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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祝雅到机场时,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下半小时。
姜楠楠打电话轰炸她,“你就不能早点来吗?人家都已经走了!”
“谁走了?”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家那位。江来刚安检,他就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我知道了,楠楠,替我祝江来一路顺风,我现在有事,先挂了。”唐祝雅挂断电话,白色宝马当即调转车头,重新开到了车道上。
副驾驶座上的手机不停响铃,迈巴赫上,宋子牧扫了一眼,看见来电显示后,他的眉头明显紧紧皱起。
唐祝雅双手紧握方向盘,小声祈祷他赶快接电话。
“嘟——”无人接听,她不死心,又打过去,这一次有人接起,声音低沉疲惫,“喂……”
“……子牧?!”唐祝雅没想到他会接,愣愣地叫了一声。
“雅儿……”他的声音听起来,宛若叹息。
“你停车,我想看看你。”
“雅儿,我现在很累。”宋子牧说,“给我点时间,让我静一静,好吗?”
“子牧,你相信我!”他话里的疏离让唐祝雅觉得莫名委屈,“我没有错。”
当年的事全都起于宋子牧的“误会”,他误会她母亲,又误会她,逼得她失去了自己,还怀上了孩子,难道事到如今,这一切又要她一个人来承担吗?
“雅儿,我会恢复记忆,但在此之前,我不想相信任何人。”
“嘎吱——”唐祝雅猛地踩下刹车,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宋子牧把电话挂了。她看着前方,目光怔怔。
悲哀如同潮水,几乎将她整个人吞没。
江来走了,宋子钰走了……还有谁会帮她?她一个人走在漆黑的隧道里,好不容易看见一缕阳光,她拼尽全力走过去,才发现那只是幻想。
她和宋子牧之间,又重新隔了一堵墙。
这天下午,工作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嘿!”宋怡琳嫌弃地看看地面的积灰,踢了踢还没装好的木板,耸耸肩道,“出去喝一杯?”
“我在工作。”唐祝雅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宋怡琳在旁边等她把事情交代完,随后提前拎着包在门口等她。
茶楼,宋怡琳挑了个僻静的角落。
宋怡琳熟练地沏茶,动作比唐祝雅更娴熟,唐祝雅才发觉面前的女孩和五年前不一样了。
“今天我来呢,是想确认一件事。”宋怡琳转动杯子,递给她。
“什么?”唐祝雅接过,杯子在掌心微烫。
“放弃我大哥,还是继续等他?”宋怡琳说着,轻笑一声,“别误会,我就是单纯确认一下,没有逼你放弃的意思。”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观察着唐祝雅的表情。不得不说,做了母亲之后,她褪去了脸上的稚嫩,眉宇间永远有一抹似有若无的哀愁,让人生起保护欲。
“等他。”唐祝雅不假思索地说,“我不会放弃的。”
宋怡琳闻言,笑容有些奇怪,“你真的不恨他吗?”
当年的事情,她是参与者,或多或少能理解唐祝雅,这也是她看不惯母亲的做法的原因。
“恨。”唐祝雅抿了口茶,“我很他恨得不得了,无数次诅咒他去死,可是当我看到他真的死了的时候,我慌了。”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认了。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们的父亲,他的反省,他的赎罪,让我觉得,或许可以尝试去爱他。”
尝试?宋怡琳的嘴角掠过一抹冷笑,“唐祝雅,你真的觉得这就是爱吗?据我所知,我哥那天之所以会出车祸,就是因为你中途逃跑!”
“岳江城把你当妹妹,他尊重你,如果没有你的点头,他怎么会冒险带你走?你确实想走,我听我二哥说了,那天的车祸是白静雅乔莹莹策划的,可绝不会伤到我哥。”
她怀疑,岳江城一定也动了手脚!才会导致宋子牧重伤失忆!
宋怡琳目光紧锁唐祝雅,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唐祝雅垂下眼,眼帘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你提起这件事,想说什么?”
“你其实并不爱我大哥!”
“你凭什么断定?”
“凭你刚刚说的话!”宋怡琳眼神犀利,语气咄咄逼人,“唐祝雅,你根本就没变,你恨我哥,恨他为什么不去死,你只是被母爱蒙蔽了视线!”
“怡琳,你不是我,你不知道。”相较之下,唐祝雅显得非常淡然,可细看之下,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唐祝雅,你扪心自问,你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你就一点也不会想起往事吗?他打骂你,伤害你,当他冷落你的时候,你难道就不觉得委屈?不恨他吗?”
唐祝雅眉心微蹙,张了张口,一时间哑口无言。
不可否认,她确实会想起,今天去机场时就想到了……可是,犯错的人又不是她,她也一直在努力忘记,难道这也有错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受害的人连记恨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她已经在试图放下过去,跟他重新相识相爱,撇开所有的过往,只为给孩子一个爹地!给他们一个美好的家!
“唐祝雅,你仔细回答我,你当初是不是想在婚礼上给我哥致命一击?!”宋怡琳忽然非常严厉地道。
唐祝雅蓦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她当年的计划,就连岳江城也不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打算在婚礼上对宋子牧说什么,做什么。
为什么五年后,宋怡琳会重提起这件事?
看见唐祝雅张口无言的模样,宋怡琳眼底闪过一丝轻蔑,随即生出怨恨来,她扬起下巴骄傲地说:“唐祝雅,你不爱我哥,你的沉默已经证明了一切。”
宋怡琳说完,提起包就走了。
唐祝雅怅然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身影。
宋怡琳回到车上,焦躁地捶了一下方向盘。亏她还一直以为唐祝雅是看上大哥的钱才留在她身边,没想到她是替母还债,内心一直恨着大哥。
两天前,如果不是母亲带她去见那个人,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原来婚礼上的那场逃跑,竟是唐祝雅自己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