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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灯会?」
适才与士兵们互相较量到浑身是汗的项之远,正拿着巾帕擦拭着额面跟脖颈,而站在不远处的晏平安,举步上前就提及灯会一事。
「是啊,城内百姓们正热闹准备着,今天刚好就是七月初七,传闻互有情意的两人一同游灯会,能加深彼此的感情,呐!你不是说你夫人躲你躲得远远的,这不正好让你们夫妻俩亲近一番。」晏平安靠在一旁低声耳语,嘴角露出意味深长地笑靥,说完还刻意提肘顶了顶项之远的手臂。
项之远身子一偏,蹙眉瞟了晏平安一眼,看到晏平安那抹促狭的笑意,莫名刺目得令他感到烦闷。
......这小子。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不久前自己跟元襄玉相处得并不融洽,要不是前些日子发生张黍那件事,不然元襄玉的态度也不会有所改变,虽然玉儿已搬回新房,可......当自己每回想与对方温存时,下一秒那人即会转头睡去。
若是灯会能让自己跟玉儿亲昵些,似乎也是个好主意......
「欸!还想什麽呢!」瞧项之远不发一语,以为他还在犹豫,晏平安不由得稍微大些声:「难不成你还想继续跟嫂子相敬如宾啊!」
项之远脸色蓦然一滞,这话可真是戳中他的痛处,努了努唇後忸怩应道:「......我知道了。」
不过......他该如何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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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被张黍轻薄後,元襄玉就吓得不敢再随意出门了。他想了想,即便回宫也是被皇兄叫去御书房读书练字,索性就待在将军府,看看其他人在做些什麽。
不过今日怎麽一个人都没瞧见,人都去哪了?
当他走到府前大门时,却见总管跟下人们伫立於门旁角落,而前方陆续汇集一群饥肠辘辘的流民,每人手上都拎个空碗,排成一列彷似在等些什麽。
「来!一个一个不要抢啊!」下人手举汤杓,一边扬声喊着。
他探了探头仔细一瞧,这是......施粥?
原本站於下人後方的总管,查觉到从旁而来的热切视线,转头一看,便瞧见元襄玉躲在门後伸长脖子窥视,他二话不说马上徐步至跟前,拱手作揖问道:「夫人是不是有什麽吩咐呢?」
「呃!没丶没什麽......」元襄玉一时语塞,可随後又道:「......你们是在施粥吗?」
头一次见到这景象,不禁勾起元襄玉的好奇心,眼神直往施粥处撇去。
天啊!书里写的就在眼前,感觉好有趣呐!
总管微微一笑:「是的,每逢节日将军府就会为城中贫困的饥民施粥,这是已故老将军从前的吩咐,现今将军也承袭这项传统,小的只是遵守罢了。」
「哦......那丶那我也可以一起帮忙吗?」
元襄玉忐忑地看着总管,眼中带着一丝期盼。
总管随即一愣,心想能帮忙固然是好事,但问的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将军夫人,不用说先前元襄玉长居皇宫深院,早惯於旁人伺候,後来即便嫁入将军府,也未曾碰过这类粗活,而今却愿意屈下施粥,着实令他颇感惊讶。
不过......夫人话都已问出口,若是推拒,恐怕会伤了他的心啊......
「这......这当然可以。」总管往旁後退一步,躬身说:「那就有劳夫人了。」
得到应允後,元襄玉心中一喜,立刻奔到下人身旁,兴致勃勃地接过下人手中的汤杓,开始为饥民们施粮布粥。
然而排在前面的流民们,一看到将军夫人亲自前来舀粥,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每个人只敢用眼神交流,之後一个个战战兢兢地接过碗,深怕不注意就会烫着夫人的手,届时并非责罚打骂即能解决,说不定脑袋也得搬家。
只是流民们的这份心思,元襄玉当然是不知道。
此时正好轮到一名满身脏污的小男孩,他颤抖着手将空碗奉上。
元襄玉噙着笑意把粥填满一整碗後递回,未料小男孩因过度饥饿,一时之间使不上力,不小心手一滑就把粥给打翻了!而倒出来的粥水整个洒在元襄玉的手背,碗也瞬即掉落在地。
眼见这一幕,小男孩顿时傻住,泪水迅速盈满眼眶,害怕自己要被抓去砍头了!
总管当然也瞧见这景象,他紧张地开口:「夫——」
「你有没有烫着!?」元襄玉焦急地冲到小男孩面前,仔细查看那双满是污垢的小手。
霎时间,小男孩瞪大双眼,眼眶中的泪忽地止住。
这下总管也呆在原地。
元襄玉瞧了瞧小男孩的手完好无事,心中放心不少,连声道歉:「幸好没事!对不起啊,是我没拿好,我重新添一碗给你。」
他不顾自己的手已被烫得发红,转头吩咐下人再取一个新碗,添满後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到小男孩手中。
「如果吃不够,再来拿就行了。」元襄玉漾起一笑,那一笑犹如春回大地般暖煦,又因美貌加成,使得小男孩内心深深被触动,忍不住红了眼眶。
登时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他们没想到将军夫人本性竟是如此善解人意,传言先前九皇子强逼将军娶亲,众人皆以为九皇子是个性格乖张丶暴戾跋扈的皇亲国戚,可如今亲眼所见,却跟传闻大相径庭!
元襄玉和蔼的神情,让他彷若仙人下凡般耀眼,此举不仅令流民们为之动容,那笑颜同时也暖入人心。
这时总管赶忙靠上前,说:「夫人,剩下的就交给下人处理吧,您的手需先给大夫瞧瞧才是。」
元襄玉低首看向自己泛红的手背,与周围白皙的肌肤形成对比,红肿得就像被煮熟似的,虽然不能继续布粥让他有点难过,可现在乖乖听话好像才是对的。
「嗯......好吧......」元襄玉瘪了瘪嘴,将汤杓还给下人後,便默默走回府内。
回到厅堂,元襄玉拿着浸水的巾帕敷在伤处,他咬紧牙根忍住不喊出声,其实整个手背已刺痛到麻木,不过施粥是自己要求的,即便出了意外也得自己承担,只是......
「真的很抱歉,让陈叔您担心了......」元襄玉深感内疚地说道。
名唤陈叔的总管陈寿,侍奉於凌威将军府已近五十载,只因过世的老将军对他有救命之恩,项之远是他从出生便服侍到大,对於他的敬重,无人敢多言,就连项之远也尊称他一声叔叔。
不过陈寿始终毕恭毕敬,担任总管一职已心满意足,可今日侍奉的主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伤,这让他心中有愧,怎有脸面再面对将军。
陈寿目光担忧地看向那发红的手背,倏地跪下叩首:「让夫人您受伤,是小的失职,恳请夫人责罚!」
元襄玉赶紧往前一步,连忙将陈寿搀扶起来,说:「陈叔您别这样!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不怪您的!」
陈寿缓缓起身,可依旧弯着身子不敢将腰杆挺直。
元襄玉看出陈寿虽是好脾气,却性子刚硬。他温声道:「看到那些流民能温饱一餐,我就很高兴了,怎麽又会责罚陈叔您呢!这次是我自己疏忽了,所丶所以......」
话止於此,元襄玉轻咬下唇,又以试探的眼神瞧了瞧陈寿。
沉吟了一会儿,陈寿无奈叹口气:「这次是小的张罗不周,才会出这差池,下次必定会安排妥当,届时......就再麻烦夫人了。」
随後朝元襄玉无奈一笑,这话中音,他又怎会听不出呢。
听到陈寿的允诺,元襄玉马上笑逐颜开,原本凝重的气氛也渐渐热络起来。
不久,大夫将元襄玉的手细细上药包扎,并叮嘱近日不可碰水丶需勤换药,随後写下外敷药方,才施礼欠身离去。
而大夫前脚刚走,须臾听见门外的朗声询问:「为何会传大夫,是出什麽事了?」
闻言堂内两人随即抬头,只见项之远大步流星地踏入厅堂,他剑眉微皱,可容貌依然气宇轩昂,一身玄黑的戎装铠甲,即便风尘仆仆地从校场归来,亦不减飒爽英姿,不难想像此人若是在沙场会是多麽意气风发。
而看到甫进门的项之远,元襄玉莫名心头一颤,双颊逐渐微红,下意识地抬起未受伤的手,抚上心口。
这是怎麽了?心脏怎麽跳得这麽快?
「回——」
见总管欲开口,元襄玉蓦地回神,急忙出声打断:「没什麽!最近天气较热,可能有点中暑,所以才请大夫来看看。」说时偷偷把受伤的手藏於袖中。
听到元襄玉病了,项之远想也不想地立马上前察看,柔声问:「好些了吗?身子是否还不舒服?」
项之远的靠近,瞬间让元襄玉的心跳如捣鼓般悸动,鼻息间隐约嗅到他身上传来的青草香,那股香气使他羞红了脸,为了掩饰只好低下头,应道:「好丶好多了,已经......不打紧了。」
到底怎麽回事,难道......是因为我说谎?
心跳得这麽快......不太正常啊......
察觉夫人不提受伤一事,应是怕将军担心,眼看两人缱绻依依丶恩爱非常,陈寿不禁暗自欢喜,故意一问:「爷,您今日回来的早,是不是有什麽要事?」
听陈寿一言,项之远才想起提早返家的原因,他瞧着元襄玉顿觉羞赧,支支吾吾地问:「就......就今天正好听同僚说......说有灯会,想问问......你......想不想去?」
「灯会?」一听到灯会,使元襄玉眼睛一亮。
「不过方才大夫才刚来过,你若真身体不适,还是别——」项之远担忧道。
元襄玉急声说:「我没事了,真的!」
都穿书了,他当然什麽都要试试!
「除了灯会,爷跟夫人记得留到最後去赏烟花,这七巧节的烟花是最为壮丽,简直美如仙境呢。」乐见两人感情升温,陈寿特意提起七巧灯会的重头戏。
元襄玉猛然一怔!
今天是......七巧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