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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红日刺破夜幕那一刻,高密想到了一个“丢卒保车”的断腕法子,那就是要尽快将直接负责诬陷太子造反的具体实施人杜淹给卖了,卖给父皇!
由于杜淹并不知道杨文干事件背后的操纵人是秦王,即使他供了,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指证秦王是背后的主谋,所以刑部对他动刑也绝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候,父皇也就只能到此为止、适可而止了。
高密是通过齐王妃间接地向父皇传递信息的,因为此时的她,绝对不能够直接参与到事件中去,而必须通过事件的当事人来向父皇告密。高密选中了齐王,因为他本身就是偷运铠甲的策划人之一,而且他的传话能够使父皇相信。
于是乎,高密就将杜淹的事告诉了杨清荷,并要她怂恿齐王向父皇通报此情,她谎称是自己安插在秦王府内的人打探到的消息。
可见,与高密交好的太子妃和齐王妃不仅仅是她的信息来源渠道,也是她的信息递送管道。
果然,老李内心本就不想处理二郎李世民,因为太子有错在先,如果要处置秦王,那就得连带太子一块处置才能够服众。况且,老李此时根本无意将李家内部之争公开化,所以他最后决定就以秦王府的杜淹为替死鬼,把他给流放了,也算是间接地处置了秦王,同时也警告了秦王,日后千万别再轻举妄动!
而对于秦王来说,这次计划最大的败笔就在于,从此以往,老李的内心基本上摈除了易储于秦王的想法。也就是说,秦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地借着自己的丰功伟绩,来取代李建成坐上太子之位的大门,被贴上了一纸封条,永久关闭了。
而对于高密来说,这是使她能够放下心来的一个最好的结局了,因为她做卧底的目的不是为了对付太子和齐王,而是保护秦王,现在目的达到了,一切又都归复到过去的样子,至少她自己当时是怎么认为的。
其实,严格来说,秦王府的幕僚们或许都算得上是对付外敌的“智囊”,但对于内斗或权力之争而言,他们不过是菜鸟几只而已。他们替秦王所策划的构陷太子造反的杨文干事件,给秦王带来了无限的后患。杨文干事件之后没多久,太子党阵营就对秦王发动了一系列的报复性的攻击,甚至包括丧心病狂的谋杀行动。
就在同一年,秦王经历了烈马巴豆事件,虽然秦王骑术高超,驯马能力也是盖了帽的一流,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难说他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特别是,当高密得知齐王有意要将太子想用烈马教训一下二弟的事情,转变成为用烈马谋杀秦王的阴谋之时,高密大为吃惊,由于事情迫在眉睫,已经来不及找张之兴代劳了,她只好决定自己亲自出动去解救秦王。
当时她在背后悄悄跟随父皇的围猎队伍,到了围猎场的林子里,她找到了正在聚精会神打猎的秦王,便抢先射杀了秦王的目标小鹿,并通过飞镖给秦王留下了那张小纸条,然后就赶紧离开了围猎场,免得不意被他人发现。
高密发出的警告信息,让秦王预先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烈马加巴豆没有能够让秦王怎么地,就连一根毫毛都没有伤着。
就这样,秦王的第二次危机也被轻易化解了。
高密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完全可以在太子与秦王的互争中置之度外的齐王,不知道哪里生出了对秦王如此的仇恨之心,竟决意要利用跟随秦王讨伐入侵中土的突厥人的机会,在战场上寻机射杀秦王。
当高密从齐王妃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她完全怔住了,脸色“唰”的一下,由红润变得苍白,再变得灰黑。
杨清荷见到呆得像一俱木偶人一般的高密,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她将夫君此毒计告诉高密,原本是希望她能够帮忙想出一个好办法来解救秦王,但没想到她倒是先被“吓倒了”,这让杨清荷万分着急。
过了好一会,杨清荷见高密还没有缓过来,就连忙呼喊家丁去请大夫来给高密瞧瞧,她不想还没有能够解救秦王,就把四姐也给吓傻了。
不过,大夫还没有来到,高密就已经自行缓过来了,她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那不会是真的吧?”
杨清荷赶紧回道:“错不了,那绝对是真的!大王亲口对我说的,而且他连两个神射手都找好了,准备与他一同出征。再加上了,大王从来不跟我开玩笑,他也根本就不懂得开玩笑,他告诉我的事情,从来都是他决定要做的事情!”
这时候,高密才完全回过神来,她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跟齐王妃说:“我们有什么能耐可以救秦王呢?再加上了,这事与我也没有太大干系,他们兄弟间互斗,我们做娘子的也不应该参与到其中去。而且,我想既然太子和齐王决定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考量和道理,或许父皇也是认同的,我们没有必要去管他们。”
“四姐,高密公主,我告诉妳,第一,这不是太子的用意,更不是父皇的旨意,只是齐王个人的决定;第二,齐王这样的行为是要杀头的,他即使成功了地谋杀了秦王,自己也未必就能够躲过圣上的处置;再有了,难道妳跟秦王不是亲兄妹吗?难道妳对他没有一点同情心吗?难道在他最为危急的时候,妳都不愿意伸出一只救援之手吗?我难道看错妳了吗?妳是这般无情的人?难道妳过去与秦王的兄妹之情都是虚假的?”
听了杨清荷这一连串义愤填膺的问话,高密眼定定地看着眼泪都要流出双眸的她,看着她那美丽的脸庞都已经气得扭曲了,她内心反倒是庆幸了,她为秦王而庆幸,为齐王妃而庆幸,也为自己而庆幸!
而就在此刻,高密内心已经作出了一个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的决定,那就是与张之兴一道,乔妆易容为抗突大军中的士兵,在暗中保护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