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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玲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池绾,怎么会出现在顺天府大牢呢?
她本能想反驳,可是想到池绾很是诡计多端,一个好好的事也不干脆地说,怕池绾故意诈她,便犹豫了。
倒是方箴及时接了一句,“这是在狱卒包袱里发现的,怎么会出现在大牢呢?”
按照方才狱卒的供词,他是下了衙才去兼了另一份工,打扫马车发现了这些东西后,便放在家中,想要送给未过门的妻子,那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出现在大牢的。
钟财一直在状况外,也没理会陡然变了的气氛,蓦然问道:“那个……池姑娘,敢问你凭什么说出现在了大牢,这玩意儿你刚才明明是从狱卒包袱里拿出来的。”
池绾瞥他一眼,拿起簪子看了看,也没说话,直接转身走到关押那书生的大牢里,正想做什么,又停下来回头看钟财,“钟将军,借你的剑用用?”
钟财莫名其妙,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料想这小女子总不是那剑杀人,便还是将剑递了过去。
池绾自然不是杀人,她也没有拔剑,拿着剑柄拨弄那书生身边的草堆。
钟财看着,足下便动了动,自己的宝剑竟然被人拿着在一堆脏乱不堪的草堆里翻动,真是不能忍。只是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对女子动手,只能默默忍了。
钟财一口气刚憋下去,池绾便停了手,也不知道拨弄出了什么,直接捡起来对众人晃了晃,“瞧瞧。”
众人都看过去,但那就是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他们实在不明白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钟财张口想问,余光瞥见李静玲身边的婢女阿云变了脸色,又将话吞下去了。
看来,镇南侯府这位姑娘是有些把柄在手的,难怪敢和半朝座师的李太傅的孙女杠上。
“哦,太黑了,大家可能不明白。”池绾没什么诚意地笑了笑,又将那玩意儿拿下来,用帕子擦了擦。
再次举起时,众人便看懂了,这是一颗珍珠。
李静玲面上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住了,这个簪子的去向她再清楚不过了,明明就是当初安排祖父的老部下联系这个书生时给的报酬之一。
说来还得怪池绾,上次状元楼吃饭坑了她大笔银子,真正到了用钱让人做事的时候,钱就不够用了,不得已,她只好将自己的首饰也拿了出来。时间紧迫,也没时间让她去当铺了,便只好将首饰也放在银钱里面。
当李静玲看到狱卒包袱里有这个簪子时,她便反应过来了,这个狱卒就是老部下找的中间人。
将所有事情串在一块,李静玲不由握了握拳头。
“方才李姑娘的婢女说这个簪子丢了,而这个簪子上头还少了个珍珠,你们说巧不巧,这颗少了的珍珠,竟然出现在大牢里。”池绾含笑看着李静玲,右手的珍珠作势放在了簪子上,与缺少的那一块正好合上,严丝合缝。
看着李静玲额上沁出汗珠,池绾眼底没什么温度,转而看向那个狱卒,“你之前说在马车里捡了东西便包好了想要送给未过门的妻子,现在,该不会想要翻供说自己其实带到了大牢里,而且这么巧,就掉在了这个书生的牢房里吧?”
狱卒心绪几经翻转,已经诡异地达到了冷静的程度,听到池绾和他说话,他也只是愣愣看着池绾。
池绾笑眯眯,“要是翻供,可要立刻说哦。不过翻供这个事,谨慎为之啊,很容易让人觉得你说的都是假的。”
反正话都让她说完了,狱卒还能说什么呢。
绝境之中,李静玲忽然想到,她真是蠢,当初把这个簪子给出去,就是因为簪子没有任何标记,是任何人花钱都可以买到的啊。为什么在池绾拿出这个簪子时没有立刻否认。
“哎呀,其实我发现这颗珍珠和狱卒包袱里的簪子可以配对时还很犹豫呢,毕竟这簪子又不像鲛珠那般珍贵,是外头随意便可买到的。原本还没确定真是李姑娘的,没想到刚一拿出来,李姑娘自己便承认了。”池绾一副欣慰模样,“不然还得劳烦方大人查呢。”
方箴梗了一下,他也是千年的狐狸,当然不会听池绾鬼扯。
明明是池绾先拿鲛珠首饰说事,打乱了李静玲的阵脚,然后再拿出这个簪子,又说起曾在长公主附上看到过,引着李静玲的思维和她走,想着认一个鲛珠首饰是认,再认一个簪子也是认,才认下的。
从头到尾,池绾都是故意在带节奏。
铺垫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拿出这颗出现在大牢的珍珠。
世上的确有无巧不成书的事,但若是事事都巧,就不是天意为之,而是人为了。
方箴偏头,“于大人,你怎么看?”
于充冷哼一声,他还能怎么看?没好气道:“方大人才是顺天府尹,为何要来问我呢。”
方箴不以为意,转而面向李静玲,“既然如此,李姑娘,敢问您的簪子为何会出现在我顺天府的大牢呢?难不成,您和这位……有什么牵连?”
“一派胡言!”一道男声强势插了进来,“李姑娘乃太傅的孙女,怎么可能和一个奸细有牵连。”
听到熟悉的声音,钟财眼皮跳了跳。
“真是稀客啊,没想到贺将军也来了。”钟财拱了拱手,“见过贺将军。”
站在大牢门口的,正是贺威。
看到贺威,李静玲舒了口气,松懈下来,差点没站稳。陡然回过神,她便哭道:“贺将军,静玲是冤枉的。”
真是见了鬼了,贺威竟然来了。
贺家和李家同气连枝到这份上了?
池绾冷声道:“李姑娘是冤枉的,难道我就不是吗?何况我镇南侯府的门第没有李家高,李姑娘被冤枉,多的是人帮忙说话,我被冤枉,刑部的诸位大人都不放在心上。”
“哦?竟有这种事?”有人不可思议接了一句。
方箴抬头看了看大牢,想知道是不是已经蓬荜生辉了,不然为何来的贵人一个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