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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池超所想,池绾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马车上,池章看着妹妹端坐着,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被推倒在地的痛苦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歪在座椅上长吁短叹,“没想到妹妹也学坏了。”
“这哪里叫学坏了,这叫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池远端敲了池章脑袋两下,明白池绾是装的后反倒放下了心。想起赖先生说过的话,不由叹了口气,“绾绾,你干爷爷又说对了,他说你以往横冲直撞惯了,在桐乡县吃了亏,倒学会了迂回,不过迂回更好,与不要脸的人纠缠,光有马鞭不够,还得有同样的手腕才行。”
池绾原本还担心父兄会怪她耍手段,没想到二人都如此简单便接受了,倒省却了她一番解释的功夫。不过池远端能这么想,还是多亏了赖先生长年累月的劝说。
也不知道赖先生到底和池家有什么渊源,作为一个神医,他对池家可太好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探查赖先生和池家的渊源,而她今日这么在二房府门口闹这遭也不仅仅是为了让百姓们说齐氏的亏空。认真说起来,齐氏的名声可比她好,说不定还有人觉得齐氏就算推了她,也是她先无理呢。
“爹爹,五妹妹这般算计我,我想给她一个教训,不过她是未出阁的女子,过分了也不好,所以我也就不找她麻烦了,直接找二叔麻烦好了。”池绾平静道,然后探寻地看向池远端,“爹爹不会怪我把。”
池远端摇头,哭笑不得道:“传旨公公就在咱们府里,你是想借太监的口,将事情传到陛下耳朵里?”
池绾坦然点头,不然她在府门口栽赃齐氏做什么。
池远端略一思索,赞同道:“这样也好,省得到时候言官说我们怠慢了陛下派来传旨的人。”
池章大咧咧道:“不过到时候二叔要倒霉吧,陛下要赏咱们府,那肯定得罚他们。”
虽然不算顶级纨绔子弟,但是圈子里的规则池章还是懂的,妹妹救了贺将军,陛下要给贺将军做脸,那打了妹妹脸的二叔二婶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呢。
啧,没有动池华,将池华的靠山教训了一顿,恐怕更让池华难受。
池章将事情想了一遍,觉得挺爽的。
池绾不动声色的试探着父子二人对二房的观感,她毕竟不是原主,但是享受了原主的性命,就应该有所回报。若是动二房会伤害到父兄,那她也是不肯的。
不过池绾还是高估了二房在池远端心中的地位,继母不慈,只知道像吸血一样从他这里拔钱贴二房,不仅如此,还惦记着他的爵位,还不曾善待他的两个孩子,在知道刘老夫人如何算计自己的孩子后,他就死心了。都已经对继母死心了,还能对刚愎自用、自私自利的二弟有什么感情呢。
至于池章,从小就因为不会读书被祖母嫌弃,又与二哥形成鲜明对比,但凡夸二哥,都要贬低他几句,他性情再大而化之,也不可能丝毫不记得。
所以三人高高兴兴在路上商量回去怎么让池绾装受伤,好以此大坑池远志一把。
借口在衙门办公,实际在酒楼里吃喝的池远志打了个寒战,心道难道是要入秋了,穿少了?思及此,他手一挥,“小二,再上一壶酒。”
而传旨的公公久久等不到侯府主人,心下早就不耐烦,不过镇南侯府的姑娘立了大功,陛下赏赐颇丰,明显十分高兴,他们才面上不敢有怨言。
可是时辰不早了,宫门要关了,为首的太监看了看天色,正想还是告辞算了,毕竟是正主不在,也不是他的问题。
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前头一阵喧闹,只见管家咋咋唬唬从外头蹿进来,叫了几个有力气的仆妇抬着肩舆出去了。
太监们对视一眼:“……”
然后就见那些人抬着肩舆进了后院,倒是池远端和池章脸罩阴云冲他们走了过来。
“奴才见过侯爷、世子。”一行人主动上前请安,担忧道:“这是怎么了。”
传旨太监这么一问不过是寒暄而已,毕竟人都在这里看到了,问一句也是应当,主家不理会,只消岔开话题即可。
哪料池远端长吁短叹看着他们,“各位公公多礼了,不瞒诸位,本侯也是听说了小女在公主府被人算计了,心里气不过便到二弟家要个公道,没想到在那里耗了恁久,却没有见到二弟,打道回府时,我那弟妹竟将小女推倒了。小女惯常娇生惯养,叫这一摔给伤着了。”
传旨太监笑得颇为尴尬,侯爷说得可太细了。
倒是池章忽然一拍脑袋,“爹,咱们将妹妹抬进后院了,可是陛下的赏赐都是给她的,那怎么行,得赶紧让他们将妹妹抬出来。”
都已经需要用肩舆了,传旨太监自然也认为池绾伤得颇重,此番池绾是功臣,若是陛下认为这位功臣是被人抬着来接旨……几个太监打了个寒战,想到陛下可能会发怒,连忙阻止道:“世子,您说笑了,不用了不用了。”
“侯爷和世子是池姑娘的父兄,此番都是些赏赐,二位代为领旨也是一样的。”传旨太监稳了稳心神,继续道。
好在管家早就让人安置了接旨的香案,父子二人跪地接旨,又叩谢隆恩,传旨太监将将赶在宫门下钥前回了宫。
丝毫不敢耽搁,先去陛下寝宫复命。
昭帝今日喝了些酒,索性将御书房的奏折暂且放了放,倒和皇后聊了几句天,听到太监回来复命,才想起自己先前让人去给池绾宣赏了。不过……昭帝看了看天色,宣个旨竟然到了这个时辰?
“都起来吧。”昭帝淡淡道,见太监垂首站在那里,不由问道:“你们可有问池姑娘的手上功夫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昭帝谨慎,再记得国师批的命格,都小心翼翼,毕竟池绾过去十多年没有这方面的天才,现在忽然有了,他总得查清楚。
太监们面面相觑,“禀陛下,奴才们压根就没有见到池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