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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了魂魄都能活到今天,硬是把魂魄拼凑齐了,现在他是一个完整的生灵,当然比之前的生命要更顽强。
“况且,你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你以为想改嫁那么容易呢?谁要?”谁敢要,他灭了他九族!
苏沐颜哼了一声,“带着女儿怎么了?我家底这么丰厚,整个隐逸楼做后盾,况且,我长得也不难看,就不信靠着这张脸勾不到几个见色思迁的。”
“苏!沐!颜!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咳咳!嘶!好痛!”
某人一激动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一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口。
苏沐颜连忙安抚他,“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快睡吧,晚晚都要被你吵醒了。”
她话音才刚落,旁边立刻就配合地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苏沐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没好气地也了容锦夜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说话不会小声点?看看,闺女被你吵醒了吧。
容锦夜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我来吧……”
苏沐颜没理他,把容晚抱了起来轻声哄着。
孩子的哭声渐渐笑了,容锦夜原本还一直想着等孩子放到身边的时候他接手继续哄着。
可是不知道苏沐颜哄女儿的时候哼的什么不知名的小调,听着听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一点烛火摇摇曳曳,苏沐颜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没了。
最终归于一室静谧。
等云遥匆匆赶来报信,那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一睁开眼,头顶依旧一轮朗月当空。
不过这个时辰,月亮已经落到了最西边。
在那个方位的话,也就是表示,此刻外面的世界应该刚好是日出东方的好时刻。
天亮了。
“主子,夫人,我们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随时可以出发。”
苏沐颜伸了个懒腰,抱起小晚晚,示意了一下云遥,“云遥,你先背着你主子出去,我马上就来。”
“你干什么去?”
容锦夜在背后叫住她。
苏沐颜平静回道,“跟长老打声招呼,很快回来。”
难不成真的打算闷声不响地走吗?
那样没做坏事也很像做了坏事了。
这段时间族中长老对他们其实很照顾,苏沐颜也觉得族人们本性善良,都是很好的人。
所以还是想跟那些帮助过她的人说声谢谢。
苏沐颜走到门口,却是突然脚步一顿,“长老?您怎么来了?”
长老看了一眼在云遥背上的容锦夜。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苏沐颜立刻解释道,“我正要去找您呢。”
长老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们。”
拄着拐的长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整个人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岁,太过憔悴。
原先的长老,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
苏沐颜连忙侧身,“长老里面请,坐下慢慢说。”
长老点点头,并没有过问苏沐颜他们刚才是打算到哪里去。
云遥看看容锦夜,容锦夜摇摇头,示意他先放下自己,其实他走路还是可以的,就是走得慢,毕竟伤口一直斜切到腰际,一动,难免会牵扯。
幽冥界这边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阶梯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为了不耽误时间,还是让云遥背着能比较快离开。
苏沐颜也跟着在长老对面坐下,主动倒了杯茶。
“长老请。”
长老接过,却没喝,花白的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们是要离开幽冥界了吧?”
苏沐颜有些愧疚,却还是点了点头,“是,我知道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在这时候走,的确不太……”
她话没说完,就被长老摆手打断,“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长老似乎对于他们要离开幽冥界这件事,没有一点情绪,相反,十分平静,平静得好像只是知道了一件本就该发生的事情一样。
这让苏沐颜更加觉得过意不去,“长老您说,只要我们能帮的上忙的地方,我们一定帮忙。”
“我希望,你们离开的时候,能把妖皇一定带出去。”
苏沐颜和容锦夜同时一惊,“这……”
这怎么可以?
妖皇对幽冥界来说,就相当于外界的君王相对于一国子民。
国不可一日无君。
幽冥界又怎么可以没有妖皇?
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是长老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一下子就看透了他们心中所想。
长老沉吟了片刻,“不瞒你们说,昨日一事,我已经损耗了太多的真元,命不久矣,但是却唯独放心不下妖皇这件事,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们二人值得托付,可以帮我完成我未完成的事情,所以我才……”
“长老你说什么?”苏沐颜皱眉,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长老很镇定,“生死有命,这本就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我现在在同你们说,你们也不必太惊讶,只当做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对待即可。”
昨天净化妖皇的时候,长老的确伤得很重。
只是长老无所不能的形象在所有人心中太根深蒂固了,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居然有这么严重。
“长老您别这么说,还没到那个无可挽回的地步呢,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苏沐颜欲劝,却被长老摆摆手打算,“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并不畏惧死亡,我也很清楚我自己的情况,不需要浪费时间在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沐颜,我希望你们能带妖皇一起走,族中的事情,我还能顶一阵子。”
长老说着轻轻一叹,忽然有些感慨,“其实现在的情况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大家都会普通人一样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成为异类被追杀,我想用不了多久,血族人就会和普通人融为一体,到时候,他们自然也不再需要我这个长老了。”
“好,我们答应您。”
苏沐颜诧然回头。
她还没有开口,抢先答应的人确是坐在一旁的容锦夜。
长老紧绷的神情一下子松懈下来,“好!那我就放心了!”
“长老……”苏沐颜犹豫地开口,“我能问一下,妖皇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吗?”
“人没事,不过他现在好像重新回到了幼年时期,可能是我们又封印又净化,产生了不可预估的后果,才变成这样的吧,不过,”长老话音一顿,语气沉重,“妖皇身上嗜杀的妖性,还没有完全被净化。”
苏沐颜心下一沉,“什么?那我们再净化一次?”
“不可,”长老抬手阻止,“净化的方法只能用一次,剩下的只能靠以后,日积月累慢慢消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内心良善,又道法渊达的人慢慢把他引上正途。”
这是要长久修行的意思啊,可是……
苏沐颜看看自己又看看容锦夜。
她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管是她还是容锦夜,似乎离那个可以把人引上正途的设定都太远了一些。
长老不会是想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吧?
似乎是看懂了苏沐颜的为难,“我会让墨白和三娘护送妖皇左右,只是麻烦你们,帮我找到凤来国法华寺的思空大师,然后把这封信交给他,一切他都会明白的。”
长老说了又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来,已经封好了口,叠得很仔细,很重要的样子。
苏沐颜连忙双手接过,小心地收了起来,“那把妖皇交给思空大师就可以了吧?”
还好还好,看来那个引人向善的大任,应该是由那位思空大师接任了,不会落到他们头上来。
苏沐颜不知道法华寺是什么,容锦夜却是知道的。
那是整个凤来国最大的寺庙,每年朝廷都会拨很多银子给他们,皇家但凡有和祭祀有关的事情,也都是找法华寺。
难怪长老要找他们帮忙,否则单凭君墨白和封三娘,恐怕是很难见到思空大师的面的。
“是,一定要把妖皇交给思空大师,思空大师是我的旧友,会帮我这个忙的。”
苏沐颜点点头,“长老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办妥,妖皇现在在哪里?实不相瞒,我们的人已经来接了,要走的话,我们现在就得动身。”
长老连忙站了起来,“这样吧,你们去出口处等着,我这就回去让墨白和三娘带着妖皇偷偷去和你们碰面。”
“好。”
长老来去匆匆,云遥重新背起容锦夜,苏沐颜抱上容晚,一行人快步离开。
几乎是他们前脚刚到出口,后脚君墨白和封三娘就来了。
君墨白背上背了个小竹楼,上面蒙了块布。
真的耽误不起
就这么看,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妖皇,倒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苏沐颜收回目光,“我们走吧。”
“好。”
一行几人很快穿过幽冥界入口,等从虚空中脱离出来之后,外面正是朝阳初升,一片生机勃勃。
苏沐颜轻轻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到底是在日夜分明的世界生活得久了,再回到这样的世界,觉得分外地亲切。
在幽冥界,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似乎岁月无尽长,一天总也过不完。
“主子!”一个样貌平凡,走起路来却吊儿郎当的男人走到容锦夜面前,拱手行了个礼。
容锦夜一颔首,“交给你了,尽快。”
“放心吧,有我出手主子您还不放心吗?”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自信地拍拍胸膛。
然后对着几个人问,“谁先来?”
“干什么?”苏沐颜莫名其妙。
“易容,我们这个样子进城不太好。”容锦夜解释了一句。
苏沐颜了然,易容的确是最快的避免麻烦的方法。
容锦夜示意了一下云遥,“先把晚晚给云遥吧。”
云遥立刻上前一步接过熟睡的婴儿。
苏沐颜一个过去,那个吊儿郎当的那人蹲在马车变,手边放了个箱子,然后手上一伸手,在苏沐颜脸上一通乱抹。
封三娘轻咳了一声,“小白……我觉得那个人好像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君墨白想了一下,对容锦夜说,“我跟三娘就不用了了吧?我们两个不怎么路面,应该也没什么人认得我们。”
容锦夜颔首,“可以,那你们两个先上马吧,沐颜那边很快的。”
“好。”
“妖——你背后那个竹篓不要背着,太引人注意,竹篓扔了,把孩子放到马车里去就行了。”差点脱口而出“妖皇”两个字,容锦夜连忙收声。
饶是在场的都是他的亲信,除了云遥也没有任何一个隐逸楼的人知道妖皇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毕竟还是血族的秘密,少一个人知道为好。
君墨白反手到背后托着蒙着布的竹篓,有些犹豫。
封三娘对她点点头。
他想了一想,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容锦夜说的是对的,背着竹篓的确更引人注意。
虽然不能时刻盯着,但是他和三娘都在旁边,还有沐颜在,都是信得过的人,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那边君墨白把小妖皇放进了马车里,这边苏沐颜已经易容完成回来了。
封三娘惊奇地盯着眼前完全变了模样的人,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样会一团糟,反而特别自然,完全看不出有易容的痕迹。
苏沐颜原本极具韵味的精致五官变成了另一种,深邃的,带着异域气息五官,太过张扬的美貌被收了起来,普通地丢到人堆里都不见得能找出来的那种。
要不是她一直眼睁睁地看着苏沐颜过去,再到现在看着苏沐颜回来的话,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和刚才离开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吊儿郎当男邀功似的看向容锦夜。
容锦夜只回了他一句,“少说废话多做事,快过来帮我弄。”
那人立刻蔫了下去,却也的确不敢再多说话,很快帮容锦夜也弄好,一行人扮成从西域来的商人,苏沐颜和容锦夜明显的中原人想相貌被模糊修饰,乍一看,真的很像一对从西域来的夫妇。
至于君墨白等人,则可以说成是他们雇来的熟悉中原的向导。
大张旗鼓地进城,士兵们拿着两张画像对着他们再三比对,愣是没能从这人数众多的一行里找到任何一个和画像上类似的人。
“大哥,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苏沐颜对旁边使了个眼色,君墨白立刻上前打交道。
容锦夜伤得不轻,尽管他一路都不说,但是明显脸色不太好了,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这一路的路并不好走,颠簸中,必然加重了他的伤情。
苏沐颜现在十分心急,想尽快把他送到城中隐逸楼进行治疗。
“再等等。”官兵随口敷衍了一句,一边继续对着画像看,一个一个看,生怕错漏了任何一点细节。
实在是因为他们前两天让两个犯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就那么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结果也不知道是谁嘴快,把这事让上面知道了,上面大发雷霆!
说是要把他们的饭碗全砸了滚出去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