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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127)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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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狂乱的呼啸而至,尘土打着转袭击着山峦,疾风穿过密林的缝隙,发出“嗖嗖!”的咆哮声。
    荣小九睡得本就不踏实,蓦然被惊醒,眸色中的睡意瞬间敛去,回过头瞧了瞧昏睡的莫泫卿,脸色虽依旧苍白,但显然是在往好的方向转。
    对了!藤黄树上的竹罐,还绑在上面接树脂呢,之前给泫哥哥用了不少黄藤,怕是用不了几次,就不够了呢!
    风是雨的头,马上就要下雨了,如此就不好攒树脂了。
    想到这里,荣小九轻轻起身,从大氅和鹰羽中钻出来,随即,又给莫泫卿重新压好被角,省得漏进去冷风。
    趁着大雨未至,荣小九将竹筒里面剩下的清水都倒进石锅里,又将空竹筒都放进藤筐内,最后再把匕首绑在小腿上。
    “噼噼啪啪!”炭火发出几下寂寥的声响。
    荣小九往火堆里面添了几块干柴,又回首看了一眼熟睡的莫泫卿,见他睡得乖巧,杏眸笑得弯成了月牙。
    洞口外,荣小九检查了一遍简易的梅花阵,见没有任何被侵入的痕迹,确定一时半会不会有野兽闯进去,这才离开。
    这一路荣小九也没忘了采草药,当然连野菜、香菇、木耳这些也都没放过,凡事路过的一律进了藤筐,还特别采了很多的皂角豆,这些都是深山老林里必不可少的东西。
    待到了黄藤树下,荣小九利落的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装着藤黄树脂的竹筒取下来。
    又用黑曜石匕首割了一根竹子,将里面的竹节挖空,装满了泉水,泉水可比雨水好喝多了,口感甘甜,喝了一次就爱上了。
    最后又捡了好几捆干柴,柴火若是泡了水再烧,可是要有烟的,呛人不说,吸了对身体也不好。
    收拾好这些,她又给自己里里外外的梳洗干洗,她感觉自己身上沾了鹰血的味道,这让她很别扭。
    忽然发现清澈的泉水里,还留有她泡着的几件衣服,幸好都用青石压着了,没有被冲走。不过被活水冲洗了几个时辰,这回不用搓洗都干净了,省她事了。
    荣小九将几重衣都拧干了,就拿回山洞内晾上,树杈搭建成的架子,刚好没拆,用来晾晒衣服正好。
    “轰隆隆!”黑压压地苍穹里响起了狂躁的雷声,狂风吹乱了山谷,整个昏暗的天地,在闪电带来的一丝光亮后,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疾风伴着豆大的雨点落下,雨珠滴到花瓣上,花儿随之颤动,枝桠晃动。
    洞口的方向背风,还有厚实的藤蔓遮挡,是以任凭外面风雨交加,洞里却温暖干燥,十分舒适。
    荣小九趁着这会儿有精气神,将刚采来的一大藤筐肥壮的香菇、木耳,摊在地上晾了起来。
    这些东西不能捂了,否则可就烂了,辛苦背来不说,还暴殄天物。
    采得时候可劲的往竹筐里捡,只担心少了,这一摊开才发现,这堆足够他们二人吃上好几个月了。
    伸了伸腰,继续劳动,把堆在角落里的盐肤木的外皮剥去,用匕首细细挑出果核。
    然后将果肉一一放入石锅里,在用石块将咸味果肉捣碎弄烂,晾上半个时辰之后,将之前采来的酸浆果捏出汁搅拌进去,酸味去涩。
    用树杈挑了些果汁,放到舌尖咂吧的尝了一小口。
    登时,两眼放光,真真是消除了之前的苦涩之味了呢,品起来酸酸咸咸,可预想放在菜肴里面的味道应该很美好。
    鹰骨汤里只用盐巴菜调味的话,定会腥气哄哄的,有了这盐肤木调味,想来可以去除腥味,将就一下,自己这巧妇也能勉强施展手艺了。
    收拾好这些,忽然瞅见藤席上堆成跟小山似的鹰肉、鹰骨……
    她虽然累,但也不能浪费,这可是莫泫卿痊愈前,他们二人唯一的荤腥了。
    她开始动手将鹰肉分割成块,再用盐肤木的汁把这些鹰肉腌渍起来,之后用藤草吊着挂在洞里风干。
    剩下的一些碎肉无法吊起来,用盐肤木涂抹一遍后,将干柴用匕首削尖,把碎肉串成串儿,架在灶台的缝隙里,准备待会儿烧烤。
    想着要喝汤,便用做竹碗剩下的竹块,削了两把竹勺子。
    并将割下来的鹰爪、鹰脖子放入已经加了六分水的石锅里,又抛下了不少香菇、香料,再加入把盐巴菜调味儿炖骨头汤。
    荣小九轻扶着石壁站起身,一阵晕眩袭来,她忙撑住石壁,以致不让自己跌倒。
    她这一忙起来都快忘了,她中了吐蕃必死的毒药,还给莫泫卿喂血,九死一生的事了。
    方才,她削尖枝的时候,不小心将手指割破了,留下的血正好滴在了枯叶上。
    这回枯叶没有恢复生机,想来是她醒来的时候,灵桃在她体内活跃,神效融合在了血液里,现在灵桃被她吸收的差不多了,自然不能再给其它生灵创造活性。
    幸好她醒来的早,机缘巧合下发现的也快,不然泫哥哥将唯一的灵桃给了她,也只能救下一人,泫哥哥可就真的是生死不明了。
    金尊肉贵的皇亲国戚,可是跟着自己殉情才跳洛水的,她有责任将他照顾好,若是没有半年前自己要死要活的粘上,人家依旧是统领百万莫家军的武威郡王,哪里会受重伤,还掉了半条命,在深山老林里陪着她嚼野菜?
    若是日日烤着淡而无味的野菜吃,她真的是心里过意不去,至少要在最大的范围内,给他吃饱穿暖,疗养成康健的人儿。
    昏睡的莫泫卿,嗅到久违的烟火气,缓缓苏醒过来,感觉眼前有人影微晃,似是摇摇欲坠,朦胧间,睁开了沉重的眸子。
    忽见小姑娘在灶台上忙碌的身影,一串串烤肉插在灶台下面青石的缝隙里,悬在火堆上面烤。
    石锅里面炖着骨头,熬得白白的,可见炖的时间不短。
    眉头紧了紧,他不想小姑娘操劳,但眼下他却连起身都很费力。
    慢慢地朦胧的视线变得清晰,入睡前空空如也的山洞,这会已被占了大半个。
    平整之处摆着树杈搭建的木架子,上面晾晒着他的衣袍。
    旁边的青石上几乎全都摆满了菌菇,角落里堆着十余担干柴……
    倘若这些都不够他惊讶的,那在通风的洞口还晾晒着鹰骨,北面贴着石壁处悬挂着一排排整齐的鹰肉。
    天啊,小姑娘这是顶了三个壮汉的劳动量吧?黑客小说 .heikexs.
    这要多累,多辛苦?
    莫泫卿的眉头又紧紧皱了皱,十分心疼。
    他的小姑娘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干粗活的。
    心头登时浮上一层无力,如今他跟个废人似的,不说分担,还会给小姑娘增加不少活计。
    “吧嗒……吧嗒!”脚步声越来越近。
    莫泫卿没有抬头,听着绣鞋踩着青石地面的脚步声,他知她缓缓走来,心中愧疚,他不敢抬头看她疲惫的神色。
    他攥紧拳头,心底的恨意又窜上来几分,都是那些人害的……
    通通给我等着,这些账他莫泫卿要一笔笔的清算干净。
    荣小九固然在忙碌着,但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莫泫卿,生怕他又哪里不舒服了。
    见他一醒,瞅了自己一眼后,就开始打量山洞,从犄角旮旯瞧到山洞口,眸色里有震惊,也有愧疚,最后竟然懊恼的闭上了眸子,只不过眉头是越皱越紧。
    她是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观察过无数次,她喜欢揣摩他的心思,并以此为乐。
    瞅着傲娇的他,又在心疼她,荣小九站直身子,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一层细汗。
    缓缓走了过去,明知故问道“怎么皱眉了,是哪里不舒服了?”
    闻声,莫泫卿豁然睁开眸子,望着那抹瘦弱的身影,温声道“已经不疼了,小九歇歇吧,用不了几日我就能好了,待时我来做就成!”
    “外面又下雨了,咱们口粮也攒的差不多了,都腌制上了,除了一日三餐,没什么要做的活计了。”
    说着,荣小九从灶台边上,拿来一直温着装鹰胆的竹碗,继续道“这是那巨鹰的苦胆,已经蒸熟了,这会温度刚好,要不是试试?”
    “鹰胆?”这东西他这辈子还没吃过呢,想他武威君王也是闻名大溏,享誉数百藩属国的病秧子了,什么药材没服用过?但是鹰胆还真没尝试过。
    荣小九狡黠的笑了笑,露出小虎牙,道“估计会很苦,难以下咽吧?”难吃是肯定的,只是不知有何种药效,反正都被她蒸得透透的,哪怕有什么脏东西也都烫熟了,如此,大不了便当肉吃了呗!
    不说小姑娘给他苦胆吃,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为他好,就算是砒霜喂给自己,莫泫卿也甘之如饴。
    莫泫卿抬手就将鹰胆端了过来,淡淡瞅了一眼元宝大的墨绿色苦胆。
    “咕咚!”一仰脖,喉咙滚动,整个吞下去了。
    荣小九见他要吞咽下去的时候,一直就摒住呼吸,虽然莫泫卿眉头都未皱一下,可是她替他苦,好似也跟着吞了几口苦胆一般。
    为何她感觉到自己嘴里也有些苦涩味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同甘共苦?
    将洗干净的野果挑了一个红得发紫,熟透了的喂给他。
    莫泫卿瞧着递到嘴边白嫩的手指,神色一愣。
    紧接着,心里如同吃了蜜汁一般,手也不动,就这样借着她的手一口口咬果子。
    其实他从小到大苦涩的药汤几乎就未曾断过。直到这半年才停了药,如今再尝苦涩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蛇胆性凉,味苦微甘,有清凉明目、解毒等疗效,曾经他中了媚药,因体内有多种汤药不可再服用乱七八在的解药,怕将体弱的他给冲没了。
    李元伯出了个馊主意,用百颗五步蛇的鲜蛇胆为药引,给他配了汤药,熬热后一口口的喂他服用了下去……
    那个中滋味没尝过的人,绝对不会懂,如今直接吞下去巨鹰的苦胆,凭心说除了有点噎,几乎没尝出什么苦涩。
    不过小姑娘心疼自己,他自然要享受一下,毕竟这待遇可不是常有的。
    荣小九给他喂完了果子,准备给他背部重新上药包扎。
    让他重新趴好,轻轻解开包扎的绷带,再次清理伤口,见被她挖成血眼的伤口,虽然依旧未结痂,但却明显收敛了,也未再渗出血。
    荣小九用剩下的药膏,仔细的涂抹均匀,又再次检查了一遍有无遗漏的地方,毕竟他伤口有太多了,层层叠叠的,难免有疏忽,换上水煮后晾干的棉布条重新包扎。
    当包扎后伤口处的棉布,依旧未见血渍渗出,她才放心地抬头,对上他浓浓温柔却透着虚弱的眸子,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之后荣小九观察他将近半个时辰,见他无恙,且气色还变得好了一点点,心中欣喜不已。
    这时,鹰骨汤熬成了,用竹碗盛了一份熬得浓浓的白汤,正要喂给他,却见他往烤鹰肉的串串上瞄。
    觉得与他素日里高冷的性子十分有违和感,狡黠笑道“烤肉易上火,不利于伤口愈合,吃些蒸、煮的最好。”
    说着,用有新削的竹质制调羹,细心的将温热的浓汤,一勺勺喂入莫泫卿的嘴里。
    见他嘴角沾染了汤汁,唇色变得湿润泛红,又拿出新洗净的帕子在他唇畔摁了摁。
    米白色的浓汤汁迅速氲开,在帕子上留下一团微湿的痕迹。
    也不知是来自于身侧的竹碗,还是手中的手帕,荣小九鼻端嗅到淡淡的鲜香味道。
    随即,荣小九淡淡地瞅了手中的帕子一眼,视线在扫过那团微湿痕迹时微微一顿,随即,也未将这帕子收入怀中,只随意的塞在莫泫卿手中。
    “唉!”莫泫卿老气横秋的暗叹了口气,他想让小姑娘帮他擦呢,日后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伤个手臂什么的呢?
    荣小九扫了她一眼,没有吱声,将竹碗拿了回去,草草的吃了几串烤鹰肉,将竹碗等物都收在了藤筐里,待雨停了后再拿去刷洗干净。
    好不容易都安置妥当了,她就感觉好似快疲乏的累摊了,便躺在了他的身侧,准备补觉,她的身子也是刚刚才好转,禁不住折腾,这一累眼前就开始发黑,看来也需要修养一下。
    这下莫泫卿称心如意了,给她拉过大氅和鹰羽盖上,待他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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