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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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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行的过程中，杨树格外兴奋。
“诶，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哇，下面的楼房变得好小，看见云了诶。”杨树的脸贴在窗户上。
“这就是平流层吗？”
“那是太阳诶！”
······
就这样过去了十分钟。
“好无聊啊。”杨树百无聊赖地靠在位置上，长吁短叹。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楚秋受不了了，取下耳机狠狠瞪了杨树一眼。
“队长大人，这架飞机是你的吗？”
“不是，是联合会的，我的飞机在检修，怎么了？”
杨树的双眼瞬间黯淡，在内心深刻谴责贫富差异的巨大。
“我睡会。”说完，他合上了眼睛。
随着身体的一阵抖动，杨树从睡梦中醒来，突然感觉内心一阵平静，一切都索然无味，
“杨树，下飞机了，你睡傻了吗？”楚秋一只手在杨树面前晃来晃去。
原来是飞机降落的时候在抖动啊，还以为是那啥呢，吓死了。
背上楚秋给自己准备的战术背包，杨树跟着众人走出了机舱。
外面是一片空地，停着为数不少的直升机，楚秋带着众人下了飞机又登上了一架直升机。
螺旋桨转动，缓缓升空，向西方而去。
“楚秋，我们的特训内容是什么啊？”杨树揉着眼睛问道，他刚才没睡好。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不过你睡着了没听见。”
“为什么没人叫醒我？”杨树大惊失色，心里想：“难道我在队伍里的地位这么低？”
“队长还没有讲过呢，说是等你睡醒再讲，她说你昨晚没睡好。”蕾切尔耿直地说。
“我其实很好奇，昨晚大家都睡得晚，为什么你们那么精神呢？”
“因为魔力可以滋养精神，所以修炼魔力的人对睡眠的需求会少很多。”蕾切尔依然是一副认真的样子，答道。
杨树摸了摸下巴，发现有问题：“我也有原生魔力啊。”
安依轻叹一口气，开口科普道：“所谓魔力，并不是超自然力量的总称，而是指代魔法能量。道术侧的能量叫做灵力，武道侧的有内力、罡气、斗气，它们都有各自的用途。”
楚秋接过安依的话：“而你修炼的原生魔力，则没有什么特殊的功用。”
杨树的痛处再一次被戳中。
“直升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此次特训的目的是增强实战能力，地点是联合会设立的一处自然保护区，因为dcu-336-蛮荒的存在，区域内的生物集体出现超自然演化和返祖现象，现用作联合会的实战训练基地使用，大家请自行查询dcu-336的资料。”楚秋说道。
杨树意识链接到灵魂之书，查询dcu-336。
“项目编号：dcu-336
项目名称：蛮荒
项目描述：dcu-336是位于炎黄国境内（权限不足）的一处自然区域，内部地形极度复杂，森林、丛林、草原、戈壁、沙漠、雪原、苔原都有存在，占地面积约565864平方公里，以（权限不足）为圆心，呈正圆形。
异常性质：区域内的生物集体出现超自然演化和返祖现象，覆盖范围以每年（权限不足）的速度扩张，发现使用（权限不足）围住此区域可限制扩张并且遏制区域内生物的演化速度。
实验记录：1将一只纯种成年雄性湖北白猪放生到项目区域内，一天后长出獠牙恢复了野性本能；三天后体型出现明显增长；五天后出现返祖现象，颌骨和獠牙异常生长；七天后，外形特征已完全与恐颌猪相同，不过体型更为巨大，被联合会干员捕获并进行解剖，捕获过程中实验对象曾使用（权限不足）攻击干员。
2将一只纯种成年雌性白额高脚蛛放生到项目区域内
······
解剖记录：1实验对象，肩高（权限不足）。体长（权限不足），体重约（权限不足），身体结构与恐颌猪相似度达95％以上，基因序列未发生改变。
······
分级标准1：国
分级标准2：异”
看完项目资料，杨树深吸一口气，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这么多‘权限不足’我怎么看啊！”
楚秋喝了一口水，语气平静地说道：“习惯就好，没有我你根本没有资格来这里。”
一旁的蕾切尔则显得很是兴奋，朝着脚下的土地不停张望：“蛮荒很有名的，我在伦敦的时候就经常听说，没想到可以过来特训，跟做梦一样！”
安依则拿出各种符纸和法器做着准备，说道：“我之前也听我师父说过。”。
交谈间，直升机悬停在了一处草地上，四人跳下直升机。
面前是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沿着森林的边缘修建了很多哨塔，两座哨塔之间还有士兵来回巡逻，看见杨树四人从直升机上跳下，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走过来，行了个军礼。
小队长说道：“您好，同志，请出示身份证明。”
他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平板，上面有各种数据浮动。
四人把灵魂之书拿出，那士兵用平板扫描了一遍四人的灵魂之书，确认了身份信息。
“身份确认无误，秋士同志您好，您和您的小队可以在森林的a5区域活动。”小队长确认众人身份后说道。
忽然，一只巨大的熊从森林里窜出，与此同时，一声枪声响起，最近的哨塔上的一名士兵开枪了，12.7毫米的子弹以极高的速度袭向熊的头部，在接触的瞬间爆炸，脑浆迸裂，巨熊倒下，地面一阵震动。
杨树刚好看见这一幕，身高五米以上的熊被一枪击毙，整个头颅完全爆开，死得不能再死。
“楚队，那熊还有那枪都有问题吧？”杨树指了指熊尸。
“熊有问题，枪没问题。”楚秋看了看，回答。
“哪里有枪威力这么大？电视里不都好几枪打不死一个人吗？”他难以置信。
小队长看了看杨树的神色，答道：“站岗的士兵使用的是9半自动狙击步枪，12.7毫米瞬爆弹，没有任何问题，请同志放心。”
又行了个军礼，那队军人离开，把熊尸拖上一辆卡车。
楚秋拿出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分发给众人，说道：“这是信号发射器，能通过灵魂之书确定我们的位置，前两天是我们的单人生存训练，最后一天是团队作战训练，不要把这个弄丢，不要太深入森林，明天午夜十二点之前抵达我的身边。”
“明白。”杨树三人沉声说道，然后各自分散进入森林。
“特训什么的真是让人兴奋啊！”进入森林前，他这样想着。
杨树赤裸上身，用能量装甲护住要害，手上拿着一把全龙骨单刃直刀走在森林里，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头顶茂密的树冠遮蔽了天空，显得有些阴暗，周围莫名死寂，看不见一只动物——除了蚊子。
“啪！”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胸上，杨树打死了一只巨大的蚊子，大约有10c。
“我决定了，为了大家，就算双手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看着右手的蚊尸和满手的血，杨树口中喃喃道。
中二值+20
“啪，啪，啪······”一路走过去，留下了满地的蚊尸和满身的疙瘩，杨树浑身都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身负重伤。
回头看了看自己打死的蚊子，他心生愧疚：“不知道这一路的屠杀我制造了多少鳏夫和单亲家庭，罪过罪过。”
中二值+12
杨树并不是在漫无目的地闲逛，他沿着一条小溪逆流而上，打算寻找瀑布进行瀑布下的特训。
“大家好，我是杨树，我要向你展示，如何才能在地球上某些最极端、最危险的地方求生，在这种地方，如果没有适当的求生技能，你甚至连一天都坚持不了，这次我来到了——蛮荒。”
中二值+30
“我们这次的任务首先是歼灭伥虎和伥鬼，其次是拯救可能存在的幸存者。”楚秋说道。
“我的雷法对伥虎有很大的克制，所以输出的主力交给我吧。不过我的灵力有限，数量庞大的伥鬼我没办法解决。”安依主动请缨。
“我主要靠物理手段攻击，自然魔法只是辅助，而且自然魔法对灵体的伤害也比较低，我可能帮不上太多忙。”蕾切尔表示自己不行。
“我先问个问题。”提问小能手杨树又有了新的问题。
三人都偏过头看着杨树。
“伥鬼也是幽灵对吧？我用【牧魂人】能不能把它们送到地狱或是天堂？”
安依皱着眉头思考着一下，回答：“如果伥虎死了肯定是能的，但伥虎没死的情况下我就不是很确定了。”
蕾切尔补充道：“欧洲分部的数据库里有记载过【牧魂人】这个异能，从上面的使用记录来看，对于这种受人奴役的灵魂是没用的。”
“那么我觉得我们应该使用斩首战术，击杀伥虎之后让杨树使用【牧魂人】把伥鬼超度。”安依提议。
“楚秋，你怎么不插话啊？”杨树发现平时话挺多的楚秋今天一言不发，有些奇怪。
“因为这是新手保护队啊，我作为队长的原则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只对你们的人身安全负责。”楚秋一边说话，一边打着哈欠，“而且这种歼灭任务，我一路碾压过去就行了，不需要战术。”
“那我提议方案b，我们冲进伥鬼堆里送人头，让楚秋开无双救我们顺便全歼伥鬼，然后我们趁着伥鬼复生的空档期去击杀伥虎。”杨树心生一计。
蕾切尔和安依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那方案c就是步步为营，先清除伥鬼，抓住复生空挡，再斩杀伥虎。”蕾切尔说道。
“大概先这样吧，我们周四去古河村实地勘探一下吧？”安依说道，望向楚秋。
楚秋耸耸肩，表示随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完善了一下各自的战术方案，在大概9点的时候各自回家。
楚秋和安依都住在学校后门附近，杨树和蕾切尔一同走出前门。
“蕾切尔你现在住在哪啊？”走在路上，杨树问道。
“我跟联合会申请转入金川中学后，联合会给我安排了新的住址，我看看。”说着话，蕾切尔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
“as区焕春街213号公寓楼807室。”
“哦，原来是那儿啊，离这里有两三公里呢。”杨树随口答道，“等等，我家就在那栋楼的806室。”
蕾切尔听后面带微笑，说道：“那我们就是邻居啦。”
杨树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刚答应做刘羽飞的僚机，现在转眼就成了邻居，心里有愧啊！
“哈哈哈，我也很高兴呢！你怎么回去啊？”杨树答道。
“我向联合会申请的交通工具还没有批准，今天只能走路，不过我不太熟悉这里的地形，你能和我一起吗？”蕾切尔眼中满是诚意。
“我要骑自行车不太方便呢，下次吧！”
“你可以载我啊！我不重的。”蕾切尔并没有听出中国式拒绝的深意。
眼下已经到了停车棚，杨树打开了自行车的锁，闻言扭头一看，自己的自行车居然还有后座？！
“那好吧。”
蕾切尔今天穿的牛仔长裤，侧坐在后座上，一手轻轻地揽住杨树的腰，自行车缓缓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然而杨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碰见刘羽飞！”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杨树连忙按下铃铛，那人听见声音后侧身躲过，与自行车只有一步之遥。
那人看见了杨树，看见了后座的蕾切尔，手中的甜筒掉落在地。
杨树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正是刘羽飞，也看见了他因惊讶而缩小的瞳孔、大张的嘴巴、掉落在地的甜筒，以及眼神中传递出的“识人不明”的悔恨。
但杨树知道，这种情况，不能解释，还不如装作没看见，以后再找机会澄清，于是脚下加力，车速陡然提升。
蕾切尔的金色秀发迎风飞舞，她松开揽着杨树腰的那只手，双手伸向天空，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杨树听见了一颗少年心破碎的声音，眼角有泪划过：“对不住了，兄弟。”
“诶，杨树，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叫······刘羽飞？”蕾切尔问道。
“是。”
“他为什么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可能他失恋了吧。”
回到了公寓楼，杨树和蕾切尔走入电梯，里面有一位穿着ol装的女性。
“杨树？这是你女朋友吗？”那人正是何舒意，她好奇地问。
“不是，这是新邻居，刚好和我在一个学校。”杨树如实回答。
“你好，我叫何舒意，住在杨树对面也算是邻居吧？”何舒意伸出手。
“你好，我叫蕾切尔，来自英国。”两只嫩白的素手握在一起。
“杨树，今晚去我家吃夜宵吧，我下厨，答谢你上次救我，顺便欢迎新邻居，怎么样？”握完手，何舒意问杨树。
“好啊，蕾切尔你呢？”
“我也可以。”
“那说好咯，你们十点再过来吧。”说完，电梯也到了，三人各自回家。
回到房间里，先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杨树坐在沙发上，手机一阵振动，拿起来一看，刘羽飞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刘羽飞：“杨树！什么情况！”
杨树：“羽哥，冷静，只是碰巧我们回家顺路我载她一程。”
刘羽飞：“有多顺路？”
杨树：“就在我家隔壁。”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杨树连忙撤回了这条消息。
刘羽飞：“隔壁？”
刘羽飞：“你撤回做什么？心里有鬼啊！”
刘羽飞：“你说话啊！”
杨树：“我明天让她跟你解释。”
放下手机，杨树走到隔壁，敲了敲门，蕾切尔打开门探出一个头。
“杨树，有什么事吗？”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澡。
“关于刘羽飞的事，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下。”杨树一脸无奈。
“刘羽飞？就是你说爱上我了的那个男生？你等等。”说完，蕾切尔又关上了门。
一会之后，门再度打开，蕾切尔穿着一身大灰狼睡衣，十分可爱。
进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蕾切尔给杨树递了一杯清水。
“因为刚搬进来，所以没有茶，不好意思啊。”
杨树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把清水一饮而尽，说道：“刘羽飞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还让我帮他追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很高兴他能喜欢我，不过我是联合会的干员，他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的。”蕾切尔说道，“明天我会跟他聊一下的，你不要为此而烦恼了。”
“好吧，走，去何姐那吃夜宵。”杨树振作振作精神，走出蕾切尔的房间。
二人敲开了805室的门，桌子上是一些凉菜和卤菜，主食是小米粥，蕾切尔因为没有吃过炎黄的菜式显得很高兴，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灵魂之书内，安依正和杨树交换着情报。
安依：“西边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我盘问了几只伥鬼也没有获得有用的情报，你呢？”
杨树：“我发现伥鬼会色诱，还有东边的学堂里有一位正常的人类老者正在给一群儿童伥鬼上课，还有就是这些伥鬼不是怕阳光吗？为什么我们在城里遇见那几只不怕？”
安依：“那我们先去学堂，有一些法术可以保护鬼魂免受阳光侵袭，这一点不足为奇。”
安依：“你怎么发现伥鬼会色诱的？”
二人走向学堂所在。
二人到达时，学堂正好下课，老先生站在木屋门口，目送一大群鬼儿童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离开，有些鬼童还会挥舞着小手给老先生说再见，老先生都一一回应。
待得最后一名鬼童走出学堂，老者朝着杨树二人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喊道：“二位远道而来，进来喝杯茶吧！”
二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走向老者，老者将他们引入旁边的一座较小的木屋。
木屋连着有两间，大的一间放满了桌椅用作学堂，小的一间看来是老者自己居住之用，陈设简陋却颇有格调，放满了各类书册。
在唯一的一张矮方桌旁就着草凳坐下，老者颇为热情地给杨树二人端来茶水。
“自己采来晒的粗茶，上不了台面，小兄弟、小姑娘见谅。”老者自己先喝了一口，说道。
安依浅浅地抿了一口，放下茶碗，问道：“老先生贵姓？为何独居在此鬼蜮之地？”
“山野村夫担不起一个贵字，倒是小姑娘你仙气十足，不是俗人啊。老头子我姓乔名风展，是这古河村里的一名教书匠。”
乔风展答道。
“风檐展书读？”听见老者的名字，安依下意识地念了半句诗。
“呵呵，小姑娘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出了老头子我名字的由来。”乔风展闻言大笑，颇有偶遇知音之感。
喝了口茶，乔风展又接着说：“我在这古河村里教了四五十年书了，一草一木，一兽一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不想走，是舍不得，况且老头子我也活够了。”
“老先生有所不知，这村里没一个活人·····”杨树出言相劝。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死人活人还不分清吗？孔夫子说的有教无类，你今天不也看见我给那群鬼娃娃上课了吗？”乔风展吹胡子瞪眼地打断了杨树。
“只要肯念书，死人活人有什么分别？老头子我舍了这把骨头给那些鬼娃娃上课，他们听得进半句圣人之言以后少害一些人，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杨树和安依都沉默不语，乔风展也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水，门外的伥鬼渐渐聚集，叫魂似的叫着乔风展。
“乔老爷子，我请你去白虎洞里纳凉。”
“老乔，咱们去白虎洞里一起杀两盘棋怎么样？”
······
杨树听着鬼叫门，看着室内昏暗的油灯，心里有些发毛。
“老先生不怕吗？”安依出言打破三人的沉默。
“有什么好怕的？我乔风展一生教书育人，没说过半句不该说的话，没做过半件不该做的事，除了对不起我那老伴，我对得起天地良心。”乔风展说道。
杨树环视周围，发现床头放着一张相片，陈旧泛黄，隐约可以看出一名女子的模样，清扬婉兮，美目盼兮。
“两位都不是凡人，就别为了我这个顽固的老头子浪费时间了，请吧。”乔风展下了逐客令。
杨树还欲说些什么，被安依拉住。
安依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叨扰老先生了。”
杨树也跟着鞠躬，然后开门欲要离开。
“且慢，让我送二位一程。”乔风展出言，随后戴上老花镜，在书架之上翻找，拿出一本发黄的文天祥诗集校笺，翻开一页朗声念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门外的伥鬼闻声，尖叫着后退，纷纷现出原形，不止如此，整个东村的所有伥鬼都向村西退去，仿佛遇见了天敌一般。
杨树和安依一路走到村口，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乔老先生他······”杨树想起了什么。
路上一直沉默的安依长吐一口气，说道：“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很难得吗？”
“嗯，非常非常非常难得。”安依一连用了三个非常，“乔老先生若是放在古代，当得起圣人之名，这次是我们唐突了。”
站在村外，也能依稀听见乔老爷子洪亮的声音，二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听着。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哈哈哈哈。”
一篇《正气歌》念完，乔老爷子畅然大笑，杨树也被感染，不觉间笑了起来。
古河村千百伥鬼夜哭嚎，居陋室圣人读书镇鬼神。
夜渐渐深了，村外的山林中，钻出来一只只伥鬼，巡游在田坎农地之上，一副百鬼夜行的模样。
两道小巧的身影混杂在群鬼之中，来到村口，正是楚秋和蕾切尔。
“我们跟踪了好几只游荡在山林里的伥鬼，但都没有找到所谓的白虎洞，周围鬼气的分布也相当均匀，没能探寻到伥虎所在，你们呢？”蕾切尔汇报情况。
安依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和杨树的见闻。
“看来明天只能跟着伥鬼去那所谓的白虎洞了。”楚秋眉头一皱，觉得事有蹊跷，“那位身具浩然正气的老先生真的不愿意离开吗？”
“我和安依劝过他了，他的态度很坚决。”杨树答道。
“带我去见见他。”
一行四人，又来到了那间学堂门口，依然是伥鬼环伺，不过那间小木屋内却没有灯光亮起，想来是乔风展老先生已经睡下了。
“怎么办？”杨树问道。
“在这里凑合过一夜，明天一早先安排好乔老先生的事，然后去找白虎洞，尽量不要惊动伥鬼。”安依说。
四人打开学堂的门，进入其中裹着睡袋睡下。
而村外，原本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伥鬼突然好似收到指令一般，齐齐向古河村中走去，千鬼汇集。
村外山林中，一个洞窟深处，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发出阵阵低吼，其毛色竟是黑白驳杂，口吐人言道：“人······类。”
凌晨四点半，杨树被吵醒，睁眼发现学堂的窗外站满了伥鬼，都静静地盯着杨树，而室内只有自己一人。
“秋士！清虚！犬牙！”杨树喊着几人的代号，却无人响应。
伥鬼群中，忽然出现多出三人，杨树定睛一看，正是楚秋、安依和蕾切尔。
“去白虎洞里一起玩吧。”安依说道。
“来白虎洞里找我哦。”楚秋说话间竟然撩起衣服露出小腹。
“来追我啊。”
三人说话间，似要离开此地，让杨树跟上。
杨树有过上次陷入幻境的经验，心知有鬼，但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地迈步欲走出学堂。
他想起乔风展驱鬼时念的古文。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在梦中，杨树把那篇古文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声音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足，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再度睁眼醒来，杨树发现学堂内被明光术照亮，而自己被楚秋用十字固锁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楚秋见杨树醒来，吐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醒了，刚才你又中幻术了，一个劲往外面跑。”
杨树抬眼看向窗外，和梦中一样，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伥鬼，却都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学堂内的众人。
在飞行的过程中，杨树格外兴奋。
“诶，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哇，下面的楼房变得好小，看见云了诶。”杨树的脸贴在窗户上。
“这就是平流层吗？”
“那是太阳诶！”
······
就这样过去了十分钟。
“好无聊啊。”杨树百无聊赖地靠在位置上，长吁短叹。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楚秋受不了了，取下耳机狠狠瞪了杨树一眼。
“队长大人，这架飞机是你的吗？”
“不是，是联合会的，我的飞机在检修，怎么了？”
杨树的双眼瞬间黯淡，在内心深刻谴责贫富差异的巨大。
“我睡会。”说完，他合上了眼睛。
随着身体的一阵抖动，杨树从睡梦中醒来，突然感觉内心一阵平静，一切都索然无味，
“杨树，下飞机了，你睡傻了吗？”楚秋一只手在杨树面前晃来晃去。
原来是飞机降落的时候在抖动啊，还以为是那啥呢，吓死了。
背上楚秋给自己准备的战术背包，杨树跟着众人走出了机舱。
外面是一片空地，停着为数不少的直升机，楚秋带着众人下了飞机又登上了一架直升机。
螺旋桨转动，缓缓升空，向西方而去。
“楚秋，我们的特训内容是什么啊？”杨树揉着眼睛问道，他刚才没睡好。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不过你睡着了没听见。”
“为什么没人叫醒我？”杨树大惊失色，心里想：“难道我在队伍里的地位这么低？”
“队长还没有讲过呢，说是等你睡醒再讲，她说你昨晚没睡好。”蕾切尔耿直地说。
“我其实很好奇，昨晚大家都睡得晚，为什么你们那么精神呢？”
“因为魔力可以滋养精神，所以修炼魔力的人对睡眠的需求会少很多。”蕾切尔依然是一副认真的样子，答道。
杨树摸了摸下巴，发现有问题：“我也有原生魔力啊。”
安依轻叹一口气，开口科普道：“所谓魔力，并不是超自然力量的总称，而是指代魔法能量。道术侧的能量叫做灵力，武道侧的有内力、罡气、斗气，它们都有各自的用途。”
楚秋接过安依的话：“而你修炼的原生魔力，则没有什么特殊的功用。”
杨树的痛处再一次被戳中。
“直升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此次特训的目的是增强实战能力，地点是联合会设立的一处自然保护区，因为dcu-336-蛮荒的存在，区域内的生物集体出现超自然演化和返祖现象，现用作联合会的实战训练基地使用，大家请自行查询dcu-336的资料。”楚秋说道。
杨树意识链接到灵魂之书，查询dcu-336。
“项目编号：dcu-336
项目名称：蛮荒
项目描述：dcu-336是位于炎黄国境内（权限不足）的一处自然区域，内部地形极度复杂，森林、丛林、草原、戈壁、沙漠、雪原、苔原都有存在，占地面积约565864平方公里，以（权限不足）为圆心，呈正圆形。
异常性质：区域内的生物集体出现超自然演化和返祖现象，覆盖范围以每年（权限不足）的速度扩张，发现使用（权限不足）围住此区域可限制扩张并且遏制区域内生物的演化速度。
实验记录：1将一只纯种成年雄性湖北白猪放生到项目区域内，一天后长出獠牙恢复了野性本能；三天后体型出现明显增长；五天后出现返祖现象，颌骨和獠牙异常生长；七天后，外形特征已完全与恐颌猪相同，不过体型更为巨大，被联合会干员捕获并进行解剖，捕获过程中实验对象曾使用（权限不足）攻击干员。
2将一只纯种成年雌性白额高脚蛛放生到项目区域内
······
解剖记录：1实验对象，肩高（权限不足）。体长（权限不足），体重约（权限不足），身体结构与恐颌猪相似度达95％以上，基因序列未发生改变。
······
分级标准1：国
分级标准2：异”
看完项目资料，杨树深吸一口气，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这么多‘权限不足’我怎么看啊！”
楚秋喝了一口水，语气平静地说道：“习惯就好，没有我你根本没有资格来这里。”
一旁的蕾切尔则显得很是兴奋，朝着脚下的土地不停张望：“蛮荒很有名的，我在伦敦的时候就经常听说，没想到可以过来特训，跟做梦一样！”
安依则拿出各种符纸和法器做着准备，说道：“我之前也听我师父说过。”。
交谈间，直升机悬停在了一处草地上，四人跳下直升机。
面前是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沿着森林的边缘修建了很多哨塔，两座哨塔之间还有士兵来回巡逻，看见杨树四人从直升机上跳下，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走过来，行了个军礼。
小队长说道：“您好，同志，请出示身份证明。”
他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平板，上面有各种数据浮动。
四人把灵魂之书拿出，那士兵用平板扫描了一遍四人的灵魂之书，确认了身份信息。
“身份确认无误，秋士同志您好，您和您的小队可以在森林的a5区域活动。”小队长确认众人身份后说道。
忽然，一只巨大的熊从森林里窜出，与此同时，一声枪声响起，最近的哨塔上的一名士兵开枪了，12.7毫米的子弹以极高的速度袭向熊的头部，在接触的瞬间爆炸，脑浆迸裂，巨熊倒下，地面一阵震动。
杨树刚好看见这一幕，身高五米以上的熊被一枪击毙，整个头颅完全爆开，死得不能再死。
“楚队，那熊还有那枪都有问题吧？”杨树指了指熊尸。
“熊有问题，枪没问题。”楚秋看了看，回答。
“哪里有枪威力这么大？电视里不都好几枪打不死一个人吗？”他难以置信。
小队长看了看杨树的神色，答道：“站岗的士兵使用的是9半自动狙击步枪，12.7毫米瞬爆弹，没有任何问题，请同志放心。”
又行了个军礼，那队军人离开，把熊尸拖上一辆卡车。
楚秋拿出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分发给众人，说道：“这是信号发射器，能通过灵魂之书确定我们的位置，前两天是我们的单人生存训练，最后一天是团队作战训练，不要把这个弄丢，不要太深入森林，明天午夜十二点之前抵达我的身边。”
“明白。”杨树三人沉声说道，然后各自分散进入森林。
“特训什么的真是让人兴奋啊！”进入森林前，他这样想着。
杨树赤裸上身，用能量装甲护住要害，手上拿着一把全龙骨单刃直刀走在森林里，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头顶茂密的树冠遮蔽了天空，显得有些阴暗，周围莫名死寂，看不见一只动物——除了蚊子。
“啪！”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胸上，杨树打死了一只巨大的蚊子，大约有10c。
“我决定了，为了大家，就算双手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看着右手的蚊尸和满手的血，杨树口中喃喃道。
中二值+20
“啪，啪，啪······”一路走过去，留下了满地的蚊尸和满身的疙瘩，杨树浑身都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身负重伤。
回头看了看自己打死的蚊子，他心生愧疚：“不知道这一路的屠杀我制造了多少鳏夫和单亲家庭，罪过罪过。”
中二值+12
杨树并不是在漫无目的地闲逛，他沿着一条小溪逆流而上，打算寻找瀑布进行瀑布下的特训。
“大家好，我是杨树，我要向你展示，如何才能在地球上某些最极端、最危险的地方求生，在这种地方，如果没有适当的求生技能，你甚至连一天都坚持不了，这次我来到了——蛮荒。”
中二值+30
“我们这次的任务首先是歼灭伥虎和伥鬼，其次是拯救可能存在的幸存者。”楚秋说道。
“我的雷法对伥虎有很大的克制，所以输出的主力交给我吧。不过我的灵力有限，数量庞大的伥鬼我没办法解决。”安依主动请缨。
“我主要靠物理手段攻击，自然魔法只是辅助，而且自然魔法对灵体的伤害也比较低，我可能帮不上太多忙。”蕾切尔表示自己不行。
“我先问个问题。”提问小能手杨树又有了新的问题。
三人都偏过头看着杨树。
“伥鬼也是幽灵对吧？我用【牧魂人】能不能把它们送到地狱或是天堂？”
安依皱着眉头思考着一下，回答：“如果伥虎死了肯定是能的，但伥虎没死的情况下我就不是很确定了。”
蕾切尔补充道：“欧洲分部的数据库里有记载过【牧魂人】这个异能，从上面的使用记录来看，对于这种受人奴役的灵魂是没用的。”
“那么我觉得我们应该使用斩首战术，击杀伥虎之后让杨树使用【牧魂人】把伥鬼超度。”安依提议。
“楚秋，你怎么不插话啊？”杨树发现平时话挺多的楚秋今天一言不发，有些奇怪。
“因为这是新手保护队啊，我作为队长的原则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只对你们的人身安全负责。”楚秋一边说话，一边打着哈欠，“而且这种歼灭任务，我一路碾压过去就行了，不需要战术。”
“那我提议方案b，我们冲进伥鬼堆里送人头，让楚秋开无双救我们顺便全歼伥鬼，然后我们趁着伥鬼复生的空档期去击杀伥虎。”杨树心生一计。
蕾切尔和安依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那方案c就是步步为营，先清除伥鬼，抓住复生空挡，再斩杀伥虎。”蕾切尔说道。
“大概先这样吧，我们周四去古河村实地勘探一下吧？”安依说道，望向楚秋。
楚秋耸耸肩，表示随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完善了一下各自的战术方案，在大概9点的时候各自回家。
楚秋和安依都住在学校后门附近，杨树和蕾切尔一同走出前门。
“蕾切尔你现在住在哪啊？”走在路上，杨树问道。
“我跟联合会申请转入金川中学后，联合会给我安排了新的住址，我看看。”说着话，蕾切尔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
“as区焕春街213号公寓楼807室。”
“哦，原来是那儿啊，离这里有两三公里呢。”杨树随口答道，“等等，我家就在那栋楼的806室。”
蕾切尔听后面带微笑，说道：“那我们就是邻居啦。”
杨树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刚答应做刘羽飞的僚机，现在转眼就成了邻居，心里有愧啊！
“哈哈哈，我也很高兴呢！你怎么回去啊？”杨树答道。
“我向联合会申请的交通工具还没有批准，今天只能走路，不过我不太熟悉这里的地形，你能和我一起吗？”蕾切尔眼中满是诚意。
“我要骑自行车不太方便呢，下次吧！”
“你可以载我啊！我不重的。”蕾切尔并没有听出中国式拒绝的深意。
眼下已经到了停车棚，杨树打开了自行车的锁，闻言扭头一看，自己的自行车居然还有后座？！
“那好吧。”
蕾切尔今天穿的牛仔长裤，侧坐在后座上，一手轻轻地揽住杨树的腰，自行车缓缓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然而杨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碰见刘羽飞！”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杨树连忙按下铃铛，那人听见声音后侧身躲过，与自行车只有一步之遥。
那人看见了杨树，看见了后座的蕾切尔，手中的甜筒掉落在地。
杨树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正是刘羽飞，也看见了他因惊讶而缩小的瞳孔、大张的嘴巴、掉落在地的甜筒，以及眼神中传递出的“识人不明”的悔恨。
但杨树知道，这种情况，不能解释，还不如装作没看见，以后再找机会澄清，于是脚下加力，车速陡然提升。
蕾切尔的金色秀发迎风飞舞，她松开揽着杨树腰的那只手，双手伸向天空，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杨树听见了一颗少年心破碎的声音，眼角有泪划过：“对不住了，兄弟。”
“诶，杨树，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叫······刘羽飞？”蕾切尔问道。
“是。”
“他为什么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可能他失恋了吧。”
回到了公寓楼，杨树和蕾切尔走入电梯，里面有一位穿着ol装的女性。
“杨树？这是你女朋友吗？”那人正是何舒意，她好奇地问。
“不是，这是新邻居，刚好和我在一个学校。”杨树如实回答。
“你好，我叫何舒意，住在杨树对面也算是邻居吧？”何舒意伸出手。
“你好，我叫蕾切尔，来自英国。”两只嫩白的素手握在一起。
“杨树，今晚去我家吃夜宵吧，我下厨，答谢你上次救我，顺便欢迎新邻居，怎么样？”握完手，何舒意问杨树。
“好啊，蕾切尔你呢？”
“我也可以。”
“那说好咯，你们十点再过来吧。”说完，电梯也到了，三人各自回家。
回到房间里，先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杨树坐在沙发上，手机一阵振动，拿起来一看，刘羽飞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刘羽飞：“杨树！什么情况！”
杨树：“羽哥，冷静，只是碰巧我们回家顺路我载她一程。”
刘羽飞：“有多顺路？”
杨树：“就在我家隔壁。”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杨树连忙撤回了这条消息。
刘羽飞：“隔壁？”
刘羽飞：“你撤回做什么？心里有鬼啊！”
刘羽飞：“你说话啊！”
杨树：“我明天让她跟你解释。”
放下手机，杨树走到隔壁，敲了敲门，蕾切尔打开门探出一个头。
“杨树，有什么事吗？”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澡。
“关于刘羽飞的事，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下。”杨树一脸无奈。
“刘羽飞？就是你说爱上我了的那个男生？你等等。”说完，蕾切尔又关上了门。
一会之后，门再度打开，蕾切尔穿着一身大灰狼睡衣，十分可爱。
进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蕾切尔给杨树递了一杯清水。
“因为刚搬进来，所以没有茶，不好意思啊。”
杨树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把清水一饮而尽，说道：“刘羽飞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还让我帮他追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很高兴他能喜欢我，不过我是联合会的干员，他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的。”蕾切尔说道，“明天我会跟他聊一下的，你不要为此而烦恼了。”
“好吧，走，去何姐那吃夜宵。”杨树振作振作精神，走出蕾切尔的房间。
二人敲开了805室的门，桌子上是一些凉菜和卤菜，主食是小米粥，蕾切尔因为没有吃过炎黄的菜式显得很高兴，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灵魂之书内，安依正和杨树交换着情报。
安依：“西边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我盘问了几只伥鬼也没有获得有用的情报，你呢？”
杨树：“我发现伥鬼会色诱，还有东边的学堂里有一位正常的人类老者正在给一群儿童伥鬼上课，还有就是这些伥鬼不是怕阳光吗？为什么我们在城里遇见那几只不怕？”
安依：“那我们先去学堂，有一些法术可以保护鬼魂免受阳光侵袭，这一点不足为奇。”
安依：“你怎么发现伥鬼会色诱的？”
二人走向学堂所在。
二人到达时，学堂正好下课，老先生站在木屋门口，目送一大群鬼儿童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离开，有些鬼童还会挥舞着小手给老先生说再见，老先生都一一回应。
待得最后一名鬼童走出学堂，老者朝着杨树二人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喊道：“二位远道而来，进来喝杯茶吧！”
二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走向老者，老者将他们引入旁边的一座较小的木屋。
木屋连着有两间，大的一间放满了桌椅用作学堂，小的一间看来是老者自己居住之用，陈设简陋却颇有格调，放满了各类书册。
在唯一的一张矮方桌旁就着草凳坐下，老者颇为热情地给杨树二人端来茶水。
“自己采来晒的粗茶，上不了台面，小兄弟、小姑娘见谅。”老者自己先喝了一口，说道。
安依浅浅地抿了一口，放下茶碗，问道：“老先生贵姓？为何独居在此鬼蜮之地？”
“山野村夫担不起一个贵字，倒是小姑娘你仙气十足，不是俗人啊。老头子我姓乔名风展，是这古河村里的一名教书匠。”
乔风展答道。
“风檐展书读？”听见老者的名字，安依下意识地念了半句诗。
“呵呵，小姑娘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出了老头子我名字的由来。”乔风展闻言大笑，颇有偶遇知音之感。
喝了口茶，乔风展又接着说：“我在这古河村里教了四五十年书了，一草一木，一兽一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不想走，是舍不得，况且老头子我也活够了。”
“老先生有所不知，这村里没一个活人·····”杨树出言相劝。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死人活人还不分清吗？孔夫子说的有教无类，你今天不也看见我给那群鬼娃娃上课了吗？”乔风展吹胡子瞪眼地打断了杨树。
“只要肯念书，死人活人有什么分别？老头子我舍了这把骨头给那些鬼娃娃上课，他们听得进半句圣人之言以后少害一些人，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杨树和安依都沉默不语，乔风展也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水，门外的伥鬼渐渐聚集，叫魂似的叫着乔风展。
“乔老爷子，我请你去白虎洞里纳凉。”
“老乔，咱们去白虎洞里一起杀两盘棋怎么样？”
······
杨树听着鬼叫门，看着室内昏暗的油灯，心里有些发毛。
“老先生不怕吗？”安依出言打破三人的沉默。
“有什么好怕的？我乔风展一生教书育人，没说过半句不该说的话，没做过半件不该做的事，除了对不起我那老伴，我对得起天地良心。”乔风展说道。
杨树环视周围，发现床头放着一张相片，陈旧泛黄，隐约可以看出一名女子的模样，清扬婉兮，美目盼兮。
“两位都不是凡人，就别为了我这个顽固的老头子浪费时间了，请吧。”乔风展下了逐客令。
杨树还欲说些什么，被安依拉住。
安依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叨扰老先生了。”
杨树也跟着鞠躬，然后开门欲要离开。
“且慢，让我送二位一程。”乔风展出言，随后戴上老花镜，在书架之上翻找，拿出一本发黄的文天祥诗集校笺，翻开一页朗声念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门外的伥鬼闻声，尖叫着后退，纷纷现出原形，不止如此，整个东村的所有伥鬼都向村西退去，仿佛遇见了天敌一般。
杨树和安依一路走到村口，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乔老先生他······”杨树想起了什么。
路上一直沉默的安依长吐一口气，说道：“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很难得吗？”
“嗯，非常非常非常难得。”安依一连用了三个非常，“乔老先生若是放在古代，当得起圣人之名，这次是我们唐突了。”
站在村外，也能依稀听见乔老爷子洪亮的声音，二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听着。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哈哈哈哈。”
一篇《正气歌》念完，乔老爷子畅然大笑，杨树也被感染，不觉间笑了起来。
古河村千百伥鬼夜哭嚎，居陋室圣人读书镇鬼神。
夜渐渐深了，村外的山林中，钻出来一只只伥鬼，巡游在田坎农地之上，一副百鬼夜行的模样。
两道小巧的身影混杂在群鬼之中，来到村口，正是楚秋和蕾切尔。
“我们跟踪了好几只游荡在山林里的伥鬼，但都没有找到所谓的白虎洞，周围鬼气的分布也相当均匀，没能探寻到伥虎所在，你们呢？”蕾切尔汇报情况。
安依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和杨树的见闻。
“看来明天只能跟着伥鬼去那所谓的白虎洞了。”楚秋眉头一皱，觉得事有蹊跷，“那位身具浩然正气的老先生真的不愿意离开吗？”
“我和安依劝过他了，他的态度很坚决。”杨树答道。
“带我去见见他。”
一行四人，又来到了那间学堂门口，依然是伥鬼环伺，不过那间小木屋内却没有灯光亮起，想来是乔风展老先生已经睡下了。
“怎么办？”杨树问道。
“在这里凑合过一夜，明天一早先安排好乔老先生的事，然后去找白虎洞，尽量不要惊动伥鬼。”安依说。
四人打开学堂的门，进入其中裹着睡袋睡下。
而村外，原本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伥鬼突然好似收到指令一般，齐齐向古河村中走去，千鬼汇集。
村外山林中，一个洞窟深处，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发出阵阵低吼，其毛色竟是黑白驳杂，口吐人言道：“人······类。”
凌晨四点半，杨树被吵醒，睁眼发现学堂的窗外站满了伥鬼，都静静地盯着杨树，而室内只有自己一人。
“秋士！清虚！犬牙！”杨树喊着几人的代号，却无人响应。
伥鬼群中，忽然出现多出三人，杨树定睛一看，正是楚秋、安依和蕾切尔。
“去白虎洞里一起玩吧。”安依说道。
“来白虎洞里找我哦。”楚秋说话间竟然撩起衣服露出小腹。
“来追我啊。”
三人说话间，似要离开此地，让杨树跟上。
杨树有过上次陷入幻境的经验，心知有鬼，但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地迈步欲走出学堂。
他想起乔风展驱鬼时念的古文。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在梦中，杨树把那篇古文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声音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足，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再度睁眼醒来，杨树发现学堂内被明光术照亮，而自己被楚秋用十字固锁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楚秋见杨树醒来，吐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醒了，刚才你又中幻术了，一个劲往外面跑。”
杨树抬眼看向窗外，和梦中一样，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伥鬼，却都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学堂内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