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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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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只有阑珊的火光, 寥寥几人在外面站着闲聊。船头的甲板宽敞无阻，放眼望去便是城墙围不住的璀璨临安，将远远的西湖岸边描绘着一条淡金的薄辉。俩人绕着船走了大半，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 钟承止小声对成渊说道：“这蔡王，似乎有点什么想法。”
成渊皱了皱眉头：“何以见得？”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借着鬼斗蛋这灰色地带, 搭上临帮同样是灰色帮派, 做的难道是白事？这一团粥，算是要搅到一起了。”
“如何见得蔡王与临帮有关？”
“鬼斗蛋历尽百年，今日可见, 制度极为完善。约莫卖家那头同样也有类似鬼蛋这般的筛选方式，例如三年内妥善交易过货品才能次年继续贩卖，连续三年妥善交易才能拉入一位新卖家。不然如此好的市场岂非何物都能塞进来卖, 赚一票走人？而卖家绝非是能由临帮邀请来便来, 也绝非是能在客人面前随便透漏身份的, 那很多官员大可以摆出身份拿鬼斗蛋作为洗钱的地儿。但百年来, 鬼斗蛋有不法物贩卖，却从未有过这类传言。”
“那今日蔡王……”
“今日蔡王能来, 而且大张旗鼓靠自己身份卖这种不知为何物的东西, 应该是通过临帮，而并非鬼斗蛋的正规方式。如此动作难道真只为卖个盒子？”
成渊想了想, 点点头：“确实有理, 起码那实状封投的盒子绝不像无意之举, 这其中必有其他目的。但是……似乎也看不出来什么。”
“就是因为看不出来，才不像小动作，若是就为赚点钱作作乐，用得着弄得这般扑朔迷离？临帮张罗鬼斗蛋这些琐事，往年也应该有给人行一些方便，只要不做得太过明目张胆，估计鬼斗蛋真正中间人便不多计较，因为很难找比临帮更合适的打杂。但今日这般大张旗鼓，临帮必然也是下定决心断了后路，根本不在乎来年是否还能继续负责鬼斗蛋。觉不觉着这路子与另一件事有些像？”
成渊沉默了一会，回道：“钞关大火。”
“恩。”钟承止颔首，“势必将有大事，只是真乱起来，凭我们也干不了什么，我只能先乱他一招棋，添点乱子，先看看京城那边如何。”
“京城那边有何事？”成渊不禁疑惑地问道。
钟承止转头面对成渊，夜色中的靡颜挂上了娇妩的微笑：“这个棋手，也让我学到点东西，就是做事不要只有一个目的，便会让人看不清理不明。那我便再高一招，做事没有目的，试试是否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目光中，钟承止将被湖风吹乱的鬓发挽到耳后，成渊略低下头，嘴角轻哂，暖情低语：“我会帮你的，无论是何事。”
“……”
正商量着正事，钟承止完全没想到成渊会这样回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钟承止转回头对着船舷外的西湖，迎面的夜风清润而温柔。世间有何时何地会比初夏江南水边更让人惬心快意，而此时此地，钟承止垂目，眼前是俩人放在船舷上的手，却只能说：
“……成渊……对不起。”
沉静了片刻，响起了一声似乎自嘲的轻笑。成渊摇了摇头：“就如最开始所言，我晚了一步，不过这不碍我做好该做与想做的事。”成渊又顿了须臾，“……而且，就如我不该让你这身打扮出来，我更不该的……是明知你在重府，却没有立刻去接你，硬生生将你送给了别人。”
钟承止眼前，成渊的手，捏成了颤抖的拳头。成渊将手从船舷上拿开：“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太蠢罢了。”
成渊说完，转身向船尾走去。
钟承止望着成渊的背影，在脑海里百般思索，即便如钟承止读书阅事过目不忘，也完全没有想出，究竟曾经发生过何事，会让成渊对自己如此深情。
钟承止并不太懂爱情，但是他能明白，如黄博厚那种见美人就心动的本性物欲，可全不搭理。如牡恬淡那种权衡多样来决定的理性感情，可断然拒绝。而唯独怕的，便是重涵与成渊这种毫无条件又厚重无比的深情。
即便如重涵于自己，这在数月间便燃烧得无比旺盛的恋火，也并非毫无缘由。或许有的是缘，有的是由，这些说来也并非能以理概之，但起码绝不是无根之草，凭空而来。
可成渊这个……钟承止真是生来第一次出现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的事情，于是干脆……不想了，该干嘛干嘛。钟承止快走了几步，跟上了成渊。
船很大，此时停在西湖中央，并未航行。客人们与侍卫下人几乎都在舱室内，走到远离舱室门口的船尾甲板处，空无一人。看着船舵浅浅没在水面下，钟承止走到最尾，扶着船舷，伸着身子往水下张望。
成渊回头见到钟承止这副样子，又赶快地走回来把钟承止扶住：“你干什么？小心掉下去了。”
钟承止把身子收回，一脸不解：“这艘船也很奇怪。”这“也”字是因为钟承止刚刚在想成渊很奇怪。
成渊把钟承止往后拉了几步：“如何奇怪？”
钟承止歪着脑袋，似在思考：“西湖照说也深不到哪去，这么大一艘船，吃水应该远远不只这么一点……难道……”
乓——乓——
钟承止话说到一半，突然出现了几声不大的声响，但在宁静的夜色中却十分惹耳。钟承止与成渊都神色一凛，因为这声响不像寻常杂音，而是像打在人身上然后倒地的闷响。
声响似乎来自头顶不远，钟承止与成渊不约而同抬头向上望。甲板上的舱室有二层，二层向船头的那一半修得如画舫一般都是撑得大开的阑槛钩窗，外有美人靠，此时窗内灯火通明。而另一半则是封得严严死死的直棂窗，毫无光线透出，有一扇窗正好就在这船尾之上。
钟承止与成渊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俩人一起跳了上去，靠墙站在了雁翅板上。钟承止对着窗户内仔细聆听，内里再没有刚才声响，却有细微的沙沙声。钟承止手指对着窗棂根部使力，将棂木缓缓地，在不弄破窗户纸的情况下，卸下了一根，交给成渊拿着，接着又卸下一根，继续交给成渊。待卸下的窗棂大小足够一个人跳进去，钟承止与成渊再次相视点头，成渊用口型说了一句：“我先。”随后一跃，跳入了窗户之内，钟承止紧随其后。
“！！？？”
房内没有灯光，只在钟承止与成渊跳入后从窗外透入了一点月色。淡薄的银辉中，依稀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黑影正蹲在房内摸索。此时见到钟承止与成渊突然破窗而入，黑影似乎也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转身，摆起手势，面对钟承止与成渊二人。
三人都对视无语，黑衣人显然做的偷偷摸摸的勾当，但钟承止与成渊这样破窗而入，也不是啥正途。
钟承止扫了一圈房内，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大体能感觉，这应是放置那些最后竞价极品的房间。房间内搁着几个仅从轮廓判断就十分奢华的箱子匣子，必然是用来保存珍贵物品的。
待黑衣人看清了钟承止与成渊俩人的大体样貌，脸上被黑布包裹到仅剩的双眼，似乎在黑暗中微微一弯笑了笑，奇怪的嗓音透过黑布沉闷而细微地传出来：“既然你们来了，这处便交给你们好了，不用谢我。”说罢极快地从钟承止身旁插肩而过，跳出了窗外。
钟承止没有出手阻拦，成渊正想追去，却被钟承止拉住，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房内的箱子匣子。成渊会意，与钟承止一起就着月色，开始在房内查看。
刚刚黑衣人很是小心，把守卫的人打倒拖入房间搁在了角落。钟承止上前给地上两个守卫把了下脉，居然是先打晕厥再吸了迷药所致，并非受伤，于是也不管了，去看箱子。
一个不算大的箱子打开，内有一卷字，钟承止只把字卷拉开了一小截，就不禁皱眉。这不是《兰亭集序》吗……这玩意因为前朝太宗喜欢，各种摹版无数。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清到底是哪版。但是放在这处，难道是真品？可真品不是给前朝太宗陪葬了吗，难道有人去盗了昭陵？钟承止摇摇头，无法深究，放回去。
另一个匣子内，是一个瓷的小舍利塔。钟承止不由想起了本湛大师早前所说，是来临安替大相国寺寻回一件丢失的佛器。但……钟承止在月色里稍微看了看这舍利塔，如此瓷的小舍利塔，摇了摇里面应是空的，不单算不上珍贵，根本就不只几个钱吧。为何会与这些压轴的珍品货放到一起？不过此时一样，无法深究，也看不清楚，只能放回匣子继续看下个。
再有一小匣子内的瓶子里，有几颗药丸，钟承止拿到鼻子边闻了闻……是类似当时重涵遭刺杀，钟承止受伤中毒，阎王作阵借平安之体传来的那解药。若是同阴府一样方子的话，那不单材料珍贵，且制作过程十分复杂。可在短时里极大加强体内气血调和，自然赶出异毒，所以不管毒性为何，皆可攻克，乃真正的百毒可解，绝非一般寻常药方的夸大。但这药丸……虽类同，差了好大一截，效果要大大打折扣……当然，放在阳间也算是珍贵，不过作为压轴货嘛……钟承止只得摇了摇头，放回去。
又开了几个箱子，有些货品确实不凡，对于爱显摆的富贾权贵，这类东西买回家放着便是一种证明。但对钟承止来说，实在也算不得多稀罕，更无可疑之处，正在想刚黑衣人那句话，确实是真话，但到底何意？这时，成渊拍了拍钟承止肩膀。钟承止起身，顺着成渊的指向看过去。
一个大箱子已被成渊打开，内有一张伏羲式七弦琴，看来即是牧恬淡说的那张前朝雷氏之作。但此刻钟承止完全没有任何赏玩的兴趣，因为在这微弱的月光银晖下可见，七弦琴的旁边，放着一具蜷缩的干尸。
甲板上只有阑珊的火光, 寥寥几人在外面站着闲聊。船头的甲板宽敞无阻，放眼望去便是城墙围不住的璀璨临安，将远远的西湖岸边描绘着一条淡金的薄辉。俩人绕着船走了大半，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 钟承止小声对成渊说道：“这蔡王，似乎有点什么想法。”
成渊皱了皱眉头：“何以见得？”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借着鬼斗蛋这灰色地带, 搭上临帮同样是灰色帮派, 做的难道是白事？这一团粥，算是要搅到一起了。”
“如何见得蔡王与临帮有关？”
“鬼斗蛋历尽百年，今日可见, 制度极为完善。约莫卖家那头同样也有类似鬼蛋这般的筛选方式，例如三年内妥善交易过货品才能次年继续贩卖，连续三年妥善交易才能拉入一位新卖家。不然如此好的市场岂非何物都能塞进来卖, 赚一票走人？而卖家绝非是能由临帮邀请来便来, 也绝非是能在客人面前随便透漏身份的, 那很多官员大可以摆出身份拿鬼斗蛋作为洗钱的地儿。但百年来, 鬼斗蛋有不法物贩卖，却从未有过这类传言。”
“那今日蔡王……”
“今日蔡王能来, 而且大张旗鼓靠自己身份卖这种不知为何物的东西, 应该是通过临帮，而并非鬼斗蛋的正规方式。如此动作难道真只为卖个盒子？”
成渊想了想, 点点头：“确实有理, 起码那实状封投的盒子绝不像无意之举, 这其中必有其他目的。但是……似乎也看不出来什么。”
“就是因为看不出来，才不像小动作，若是就为赚点钱作作乐，用得着弄得这般扑朔迷离？临帮张罗鬼斗蛋这些琐事，往年也应该有给人行一些方便，只要不做得太过明目张胆，估计鬼斗蛋真正中间人便不多计较，因为很难找比临帮更合适的打杂。但今日这般大张旗鼓，临帮必然也是下定决心断了后路，根本不在乎来年是否还能继续负责鬼斗蛋。觉不觉着这路子与另一件事有些像？”
成渊沉默了一会，回道：“钞关大火。”
“恩。”钟承止颔首，“势必将有大事，只是真乱起来，凭我们也干不了什么，我只能先乱他一招棋，添点乱子，先看看京城那边如何。”
“京城那边有何事？”成渊不禁疑惑地问道。
钟承止转头面对成渊，夜色中的靡颜挂上了娇妩的微笑：“这个棋手，也让我学到点东西，就是做事不要只有一个目的，便会让人看不清理不明。那我便再高一招，做事没有目的，试试是否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目光中，钟承止将被湖风吹乱的鬓发挽到耳后，成渊略低下头，嘴角轻哂，暖情低语：“我会帮你的，无论是何事。”
“……”
正商量着正事，钟承止完全没想到成渊会这样回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钟承止转回头对着船舷外的西湖，迎面的夜风清润而温柔。世间有何时何地会比初夏江南水边更让人惬心快意，而此时此地，钟承止垂目，眼前是俩人放在船舷上的手，却只能说：
“……成渊……对不起。”
沉静了片刻，响起了一声似乎自嘲的轻笑。成渊摇了摇头：“就如最开始所言，我晚了一步，不过这不碍我做好该做与想做的事。”成渊又顿了须臾，“……而且，就如我不该让你这身打扮出来，我更不该的……是明知你在重府，却没有立刻去接你，硬生生将你送给了别人。”
钟承止眼前，成渊的手，捏成了颤抖的拳头。成渊将手从船舷上拿开：“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太蠢罢了。”
成渊说完，转身向船尾走去。
钟承止望着成渊的背影，在脑海里百般思索，即便如钟承止读书阅事过目不忘，也完全没有想出，究竟曾经发生过何事，会让成渊对自己如此深情。
钟承止并不太懂爱情，但是他能明白，如黄博厚那种见美人就心动的本性物欲，可全不搭理。如牡恬淡那种权衡多样来决定的理性感情，可断然拒绝。而唯独怕的，便是重涵与成渊这种毫无条件又厚重无比的深情。
即便如重涵于自己，这在数月间便燃烧得无比旺盛的恋火，也并非毫无缘由。或许有的是缘，有的是由，这些说来也并非能以理概之，但起码绝不是无根之草，凭空而来。
可成渊这个……钟承止真是生来第一次出现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的事情，于是干脆……不想了，该干嘛干嘛。钟承止快走了几步，跟上了成渊。
船很大，此时停在西湖中央，并未航行。客人们与侍卫下人几乎都在舱室内，走到远离舱室门口的船尾甲板处，空无一人。看着船舵浅浅没在水面下，钟承止走到最尾，扶着船舷，伸着身子往水下张望。
成渊回头见到钟承止这副样子，又赶快地走回来把钟承止扶住：“你干什么？小心掉下去了。”
钟承止把身子收回，一脸不解：“这艘船也很奇怪。”这“也”字是因为钟承止刚刚在想成渊很奇怪。
成渊把钟承止往后拉了几步：“如何奇怪？”
钟承止歪着脑袋，似在思考：“西湖照说也深不到哪去，这么大一艘船，吃水应该远远不只这么一点……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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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承止话说到一半，突然出现了几声不大的声响，但在宁静的夜色中却十分惹耳。钟承止与成渊都神色一凛，因为这声响不像寻常杂音，而是像打在人身上然后倒地的闷响。
声响似乎来自头顶不远，钟承止与成渊不约而同抬头向上望。甲板上的舱室有二层，二层向船头的那一半修得如画舫一般都是撑得大开的阑槛钩窗，外有美人靠，此时窗内灯火通明。而另一半则是封得严严死死的直棂窗，毫无光线透出，有一扇窗正好就在这船尾之上。
钟承止与成渊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俩人一起跳了上去，靠墙站在了雁翅板上。钟承止对着窗户内仔细聆听，内里再没有刚才声响，却有细微的沙沙声。钟承止手指对着窗棂根部使力，将棂木缓缓地，在不弄破窗户纸的情况下，卸下了一根，交给成渊拿着，接着又卸下一根，继续交给成渊。待卸下的窗棂大小足够一个人跳进去，钟承止与成渊再次相视点头，成渊用口型说了一句：“我先。”随后一跃，跳入了窗户之内，钟承止紧随其后。
“！！？？”
房内没有灯光，只在钟承止与成渊跳入后从窗外透入了一点月色。淡薄的银辉中，依稀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黑影正蹲在房内摸索。此时见到钟承止与成渊突然破窗而入，黑影似乎也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转身，摆起手势，面对钟承止与成渊二人。
三人都对视无语，黑衣人显然做的偷偷摸摸的勾当，但钟承止与成渊这样破窗而入，也不是啥正途。
钟承止扫了一圈房内，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大体能感觉，这应是放置那些最后竞价极品的房间。房间内搁着几个仅从轮廓判断就十分奢华的箱子匣子，必然是用来保存珍贵物品的。
待黑衣人看清了钟承止与成渊俩人的大体样貌，脸上被黑布包裹到仅剩的双眼，似乎在黑暗中微微一弯笑了笑，奇怪的嗓音透过黑布沉闷而细微地传出来：“既然你们来了，这处便交给你们好了，不用谢我。”说罢极快地从钟承止身旁插肩而过，跳出了窗外。
钟承止没有出手阻拦，成渊正想追去，却被钟承止拉住，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房内的箱子匣子。成渊会意，与钟承止一起就着月色，开始在房内查看。
刚刚黑衣人很是小心，把守卫的人打倒拖入房间搁在了角落。钟承止上前给地上两个守卫把了下脉，居然是先打晕厥再吸了迷药所致，并非受伤，于是也不管了，去看箱子。
一个不算大的箱子打开，内有一卷字，钟承止只把字卷拉开了一小截，就不禁皱眉。这不是《兰亭集序》吗……这玩意因为前朝太宗喜欢，各种摹版无数。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清到底是哪版。但是放在这处，难道是真品？可真品不是给前朝太宗陪葬了吗，难道有人去盗了昭陵？钟承止摇摇头，无法深究，放回去。
另一个匣子内，是一个瓷的小舍利塔。钟承止不由想起了本湛大师早前所说，是来临安替大相国寺寻回一件丢失的佛器。但……钟承止在月色里稍微看了看这舍利塔，如此瓷的小舍利塔，摇了摇里面应是空的，不单算不上珍贵，根本就不只几个钱吧。为何会与这些压轴的珍品货放到一起？不过此时一样，无法深究，也看不清楚，只能放回匣子继续看下个。
再有一小匣子内的瓶子里，有几颗药丸，钟承止拿到鼻子边闻了闻……是类似当时重涵遭刺杀，钟承止受伤中毒，阎王作阵借平安之体传来的那解药。若是同阴府一样方子的话，那不单材料珍贵，且制作过程十分复杂。可在短时里极大加强体内气血调和，自然赶出异毒，所以不管毒性为何，皆可攻克，乃真正的百毒可解，绝非一般寻常药方的夸大。但这药丸……虽类同，差了好大一截，效果要大大打折扣……当然，放在阳间也算是珍贵，不过作为压轴货嘛……钟承止只得摇了摇头，放回去。
又开了几个箱子，有些货品确实不凡，对于爱显摆的富贾权贵，这类东西买回家放着便是一种证明。但对钟承止来说，实在也算不得多稀罕，更无可疑之处，正在想刚黑衣人那句话，确实是真话，但到底何意？这时，成渊拍了拍钟承止肩膀。钟承止起身，顺着成渊的指向看过去。
一个大箱子已被成渊打开，内有一张伏羲式七弦琴，看来即是牧恬淡说的那张前朝雷氏之作。但此刻钟承止完全没有任何赏玩的兴趣，因为在这微弱的月光银晖下可见，七弦琴的旁边，放着一具蜷缩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