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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294章 秦王冒死赴会鸿门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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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感觉怪怪的,在这应该是欢乐庆贺的场所,她们俩的脸色却显得凝重和不安,与这里应有的气氛极不协调,难道连她们也知道今晚将要发生的悲剧?或许,她们自身就将要在这个悲剧中扮演某种角色?
    齐王妃的出现并不令李世民感到惊诧,因为她伴随齐王一块来赴宴,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想到这里,李世民下意识地将右手探进左手袖管里,触摸了一下里面的一块手帕。
    然而,四妹高密在此出现却让李世民难以理解,因为阿兄并没有宴请姐妹们。
    宴会中,太子始终保持着一种欢快的表情,他先二弟和四弟道喜祝贺,然后暗带自我检讨的口吻表扬了二弟坚持抗突不迁都的气节和单骑赴会兵不血刃说退突厥大军的气概,最后还深情地回忆了兄弟姐妹们之间的许多往事。
    太子这番颇具煽情的回顾,一下子就拉近了眼下围坐酒桌的三兄弟的情感距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秦王的思绪也被太子的所诉说的往事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滔滔不绝的美好回忆……
    凝视着这面相仁慈宽厚的阿兄,聆听着他那动情的回忆,李世民此刻的心头可以说如腹中之食一样五味杂陈,在不停地搅动、翻滚……他们之间过去有过深厚的兄弟情谊,无论阿兄得到什么好礼物,他一定会与二弟分享,即使是掰开一半毁掉礼物,他也要分一半给二弟;反过来,性格刚毅而独立的二弟也会想着法子来报答阿兄的谦让和疼爱,从未因为父母的偏爱而对阿兄矫情或对弟妹欺凌。
    可是,如今,自从各自都有了地位、权势、财富和想要就有的美女,兄弟之间的情谊却淡化了、蜕变了,过去的一切还能够回来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抛弃那些地位、权势、财富和女人!
    此情此境,李世民怎么也不相信阿兄会借着晚宴来毒杀他这个亲弟弟,阿兄的表情和言语也是那么的自然、平缓,绝没有显露半点杀机,也看不出他有隐藏毒心的破绽,除非他的脸是一张画皮,可以严严实实地遮盖他的内心,除非他什么时候于“中戏”毕业,成了影帝。不!阿兄不是一个狠心凶残的人,他更不会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情出来,让这桌清澈透明的酒水,染上兄弟血缘的鲜红!让这桌香气扑鼻的佳肴,散发血腥的味道!一定是“秘密交通员”的信息弄错了,阿兄绝不会在此毒害我的。
    李世民素来不胜酒意,兄弟姐妹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也都极少对他劝酒。此刻,太子和齐王也是自顾自饮,并没有劝秦王吃酒。
    反倒是李世民自己来劲了,他感觉今夜太子是诚恳的、热情的、真心的庆贺自己和四弟,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滴酒不沾而扫了他的兴,多少都应该吃点酒有所表示,而且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有不少饭菜下肚,那酒也应该不至于伤着自己的胃肠了,他于是主动提要一盏酒。
    齐王顿时大喜,太子却略显惊慌!背后的侍者拿起秦王面前的斛,正要往里倒酒,齐王连忙起身推开了侍者,说那酒已经凉了,要换温酒。他随即双手击掌,三长两短,不一会,一个美人端着酒盘进来了,秦王抬眼一看,心里不禁一喜;而另一边,齐王的心里却不禁一惊,因为端酒人正是齐王妃杨清荷!那个秦王上次见过一面后就再也没有忘怀的杨清荷!
    齐王害怕出错,便喝止齐王妃,问道:“侍女呢?为什么不让她们来伺候?妳怎么自己动手了,成何体统?妳不会弄错酒水了吧?”
    杨清荷回道:“大王息怒,侍女们不巧都不在身边,贱内在后堂听到上酒的呼唤,怕上迟了搅了你们的兴致,所以就自己代劳了,反正侍女们早就预备好了这些酒水,错不了。”
    杨清荷慢慢走到太子面前,太子示意她先给秦王斟酒,她就移步到秦王跟前,慢慢地给他斟上满斛的温酒,最后带着一种异样的忧郁看了一眼秦王,李世民有礼地接过酒盏,转身对着太子和齐王,说道:“既然是齐王妃敬酒,那我就破例干下这一斛!”太子和齐王紧张地等待秦王那一个吃酒动作的发生,他们害怕秦王只是接下酒盏而不喝,只是像往常一样将酒闲置于案几一角。看他们那紧张的表情,好似是要他们自己喝下这鸩酒一般。
    李世民没有注意到太子和齐王的紧张神态,因为此刻他的心醉了!但他没有看出来,此刻杨清荷的心碎了,因为他只顾将斛中酒一骨碌地倒进了自己的胃里。
    杨清荷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瞧了秦王一眼,仍然是充满了阴郁,但秦王却分明从中看到了万种风情夹带千般歉意。
    片刻之后,李世民突然感到胃肠翻江倒海,伴随着头胀胸痛和呼吸急促,他这才突然警醒,糟了,我中招了,遭兄弟暗算了!他抬眼看看太子和齐王,只见太子神态不太自然,但却极力做出镇静如常的表情,他刻意转过身去,不敢正视秦王;而齐王则满脸堆着惊慌失措,连脸部肌肉都紧张的在剧烈抽动,内心则发出暗自阴笑。
    李世民二话不说,赶紧冲出东宫太子府,叫上自己的马车,令马夫立即赶回秦王府。在马车里,他用尽全力扣动自己的上颚靠近咽喉食道部位,数次努力之后,他终于“哇”的一声吐出大量食糜,还弄得随行的侍者一身污秽。之后,他出现了一种强烈的咳感,便顺手从袖口内掏出那块手帕来,捂住嘴巴。
    李世民以他最坚强的意志和毅力,终于回到了秦王府,可刚刚跨进门槛,他就全身一软,往下倒去,好在侍者抱住了他,才没有落地,但他看上去似乎已经昏死了过去,失去了意识和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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