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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尹德妃敷衍了事地急速伺候完老李,并谎说增加今日偶感风寒,不便与皇上同床共枕,然后半推半揉地撵走了老李。
老李刚刚抬脚离开,尹德妃便撒开脚丫片子,一溜烟的跑到张婕妤处,敦促她立即想办法知会太子和齐王。
在对待秦王党和太子党的立场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张婕妤无疑是站在尹德妃一方的,也就是站在太子党阵营的。她一听到尹德妃的消息,连侍女都来不及呼唤,也是撒开脚丫片子,独自一人就直奔太子府显德殿去了。
看到气喘吁吁、衣襟不整、“胸相毕露”兼凶相毕露的尹德妃,听完她带来的恶讯,李建成心知自己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他立即招来隔壁大殿的齐王,两人与张婕妤一块紧急商议对策。
太子的话还没有完,李元吉就急了,他说圣上的心思如此反复多变,一直对太子信任不足,还要搞什么当面对质,不如我们就乘着对质的时机直接逼宫,反了算了,一劳永逸!一了百当!
张婕妤的意见是太子绝对不能进宫,或者不能够让秦王进宫,理由是只要任何一方不在,就不存在双方对质的情形,圣上就无法做出任何决策,只要将此事拖到明日昆明池饯行之时,什么都好办,秦王一命归天,那就一切都完结了。
太子李建成陷入了沉思,他觉得四弟和张小妈各自的想法皆有道理,但亦都有问题。
就先说四弟的逼宫建议吧!没错,逼宫当然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做法,而且我到时候还可以顺便以你齐王逼宫谋反的罪名当场把你给办了,那我就真正是一劳永逸一了百当了。可是,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我现在哪里来得及组织力量逼宫造反?再说了,当着秦王的面,我们又何来底气和力量逼宫造反?
再说张婕妤的不进宫去对质的做法,这可能吗?只怕父皇没见着我们,他会派禁军来押我们过去呢!你想想啊,碰到儿子给皇帝老子戴绿帽的事情,老子会让自己绿着脸过一天时间吗?当然不会的,他会用你血的鲜红来遮盖他帽子的翠绿!更何况,我若不去对质,不就等于跟父皇说:是的,对不起了父皇,我给你戴绿帽了,我睡了你的妃子、睡了小妈们。那样的话,父皇必然要降罪办我们,而我们后面的计划就会全盘泡汤了。
如此分析之后,太子觉得自己必须依时一早进宫,我们没有对不起父皇,有什么好怕的?对质就对质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熬过明天早上这个对质,之后的事情就由不得父皇了。
不过,张婕妤所提出的阻止秦王进宫对质的点子,倒似乎可以一试,我到时可以自告奋勇说去请秦王来对质,从而直接将他捉拿了,那他的罪可就大了,除了欺君之罪和冒犯天威之罪,还有诬陷太子妄图夺嫡之罪,诬陷嫔妃败坏后宫之罪……任何一项罪名都够你上阎王爷那满满的喝一夜壶了。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庚申日子时中分(626年7月2日零时),弘义宫中,所有人都在忙乎着,勇士们在检查和佩戴武器铠甲,女人们在收拾体己和细软,仆人们在帮主子捡拾行装,有人在检查和修理马车,还有人在给马匹最后一顿宵夜,再过3~4个时辰,这些马匹就要进宫了。
对于这些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箭林刀山和天堑深涧的战马来说,要在皇家大院的平地上溜达,那不过是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健身运动而已。
牠们无需背驮重物,但却要担负重任!因为牠们要与主人们一块参与将要改写历史的政变行动!
今日李世民决定启用已经进入“离休”状态有些时日的功臣战马一一一白蹄乌,因为他认为这是他的一匹幸运之马!
白蹄乌周身黑色、四蹄纯白,牠能夜行二百里,是李世民与薛仁杲父子大战浅水源时的坐下骑。在平叛西秦之后,李世民专门为这匹马写了一首四言赞诗:“倚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
在秦王用过的战马中,除了白蹄乌以外,还有另外五匹同样声名赫赫:特勒骠、飒露紫、青骓、什伐赤和拳毛驹;这六匹马共同被誉为昭陵六骏!牠们在秦王开辟大唐基业的重要战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白蹄乌因为在灭秦之战中居功至伟,李世民便在此后就让牠光荣“离休”了;
特勒骠是一匹黄里透白的战马,李世民骑着它打败刘武周,收复了大片河东疆土;
飒露紫是一匹纯紫色骏马,李世民骑着它在洛阳大败王世充,但不幸在一次激战中中箭而亡,之后由青骓接替飒露紫的未竟使命;
青骓是一匹白色的杂毛马,牠驮着李世民继续征讨郑夏两国,连连获胜,协助李世民生擒了窦建德,逼降了王世充,不幸的是,后来在一次战斗中身中五箭而亡;
再有就是一匹纯赤色骏马,牠名叫什伐赤,乃是李世民与窦建德、王世充作战时骑的另一匹骏马;
最后是拳毛驹,牠是一匹黑嘴黄马,在李世民与刘黑闼激战洺水时,身中九箭,悲壮地战死于两军阵前。
就在这时,长沙公主出现在秦王府上。
这原本也很正常,因为她的夫君驸马冯少帅也在与大家伙一道忙乎着收拾东西。
自从收到高密要秦王注意大姐行为的信息那日起,李世民就派了两个人专门盯着她,注视她的一举一动。今夜她的突然出现,更加引起了秦王的留意,虽然他们的行动计划是高度保密的,众人在这忙乎,却并不清楚自己为何忙乎,冯少帅当然也不知晓。但是,如此通宵达旦的紧急行动,任谁也能够猜得个一二出来。李世民于是一再叮嘱那两人盯紧了长沙,而且绝不能够让冯少帅夫妇俩在明日之前离开秦王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