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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楠楠的记忆中,唐祝雅是她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子。
父亲早逝,母亲下岗,她独自一人带着弟弟,遭受了不知多少个白眼。
明明只有十多岁,却已经摆过地摊,做过柜台,送过报纸。她吃遍了所有苦,依然坚强乐观。
这半年来,虽然遭受宋子牧的欺压,可在她眼里,从来是闪烁着希望的。
如今,这希望彻底破灭了。
想着,姜楠楠的泪滑落下来,打湿了衣襟。她几乎失态地抓住江来,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她身上还发生过什么事?”
江来摇摇头,声音温和,“唐小姐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有她和大小姐知道。”
“那就去把宋怡琳带过来啊。”
“问过她了,她只说唐虹去世了。”
“那宋渣男……”姜楠楠急忙改口,“宋子牧他就没有一点措施吗?这件事明明因他而起,他打算就这样放任祝雅一辈子吗?”
“不是的……”
“什么不是!”姜楠楠粗暴地打断他,“这种情况,就应该好好探寻她的心结,然后解开啊!”
闻言,江来眼睛一亮。
姜楠楠的想法与医生不谋而合,江来说:“既然如此,你应该多陪她说说话。明天,宋总会带她办理出院手续,到时候我来接你去翠竹苑。”
说完,他又看了眼刘能,点点头,朝病房走去。
咖啡屋里,姜楠楠面前摆着一杯色泽可口的咖啡,她却无心欣赏,更别说喝了。看着前方,直到萧放走到她面前。
他的五官并未改变,却让人觉得成熟了许多。
“能抽烟吗?”萧放一落座,苦笑一声。
“随意。”
“谢谢。”袅袅烟雾升起,姜楠楠提起咖啡壶给他倒了杯咖啡,萧放幽幽道,“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你后天去英国。”
“嗯。”
“老同学要走了,叫你出来聊聊。”
萧放闻言,只是浅浅一笑,嘴角溢出两个梨涡。
“这不像我认识的姜楠楠。”
听见这话,姜楠楠也不生气,只弯了弯嘴角,低头啜饮一口咖啡。
片刻后,她看着萧放的脸,只说了三个字:“她醒了。”
萧放的心像被揪住了似的,外表仍是淡漠的,“嗯。”
“可像没醒一样。”
烟灰落在手指上,萧放没有任何反应,坐起身,“什么意思?”
“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姜楠楠叹口气,看着面前男人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
……
夜色如水。
“雅儿,你看。”宋子牧把唐祝雅圈在怀里,明明是极其暧昧的姿势,他的脸上一片和蔼,“这是我们的孩子。”
那是一张3d打印图,来自医院。
上面的胎儿很小,但仍然能让人看清是两个小孩。他们蜷缩在一起,脸对着脸,睡的正香。
“双胞胎,雅儿,你真棒。”宋子牧低头吻她的额头,“你说,他们是两个女孩,还是两个男孩?”
唐祝雅表情木然,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图片,又缩回去。
“别怕。”宋子牧抓起她的手去摸图片,感受到怀中人的抵触,他没有强求,“他们就在你的肚子里呢。”
唐祝雅仍旧呆滞,宋子牧并未气馁。
“我要睡觉。”唐祝雅说。
“好。”宋子牧亲她一下,扶着她躺下,把被子细心地掖好。
病房里暖意回荡,枕头四周摆放着盛开的鲜花,美丽而温馨。
唐祝雅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眼睛久久没有合上。
宋子牧在她的背面,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在她肩上轻拍,像在哄她睡觉。
自那天开始,宋子牧每日的生活都是这样。
陪她聊天,帮她擦洗,哄她睡觉。日复一日,她没醒来的时候,时间过得太慢,他恍惚以为这就是一辈子。
她醒来后,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下来。
拍着拍着,没有等唐祝雅睡着,宋子牧自己率先头一沉,趴在她枕头上睡了过去。
睡眠中的男人发出绵长的呼吸声,唐祝雅转了个身,冷冷地望着他,眼底没有丝毫情绪。
接连几日的不眠不休,即便是他也撑不住。脸颊微微凹陷,胡子已经长出来了,唇边一圈青色。额角的长发落在枕头上……
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唐祝雅摸了摸他的嘴巴。
渐渐地,眼底涌起眼泪。唐祝雅很快松开手,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样,闭上眼,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萧放就来到了医院。
“先生,请留步。”保镖拦在他面前,“现在不能探视。”
萧放指指探视时间表,保镖目不斜视。
不管医院怎么规定,只要宋总没有下命令,他决不能放任何人进去。毕竟之前把大小姐放进套房里的两个保镖,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那我能敲敲门亲自跟你们老板说吗?”萧放提议道。
保镖迟疑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宋子牧的电话,“你稍等。”
此时,宋子牧正想方设法喂唐祝雅喝粥。
“乖,就吃一口,最后一口。”他舀起一勺,吹了吹气,自己尝了一遍,“不烫。”
唐祝雅抿着嘴,目光淡然地望着他。
“很甜。”宋子牧把那一勺粥吃完,又舀了一勺,“你真的不试一试吗?”
唐祝雅鼻子动了动,粥的清香在鼻尖萦绕,嘴唇微微蠕动,她慢慢张开嘴。
见她愿意喝,宋子牧心中欢喜。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响,他也没有拿出来看一眼的打算。
唐祝雅看着他放手机的口袋,伸手接过他手上的碗,低头,自己小口小口地喝粥。
宋子牧噙着宠溺的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接通电话。
“宋总,一个男人说是唐小姐的学长,要来看她。”保镖道。
宋子牧挂断电话,直接走出病房,看见萧放,他的神情有些复杂。
萧放却坦然自若,直说:“我来向她道别。”
片刻后,宋子牧微微侧过身,让他进去。
“祝雅。”萧放进门,正看见她把几滴粥洒在手上。
他急忙上前,伸手去拿她手里的碗,“来,我喂你喝。”
唐祝雅没有丝毫反应,低头继续喝自己的粥,像是没有发现面前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