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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一招绝杀,莫泫卿已然是拼尽全身的内力。
当下,莫泫卿极为勉强的直起身子来,侧面依靠在树干上,背上一阵阵的剧痛席卷而至,禁不住咬着牙低哼了声。
荣小九见他面色苍白,稍显凌乱的几缕长发散落在肩头,强忍着疼痛颤悠悠的站起来。
一时间,她也顾不得什么巨鹰了,让他依靠在自己身上,将身上的力倾泄在她的身上,搀扶着莫泫卿艰难地挪着步,往山洞的方向走。
废了好大的力气,总算将莫泫卿连拖带扶的弄回山洞。
刚到了山洞莫泫卿就再度昏死过去,不舒服的紧紧皱着眉,口中还不停的喊冷。
荣小九摸了摸他的额头,道“糟了,发烧了!”
赶忙将石锅里熬的藤黄取出来,凉在一旁,又给石锅冲洗干净,加上清水。
荣小九褪去棉布质地的里衣后,撕成粗条,放在石锅里煮,只是水冷,烧热还需要些许功夫。
眼下二人根本没有御寒的衣物,荣小九将玄色的大氅给他裹严实后,又将自己那件当了包皮的外衣解开,给他盖了上去,还在旁边生了一堆火。
可是莫泫卿依旧喊冷,且已经打起了寒颤。
荣小九发现除了盖着的衣物,铺在底下就只有干草,曾经在芙蓉园的冬日里,她可是日日用干草御寒,凭心说这般御寒效果真不大。
心思一动想起了巨鹰身上的羽毛,从边妩儿和她的儿女,皆是用羽绒做芯的袄子,可以看出羽绒绝对保暖。
这时石锅里面的水烧得滚沸,用树杈挑起布条晾凉后拧干,用干净的树杈挑起来,放在火堆旁烤上。
做完这一切,荣小九给莫泫卿再次压了压衣角,看着他蹙眉的模样,很是心疼。
随即,荣小九从他腰间摸出了黑曜石匕首,又将藤筐里面的东西,轻轻倾倒在山洞的角落里,提着腾空的藤筐就往外跑。
她的脚步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巨鹰躺下之处。
就在荣小九举起黑曜石匕首,正要扒皮的时候,就见那巨鹰竟猛然起身,对着她扑了过来,因为离得近,巨鹰直接将荣小九扑个正着,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那鹰喙就要对着她的心脏挖下去,生死存亡之际,荣小九满脑子都是莫泫卿的音容笑貌,本能的全力挥动着黑曜石匕首。
“咕隆!”一声,预感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一股湿热喷了她全身。
睁开眸子,眼前一片血红,巨鹰的头滚落在地,原来方才她竟一刀将巨鹰的头割了下去,这是需要多大的力气啊!
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脏,瞧着眼前凌乱血腥的现场,荣小九强迫自己抑制住呕吐感觉,撑着几欲晕倒的单薄身子。
恍惚间,苍白的小脸上奇异地扬起唇角,透露出她内心的欣喜,她还活着,她和莫泫卿不仅有了裹腹之食,还有御寒保暖的羽毛了。
荣小九浑身紧绷,手臂不由自主的打颤,幸好那巨鹰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也幸亏巨鹰的双眼被莫泫卿给弄瞎了,不然她就算再将潜力发挥出来,也割不下巨鹰那硕大的脑袋。
她瑟瑟发抖地靠近那还有些许温热的无头巨鹰。
她告诉自己,泫哥哥还等着自己,她没有理由畏惧。
“咔咔!”生疏的剥下皮!
拖着血淋淋的鹰羽,往旁边的水中走去,温泉是活水,非常的暖和,不然这么血腥味的水,真没法再熬药了。
将自己身上的血水洗干净后,开始冲洗鹰羽,荣小九心里着急,是以干活非常的迅速。
将洗净的鹰羽放在藤筐里面,背回了山洞,虽然她控了水,但是浸湿的鹰羽还是增重了很多,荣小九一面拄着拐杖,一面往山洞走。
到了进洞时,她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放下鹰羽后,疲惫得耷拉着肩,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莫泫卿,见他还是那般,没有好些,也未恶化,只是依旧很冷的模样。
当下,荣小九将鹰羽架了起来,正反两面各生了一堆火,加速烤干。
此时,之前晾的布条已经烤干了,荣小九将采来的草药用石头糟烂,按照比例与藤黄配好药膏,用短树杈搅拌均匀。
配好了药膏后,又忙着将空竹筒里的水,全部重新灌满了温泉。
捶了捶酸麻的双臂,来到莫泫卿身边,俯下身探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度竟没有一丁点的下降。
她紧紧凝着眉,摸出洗净的黑曜石匕首,举着刀柄放在火堆上面烤了又烤,这才放在竹碗里面。
小手轻轻解去他的上衣,让他趴好,也不管他是否能听见。
荣小九一面净手,一面在他耳畔呢喃,道“稍后小九会将你背上的腐肉全部割下去,应该会很疼,但我相信泫哥哥是大英雄,是以一定不会怕疼的……小九会尽量轻一点的,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最后一句,是她对自己的鼓劲儿。
荣小九看着她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极力忍住心疼的感觉。
颤着手用干净的布,蘸着温泉水擦洗伤口周围的皮肤,极度小心翼翼的动作着,全神贯注着不将水弄到伤口里。
然后再使用干净的棉布,把伤口里的脏东西清洁干净,最后拿起黑曜石匕首,一点点地挖溃烂的地方。
荣小九知道他疼,遂动作很轻,但是没有挖出新肉的时候,她还会再轻挖一遍,不然等伤口之后再恶化了,莫泫卿多吃一遍苦不说,怕是就更难痊愈了,待时给身体造成的伤害会更大。
是以,她下手没有任何的留情,不过这还要感谢她分割巨鹰时,熟练同匕首的结果,不然还真不能如此安然顺利。
每在他背上挖出一个血窟窿后,她就用药膏轻轻地涂抹上他的伤口上,止住血后再挖下一血窟窿。
直到他的背部满是涂了药膏的血眼,才停下手,将完全烤干的三寸宽布条,一圈一圈地缠上他的伤处。直至看不到一丝血渍,闻不到浓郁的血腥味,才罢手。
包扎好后,又沾了些清水,给莫泫卿擦了把脸,又擦去他沾在手上、胳膊的血污,擦去周身沁出汗渍,可她觉得还是差些,便再用温泉水给他里里外外的擦拭了一遍。御书屋 .7ys
瞧着他身上已经清爽得见不到一丝外露的血渍、汗渍,荣小九这才停了手,将他沾血的几重衣放在藤筐里。
直到忙乎得她自己都汗莹莹的时候,荣小九才发现莫泫卿醒了,正乖乖地趴在干草上面一动不动的,安静的任她摆弄。
倏忽,荣小九有些尴尬,双颊似是有些发烫,杏眸里闪过一丝羞涩,蹲下身子,低声询问道“可还疼?”
“不疼……”莫泫卿是被生生疼醒的,他能感觉到小姑娘的手在颤抖着,他也知道背上的伤血肉模糊,应是很吓人。
正欲要开口安慰一下,就瞧见火堆旁在烤火的鹰羽,皮毛上地切口是倾斜着的,且不规整,一看就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他能想象出小姑娘扒鹰皮时的神色,是那样强忍着满眼的血色和窒息的血腥味,这一切通通都是为了自己能有个舒适些的休养环境,才做的。
他心中既感动,又温暖,好似整颗心都泡在了温泉里,在水上面惬意的漂浮着。
问世间又能有几个女子,能有小姑娘这般胆大心细?
能被她这般毫无保留的爱慕着,实属他今生最大的幸事。
“背上有几块结了血痂的伤,我只给涂上了一点药膏,其余什么都没有做。伤口结痂可防止脏东西的侵入,长肉的时候会发痒,但也不要将血痂扣下来,伤口痊愈之时,血痂自会剥落的。”
说着,荣小九将衣服给他重新穿好,扶着莫泫卿缓缓起身,让他靠在青石上。
她将染血的干草清了出去,重新铺上干草,抬手摸了摸鹰羽,发现在不知不觉中竟全都烤干了。
将鹰羽摘了下来,一只翅膀铺在下面后,又将羽翼下的软毛铺在上面,如此想来躺在上面会十分松软的吧!
扶着莫泫卿趴好,盖上大氅后,再盖上另一只羽翅,除了给莫泫卿留出脑袋,其余的部位皆盖得严严实实的,轻声细语问道“可还觉得冷?”
话落,见他半晌没有出声,俯下身看他,这才发现他蓦然间焉红的脸颊,还以为他烧得更厉害了。
荣小九紧紧蹙着眉,轻触了触他的额头,还好,额头不烫。
“这鹰羽很软,很舒服,暖暖的。”莫泫卿正酝酿着感谢的话,侧过头正要表示一下,却发现小姑娘将她的棉布里衣撕成了条,都给他包扎用了。
而她仅仅穿着一件薄丝中衣,里面的线条凹凸有致,隐约可见玲珑曲线……
他在做什么?怎能有如此龌蹉想法?
缓了缓心神,僵硬的回答着。
这是他第一次看小姑娘穿得这么单薄,虽然他老是蹭住,和小姑娘同床共枕,但绝没有越雷池半步。
就算小姑娘穿着寝衣,也至少都是两三层的那种,不仅不透,且显露不出什么曲线,顶多拥着的时候,能感觉出一点温暖的手感。
咳咳,这会儿有些突然,他没有一丝的准备。
荣小九不知其心中所想,以为他是太疼了,心疼得直抽抽,泫哥哥如此智慧的人,伤得都发傻犯愣了。
将和着蜂蜜的泉水,给他喂了一些,又给他服了药,陪着聊了会天,直至他的眼皮发沉,荣小九才小心翼翼地出了屋,不再打扰她。
将装着沾满他血迹几重衣的藤筐背了出来,放在中游温泉里面,用青石压上,先浸泡一下,再洗会轻松点。
随后,走到巨鹰前,这时它身上的血都被放尽了。
荣小九用匕首剖开巨鹰的肚子,吐蕃圣禽的肚子里很干净,除了五脏之外几乎没有恶心的油囊,准备挖了个坑,将内脏埋进土里,忽然想到鹰吃蛇,也吃蛇胆。
蛇胆性凉,味苦微甘;具有祛风除湿、清凉明目、解毒等功效,有些蛇胆还特宝贵,但生蛇胆中可能会含有寄生虫,是以需将蛇胆蒸再食。
这巨鹰这么大的体型,说不好吃了多少蛇呢?
肯定是宝贝啊,这般想着荣小九也不埋了,不仅将鹰胆洗净,还将鹰的心肝脾肺全部洗干净了,之后分别装在竹筒里。
待一会回去通通都给蒸了,喂莫泫卿吃下去,反正没毒,有补身子的疗效更好,若是没有大不了就当肉吃了。
如此一想心中兴奋不已,将装着鹰脏的竹筒通通放在藤筐里背着回去,在石锅里加满水,连着竹筒一起放进去蒸,然后又原路返回,她还想再炖个鹰骨炖汤,鹰骨这味药材她还是知道的。
暮色降临之前,荣小九随意编了个藤条毯子,将分割洗净的鹰骨、鹰肉放在上面,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这才拖回洞口。
好不容易到了洞内,她就疲乏地摊倒在了地上,今日真是太累了。
方才这一通收拾,她可不敢有丝毫怠慢拖延,生怕到了日落后还未回山洞。
毕竟这是深山老林,谁知道会有些什么野兽?
锤了锤酸疼的腰,又趁着微弱的晚霞,将洞口附近的干藤枯枝都捡了回来,她怕生得火堆太多,白日里捡得这一些干柴不够烧的,有备无患嘛,余下的明日接着烧。
折腾妥当后,在洞口点了个火堆,野兽都怕火,但还觉得还是不够,将几个粗枝削得尖尖的,穿插的埋在洞口,摆成梅花阵,现在总算是安全了。
草草的洗了把脸和手,用衣裳随意擦干,又摸了摸莫泫卿的头,嗯,温度下来了,应该就没有大碍了吧!
“咕咕!”忽然肚子里面传来饥饿的呼唤,拿起堆在角落里的野果啃了几个,又喝了几口温泉水。
回头发现熟睡过去的莫泫卿嘴角有些发干,又用沾了泉水的棉布,滋润了他的嘴唇,揽他起来喂了一些水。
随后,摸了摸他的脉搏,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不少,心中也总算踏实起来。
晚霞已然铅华落尽,山谷重归寂静,洞外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望着滕毯上的堆的跟小山似的鹰骨、鹰肉,她太累了,实在是爬不起来晾上了。
想着先稍微休息一会也好,干脆将藤毯拖到了风口处,这般既能挡点儿风,食物又不会因温暖而腐烂坏掉了。
随后,她便手脚不听使唤的,自顾自去到莫泫卿身旁躺下了。
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荣小九眉眼终于舒缓,心放下的那刻,困意来袭,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