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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绿呆在房中,越想越难受,眼泪唰唰地往下直掉。
她跑到床上,把鞋蹬下来,蒙到被子里,枕头浸湿了一大片。
那边桃红被人叫了出去,原来是前些日子为百花宴订做的衣服做好了。
桃红呈着端盘,敲了敲门,新来的丫头青玉给她打开了门。
青玉视线在端盘的衣服上扫过,让开门让桃红进来,桃红进去,看到珠帘后面的星落拿着毛笔在画什么东西。
她垂首,恭谨道:“公主,衣服到了,您现在要不要试一试?要是哪里不对,绣娘也能再改。”
星落搁下笔朝她走来,青玉及时掀起珠帘。
桃红垂眼,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微妙,往日公主写写画画时,她和柳绿都不能进来,可这个新来的青玉却能在旁边候着。而且往日都是她和柳绿站在公主身边,猛不丁地换了个人,别说柳绿了,就是她心态都有些失衡,不过她性子向来十分平和,很快就调节好了心情。
星落试了下衣服,尺寸正好,没有一点要改的地方,便先脱了下来。
青玉眼露惊艳:“这是哪里的仙子下凡了?”
桃红也跟着道:“公主做衣服时奴婢还觉得样式太简单了一些,现在看是刚刚好。”
星落再怎么强悍也是个女人,也是爱美的,听到别人的夸奖自然也是高兴的,眉梢似乎都在飞扬,“哪有你们说得那样夸张。”
将衣服交给桃红,桃红将衣服叠好,重新放到托盘上,端着托盘又出去了。
将衣服放好,回了屋,看到蒙在被子中不停颤抖的柳绿,叹了一口气,推了推被子,“柳绿,别哭了。”
“别管我。”柳绿抓紧被子,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哭腔。
桃红无奈得很,按了按眉心,激她道:“那你就一直睡着吧,今天睡着,明天也睡着,你看你多睡几天,公主还能记得柳绿这个人吗?”
柳绿掀开被子,眼角还挂着泪水,气呼呼地瞪她,“你会不会安慰人啊。”
桃红劝她道:“柳绿是柳绿,青玉是青玉,谁也不能代替谁,公主不是不念旧情的人,你从宫内跟到宫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主近来不是经常夸你吗,你做好份内的事情就成,别想那么多乌七八糟的。”
揉了揉眼睛,柳绿慢吞吞道:“你没哄我?”
“我骗你做什么,”桃红拍了下她的脑袋,“你做糕点是一绝,厨艺也很好,就是念着你做的那些吃的,公主也不会苛待你的。”
柳绿赶紧穿上袜子鞋子,急匆匆地往外走,桃红傻了眼,“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柳绿拍了拍脸,“我去厨房给公主做糕点去。”
桃红叹了口气,柳绿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接着噗嗤笑了出来,还真只是个孩子。
星落自然不知道柳绿复杂的心思。
她还在画归门阁的草图,阁中人的住处,练功场,厨房等等都是该有的,拿给青玉看,找她出主意。
青玉比星落大上两岁,大户人家出身,在墨家术上深有造诣,医术小有成就,后来家里遭了意外,青玉流落街头,被傅五捡了回去,此后她就一直跟着傅五了。
当然,这都是傅五告诉星落的。
青玉在此道上很是灵光,提出了好几条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听得星落连连点头,心中对青玉更多了几分探究。
世人教导女子多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宅中诸事,管家经营,偶尔有一些皮毛功夫,舞剑骑马,到底什么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女儿才会精通墨家术,星落不知。
她也懒得多想,只要青玉对自己忠心就好了。
现在她的忠心是因为傅五,但星落有自信,迟早一日,这份忠心只为了自己这个人。
用了晚膳,星落练了会儿功夫,指点了青玉几招。
夜风吹来,吹散了一身的汗。
回到院子,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院门口,桃红站在旁边和他说着什么。
几乎是在星落看过去的那一刹那,那人转了过来,一双碧绿色的眸子与她对视,眼中情绪复杂。
前两次见面时,十六都是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这还是星落第一次清楚看到了他的脸。
十六的脸还有些苍白,但这份苍白也完全挡不住他的好颜色,用美丽来形容一个男子是不恰当的,可用这个词来形容十六的脸却是再确切不过。他的五官精致得过头了,放在现代就是整容的大热模板。
虽然美丽,却一点都不显女气,那双狭长的眼看人时,带着锐利的冰霜。
饶是见惯了美色的星落,也怔愣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怔愣而已,她继续向前走,站定,看向桃红,桃红自发地开始解释,“方才十六公子来拜见您,我告诉他您不在,他便说要在这里等您回来。”
星落点了点头,又看向十六。
说实话,星落现在已经后悔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了,不管是对于那只猫,还是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对于自己,都不太好。
猫是猫,人是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伤好了?”
十六静默地看着她,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见我?”
恍惚间,星落想起她买下他那日,他清醒过后让人告诉自己他相见自己,然后她拒绝了。
为什么不见?这还需要理由吗?
星落淡淡道:“不想见就不见了。”
“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见我?”十六直接问道。
这直球打得星落有些猝不及防,震惊过后就是无语,“你哪里看出来的我喜欢你?”
十六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确定地问:“难道不是我的下巴有些像都公子,你喜欢都公子,所以你喜欢我吗?”
都公子?什么鬼!他说的是都矢吗?
就那个孔雀渣男?
他简直是在质疑自己的品味!
“谁告诉你,我喜欢都矢的?又是谁告诉你,我喜欢他等于我喜欢你的?嗯?你的因果关系从哪得到的?”星落咬牙切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