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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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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节日, 又是立夏这般天气最是舒适的时候，临安街上自然比平日更加热闹。马车穿过几大瓦舍附近还堵了会，出了清波门已近子时。出城后喧嚣戛然而止，灯火也逐渐消失, 穿过城门附近的街道，继续往西湖走，便都是风景宜人的园林相望, 只是时已入夜, 一切便显得寂静暗沉。
马车内一片黑暗，钟承止靠在景曲肩上闭目养神。四人无话，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
行至某处, 突然四周明亮起来。钟承止感觉到光线，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见车外那一片夜色也挡不住的碧浪空摇，暗柳鸣宵, 此不正是西湖十景之一的——柳浪闻莺。而前行的路两侧, 每隔一丈放置着一盏灯笼, 一直延伸到远方, 笼内透出荧荧红光，衬着着徐徐起伏的叶浪, 在这星空月影下描绘出一条仿佛离开人间的悠长大道。
“这看来是指路的。”
成渊也正掀开另一侧的车帘往外看。
钟承止笑着回道：“有点意思, 真像一路通往黄泉作鬼去的，是不是该要阎王把阴府门口那路也这么着摆弄下, 才是名副其实啊。”
成渊：“若是阴府指明了路可以去, 那又怎能叫阴府了。”
钟承止听到这话, 微笑的面容暗沉了瞬刻，又恢复如常，继续看着车外，问道：“卫大哥还记得去阴府时候的事吗？”
卫书水回：“当时太小，记得不甚清楚。只记得到了湖南南县，便转坐入一辆无窗的马车里，车内伸手不见五指。马车行得十分快，但也行了好几时辰，待抵达下车，已到了阎殿门口。我也不敢往别处张望，就一路跟着人进到阎殿内见了阎王，当时吓得气都不敢出。这一说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承止应该还未出生。”
钟承止：“也可能不是阎王，是我爹。”
“……”卫书水沉默须臾，“……承止节哀顺变。”
钟承止放下车帘，转回头笑了笑：“都好多年前的事了，早无哀顺变了。这附近似乎都是园林，一会你与景曲若在马车里坐得不舒服，出去转转也行，有何事我自会通知你们。”
卫书水点点头。车内再次无话，继续沿着灯笼铺出的道路驶向前方。
随着离西湖越来越近，车外逐渐传来一些嘈杂的人声。待马车停下，钟承止与成渊下了车，来时道路似乎空无一人，而这聚景圆门口却甚是热闹。
参加鬼斗蛋的非富即贵，好像谁也不愿来得太早，几乎全压着点到。但进门须一一核查鬼蛋，于是没法让这么多人一同入内，门口便聚集了不少未入场的客人。大家又好像谁也不想失了风度，也未排队，认识的就凑在一处攀谈。门口每放入一人，其他人还多有谦让半天，才又一人拿着鬼蛋携着同伴走过去。
黄博厚也下了马车，不过自今儿见了钟承止，黄博厚对身旁美人儿的兴致就丢了大半，甩着美人儿不顾，先过来找钟承止：“钟公……不，钟姑娘，这来鬼斗蛋的人，若有谁想认识一番，我来为钟姑娘一一介绍。”
钟承止又开始装哑巴了，只微微点头以示知晓。面上淡淡的笑容含娇百媚，黄博厚只觉得城没倾，自己要先倾了。
成渊将钟承止往怀里一搂：“我这红颜知己不便言语，一会若有需要就麻烦黄公子了。”
“哦，哦……”黄博厚抬头看着成渊的表情，似乎略有所悟，“那……有事叫我，不用客气。”黄博厚见了小礼，又回去找那在原处满脸气愤的大红牌了。
聚景园门口天上地上都是灯笼，把附近一小片地儿照得通明。客人们件件不凡的锦罗玉衣在火光中流彩熠熠。如同霞凌阁高大雄伟又穷极奢华的大门，无言中叙述着这是一个寻常百姓绝无可触及的世界。
黄博厚一走，钟承止便开始四处张望，欲朝着人堆走。成渊放开钟承止，转而站到钟承止面前挡住：“你在看啥，还怕今日你不够显眼？这般招花引蝶的幸亏重公子不在，不然定要被你气得半死。”
钟承止哭笑不得，不禁想到学子聚会那日重涵对自己说的话：“你想被看杀吗，老实点，改日打扮得不这么招花引蝶再带你出来逛。”可这每次究竟是被谁弄的招花引蝶的？然后钟承止又莫名其妙地总觉着，今日这打扮无法让重涵看到，有些对不起他。
“我在找位胖兄，你若看到一位同我差不多高圆圆滚滚的大胖子，便告诉我。”钟承止对成渊回道，还在左顾右盼。
成渊皱皱眉头，走近了一步，几乎贴到钟承止，低头说道：“一会别与平日一般自己四处乱走，离我近一点，要找什么告诉我便好。”
这声音缓而轻柔，完全不似平常。钟承止不由抬头，便与成渊四目相对。在逆着光线的成渊双眸里，却看到了与重涵那般相似的深情满溢。
成渊眼帘稍垂，目光停在了钟承止涂了唇脂的樱粉嘴唇上，在四周照来的暖红笼光里，仿佛润上了香膏蜜露，甘甜得让人欲罢不能，欲止还休……忍不住……吻了下去……
“咳……”钟承止立刻低头，避过了成渊这一吻，后退了一步。
成渊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转身背对着钟承止：“……恩……这些人既然都推推让让的，我们便先进去吧。”说完在原地站着，未有回头，待钟承止走到自己身旁，又似乎有些犹豫地，手在空中顿了些许，再次搂上了钟承止肩膀，一同向聚景园门口走去。
这时刚刚进去两人，这些达官贵人们又开始你谦我让，半天没人上前。成渊与钟承止便毫不客气地直接走到门口。
门口站着几位体格不错，穿着相同侍卫装束的人，对俩人行了一礼。其中一人对成渊伸手：“这位公子的鬼蛋？”
成渊未动，却是钟承止从衣服里取出鬼蛋，交到了对方手里。对方略有疑惑，再仔细看清钟承止容貌，更是显出一些惊诧，随后把钟承止的鬼蛋翻前附后检查了一便，说道：“这位姑娘的鬼蛋是新蛋，请随小的去刻上名字，并录入鬼册。”
钟承止点点头，与成渊一起跟着这位侍卫打扮的人，进入了聚景园。
逢节日, 又是立夏这般天气最是舒适的时候，临安街上自然比平日更加热闹。马车穿过几大瓦舍附近还堵了会，出了清波门已近子时。出城后喧嚣戛然而止，灯火也逐渐消失, 穿过城门附近的街道，继续往西湖走，便都是风景宜人的园林相望, 只是时已入夜, 一切便显得寂静暗沉。
马车内一片黑暗，钟承止靠在景曲肩上闭目养神。四人无话，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
行至某处, 突然四周明亮起来。钟承止感觉到光线，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见车外那一片夜色也挡不住的碧浪空摇，暗柳鸣宵, 此不正是西湖十景之一的——柳浪闻莺。而前行的路两侧, 每隔一丈放置着一盏灯笼, 一直延伸到远方, 笼内透出荧荧红光，衬着着徐徐起伏的叶浪, 在这星空月影下描绘出一条仿佛离开人间的悠长大道。
“这看来是指路的。”
成渊也正掀开另一侧的车帘往外看。
钟承止笑着回道：“有点意思, 真像一路通往黄泉作鬼去的，是不是该要阎王把阴府门口那路也这么着摆弄下, 才是名副其实啊。”
成渊：“若是阴府指明了路可以去, 那又怎能叫阴府了。”
钟承止听到这话, 微笑的面容暗沉了瞬刻，又恢复如常，继续看着车外，问道：“卫大哥还记得去阴府时候的事吗？”
卫书水回：“当时太小，记得不甚清楚。只记得到了湖南南县，便转坐入一辆无窗的马车里，车内伸手不见五指。马车行得十分快，但也行了好几时辰，待抵达下车，已到了阎殿门口。我也不敢往别处张望，就一路跟着人进到阎殿内见了阎王，当时吓得气都不敢出。这一说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承止应该还未出生。”
钟承止：“也可能不是阎王，是我爹。”
“……”卫书水沉默须臾，“……承止节哀顺变。”
钟承止放下车帘，转回头笑了笑：“都好多年前的事了，早无哀顺变了。这附近似乎都是园林，一会你与景曲若在马车里坐得不舒服，出去转转也行，有何事我自会通知你们。”
卫书水点点头。车内再次无话，继续沿着灯笼铺出的道路驶向前方。
随着离西湖越来越近，车外逐渐传来一些嘈杂的人声。待马车停下，钟承止与成渊下了车，来时道路似乎空无一人，而这聚景圆门口却甚是热闹。
参加鬼斗蛋的非富即贵，好像谁也不愿来得太早，几乎全压着点到。但进门须一一核查鬼蛋，于是没法让这么多人一同入内，门口便聚集了不少未入场的客人。大家又好像谁也不想失了风度，也未排队，认识的就凑在一处攀谈。门口每放入一人，其他人还多有谦让半天，才又一人拿着鬼蛋携着同伴走过去。
黄博厚也下了马车，不过自今儿见了钟承止，黄博厚对身旁美人儿的兴致就丢了大半，甩着美人儿不顾，先过来找钟承止：“钟公……不，钟姑娘，这来鬼斗蛋的人，若有谁想认识一番，我来为钟姑娘一一介绍。”
钟承止又开始装哑巴了，只微微点头以示知晓。面上淡淡的笑容含娇百媚，黄博厚只觉得城没倾，自己要先倾了。
成渊将钟承止往怀里一搂：“我这红颜知己不便言语，一会若有需要就麻烦黄公子了。”
“哦，哦……”黄博厚抬头看着成渊的表情，似乎略有所悟，“那……有事叫我，不用客气。”黄博厚见了小礼，又回去找那在原处满脸气愤的大红牌了。
聚景园门口天上地上都是灯笼，把附近一小片地儿照得通明。客人们件件不凡的锦罗玉衣在火光中流彩熠熠。如同霞凌阁高大雄伟又穷极奢华的大门，无言中叙述着这是一个寻常百姓绝无可触及的世界。
黄博厚一走，钟承止便开始四处张望，欲朝着人堆走。成渊放开钟承止，转而站到钟承止面前挡住：“你在看啥，还怕今日你不够显眼？这般招花引蝶的幸亏重公子不在，不然定要被你气得半死。”
钟承止哭笑不得，不禁想到学子聚会那日重涵对自己说的话：“你想被看杀吗，老实点，改日打扮得不这么招花引蝶再带你出来逛。”可这每次究竟是被谁弄的招花引蝶的？然后钟承止又莫名其妙地总觉着，今日这打扮无法让重涵看到，有些对不起他。
“我在找位胖兄，你若看到一位同我差不多高圆圆滚滚的大胖子，便告诉我。”钟承止对成渊回道，还在左顾右盼。
成渊皱皱眉头，走近了一步，几乎贴到钟承止，低头说道：“一会别与平日一般自己四处乱走，离我近一点，要找什么告诉我便好。”
这声音缓而轻柔，完全不似平常。钟承止不由抬头，便与成渊四目相对。在逆着光线的成渊双眸里，却看到了与重涵那般相似的深情满溢。
成渊眼帘稍垂，目光停在了钟承止涂了唇脂的樱粉嘴唇上，在四周照来的暖红笼光里，仿佛润上了香膏蜜露，甘甜得让人欲罢不能，欲止还休……忍不住……吻了下去……
“咳……”钟承止立刻低头，避过了成渊这一吻，后退了一步。
成渊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转身背对着钟承止：“……恩……这些人既然都推推让让的，我们便先进去吧。”说完在原地站着，未有回头，待钟承止走到自己身旁，又似乎有些犹豫地，手在空中顿了些许，再次搂上了钟承止肩膀，一同向聚景园门口走去。
这时刚刚进去两人，这些达官贵人们又开始你谦我让，半天没人上前。成渊与钟承止便毫不客气地直接走到门口。
门口站着几位体格不错，穿着相同侍卫装束的人，对俩人行了一礼。其中一人对成渊伸手：“这位公子的鬼蛋？”
成渊未动，却是钟承止从衣服里取出鬼蛋，交到了对方手里。对方略有疑惑，再仔细看清钟承止容貌，更是显出一些惊诧，随后把钟承止的鬼蛋翻前附后检查了一便，说道：“这位姑娘的鬼蛋是新蛋，请随小的去刻上名字，并录入鬼册。”
钟承止点点头，与成渊一起跟着这位侍卫打扮的人，进入了聚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