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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逃窜到刀疤身边的边妩儿,依旧不忘挟持着荣老夫人。
荣老夫人对于这个引狼入室的边氏,惊得张口结舌,道“龙门山贼寇,若是识相便放了老身,否则待惊动了官兵,你们这百八十人就……”
“啪!什么龙门山,老虔婆信口雌黄!”
刀疤震惊,抬手狠狠给了荣老夫人一个耳光,他才没有胆子报上山名。
废话他报了山名,日后还如何逍游自在?朝廷不将龙门山踏平了才怪,大喝道“将死之人,休要多言!”
刀疤矢口否认,却不知边妩儿为了一时口舌之快,早就说出龙门山,不然荣老夫人也不会这般言语。
荣老夫人被打得吐血,血里面还混着几颗硬物,待吐出后,才发现竟是牙齿,她只觉得这一夜是那般漫长,将自己一辈子的耻辱受尽。
飞檐耸立,树影随风晃动,莫泫卿负手而立,衣袍在风中呼呼作响,信步上前。
夜色无边,看不清莫泫卿的脸色,声音带着内力的回音,道“逞凶斗狠,欺压手无寸铁的弱者,有意思?”
刀疤望着飞檐走壁书生打扮的男子,心中莫明畏惧,他们根本没听过洛京有这么一号人物,又见其胸有成竹的模样,只看着便令人胆寒。
遂刀疤一时也不敢应下,摆了摆手,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道“爷们不予你个书生说道,派个武人出来,咱们匹马单枪的干一场!”
方才,莫泫卿一路赶来,发现巡夜的人都被人一刀割喉,而且看路上的马蹄印起码有数百人。他赶忙派暗卫去通知兵部,荣府的这些家奴养尊处优惯了,只有挨宰的份,能护主的极少。
他必须争取时间,等兵部的人来救援,不然贼匪这般多,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护小姑娘毫发无损,刀剑无眼的,一个疏忽就是一道口子。
眼下小姑娘身处险境,他心急如焚,可也耐着性子,道“贼人,是怕连在下这书生都敌不过?”
听了这话,边妩儿从藏身的草丛中走出来,道“穷骨头,若是嫌命长,便继续挡路,刀光剑影,可别伤了你那好面皮!”
边妩儿见刀疤用眼神寻问,这男子的身份,不以为然,应付道“表哥莫急,这是从岭南蛮夷之地,乡贡考来的穷书生莫沦涟,如今靠着施舍过活,借住在荣府澄莲园,虚张声势而已!”
刀疤见好不容易来了个不怕死的小子,还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原来竟是穷书生,心中哪里还会怕?
岂会放过立威的机会,灵机一动,指着院中狂吠的黑狗,暗暗给了心腹一个眼神,道“你儿子在那叫嚣呢,还不管管!”
登时,一旁的光头就理解了其心意,一脸挑衅的应和,道“还真是,毛头小狗儿!你爹不正是那路边的黑狗么?怎么你娘生出了你这个杂交的小白狗? ”
“哈哈……一身白衣的小白狗!”
“哈……哈哈!”
有人这么嘲讽,旁的嘲笑声音也响亮了起来。顿时,马贼笑声震天,回响在整个荣府中。
马贼们本以为书生脸皮都薄,经这一顿调笑,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他们却发现那书生,脸色变都未变,全然没有半分气愤,或羞愧。
莫泫卿在心中默默估算兵部到来的时辰,目光平视前方,道“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
刀疤没读过书,听不懂说的什么。可从面上却发现这小子底盘极稳,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不信这小子能有这份定力,再接再厉嘲讽,道“哈哈,你娘是在坟头里下的崽儿吧,打生出崽子那日,就让棺材盖子把脑袋瓜子,给掩了不是?”
方才躲在树冠中的荣小九,在混乱中担心吃了亏,可劲的寻找武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从树上拔下射偏的几支羽箭,稀罕的攥着手上。
同时,耳朵也未闲着,荣小九一听这话,心中气愤难当,泫哥哥是遗腹子,衡阳长公主又因难产而枉送性命。
担心莫泫卿一怒之下着了道,连忙劝道“莫公子,万万不要找了道,要知道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边妩儿指着树上的荣小九,道“看你们这口牙,还真是同这黑犬一个祖先?狗男女,哈哈!”
在荣小九心里,边妩儿简直就是个蛇蝎毒妇,亏得她警醒着,若不然哪里还有命在?
嘴皮子利落,叫骂道“边氏休要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就算是一条狗养上几年,还能懂得感恩,忠于主子,帮着看家护院,再看你……骂尔等一句衣冠禽兽,只怕污了畜类的天性!”
与此同时,光头瞅准时机,冷不丁地向着莫泫卿掷了一把长刀,身形也追了过去。
荣小九摸了摸别在腰间的黑曜石匕首,犹豫着是否该在这时候给莫泫卿送上去。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上前,正巧瞧见马贼的偷袭,脱口道“小心!”
莫泫卿的功夫从不注水,且他天生有弱症,想要赶上正常人的功夫,必须加倍加倍再加倍的用功,待吃了小姑娘给的残桃,他才明白多年的努力全部长在了自己身上,随着康复好似重生,浑身充满力量。
莫泫卿眼疾手快一把挡下那砸来的砍刀,又一拧身躲过了光头劈下来的一刀。顺势抓住了光头的手腕,反向用力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光头的胳膊应声卸掉,疼得哼哼唧唧,口中脏话直冒,但光头不服输,出其不意的抬腿猛踢。
莫泫卿横跨一步避开,随后,对着荣小九发出提醒声音的方向,嘴角上扬,微微颔首。
不过光头这一脚可没落空,而是狠狠踢在慌不择路的荣慎甲身上。
果不其然,混乱中荣慎甲被光头全力的一脚,踢出丈远,登时,口吐鲜血连呼痛的声音都极低。
莫泫卿可不给他们喘息的时机,乘胜追击,变换着身形左闪右避,接连戳中光头周身的几处大穴。
被戳中大穴的光头,立在了原地不再有动静。
刀疤没想这看似单薄的莫泫卿,出招会这般狠厉,竟不同于普通武夫。再也不顾江湖道义,什么面子早就忘到脑后,猫着身子从侧面上前,偷袭莫泫卿。
莫泫卿一直防着马贼的异动,脚一蹬地,平地而起,迅速越上大树。
荣小九正全神贯注用竹篙杵树下那些伤口,都是被三个青的软剑割得大口子,再加上荣小九下黑手,就看着那马贼的伤口呼呼直冒血。夹杂着昙花味的薰风,吹起她那月白色锦袍,美不胜收。读书楼 .hulou.
瞧见莫泫卿也上了树,荣小九连忙将她拔的羽箭递了上去。
莫泫卿见小姑娘为他担心,心中如流过温泉,眼角眉梢都是温柔,他最喜欢被小姑娘关心。
借着月色他又偷偷瞅了一眼荣小九,虽是仅仅一眼,却发现小姑娘脸上的青紫,甚至青丝间还有血迹。
是,这群贼寇伤得?
也难怪莫泫卿这般想,毕竟他亲眼见到荣小九暴打荣慎甲,便离开了,却不知后面小姑娘施展的苦肉计。
揣测出是这群贼寇伤了他心尖上的人,莫泫卿脸色可想而知。
经这一番搏斗,荣慎甲被刀疤擒住,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刀疤铁钳一样的大手。
刀疤想起这是曾经荣府的庶小姐,对他这个侍卫不屑一顾的贵女,一把长刀横在荣慎甲颈部。
故作高深笑道“小子,荣府的姑奶奶可在老子手上,若不束手就擒,咱们便先杀了她,再屠了荣府!”
整个荣府乱成一锅粥,双方陷入单方面屠杀。
这刀疤能在茹毛饮血的马贼里说一不二,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他之所以能做头领,不仅因为其心狠手辣,为人处世也极有城府,心知等到官兵赶来后,被宰杀的只有他们,是以欲要快速的撤离战斗圈,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搅了局,他心中恼得不行!
擒贼先擒王,杀敌先杀将,莫泫卿将目标锁定在贼寇大当家的身上,轻轻跃下树,迅速向前奔了数步,眸中闪过一道杀气,随手捡起一把掉在地上的长刀,攻了上去。
就在砍翻无数山贼,即将攻到刀疤身前时,刀疤将荣老夫人一把提了起来,挡在自己身前,硬生生的隔开了莫泫卿的攻击。
这是小九的祖母,莫泫卿哪有不停下刀的道理?
刀疤一脸蔑视,大笑道“哈哈,妇人之仁,不堪大用啊!”
话落,稍稍缓过劲,走近摊在地上的荣慎甲。
捏着其下巴,端详着,笑道“想不到荣府姑奶奶都这个岁数,还能风韵柔存,落入咱们手里怎么也要快活一下吧,爷们还没享受过世家夫人的伺候呢!”
话落,刀疤便要撕开荣慎甲的衣裳,欲行不轨之事。
荣慎甲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混账,老了老了还要晚节不保,连忙反驳,道“不不……啊,嘶啦!”
不仅荣慎甲震惊,在场的众人更是面露不耻。
荣慎甲的那点儿彪悍,在马贼面前不值一提,被刀疤一把掴在脸上,打断了求饶。
刀疤一面解开身上的甲胄,一面隔着马贼扯着嗓子,得意道“方才老子的兄弟被他卸了一条胳膊,身为大当家的定要帮兄弟血洗前耻!”
荣慎甲连连摇头,声嘶力竭的喊道“不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妩儿,妩儿,咱们可是一伙的,救救我!”
一个男人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女人是最清楚的,何况是小聪明一大堆的边妩儿?
边妩儿知道刀疤为何而来,本是怯不敢言,但瞅见完好无损的荣小九,在危险逼近没显出一丝慌乱,仿佛狼狈的只有她们。
登时,恨意涌上心头,声东击西,道“这种年老色衰的货色,表哥也能下去口?满脸皱纹看看都觉得恶心,若是事后……呵呵……还不知道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呢!
几位爷,看那,那可是以一支鲛人舞,完胜吐蕃第一美女金珠公主的芙蓉县主!”
正在猥亵荣慎甲的马贼们,都知道边妩儿是大当家的姘头,他们虽是匪寇,但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也是瞧不上的,可顺着边妩儿的手看去,全部的马贼都往那边望去,不由得眼神一亮。
但见,树上的女子月白色长摆随风飘扬,长发被露水打湿,凌乱的挑起几缕别再脑后,手腕间的玉镯,在火把的映衬下,闪烁着星辰一般的光芒。
略薄柔软的樱唇,因惊讶微张,在薄薄半透明的刘海下,是一双如星辰般的瞳孔,白透的肌肤吹弹可破,身上散发出一种天女临世的气质。
眼前女子虽姝丽倾世,但却令人不敢生出丝毫亵玩之心,仿佛连多瞧上一眼,都是对神女的亵渎,只能卑微的仰视,如同仰视那轮皓月般。
落叶片片飞落,凋零的花瓣如雨落下,残朵渗入大地,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尽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家仆,已然是没了生机。
秋风吹拂过被鲜血染色的湖面,荡起的涟漪夹杂着血腥味,湖水不再清澈……
方才,莫泫卿听到马贼们的谩骂嘲讽时,他脸上没有一丝触动,但此刻却被那些贪婪定在小姑娘身上的目光激怒,他不允许小姑娘受到任何伤害。
手上的残刀挥舞得是虎啸生风,将包围荣铉的马贼在还没有反击时,就已一刀毙命。
“噹噹……噹……”几个马贼脸上满是不明所以的表情,还来不及畏惧,便已丧命倒地。
解下近危,荣铉与几个暗卫总算得以喘息。
莫泫卿将这几人护到小姑娘的树下,在荣铉耳边低声,道“历代法律中,禁止民间私藏甲胄,私人持有甲胄可以说等于死罪。
这马贼个个都有自用的甲胄,说明其指使的背景不小,虽不知他们如何进了洛京,但可见早有预谋,若是留下活口,藏匿起来,整个洛京百姓怕是都没有安宁了。”
荣小九竖着耳朵听了过去,一见这个架势就明白,泫哥哥怕是要单刀直入,否则不会将荣铉他们安排到树下,这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知道莫泫卿武功极好,但瞧着如今马贼人多势众,且手上都拿着趁手家伙,还身穿甲胄,而莫泫卿手中只有把随手捡起的残刀。
哦,不,还有几根她捡的羽箭。
荣小九心中不禁暗暗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