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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曲起身打开门, 原来卫书水回来了。不过通常卫书水是先回自己房间,再从侧面连通的门走过来,今日这样直接敲房门,钟承止想定是有何事。
但卫书水进来时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钟承止问道:“卫大哥, 有何情况?”
卫书水满脸疑惑的表情坐到钟承止身旁:“我觉得临帮最近内部似乎有些问题。”
钟承止:“何以见得?”
卫书水:“临帮在临安大小有十八处据点,每个据点我都派了人盯守。其中有三处大聚点分别主管船、管粮、管事,其他小据点分散着各种杂务。今日, 这三大据点出入的人较少, 早前以为是立夏所至,但到下午,三大据点开始堆积人, 因为很多事情要上面人决策,而下面人似乎找不到上面人在何处。我收到情报便去这三大据点查看,门口找不到人的人绝非假装。”
成渊听了问道:“你是说临帮里有人失踪了?”
卫书水:“漕帮也是个复杂且运作严密的大体系, 就如朝廷一样, 每节每扣都有负责的官吏。若是哪位官员今日家中有事或染上重疾无法行职, 便定会着人替代, 起码也会打个招呼,绝不会不言不明让下面人办事扑空, 那万一有何大事说不定就造成全线瘫痪。这在漕帮里算是犯了大戒, 都会严加处罚。偶尔一两人如此也罢了,今日三大据点皆是这般, 实在不似寻常, 也不知是否还是与立夏有关。”
钟承止与成渊俩人面面相觑, 然后将昨日鬼斗蛋客人都未归之事告诉了卫书水。
卫书水听完不禁对钟承止说道:“难道临帮这些小管事也有不少人在昨日那船上?”
钟承止此时却是一副沉思的表情。成渊见了便问:“想到了什么?”
钟承止摇摇头:“……难道,今日这船未回,并非朱彦圣本意?”
成渊:“莫非这船遇到了何事?”
钟承止转头对着卫书水:“卫大哥,你可有办法见到临帮堂主?”
卫书水摸着下巴想了想:“临帮的曹堂主……颇有些像俞掌门。”
钟承止:“这又如何说起?”
卫书水:“那日在丰乐楼听你们谈话,俞掌门在大华商人圈中,有事都交由冯老掌柜出面,自己在幕后指挥,故大华商人无人见过俞掌门本尊。在我看来,临帮曹堂主便是俞掌门,朱副堂主便是冯老掌柜。并非曹堂主在临帮内无威信,相反正是因为威信极高,凡事无须他本人亲自出面,只要打着曹堂主的名号传达便足够,才能一直稳居幕后,放心朱副堂主在前。当然,朱副堂主有否做过狐假虎威之事便不得而知。”
钟承止与成渊都点点头,成渊说道:“我们刚刚也正是如此讨论,认为朱彦圣在临帮不得实权,而临帮堂主并不赞同向清帮开战,故朱彦圣需要一个理由让此事名正言顺,才会有昨儿那干尸。这样的话,如能找到曹堂主本人,你与他开诚布公商讨下,岂非更好?”
卫书水却面露疑惑:“你们为何会如此认为?”
成渊便向卫书水细细说了昨晚鬼斗蛋船上之事,以及自己与钟承止俩人的推断。
卫书水听完思忖些许:“……其实这事,我与可然也曾有过类似猜疑,因为曹堂主以往的做事风格十分果断,照说他真想开战,应该早打过来了,根本不会闹这么久。但同因为如此,如果曹堂主不赞同三帮内斗一事,那应该根本闹不了这么久。”
“……”三人沉默了片刻,钟承止说道,“这么看的话,只可能是曹堂主对此事没有表态,朱彦圣一直在煽风点火。”
成渊:“那便更应该去问一问曹堂主对此事到底是如何想法。”
卫书水皱起眉头:“但……还真不知要如何才能见到曹堂主。曹堂主继承临帮堂主之位已近十年,我刚出影林庄涉入阳间江湖,便闻其大名。这漕帮的三帮堂主,说来也因年纪不同会有辈份差异,我与可然算晚辈。照说每年过年晚辈须向长辈致礼,但曹堂主从来都推却。听老樊堂主说,早年三帮堂主还会每年一聚,也是自从曹堂主继位后,此习俗便断掉了,就连老樊堂主都只见过曹堂主一次。当年未曾料想会与可然接手清帮,也没详问过这些,现在真是对曹堂主知之甚少。”
成渊:“难到直接以清帮副堂主身份求见,也不见?”
卫书水:“原来有何事需要面谈,都是朱副堂主出面。最近与临帮的气氛……我觉得即便我亲自求见,临帮的人也未必愿意传达给曹堂主,如果直接去临帮的据点,估计都是打架的事。前几日有位盯梢的弟兄无意被发现,差点打起来。”
“呵呵。”钟承止听了笑起来,“这种打架倒是不怕哦。”
成渊看向钟承止:“你不会想打进去吧……”
“不不。”钟承止摆了摆手,“虽然这也可说是个办法,如果其他路不行未尝不能一试。不过,听卫大哥刚那么说,我倒是有些想法。”
卫书水:“何想法?”
钟承止:“俞掌门不以商人面貌见人的很大原因,是因为另一重身份乃霞融派掌门。作为霞融派掌门他确实不应在阳间频繁露面。如果他真只是单纯一商人,又有何必要藏得这么深?”
成渊:“你意思是……曹堂主也有另一重身份?”
“嗯……只能说有这可能。”钟承止转头对着卫书水,“卫大哥,你们盯梢的人可曾注意朱副堂主或临帮其他香主除了据点以外时常去的地方?”
卫书水想了想:“这个倒未曾要他们留心过,不过也可问问,说不准平日里也注意到了。”
钟承止点点头,站起身:“那明日卫大哥去问问此事,我与成渊去临安府,景曲也一同,把这干尸拿到临安府去。不管明日知府会不会出现,我们都将人带到临安府里去辨认尸体。无香你与谢常就在临安城内外转转,熟悉下地情。”
景曲与范无香俩人都坐得端端的,听到钟承止的吩咐,一起转过身来颔首应答。
“我去趟邮驿,不用跟了。”钟承止说着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对范无香说道,“临帮的那艘飞船……那船无法在陆地停靠,只能降在水中。运河太窄,又往来船只繁多,过于显眼,西湖白天也是同样。那临安附近能停靠此船的就只有钱塘江,无香你与谢常留心一点。”
范无香再次点头,这时又响起敲门声,钟承止就站在门口不远,便顺手打开房门。
噗通——
刚刚开门,就感觉一大堆东西涌了进来。原来是尤天摔到了地上。
“你个死白毛!给我起来!”尤天躺地上对着趴在自己肚子上的谢常嚷道。
谢常一个咕噜站好,再把尤天好不容易地拉起来。然后揉着尤天的胖脸对钟承止说道:“临安真不错,到处都好玩好吃,胖哥也不错,今儿带我去了不少地儿,还请我吃饭。”
“你个死白毛!别揉我的脸!明明是你居然一个铜板也不带!”尤天说着就去扒谢常搓着自己脸蛋的手,刚抓上去,谢常手又移到了尤天肚子上,等尤天手到肚子,谢常又去玩尤天的发髻去了,于是俩人就这么拉拉扯扯吵吵嚷嚷地走进了房间。
钟承止看着这还没到一日已烂熟的俩人,笑了笑,转头继续出门,却在门口看到似乎不知进不进去好的吉利,便问道:“怎么不进去?”
吉利扶了扶自己叆叇,有点畏缩地说:“尤爷说……你会帮他找师傅……是吗……”
钟承止不禁笑出了声:“你还真叫他尤爷。听我的,叫胖哥,他若不服要他来找我。”
吉利推了下叆叇,小心翼翼地缓缓点点头:“……好……好的。”
看着吉利这样子,钟承止实在忍不住笑着摇摇头,拍了下吉利的肩膀:“你们俩师傅不管现在身在何处,必然无恙,抓他们之人所求定是机关术,便不会伤害于其。故放心,不过时间问题,我定会找到他们。另外你与尤天,现在应都是独自一人,对吗?”
吉利又点点头,嗯了声。
“嗯,那就呆在我这处,晚些时候会给你们找些事做。关于机关术,你与尤天最近也可多多交流。你们俩师傅应是各有所长,偏重不同,于是你们俩正好能取长补短,互相学习指教,能有大进步。”钟承止又拍了拍吉利肩膀,“进去吧,若还没吃饭就找小二要些吃的。”说完莞尔一笑一人下楼去了。
出了风雨来,手里还握着方才成渊放在自己手心的铜板,钟承止往街对面不远处望了望,那路岐人依然在原地耍着烟火。钟承止再次将铜板一弹,小小的铜板划过三桥的灯光,又一次落入了路岐人的瓷碗里。
钟承止转过身,融入喧闹的人群,独自往三桥的邮驿走去。
……
路岐人的瓷碗边,一双脚走近,脚的主人弯下腰,放入了一块碎银,同时正正取出了钟承止投入的那枚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