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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118)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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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应在家中避雪的百姓,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忿忿,他们竟被莫太后当抢使,给自家壮丁增徭役,加赋税,还大骂为他们抗命的圣人和武威郡王,心中格外恼悔,就算是寒风凛冽,雪花冰寒,也压不住他们的憋屈。
    这时,民间不知哪处又开始有传言,说武威郡王色令智昏,将吐蕃的金珠公主迎娶进门。
    要说别的贵女她们不认得,但是金珠公主绝对识得,就算未曾亲眼见过,也听说过。
    近半年金珠公主约芙蓉县主比艺,却现了眼,露出大丑,将她那肥硕的身材直接跳近了大鼓里,还在鼓里面又吐了好多黄汤,别提多恶心了,还是他们的芙蓉县主给救上来的呢!
    听说金珠还跟很多男子都暧昧不清,仗着有姿色,私生活混乱。武威郡王可是天之骄子,如何会瞧上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就算是他们这种普通人,稍微有点骨气地也不会娶个专门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公主。
    再说武威郡王的准王妃可是芙蓉县主,虽然荣府没落,但芙蓉县主他们可是特别仰慕的。
    还记得芙蓉县主曾经请他们吃稠粥,送米,人品极其贵重,没有一丁点的架子,不仅是倾城之姿还知书达礼,跟仙女似的,武威郡王只要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会放着仙女不要,改娶荡妇?
    若是平常百姓也许会有一些人云亦云的跟着闹闹,但对于他们刚被利用的事,已经增加了警惕性,且在这敏感时期,传出这样的事,八成是有人在背后要构陷武威郡王,要利用他们这些百姓,此谣言不可信。
    莫太后一脉人没想到围魏救赵的计策,在百姓这里没有掀起一点儿水花,反而又将莫太后骂了一顿。
    幕僚们商议后,决定给金珠公主传密信。
    本以为还要有点难度才能将密信传进铁桶般的郡王府,不成想金珠自己跑出府了!
    原来荣小九失踪了,整个郡王府的人,哪怕是连烧火的下人,通通都出动了,金珠这才趁机跑了出来。
    这个消息绝对是机密,若是能将荣小九绑来,那可谓是对武威郡王最直面的打击,往常他们根本近不了芙蓉县主的身,稍微凑过去点,他们的人就被杀了。
    机不可失,还等什么,幕僚们同样发动了全部的暗卫、眼线,开始寻找荣小九……
    金珠本以为自己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万万没想到,在这些人眼里自己根本不如荣小九半分重要,将她忽略个彻底。
    金珠公主心情忿忿的走在街上,吐蕃的婢女们见她神色不好,赶紧追了过去。
    金珠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有些思念吐蕃,思念她的亲人,可是这些从她来大溏的那一刻,好似就已经注定要失去了。
    她恨荣小九长得比她美,恨荣小九曾经的鲛人舞完胜自己,将她贬入尘埃,受世人唾弃,在莫泫卿心里、眼里,她怕是连给荣小九当洗脚婢女的资格,都不够吧!
    为何尊贵如她,竟会活得如此失败,这一切的起始点,好似就从那次比艺开始,之后一切的一切,通通都改变了,连吐蕃的亲人们都对她放弃了,王兄带着所有人都弃她而去了,只将她留给视自己为棋子的莫太后。
    寒风中,片片飞雪轻盈地从苍穹中飘落,像鹅毛,似梨花,铺撒在九拱连桥之上,两头有四个高达三丈的桥头堡,飞檐翘角、青砖红柱俱是银装素裹,仿佛在天地之间铺上了银毯,拉上了素纱帐。
    因是初雪,遂河面并未结冰,是以也不能堆积落入水面的雪花,片片白花转眼间便与清澈的河水融为一体,不见了踪影。
    寒风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
    三百余丈长的桥梁上来往百姓不断,车水马龙,行人走得很慢,生怕摔倒,荣小九混在里面并不起眼。
    她虽穿着县主大妆,却在外面罩上了月白色披风,又围了一圈蓬松的白貂毛,头上戴着兜帽,拉得遮住了大半张脸,还微微低着头,根本看不见脸。
    有寒风呼啸而过,白色貂毛扑在她的脸上,越发衬得那小脸没有血色,苍白色的肌肤几乎与天上的白雪融为一体,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木质栈道上,望着洛水河面。
    “别挡路,挤着我家公主,你们十条贱命都不够赔偿的!”
    荣小九借着水面的倒影瞧了过去,终于来了,比她预想的还快了一些,待一会引起骚动,泫哥哥也很快会被引来,她要速战速决了。
    “唰!”荣小九拽开披风上的带子,顺着寒风一扬,被吹进了水面之上。
    眉头轻皱,道“唉,我的披风,好大的风,连衣服都被吹走了”。
    临近的众人被惊动,顺着声音望去,陡然,呼吸一紧,“翩若惊鸿”四字闪现在众人心头。
    漫天飞雪中,寒风带起那衣袂飘飞,女子好似随时都要乘风归去,她艳衣夺目,目若秋波,若仙若灵,如临凡仙子。
    “这是雪仙子?”
    “难怪今日忽降大雪,竟是雪仙子驾临!”
    “太美了,人间定不会有如此佳人,定是雪仙子临凡。”
    “拜见雪仙子,请保佑我大溏风调雨顺。”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紧接着一群人呼应,后面的人听到后,也开始拜见起来。
    “请雪仙子赐福我大溏!”
    “请雪仙子庇佑我家儿媳,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请雪仙子庇佑我家财源广进,不用愁!”
    荣小九懵了,这乌泱泱的跪着一大片,是几个意思,她不过仅是想引起金珠的注意而已。
    也难怪百姓一时没认出是芙蓉县主,这是荣小九首次着县主大妆,不仅特意修饰了本就精致的五官,还画了芙蓉花钿。
    素日里她总是淡妆配着布衣,甚至素面朝天穿着麻衣,化了妆的荣小九再加上中毒后神色间的落寞,气质不同以往,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溢出遥不可及的仙气。番薯 .fanshu8xs.
    金珠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悲伤世界里,她本想故地重游,却听见有劳什子雪仙子临世。
    听起来那长相还极美,她平生最是见不得比自己姿容美的女子,不过除了荣小九她也没见过其她女子也有这份容貌,如今却又蹦出个雪仙子,她哪里还忍得了。
    从叩拜的人群中,很容易望到那亭亭玉立的身影,金珠似是看的呆了,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女子。
    咦,那女子着的是县主大妆吧?还以为是什么平民女子,竟还是个县主。
    等等,为何这张脸如此眼熟,竟有些神似荣小九呢?
    荣小九也是县主,难不成大溏的县主都长得是一个模样?
    金珠略略偏了头,步子往那头走去,仔细瞅了过去,长得确实挺像的,但这气质不对啊。
    荣小九的气质是暖甜味道,让人看了心窝子就不自觉的发暖,而此人同武威郡王那种疏离冷漠却极为相似,浑身冒着生人勿扰的气息,匆匆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寒。
    荣小九暗暗翻了个白眼,她不就是化了个妆嘛,又不是变脸,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认识她了?
    连仇家都不认识自己了,她是不是化得有些过于成功了?
    心思百转间,荣小九气质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煦,往前走了两步,虚扶道“乡亲们,快快请起,小女子并非雪仙子,而是芙蓉县主。”是个人,没看见她的绣鞋还挨着地面了嘛!
    “嘶,是武威郡王的准王妃,芙蓉县主?”
    “对是芙蓉县主!”
    “又变得更美了,难怪没认出来!”
    荣小九眸含盈盈春水,微微犯黑地唇色微微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道“咳咳,乡亲们快快请起吧!雪地寒凉,可莫要冻坏了膝盖。”
    “是芙蓉县主本主,无疑了,只有县主才会这么关心咱们老百姓,饿不饿?冷不冷?病不病!”
    与百姓们的欢声笑语不同,金珠的恨意犹如翻江倒海,旧景故人之下,曾经落败时,输得体无完肤地那一幕不断的浮上来,她只恨不得将荣小九那张绝色的姝容给撕碎,碾成渣。
    荣小九身形不动,余光瞧见金珠恨得变形的脸。心中冷笑,如今她只剩下一口气撑着,可就是为了要拉上金珠一起下地狱的,可莫要辜负了她的苦心才是。
    她没有让荣小九失望,推开挡在前面的侍女和百姓。
    金珠大步走到荣小九跟前,用恨她不死的眼神,瞪了过去,牙呲欲裂道“命可真大,怎么还有气呢?”十日碎骨的残药配上她的秘毒,就算是服用了琥珀解药,也该咽气了吧!
    荣小九唇角挂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淡淡道“公主说笑了,您比小九可还长上几岁呢,您老还在,小九又怎敢有事?”
    “噗!哈哈。”百姓本还担心芙蓉县主被霸道公主欺负,这一听都笑趴了。
    金珠汉语不错,很快也明白了,荣小九这是在讽刺她,变着法子的说她老,暗示她丑,她不过就比荣小九大几年而已,只不过身材性感,前凸后翘的,才显得成熟些。
    她死死的盯着荣小九,冰冷的声音如地狱吹来的阴风,阴狠道“就你身上的两种毒,东土根本没有解药,你绝对活不过三日!”
    “你在说什么?什么三日?”荣小九摇摇欲坠,好似受了莫大的打击,道“泫哥哥说我已经服用过解药了,眼下不过是伤了底子,养养就能好的,公主是骗小九的吧!”
    “武威郡王当然不会告诉你真相,因为他如今已经是我的男人,昨日本公主便是郡王妃了,如今郡王不过就陪着县主再演三日的戏,郡王爱的是我金珠,高贵的吐蕃公主。”
    金珠见她这般,以为莫泫卿瞒住了荣小九中毒之事,是以可劲地将她心底渴望的梦说了出来。
    荣小九目中泪水泫然若滴,凄然颤道,荡着一层憔悴的青白色,声音越发的悲戚,道“不可能,且不说小九是当今圣人赐婚,您是吐蕃的公主,若是两国和亲,要华聘天下,宴请百官,大婚之时又岂会连个喜字都未贴,一挂炮竹都未响?”
    “本宫是莫太后赐婚给武威郡王的,天可汗哪里敢忤逆嫡母?”金珠早就沉浸在她自己编织的梦境里,神色仅是一慌就说得理直气壮起来。
    “不,不可能,莫太后曾经也是将门虎女,两代老武威郡王俱是亡故在吐蕃的战场之上,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莫太后身为莫家之女,如何会下背叛家门的懿旨?”
    莫太后当然不会下如此懿旨,留下口诛笔伐的证据,但却下了口谕,今早莫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通知莫泫卿上朝时传的,荣小九虽昏着,但也听到了。
    唉,权利原是没有罪的,善也无罪,罪的是人心中无尽的贪念,而无度的贪念更是会摧毁原本拥有的。
    这一引导,百姓也沸腾起来,对着金珠露出嗤笑的神色,鄙夷的话语。
    “这吐蕃公主疯了吧,存着世代的恩怨,如何能化解!”
    “武威郡王是我们的军魂,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哪里会娶这种破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吐蕃公主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真是活成了笑话!”
    荣小九见金珠有些晃神,再接再厉让她恼火起来,神色不屑的瞧着她,嘲讽道“假传懿旨可是要株连亲族的,此乃滔天大罪不是金珠公主能承担得起的!”
    “本宫需要骗你们这些贱民嘛?莫太后喜欢本宫都来不及,如何会在意这么多俗世,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老武威郡王的事早就过去几十年了,老黄历了!”
    话落,金珠见仇家鄙视自己,恨得心中发狂,指着四周的百姓就开始对骂。
    荣小九见金珠越发彪悍,却也有些羡慕这健壮的身子骨,若她不是身中剧毒,没几日寿数,惧怕心爱之人随她而去,她万万不会选择离开泫哥哥。
    越发黑得严重的唇瓣动了动,尽量放大了音色,秀眉微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公主眼里竟好似轻如鸿毛,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真是有些大了。
    不过小九相信,在郡王心里绝对不会这样,是不是公主用什么阴狠的手段,胁迫郡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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