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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危险将至(第1/2页)
车门轻合,将市声隔绝成遥远的背景音。崔媛媛舒展地陷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姿态慵懒得仿佛栖息于自家沙发,面上寻不着一丝对“书记”该有的谨小慎微。红唇微启,吐出的字带着一丝慵懒的试探,像羽毛搔刮着空气:“张书记,廖队那头托我带句话,关于藏钟那个‘宝座’……他,还有指望吗?”
张得祥眼皮未撩,只轻描淡写地勾了勾手指。崔媛媛心底无声地翻涌,面上却牵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略显僵硬的弧度,将裹着温香的身子象征性地倾了过去。
距离陡然拉近,他身上过于“成熟”的气息:古龙水的基底混杂着雪茄的余烬:便沉沉地压了过来。“您可不能晾着我呀,”她尾音微扬,掺着点娇嗔的意味,眼底却是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老廖放了狠话,今儿个要是带不回您一句准信,这交警队的庙门,怕是回不去了。”
“他敢!”张得祥嘴角咧开一道玩味的缝隙,侧过头,目光如沾了油渍的砂纸,细细打磨过她精巧的侧脸轮廓,“哟?回不去正好!我这正缺个手脚麻利的司机,你干脆留下给我掌方向盘得了。”话里的黏稠暧昧,几乎凝滞了空气。
崔媛媛眼波流转,倏地轻笑出声,那笑声脆生生,却又带着冰棱般的锐利锋芒,直刺核心:“书记,您可折煞我了!您这‘车技’早已炉火纯青,哪用得着旁人代劳?您自个儿不就是位‘资深老司机’嘛!”
话音落处,车内的时空骤然冻结。张得祥脸上的笑纹僵死在原地,如同卡壳的旧胶片。死寂弥漫了两秒有余,他才爆出一串略显浮夸的大笑,试图冲刷那份被精准刺中的狼狈。“哈哈哈!好你个崔大主持!调去‘铁血衙门’没几天,胆子倒是喂得膀大腰圆!连我的玩笑都敢开了?”那只精心保养的大手顺势绕过崔媛媛纤细的肩线,重重拍落,力道带着不容置喙的掌控,“说!廖得水那老狐狸给你灌了什么汤药?值得你如此为他冲锋陷阵、肝脑涂地?”
崔媛媛唇角勾起一抹薄雾似的笑意,若有似无。纤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叩击着昂贵的真皮扶手,发出哒、哒、哒的轻响,如同某种倒计时的鼓点。“汤药?书记您太高看他了。不过是…”她刻意停顿,舌尖轻抵齿尖,“权力牌的‘鸡血’罢了。礼尚往来嘛,廖大队长已将交警综合办半壁江山划归我名下,”她语气轻飘,字句却淬着幽蓝的毒,“喏,就门口那‘前任’,如今除了保有个宣传的空壳子,基本已被我架空了。孤家寡人一个,怪可怜的。”她叙述得如同点评天气,波澜不惊。
张得祥的喉结在挺括的西装领口下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车窗外的天光斜切而入,恰好在她锁骨那诱人的凹陷处投下一小片摇曳的阴影。他移开视线,声音低沉了几分:“媛媛啊,知恩图报…确实是美德。”尾音被他刻意拖长,意味深长。
“可不是么,”崔媛媛接得飞快,声音被她细细碾碎在齿间,仿佛在品尝一颗裹着蜜糖的砒霜,“美德,得刻在骨子里。”
张得祥似乎想点醒她水下的暗礁,食指无意识地在深色车窗镀膜上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语调带上了一种近乎虚假的语重心长:“不过媛媛,你初来乍到,怕是还没摸清这警界的‘生态’。盘根错节,水深如千年寒潭。就拿门口那位来说,年纪轻轻,在我面前那份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啧,这人不简单,绝非池中之物。”他压低嗓音,如同泄露天机,“况且…你们顶头那位,可是挂了副市长衔!根系深埋在府院那片沃土里。最近风声鹤唳…据说市委那位‘定海神针’,怕是快要挪窝去省人大颐养了。若论顺位接班,我这把修枝剪嘛…”他干笑两声,“剪剪旁枝末节还行,想动主树干?怕是有心无力咯!”
这席话,七分推诿,三分自保。
崔媛媛精致的眉梢几不可察地一蹙。这番披着坦诚外衣的推脱之词,令她猝不及防,如同蓄力一击打在绵厚虚处。涂着蔻丹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意,“叮”一声叩在张得祥袖口那枚冰冷的金属袖扣上。冰冷的光在她瞳孔中一闪,竟透出几分蛇类的幽冷锋锐。
她一时失语,猜不透这老狐狸腹中的九曲回肠。
“但是呢...”张得祥拖长了腔调,陡然峰回路转,脸上堆砌起“一切尽在掌握”的伪善笑容,仿佛方才的为难只是即兴表演,“ANYWAY!为了不让我们媛媛难做,我这做长辈的,豁出这张老脸,给你们费局亲自挂个电话!请他‘推荐’时,酌情向老廖那头‘倾斜’一下。如何?这回,廖得水该没由头再刁难你了吧?”他抛出了诱饵。
崔媛媛眼底瞬间被点亮,脸上绽开春花般灿烂的笑靥,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利落地拎起手包,作势欲推门:“哎呀!那可太感谢书记了!您真是及时雨,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哎!等等!”张得祥一把扣住她欲抽离的手腕,掌心温热腻滑。他脸上挂着“你太天真”的调侃,“媛媛啊,你这过河拆桥的速度,比特斯拉零百加速还快!也太功利了点吧?刚拿到通关文牒就想跑?”指尖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点,带着不容拒绝的亲狎,“这周末,省里有个‘镀金’性质的培训,我得上去拜拜那些省城的‘真神’。这趟差事嘛…正缺一位像你这样伶俐、长袖善舞的‘得力助手’帮衬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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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媛媛动作一滞,警惕之色迅速取代眼底的欣喜:“我?帮衬您?书记您别逗了!我身上还压着廖大人的‘军令状’,一堆烫手山芋等着呢!这事儿…我得先请示老廖啊。”她祭出挡箭牌。
“不必了!”张得祥大手一挥,神色陡然转肃,上位者的威压隐隐弥散,“这点小事,我会亲自同廖得水通气。”他身体微向前倾,目光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小崔啊,有句老话,既要仰望星空,也得脚踏实地。有些路啊,该绕的弯子绕不开,该走的步子一步也不能省!省了…”他意味深长地停顿,目光如钩,“就容易一脚踏空,离你心心念念的‘理想国’…渐行渐远咯。”
这番话软硬兼施,是点拨,更是敲打。
崔媛媛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如初,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寒芒。她微微颔首,语气谦卑得如同聆听教诲的学生:“书记您教训得是!是我年轻气盛,好高骛远了。我这小胳膊小腿儿,可不就是个小啰啰嘛。”
“小啰啰?”张得祥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浪在密闭空间里轰鸣,带着不加掩饰的油腻。他非但未松手,另一只大手反而极其自然地拂过她耳畔的发丝,狎昵之意昭然若揭,“在我张得祥眼里,你可不是什么小啰啰…”他凑得更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廓,一字一顿,刻意咬得清晰无比:“你是我的……小!萝!莉!”
后排座椅陡然发出一阵令人耳热的皮革摩擦挤压声。
前排那位仿佛被石化咒凝固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一声,将车内后视镜干净利落地:翻!折!了!过!去!动作精准流畅,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仿佛他驾驶的是一辆没有后座存在的幽灵座驾。
2、
车厢内的浑浊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琥珀,包裹着张得祥那张因得意与狎昵而微微涨红的脸,以及崔媛媛强压厌恶、仅用一层薄笑掩饰的僵硬轮廓。就在张得祥那只油腻的手掌即将更进一步攀附上崔媛媛肩颈曲线的刹那。
“嗡…”
一声突兀的震动,撕裂了粘滞的空间。是他放在扶手箱凹槽里的私人手机。
张得祥被打断的不悦如同乌云般瞬间笼罩眉头。他动作顿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只意图不轨的手终于撤回,转而伸向那部扰兴的手机。
崔媛媛趁机不着痕迹地向远离他的方向挪了半分,挺直的脊背微微放松,悄然吐出一口无声的气息。
屏幕上,没有来电显示,只有一行冰冷、毫无归属感的数字:一个被刻意隐藏的号码。
一条短信,静静地躺在那里。
张得祥皱着眉,带着被打扰的烦躁点开。
屏幕的白光映亮了他一瞬间的困惑,随即,那困惑如潮水般褪去,被一种更原始、更巨大的惊怖所取代。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中。血色从那张自信满满的脸上急速消退,一层死灰般的惨白迅速蔓延开来,连嘴唇都泛出了青紫。捏着手机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凸起、泛白,细微的颤抖沿着手臂向上蔓延,带动了他整个身体都开始抑制不住地痉挛。
短信的内容极其简短,却字字如淬毒的冰锥: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从高空一跃而下,死无葬身之地。
短信的末尾,那个签名,像烙铁般烫进他的视网膜:关子沐。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瞬间照亮了他记忆深处某个早已被刻意掩埋、布满尘埃的角落。一股寒意,并非来自车内的空调,而是从骨髓最深处渗出,瞬间冻结了五脏六腑,攫住了他的心脏,让它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轰鸣。车窗玻璃清晰地映出他此刻扭曲变形的脸——惊恐、难以置信,带着濒死般的绝望。
那冰冷的镀膜,仿佛变成了一面通向深渊的镜子,他在里面看到了急速坠落的自己,风声呼啸,大地狰狞地扑面而来…
司机依旧保持着雕塑的姿态,后视镜折向黑暗。
崔媛媛敏锐地捕捉到了身边男人突如其来的、剧烈的气息变化和那无法掩饰的恐惧颤抖。她侧过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冰冷的审视,目光落在张得祥煞白如纸、布满冷汗的侧脸上,如同在欣赏一幕骤然上演的荒诞剧。
车内的空气,在短暂的凝滞后,重新开始流动,却已弥漫开一股死亡将至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