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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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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承止与成渊相对而视, 都是在思考的表情。显然，这干尸不可能是货品，也不该出现在此瑶琴的箱子里。刚刚黑衣人找的应就是这具干尸，可找出来想干什么？谁放进来的？放进来又有何用？
但此时并非思考之所, 现在临帮的人都集中在楼下展厅，待一会楼下展厅内货品开始竞价，必会有人来寻找未入场的客人。再待展厅的货品竞价完毕, 就会有人来取这些最后压轴货品, 那定会发现倒地的俩人，还说不定更快。
钟承止四周望了望，黑暗中也看不大清楚, 干脆把装琴的木箱盖上一看，果然每个角都有包边的金属。钟承止手指用力把木箱底部的四片金属给卸了下来，将一片先展平再弯成“匚”形, 搁到箱子的闭口上。成渊见了立刻会意, 手掌用气力一拍, 一声小的闷响, 这金属片如锔瓷一样把木箱开口给锔了起来。钟承止又弯了三片金属片，给成渊拍进去。木箱开口就被锔了个严严实实, 不把这金属片撬出来, 可就打不开了。
处理完木箱，钟承止与成渊又从窗口跳了出去。窗户纸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复原了, 于是……就这么着吧。
从刚出舱室到现在已过了不少时间, 钟承止与成渊径直往回走。边走成渊边问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钟承止一直在思考, 沉默了会才回：“有些想法，不过说来话长，此处非是说话的好地，待回去细讲。不过……你一会得帮我说点话。”
成渊略有疑惑：“何话？”
船虽然大，也不过数十丈，人快步从一头走到另一头花不了多久。此时俩人已走到了舱室门口附近，有其他客人站在甲板上。钟承止便对成渊勾了勾手指头。
成渊低下头，钟承止顿了下，才又想起成渊刚刚那会的反应，但还是凑过去在成渊耳边小声说了些话。听到这些话，成渊嘴角直抽，抬起头说：“不说可以吗？”
钟承止笑了笑，幅度十分大地摇了摇头：“不，行。”
成渊叹了口气，也猜着一点钟承止的用意，虽然十分相当地不乐意，也没坚持拒绝。俩人继续走进舱室，却发现展厅内的人都在往外走。原来货品展示已结束，临帮的侍卫们正带着客人去往舱室二层进行竞价。
竞价的房间果然为那间满是阑槛钩窗的大间。内里早已布置好席位，不过随意而坐，并未指定，于是前排位置又出现了各种推让。
钟承止与成渊就在最末一排坐了下来。尤天进来见到钟承止，立马凑到旁边坐下：“你的蛋还你没？”
这处人就多了，成渊代为回答道：“刚刚我们离场了一会，之前未有归还。”
尤天一拍大腿：“那应该是成了！出了多少钱？去年我师傅出了三千两也没买过来。”
钟承止未有回答，看着尤天笑而不语。
牧恬淡进来看到坐在最后的钟承止与成渊，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同身旁的白夫人一起坐到了稍前的位置。叶竹凡歪歪晃晃地走进来，也给钟承止挥手打了个招呼，坐到了牧恬淡一侧。本湛大师依然被那夫人挽着手十分亲密地入场，那一脸淡然正直的模样，不知在场多少人正在心里想着，这位大师不知有何样难言之隐，才会不得已而如此这般。前排的人还在推推让让，倒是黄薄厚只客道了几句，就坐到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时，钟承止再次见着了熟人。周太医同一位年纪挺大的老妇人一同走了进来，先是注意到成渊，接着才发现钟承止，笑了笑也是心照不宣，未多言语，点头示意，便同老妇人坐入了中间一排。
撑起的阑槛钩窗外被大间内通亮的火光衬得黑暗无比，但时时吹来的阵阵湖风，那微腥清爽的气味，温适润泽的触感，告诉着人们，我们正在西湖中央。
其他客人也依次入场逐渐填满了座位。此时已近寅时，钟承止白天虽然为了鬼斗蛋特地睡了个大懒觉，还是有些困了，这会等着诸位达官贵人慢悠悠你推我让地进场入座，眼帘时不时就往下掉。成渊见了，将钟承止搂到自己肩膀上靠着，低头轻声说了一句：“困了就睡会。”
钟承止闭着眼睛靠在成渊肩膀上没有回话。其实这句话让钟承止睡意一下消了大半……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今日这样的成渊。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精神，旁边的尤天又取了些糕点吃得正香，钟承止不禁好奇难道这些人全都为了鬼斗蛋特地睡了一天？
本在展厅的那些临帮人包括赵丸丸，也都转移到了这处，站在门口及大间四周守着。正到寅时，一位嗓音洪亮的男子走到台上，先把留了名儿不用竞价的那些货品一一点名成交。大多人都带着银票或金元，随便一笔的金额便够普通老百姓过几年甚至几辈子。而在这，不过是些连竞价都不用的小交易。
小交易结束后，便开始进入竞价。大部分竞价都挺安静，各人举手报自己能出的金额便好。尤天刚刚不用竞价地买了些寻常人看来没用的小机关，或者说，其实是零件。一共也花了几百两银子。但那报时的机关就有好多人想要了，已经炒到了三百多两。
机关术钟承止自然也懂得一些，只是制作机关需要经验，并非仅仅记住理论就行，很多道理不经过亲手制作、亲眼所见很难透彻理解。而且机关术还是个不断更新的学问，即便理解了现有理论也还须花大量时间开发与创新，就如尤天也要不停买其他人的机关拆卸以学习。人每日毕竟就十二个时辰，并非有用不完的时间，所以钟承止只能放弃掉一部分东西，无法事事皆通。任何人在无穷无尽的知识面前都不过沧海一粟，钟承止一样无法例外。但拿个机关给钟承止好好看看，还是能明白其中道理。这报时机关，若里面零件都打造好制作的磨具，可批量生产，那成本并不高。完全能普及到寻常百姓，方便日常生活。现在却变成了富贵人世界的稀罕玩意。钟承止不禁摇了摇头，班输派脱离阴府管制这么多年，可机关术非但没有惠泽于阳间，相反变成了少数人的筹码，这才是钟承止所不愿见到的。
报时机关最后被一位商人花四百多两成交，尤天在一旁气得直锤腿：“这破烂玩意，居然花这么多钱买，脑子被猪吃了！给尤爷我拆了立马做个千八百个出来！”
可不懂的人无法理解其中道理，就觉得报时机关既神奇又好用，完全没理会尤天在后排那声音并不小的嘀咕。
今日场内有不少前日“荣归宴”上出席的商人。商人脑子都机灵，见了钟承止，认出来的便心照不宣，仅点头致意，还有些人根本没认出来。鬼斗蛋一笔笔交易，成交于商人之手的丝毫没比穿着即可辨出的仕人贵族要少，而且出价也丝毫没对后者客气。钟承止不禁觉着，世道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如今的这些商人，还会认为“士农工商”商居末吗？
展厅货品竞价完毕后，开始了另些东西竞价，钟承止这才懂了很多人如此把鬼斗蛋当回事的原因，也明白了鬼斗蛋真正作为公开秘密的部分是什么。
钟承止与成渊相对而视, 都是在思考的表情。显然，这干尸不可能是货品，也不该出现在此瑶琴的箱子里。刚刚黑衣人找的应就是这具干尸，可找出来想干什么？谁放进来的？放进来又有何用？
但此时并非思考之所, 现在临帮的人都集中在楼下展厅，待一会楼下展厅内货品开始竞价，必会有人来寻找未入场的客人。再待展厅的货品竞价完毕, 就会有人来取这些最后压轴货品, 那定会发现倒地的俩人，还说不定更快。
钟承止四周望了望，黑暗中也看不大清楚, 干脆把装琴的木箱盖上一看，果然每个角都有包边的金属。钟承止手指用力把木箱底部的四片金属给卸了下来，将一片先展平再弯成“匚”形, 搁到箱子的闭口上。成渊见了立刻会意, 手掌用气力一拍, 一声小的闷响, 这金属片如锔瓷一样把木箱开口给锔了起来。钟承止又弯了三片金属片，给成渊拍进去。木箱开口就被锔了个严严实实, 不把这金属片撬出来, 可就打不开了。
处理完木箱，钟承止与成渊又从窗口跳了出去。窗户纸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复原了, 于是……就这么着吧。
从刚出舱室到现在已过了不少时间, 钟承止与成渊径直往回走。边走成渊边问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钟承止一直在思考, 沉默了会才回：“有些想法，不过说来话长，此处非是说话的好地，待回去细讲。不过……你一会得帮我说点话。”
成渊略有疑惑：“何话？”
船虽然大，也不过数十丈，人快步从一头走到另一头花不了多久。此时俩人已走到了舱室门口附近，有其他客人站在甲板上。钟承止便对成渊勾了勾手指头。
成渊低下头，钟承止顿了下，才又想起成渊刚刚那会的反应，但还是凑过去在成渊耳边小声说了些话。听到这些话，成渊嘴角直抽，抬起头说：“不说可以吗？”
钟承止笑了笑，幅度十分大地摇了摇头：“不，行。”
成渊叹了口气，也猜着一点钟承止的用意，虽然十分相当地不乐意，也没坚持拒绝。俩人继续走进舱室，却发现展厅内的人都在往外走。原来货品展示已结束，临帮的侍卫们正带着客人去往舱室二层进行竞价。
竞价的房间果然为那间满是阑槛钩窗的大间。内里早已布置好席位，不过随意而坐，并未指定，于是前排位置又出现了各种推让。
钟承止与成渊就在最末一排坐了下来。尤天进来见到钟承止，立马凑到旁边坐下：“你的蛋还你没？”
这处人就多了，成渊代为回答道：“刚刚我们离场了一会，之前未有归还。”
尤天一拍大腿：“那应该是成了！出了多少钱？去年我师傅出了三千两也没买过来。”
钟承止未有回答，看着尤天笑而不语。
牧恬淡进来看到坐在最后的钟承止与成渊，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同身旁的白夫人一起坐到了稍前的位置。叶竹凡歪歪晃晃地走进来，也给钟承止挥手打了个招呼，坐到了牧恬淡一侧。本湛大师依然被那夫人挽着手十分亲密地入场，那一脸淡然正直的模样，不知在场多少人正在心里想着，这位大师不知有何样难言之隐，才会不得已而如此这般。前排的人还在推推让让，倒是黄薄厚只客道了几句，就坐到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时，钟承止再次见着了熟人。周太医同一位年纪挺大的老妇人一同走了进来，先是注意到成渊，接着才发现钟承止，笑了笑也是心照不宣，未多言语，点头示意，便同老妇人坐入了中间一排。
撑起的阑槛钩窗外被大间内通亮的火光衬得黑暗无比，但时时吹来的阵阵湖风，那微腥清爽的气味，温适润泽的触感，告诉着人们，我们正在西湖中央。
其他客人也依次入场逐渐填满了座位。此时已近寅时，钟承止白天虽然为了鬼斗蛋特地睡了个大懒觉，还是有些困了，这会等着诸位达官贵人慢悠悠你推我让地进场入座，眼帘时不时就往下掉。成渊见了，将钟承止搂到自己肩膀上靠着，低头轻声说了一句：“困了就睡会。”
钟承止闭着眼睛靠在成渊肩膀上没有回话。其实这句话让钟承止睡意一下消了大半……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今日这样的成渊。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精神，旁边的尤天又取了些糕点吃得正香，钟承止不禁好奇难道这些人全都为了鬼斗蛋特地睡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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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交易结束后，便开始进入竞价。大部分竞价都挺安静，各人举手报自己能出的金额便好。尤天刚刚不用竞价地买了些寻常人看来没用的小机关，或者说，其实是零件。一共也花了几百两银子。但那报时的机关就有好多人想要了，已经炒到了三百多两。
机关术钟承止自然也懂得一些，只是制作机关需要经验，并非仅仅记住理论就行，很多道理不经过亲手制作、亲眼所见很难透彻理解。而且机关术还是个不断更新的学问，即便理解了现有理论也还须花大量时间开发与创新，就如尤天也要不停买其他人的机关拆卸以学习。人每日毕竟就十二个时辰，并非有用不完的时间，所以钟承止只能放弃掉一部分东西，无法事事皆通。任何人在无穷无尽的知识面前都不过沧海一粟，钟承止一样无法例外。但拿个机关给钟承止好好看看，还是能明白其中道理。这报时机关，若里面零件都打造好制作的磨具，可批量生产，那成本并不高。完全能普及到寻常百姓，方便日常生活。现在却变成了富贵人世界的稀罕玩意。钟承止不禁摇了摇头，班输派脱离阴府管制这么多年，可机关术非但没有惠泽于阳间，相反变成了少数人的筹码，这才是钟承止所不愿见到的。
报时机关最后被一位商人花四百多两成交，尤天在一旁气得直锤腿：“这破烂玩意，居然花这么多钱买，脑子被猪吃了！给尤爷我拆了立马做个千八百个出来！”
可不懂的人无法理解其中道理，就觉得报时机关既神奇又好用，完全没理会尤天在后排那声音并不小的嘀咕。
今日场内有不少前日“荣归宴”上出席的商人。商人脑子都机灵，见了钟承止，认出来的便心照不宣，仅点头致意，还有些人根本没认出来。鬼斗蛋一笔笔交易，成交于商人之手的丝毫没比穿着即可辨出的仕人贵族要少，而且出价也丝毫没对后者客气。钟承止不禁觉着，世道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如今的这些商人，还会认为“士农工商”商居末吗？
展厅货品竞价完毕后，开始了另些东西竞价，钟承止这才懂了很多人如此把鬼斗蛋当回事的原因，也明白了鬼斗蛋真正作为公开秘密的部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