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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在旁边看着,瞧瞧许薰又看看钱逢,她心里拿不定主意。
她实在不懂钱逢究竟所为何来?
如果真的是为了帮许寻书,则现在这阵势,则完全不像!如果不是,那他莫非还真要查案不成?现在御医府,算是风雨飘摇,莫说是有人命案子,便算是其他再大的要案,相信也没有人愿意上门来查。所为的是什么,因为大家都担心惹上晦气,怕皇上会一个不爽,牵怒了,到时连查案的官员也给办了。
韩氏不是傻子,她认为,这回钱逢来御医府,必定心怀叵测!
丫鬟冰夏的尸体在院内摆着。
“前几日,冰夏好生侍候大小姐,却被大小姐发狂打了一顿,之后冰夏就死了。是大小姐发疯,杀掉了冰夏。并且藏尸藏了三日。”储嬷嬷告状。
许薰听了就觉得好笑,她既没打冰夏,也没发狂。至于藏尸,这整个府邸都被继母韩氏掌控着,连只鸟都藏不住,还藏尸??
根本胡说八道!
“我没打杀冰夏,这没动机,还有我没发疯,这个可以找大夫来验证。”许薰冷冷清清地回敬储嬷嬷,想了想,冷声反问:“你说藏尸三日时间,有什么凭证?”
许薰这话一出,储嬷嬷眼睛都瞪呆了,她捂着红肿的脸可笑地道:“大小姐还需要什么凭证?人都死了三日,你眼瞎呀!”
一个下人敢对大小姐这般出言不逊,钱逢眼皮子掀起。而许薰,则是微微尴尬,她伸手作势要挠挠头,结果储嬷嬷还以为要打自己,吓得忙躲开!她浑身的肥肉可笑颠颤着,看起来异常滑稽。
“既然这内宅其他的下人也证实,冰夏丫鬟三日前就不见了。许大小姐,你的嫌疑最大,来呀,把她押走!”钱逢又道。
“等等!”
许薰恼怒喝斥,她冷冷地望了钱逢一眼,心里轻蔑极了:这个昏官!
“你还想怎样?”钱逢不耐烦,气势仿佛泰山压顶一般,朝许薰噬来。
“我看看尸体。”许薰道,半点不怕。
钱大人皱眉:这个丫头,还想看尸体,莫非她能看出门道不成?!
别以为会点医术,就能看尸体,一个内宅娇娇小姐,必会被尸体吓死?
不等钱逢点头,许薰立即赶到院中,她步伐极大,动作迅疾,雷厉风霆,那股子利索劲儿,让人忍不住竟有股信心满满之感。
衙役鬼使神差地,居然在大人没有命令之下,让开来请她去看尸体。
后面的储嬷嬷等人严阵以待,立即上前阻止。孰料,大小姐竟是亲自动手去摸尸体。
韩氏本想让储嬷嬷去阻止的,结果就看见许寻书徒手去掀尸体眼皮,剥尸体衣服,甚至是触摸尸体的皮肤。韩氏一哆嗦,美艳的脸庞,布满震惊。
“眼角膜混浊自溶,瞳孔还能透视;尸温在二十七度左右;尸僵强度硬,尸斑指压后褪色。所有痕迹显示死亡时间根本没有三天,而是最多六个时辰!”许薰撸起袖子,把冰夏的衣裙剥开,仔细检查,发现冰夏尸体的手臂以及腰腿右侧面尸斑严重,她动作熟练而利索,面上神色专注,一双冷酷的眸子格外清寒:“还有一点,冰夏是侧躺着死的。”
她话音刚落,储嬷嬷紧跟着大叱:“你胡说!”
仔细看去,储嬷嬷脸上神情变幻莫测,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是被许薰的话吓着了。
许薰轻轻一笑,扬眉扫向钱逢:“钱大人,冰夏并非死了三日光景。大人最好查清这个事实!”
哼,敢说她是凶手,也得拿出切实的证据!
自己虽然不是法医,但身为医师,这点事怎么能瞒得过自己眼睛。
“这……”
侥是钱逢硬气,此刻也禁不住露出了犹豫之色。他深深打量着面前的许薰,心下复杂至极,这深闺中的许大小姐,为什么做起事情这般凌厉,验尸竟隐隐比衙门里的仵作还要利索!
钱逢身为京兆尹,可不是吃素的。虽然不是仵作,可是镇日耳濡目染,方才那尸体的样子,他一眼就看出并非是死了三日。但是他没想到,这个许大小姐,居然也看出来了,她至于推测出是死了六个时辰,这个许大小姐,有点不同凡响啊。
就在钱大人很是犹豫时,韩氏上前,适时道:“书儿,你真的是书儿吗,平时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储嬷嬷当场附和:“不错!你不是我们大小姐,我们大小姐最怕尸体,可你不怕!”
许薰皱眉,阴森地看向储嬷嬷,缓缓道:“储嬷嬷,我怕不怕尸体,你该最清楚!我父亲病在榻上,满院子的下人没一个理会的!我的父亲都快变成了一具尸体,最终还不是我救回来的?若是我真的怕尸体,父亲便早死了!”
一番话说得储嬷嬷张口结舌。
然而,就在许薰以为自己赢了这场相斗时,冷不丁地钱逢拍案而起,“来呀把许大小姐带回衙门审问!”
许薰当场懵了。
被带回衙门的许薰,懵了一路。她不敢相信,钱逢居然敢这样昏庸,他难道不怕死吗?!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到了衙门后,钱逢让人全部退下去,既不问案也不说尸,而是客气地把许薰引到内宅,直到内宅的厅室中,这才停下。
让下人奉上热茶,钱逢坐下来,顺便施了个眼神,示意许薰也坐下。
这时候的许薰,真有点懵,这前后变化也忒大了!
一路上想了许多,许薰发现自从钱逢去了御医府,几乎每次下令,都是要把自己押进衙门,他几乎不问案情,哪怕自己分辩,他也一意孤行。这个人把自己带到衙门,究竟为了什么事?
饮了一杯茶后,钱逢站起来,慢慢走到许薰跟前,居高临下地看她,声音不怒自威:“不瞒许大小姐,本官的夫人病了,你若能医治好她,冰夏这案子,自然没事。若是医不好——”
后面的话钱逢没说,许薰却懂了。
这个钱逢,原来是为了他夫人的病,这才千方百计,不管案子真相,也要押自己入衙门。
同时许薰也明白,对方这样押自己前来,为的是隐人耳目。毕竟御医府惹怒圣上,没人敢再找许御医府的人瞧病,钱逢也不敢。他只能以查案的名义,把自己押来,偷偷给他夫人瞧病。
瞬间许薰有点理解钱逢,觉得他这样做无可厚非。
只不过,当被这样对待的人是自己时,许薰的心态就变了。她天生不肯吃亏,钱逢对自己无礼在先,又盲顾冰夏的死,还让凶手逍遥法外,只为了他个人一己私利,这样的人不配成为父母官!
内心冷笑一记,许薰面上却反常地露出乖巧之色,顺从道,“大人的命令,小女怎敢不从?还请大人带路吧,小女必定尽力医好夫人!”
“果真?”钱逢又是心动又是怀疑。
“嗯。”
许薰点头,钱逢便带着她去夫人的屋中。
这一路上钱逢心里复杂极了,许御医昏迷,他素来听闻许御医的女儿,医术精妙,也不下于其父。现如今许御医被皇上责罚,正遇风雨。钱逢的内子生疾,请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这也巧了,有个人跑到衙门内报案,说是许府有命案。
这种时候,钱逢哪里愿意来这里,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来了,没想到事情还挺顺利的。
对于许薰这样识时务,钱逢感到很满意,到时候她医好夫人,自己大不了赏她点银子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事外头的人不会知道。
到了钱夫人屋内,许薰看了眼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病人。
大夫医人讲究望闻问切。
许御医也不例外。
钱锋现在见许薰行事利索而精准,他知道自己的没看错人。
但谁料到这许薰居然什么都没干,往床榻前一站,仅站了一会儿,回头就要银针。
下人把一套钱夫人专用的精致华丽的银针取来,并奉了上来。钱逢就看见许薰什么都没说,扯开锦被,剥开夫人的衣裙,这便用针。
“慢著!”
钱逢大声制住。
许薰捏着银针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拧眉朝钱逢看去,不悦:“钱大人,有什么事吗?”
“许大小姐,内子得的什么病疾?需要吃什么药?以后如何调养?这些你全都知道么?”钱逢居高临下的冷冷质疑道。
许薰一听这话,明白过来了,这是在怀疑自己呢!
她把银针一收,回头正视钱逢,反问:“钱大人,敢问你这是不是寻遍了大夫之后无果,才找到本小姐的?”
钱逢喉咙头发紧,竟是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许薰说得不错,他的夫人寻遍了大夫吃遍了药,都不管用。就差宫里面的御医了。
可是御医需皇上下旨才能来府内瞧病,虽然他是京兆尹但这官职也不过是中等呀。他哪能跟皇亲国戚相比,随便上下嘴唇一碰,就让御医来给诊脉?
见锋逢不说话,许薰就继续说,“贵夫人面色蜡黄,上臂发青,乃属于肺寒之症。这个,我说得可对?”
“气机郁滞而咳嗽,再加之她如今身子低热,且时间较长,兼脾胃已虚,开药方吃中药,已经暂时不适合她,需先施针,让她清醒过来。”
这一番话说得钱逢,更是无言以对。
现在钱逢有些瞠目结舌,看许薰的眼神也与之前大不相同!如果在御医府给冰夏验看尸体,只不过是个巧合的话;那么现在,这个许大小姐居然在没有“望问闻切”的情况下,就能把夫人的病症说个大概,此女当真是容小觑!
饶是如此,钱逢也没有露出半点折服之意,而是轻嗤一声,直问,“那你说,夫人能多久醒过来?!”
他这样的问话,等于是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说法。许薰毫不在意对方那不驯的态度,她所要的东西,自己心里有数。
当下她顺势回道:“先针炙,保证尊夫人能清醒过来。还有,以前夫人吃的药,统统不要再给她吃了,用我的药。”
许薰这话霸道而大气!
钱逢微微皱眉,但没说什么。
这时眼看着许薰拿起银针,先从钱夫人的肺经首穴出发,在中府,云门等穴位处一一用针,眨间就在其上扎了十一处穴。
“这些穴位有何用,何时能醒?”钱逢大声问道,他还是不放心,别忘记前来给夫人瞧病的,最老的大夫也有八十岁了,都是开药方诊病,哪里有先施针的?
这个许寻书,究竟是真行还是假行啊?
主要是反复想一想,钱逢就又开始摇摆了,他很难相信面前的许寻书,主要是这个丫头,实在太年轻了!
许薰冷酷的眼瞳微微转动,视线落在钱逢身上,声音冰冷:“钱大人,是您请我来瞧病的,现在这副犹豫样子,像话么?”
“你……”钱逢老脸火辣辣的疼,一时说不出话。
见这钱逢一副惴惴不安之相,许薰轻叹一记,算了,先安他心,否则过会自己也不好达成目的。
当下许薰状似闲聊的语气谈了起来,“钱夫人平时着凉后,便容易咳嗽,让下人多给她柔柔这经渠穴;她身子虚弱,喘气不足,可点揉这太渊;此处的尺泽穴,可降肺气,对尊夫人极有好处。哦对了,夫人现在的情况需要悉心呵护,钱大人最好都记住我说的这些。”
她说的这些话,其他的大夫,也都曾零星的似是而非地说过。
钱逢想了想,心下这才略略安稳。
跟着许薰又针了一遍穴位,直到穴位溅血后,这才收针扔到一边,净手。
这其间钱逢左右跟着,可是夫人一直都没醒来,他怒问:“许寻书,夫人为什么没醒?!”
许薰就等着钱逢这话呢。
她擦了擦手,转过身,笑眯眯地望着钱逢,却是吐出欠扁的俩字:“你猜。”
钱逢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眼中的怀疑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一处:“你不会向夫人施了毒手吧?”
“钱大人言重了。”许薰凉凉地一摆手,闲闲地坐到一边的梨花木大方椅中,她身姿纤瘦,气势却是出众,伸出一根修长的青葱玉指,她隔空点了点钱逢,缓缓吐出一句话:“想夫人醒来,先答应本大小姐三个条件!”
“你凭什么以为,本官会答应你?”钱逢厉喝,当场冲外头的人下令,作势要把许薰捉起来。
许薰不慌不忙:“钱大人这样疼爱妻子,怎么可能不答应本大小姐呢?”
这时有手下赶了进来,大声报喜:“大人!大人大喜呀,筇城瘟疫被治好啦,筇城幸免啦!”
“哦?”钱逢一听,面色这才缓和了些,急忙问:“是谁医好的?”他到处盯着关于医疗之事,就为了能找到救治夫人之人。这下好了,那医好瘟疫的大夫,必定能医他夫人!哼,自己就不必再求这个许家大小姐了!
手下闻言,哭丧了脸:“听说是筇城的老大夫,写出药方之后便病逝了。”
“啊?唉!”钱逢一脸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