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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立夏。
重涵照旧一大早起来认认真真做了武术功课,吃了早饭。逢节气休息也不用去翰林院,于是跑到房里给钟承止写回信。当然,就算是要去翰林院, 那也是要先写完信的。只有早些发出去,才能早些再收到钟承止回信。
重涵将钟承止的信在书案一侧摊开,一边看一边写……居然还问我会不会做不可言说之事……明明知道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 怎可能去碰别人……重涵略有点忿忿, 又对这句话中的亲昵之意有些开心。
看到最后一段,重涵耳根微微发红,面上不觉带上了笑意……夏末……虽不明原因, 但既然陛下与承止都这么说了,那夏末定是能去临安与承止相见……还有一个月……二个月……不到……重涵恨不得马上就到夏末去,然后整日抱着钟承止死也不放。
这回信又写了近一个时辰, 厚厚一沓塞进信封封好, 重涵换好衣裳准备出门去邮驿发信, 走到正院才知道, 原来好些人在等着自己。
昨日那行刺皇上之事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且闹得像幕戏剧一般, 但管他哪朝哪代, 意图谋反都是最严重的事儿。
重涵毕竟被说成“救驾有功”,昨晚孙煦又开了口重涵与韩玉可回去休息, 于是也没人敢要重涵大半夜的去交代情况。
但今儿一早, 刑部就几个人等着请重涵过去。以及还有:除成渊外的另一位大理寺少卿——许言石。
魏老当然也大概知道来龙去脉, 但这事说起来是要请重涵去,可不是该重涵去。那自不可因此影响了二少爷休息。所以就让这么些人在厅堂里干候着,说二少爷还未起床,稍晚方来,完全未去通报。
照说这类事初期查审应由刑部进行,有了一定结果再上交大理寺。但既然大理寺少卿在这,便是此事已查到一定程度了?这不才刚过一夜吗……重涵不禁有些疑惑。成渊也不在,想从李章明那打听点消息也不行。而每每想到成渊正天天与钟承止在一起,重涵心里便堵得慌。
对比成渊既有着文人的儒雅,又有着武人的俊逸,让人猜不着身份。许言石则一眼就看得出,是干查探之类活儿的人。眉间永远都挂着褶,目光每刻都似在穿透人心,站立时手一直都置于腰间剑柄之上,坐下时好像凳子有刺,只浅坐边沿,任何动静便跃然而起。
这样一人,身材不高不矮,精瘦苗条,若是穿身黑衣,人人都会认为定是个细作。
不过今日来重府请重涵去大理寺,许言石自然穿的是官服,配上习武之人的身姿步伐,相当有气度,周身都浮着一种道不出的肃然之感。
话说大理寺少卿其实是文官,但不知为何,先帝驾崩前两年间,将两位大理寺少卿都换成了会武之人。许言石今年已三十有六,小他十岁的成渊,在毫无家世背景下,能如此年轻便做到同一职位,也不知是否正因为成渊既能文又善武,中了先帝的路子。
重涵这没品的半个官,一进到厅堂,还被刑部来传话的官员先见了礼,只得赶快回礼。这时重涵发现了在一旁的许言石,便又对许言石单独见了个礼。
许言石依然是那永远折着眉头的表情,对重涵说道:“重大人,关于昨日之事,劳烦赴大理寺一行,为官有些事想细细询问。”
这时一旁的刑部员外郎马上对着许言石见礼道:“许大人……按规矩是先要去刑部做份卷录,再由刑部提交大理寺复查……”
刑部员外郎话还没完全说完,许言石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只是许言石那目光实在太过凛冽,就这么并非有太多意味的一眼,便让此位刑部员外郎有点虚,话也说不下去了。
“待我问完,你们再问便是。”许言石对刑部员外郎回道,又看向重涵,接着头一偏,指了下门外,示意重涵跟着他,便转身径直往屋外走。
这种时候,当然是官大一品压死人。重涵只得对刑部员外郎再次见了个礼,说一会待许大人问完,自己会立刻去往刑部,然后跟着许言石出了门。
许言石没重涵高,但是走路速度极快,居然让重涵再三加快步伐才能跟上。
大理寺也不在皇宫内,同翰林院一样是在皇宫边上,并且有着大华最高的中央监狱——大理寺狱。狱内还有当年打回半边江山却被冠以莫须有罪名的岳将军枉死之处——风波亭。历史上英雄千千万万,却没有其他任何一位比岳将军更让人想一声望天长叹。只道帝王无情,江山无泪,壮士尘土云月飞。
这都在内城里,说远自然也不算很远,可说近又绝非很近。就仅仅大理寺那院墙,走完都要不少时间。若是寻常官员,这距离定要坐个马车轿子或骑匹马。撞上许言石,可是实打实用脚走,还走得健步如飞。重涵跟在其后,虽然也不至于追不上,但实在算不得多轻松。
不过重涵自昨晚开始,发现自己在感知上有了极大提高。昨晚在霞凌阁,重涵首先是察觉到暗箭射来。当时那从未体会过的气息流动还让重涵有些陌生,一时不知为何般情况。后来与冲入酒阁子的数位自称殿前军之人打斗时,重涵分明地意识到,这种流动便是招数的来路与他人的移动,即使从身后身侧袭来,无法目视,亦能知晓方向。
虽然重涵现在只能大概判断出一个模糊的位置,并无法探到准确距离,而且很多攻击就算感知到,身体也躲避不及。但重涵也算自小习武,深刻明白,这能不能感知到,在武功上即是一个质的差异。
对此重涵也略有思考,只能想到唯一一个可能,便是钟承止教自己的那套内功心法。
这套功法还是殿试前,似乎在玩玩闹闹间钟承止随意教给重涵的。从那时起,重涵便时有练习。钟承止走后,更是每日早晚功课规规矩矩毫不怠慢。
重涵起初只觉得身体比原来气血平和。重涵小时的顽疾是喘疾,发病之时那般痛苦至今还难以忘记。所以早前只认为钟承止教自己这套功法是为了避免旧疾复发,没想到竟能这样质的提升武功。而钟承止不管是教的时候,还是后来走前提醒自己要勤加修炼,都十分云淡风轻,好似非是什么了不得之事,顺便说下而已。
如果给一般人,教一套这样的功法,定会强调又强调各种好处,才能确保对方一定会好好练习。若非重涵对钟承止的一切都无比上心,换了寻常情况,至多也就偶尔练练,那定是不会有这般成效。对此重涵也感觉有些微妙,钟承止似乎让很多事情都由别人选择,看起来毫不把控,但回过头来细细揣摩,又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不过重涵对钟承止的任何行为都毫无意见。三个月的朝夕相处,他没有信心钟承止会否突然又离开自己,却有信心钟承止绝不会伤害自己。
有时,似乎爱一个人便会盲目地认为这人一切都好。其实,事实难道不是相反的吗?正是知道一个人有太多的好,才会盲目地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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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里的官制,虽然框架上用的宋朝,但细节上很多都取用的明清,或者有一些综合揉杂。
宋朝的官制十分复杂,官、职、差遣分离。又先后经历几次改制。比如有官无差遣,那便是只拿钱没权没活干。大家都熟悉包拯是权知开封府,可他当时的官位应该是刑部郎中(没记错的话,这位的官职差遣都可以列个长表格了)。
如果不是历史小说,完全取用这种官制相反容易让读者看得迷糊。所以这些方面,恩……不要认真,差不多差不多便好~
大理寺与刑部的关系就是更多取用的明朝,在宋朝是先到大理寺再到刑部。可……谁要大理寺少卿好听呢( ̄▽ ̄)~
岳飞是南宋了,自然风波亭是在临安。文里这部分有一些杜撰,把风波亭放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