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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这么想,两边都有这个式子,如果这个式子为零,那么很显然两边相等,如果这个式子不为零,我们可以把它化掉,然后继续下面的步骤,然后你不就知道两边相等的条件了”,老张到此刻,脸上也露出了一些好学生在讲题成功时候常见的那种笑容,看起来很宽容,看起来就算是再讲一遍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不厌烦。
但对于他而言,这种笑容里面所蕴含的可能更多地是一种如释重负吧。
他尝试着借此抽身,但却依然被拽着袖子,瓦解掉了他这种回自己座位上的努力。
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子依然紧皱着眉头,手里的黑色0.5碳素笔也停留在纸面上,甚至因为停留的时间稍长而洇出了一个小黑点。
老张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天才,甚至连这所学校里的优等生都算不上。
当然了,如果说常年年级前三十才算的话。
但他是个努力学习的好学生,他一样会觉得现在旁边少女的思考是毫无意义的,或者不应该持续这么长时间。
他已经尽可能的讲的细致了,尽可能的一步接一步的进行了,但却很难想象有人却没办法复盘。
这让他在有一些挫败感的同时,也多少有些小小的烦躁。
真正的理解,就是将高深的理论讲给女仆也可以让对方听懂,这句在老张的物理电学章节前面印着的话让他有些深以为然。
但刚才在黑板上已经讲过一遍了,这次又单独讲了一遍,对方还是不能彻底的理解,还在这里尝试着复盘,让他有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尽管他的脸上依然是那种温和的笑容。
他知道,无论是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还是现在这种“就算再来一次也没关系”的温和笑容,对方都不会好意思继续占用他的时间的,毕竟他已经算是这个班里最不拒绝给别人讲题的好学生了,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他呢?
所以相较起惹怒女孩,倒不如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来。
他不会考虑这么多,却出于本能这么做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时候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的虚伪,而纯粹的将之当作一种很正常的行为。
“那能再给我讲讲化学吗?今天上午老师讲的那个物质推导我还是不会”,似乎直到自己不能再继续的拖下去了,少女从桌斗里拿出了化学习题册,相当迅速且动作极大的翻到了某个折叠好的页数。
“好吧”,稍微的深吸了一口气,老张却也只能继续专注于新翻开的化学题,似乎完全没看到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狡猾笑容。
终于,在持续了三道化学题和一道物理大题之后,老张总算是从少女的身边解放了,顺便还得到了少女自己毫不在意地赞美和惯常的彩虹屁。
“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她总是这么笑着说,这次也一样。
但老张没有任何的心动,周围的人也对于这正常音量的“告白”毫无波动,整个教室里保持着一种轻微的嘈杂,像是白噪音一样。
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更多的是对于老张这个人的欣赏和喜欢,在她第一次说完之后,她就如此解释道,然后再一次,再一次,直到全班人都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他现在并不会有任何的心动,这也是种很正常的事情了。
当然,有个女孩子,还很漂亮,整天都在找你讲题,毫不避讳身体接触,还经常很自然的说出“我喜欢你”这种话,老张也不是动漫中那种迟钝男主角,当然会有想象。
但他却不愿意冒什么风险去选择前进一步。
他害怕自己会错了意,就像是过去一样,别人对他的好,或许只是一种朋友之间的好,而不是对他有意思什么的。
“行,那我先回去了”,轻笑着,老张离开了少女身边,回去了。
一切都一如平常,就像过去两年来的任何一个晚自习一样。
而回到座位上,刚刚翻开自己的课外习题集的老张,也被坐在他身后的刘思戳了一下。
“我觉得她真的喜欢你”,她倒是很直接,看起来似乎是写完这个晚自习定量的习题了,显得没什么事情做。
“或许吧,但我不想说这些”,耸耸肩,老张倒是也很轻松,没有任何认真严肃的感觉。
恋爱话题,或许是枯燥的高中生涯之中最受人欢迎的话题了,更别说老张自己也是个很八卦的人。
“你稍微主动一点,我觉得就完全没问题了”,她嘻嘻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开心。
互相消遣对方的任何有趣点,或许是这些天天埋头于学习的好学生的比较常见的娱乐了。
当然,他们也会出去玩,只是次数基本上要用“次/学期”来作为量纲。
“哈哈,那你说不定要单身一辈子了”,她如是的说着,眼睛看着老张,手很自然的再一次翻开了习题集,看起来也算是从消遣老张上面得到了足够的休息。
“你这么胖,我觉得我肯定比你早脱单两天”,说着无聊的斗气话,老张也就那么扭了回去也准备开始写题了。
就这么直到放学,就这么直到回家,一切都没有问题,一切都一如平常,甚至晚上回家路上那种垃圾箱刚刚被清理干净的,有种湿漉漉的腐烂和奇妙甜味混合成的味道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但似乎有什么已经改变了。
他还在回想刚才自己的好朋友告诉自己的那句话:
“两个人中间你总得选一个吧”,他如是道,有一种苦口婆心的八卦感觉和一种更加强烈的恨铁不成钢。
选一个吗?老张如是想着,想起了曾经在练习题册下面看到过的一个词:香槟问题。
在两个都很美好的选择之间做出抉择,是很困难的事情,这种事情就是香槟问题。
但他只想维持现状,只想同时保持着和两个人的友好关系。
尽管在他的嘴里,这已经是一种不可能继续维持多长时间的妄想了。
有人已经走出很明确的一步了,而他现在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