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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路行川怎么了，换来的只是路行川更明显的抖动和恐惧。
后来他试着无视，就发现路行川是能够自己消化的。
他也在努力往外走，在越过障碍，在克制恐惧，他能做的事就是在心里记着路行川有哪些“禁区”的同时，把他当一个正常人对待。
在他的这套方法下，不过才半个月，路行川现在就已经好了很多了。
他情况好的时候，像昨天，他们还一块儿玩了会儿五子棋。
一开始路行川总是输，因为他的思绪很难集中，但下到后面时，路行川赢了他一把。
姜以宁也就愿赌服输地答应了他今晚陪他吃饭。
姜以宁语气自然地问他：“我们晚上吃什么？”
路行川的指甲剪到见了肉，所以他伤不到自己，只是拳头攥得过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全部暴了起来：“你……”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情绪，默念了好多遍“姜以宁”，才勉强恢复一点：“你想吃什么？”
姜以宁歪头，有点狡黠：“什么都可以吗？”
路行川嗯了声：“我，不忌口。”
他想知道，姜以宁现在喜欢吃什么。
姜以宁笑起来：“我想吃烧鹅！”
他说：“还有帝王蟹！”
路行川：“好。”
他看着眉眼轻快的姜以宁，呼吸控制不住地有些急促。
在他胸腔里那坨不跳了的死肉，明明已经在见到姜以宁的那一刻就活了过来，现在居然还能再更加用力地跳动几下，彰显它的存在感。
姜以宁很高兴道：“我还没吃过帝王蟹呢。”
路行川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我也…没有。”
姜以宁有点意外路行川居然也没有吃过，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他也没有觉得路行川跟他撒谎了。
主要是没有必要。
“那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吃帝王蟹了。”
姜以宁微顿了下，试着迈出一步：“到时候要拍照纪念一下吗？”
——路行川还怕拍照。
他畏惧镜头，所以这个家里的监控装得都特别隐蔽。
华隐说，路行川之前发现过一次，然后他把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甚至差点自己生生掐死自己。
听到拍照，路行川第一反应就是瑟缩了下。
他的应激总是很奇怪的，既害怕，又会展现出十足的攻击性。
姜以宁看着他的表情变得阴狠起来，只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自己口袋里的报警器，随时准备拔腿就跑。
虽然路行川到现在还没有在他面前特别厉害地发病，打砸过任何东西，但他把他的战绩铭记于心，绝不小瞧。
然而绷着的路行川只是停顿了很久，就艰涩地慢慢道：“要。”
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拉，一个扯，要把他给崩断，但他拼了命也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拍照…我想跟你，拍照。”
第55章
姜以宁的那个朋友叫郭子鸣，他每次生日都会弄得很热闹，喊一帮朋友，从中午开始玩到晚上。
姜以宁也给他带了生日礼物，他知道郭子鸣喜欢什么，所以送了郭子鸣一个路戏周边。
至于包装，就没这待遇了。
郭子鸣喊的朋友姜以宁大半也认识，一是因为他们关系确实还可以，二是因为他们是同学。
中午吃自助火锅，开了两桌，热闹得很。
姜以宁拍了照发给姜若水，告诉姜若水自己在吃饭了。
——他每次出门，都会习惯跟姜若水报备一下。
姜以宁发完后，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路行川。
他其实觉得路行川有点“作”——指路行川很会作践他自己。
他跟路行川说今天不去的时候，他心里是有点怕路行川又折腾自己的。
但他想了想，路行川也很听话。
上次他说了他不能不吃饭后，之后就算请假，也没有他不吃饭闹别扭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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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可以放心……的吧？
姜以宁叹了口气。姜以宁发现路行川有点和宁常人不一样的控制欲时，是在初中。
那会儿他已经进入了舞团。
虽然姜以宁很早就开始学跳舞了，他也确实喜欢，但对于未来，姜以宁还是茫然的。
哪怕林文宜跟他说过，这世上有残障人士舞团，可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登上舞台。
他和路行川不同，他能做的事太少了。
如果他不能登上舞台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所以即便他知道、林文宜也跟他说过，路家不介意养他一辈子，以他们的财力，不过是多一个人吃饭而已，根本不算什么。更别说林文宜也是真心拿他当亲儿子对待。他也依旧会茫然。
他不像路行川，能打篮球、参加各种比赛，他的世界所拥有的东西、他能学的东西要少很多。
哪怕是跳舞，都花费了比宁常人更多的工夫去学习，才能理解到老师的意思。
姜以宁不是不想自己变成拖油瓶什么的，他只是觉得，“未来”，是作为一个人存在的价值。
混吃等死，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在云思飞问他要不要跟她学舞的时候，姜以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找到了事做，跑舞团跑得特别勤。
有一次假期，他在舞团练舞练到了九点多，云思飞就让他别折腾了，在舞团里睡下算了。
姜以宁就跟林文宜说了这件事，林文宜点头同意一个小时后，他收获了一个踩着自行车狂飙进舞团里的路行川。
那会儿路行川看到他，就是红着眼的一句：“你要在舞团留宿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做的手语。
姜以宁微怔，用手语跟他说：“我告诉妈妈了。”
路行川：“但你没有告诉我！”
姜以宁无法理解：“……妈妈会告诉你的。”
路行川：“你告诉了爸妈都没告诉我，你没把我和他们放在相同的位置上！”
姜以宁：“……”
他那个时候就一个想法。
难怪路行川最近参加了辩论队。
他没办法，路行川这质问下来，他说不清，只能老老实实地跟路行川说：“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告诉你。”
然后路行川就抿着唇，一把抱住了他。
少年在初秋踩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身上滚烫又带着点湿咸的风，可还是姜以宁最熟悉的感觉。
——路行川老喜欢在赢篮球赛后跑过来抱他。
姜以宁没什么洁癖，也喜欢他哥第一时间分享给他的喜悦，所以从来都不会介意。
路行川抱住了他后，就在他的背上写字：“没有跟你生气的意思，就是……你都跟爸妈说了，就不能跟我也说一声吗？”
，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路行川怎么了，换来的只是路行川更明显的抖动和恐惧。
后来他试着无视，就发现路行川是能够自己消化的。
他也在努力往外走，在越过障碍，在克制恐惧，他能做的事就是在心里记着路行川有哪些“禁区”的同时，把他当一个正常人对待。
在他的这套方法下，不过才半个月，路行川现在就已经好了很多了。
他情况好的时候，像昨天，他们还一块儿玩了会儿五子棋。
一开始路行川总是输，因为他的思绪很难集中，但下到后面时，路行川赢了他一把。
姜以宁也就愿赌服输地答应了他今晚陪他吃饭。
姜以宁语气自然地问他：“我们晚上吃什么？”
路行川的指甲剪到见了肉，所以他伤不到自己，只是拳头攥得过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全部暴了起来：“你……”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情绪，默念了好多遍“姜以宁”，才勉强恢复一点：“你想吃什么？”
姜以宁歪头，有点狡黠：“什么都可以吗？”
路行川嗯了声：“我，不忌口。”
他想知道，姜以宁现在喜欢吃什么。
姜以宁笑起来：“我想吃烧鹅！”
他说：“还有帝王蟹！”
路行川：“好。”
他看着眉眼轻快的姜以宁，呼吸控制不住地有些急促。
在他胸腔里那坨不跳了的死肉，明明已经在见到姜以宁的那一刻就活了过来，现在居然还能再更加用力地跳动几下，彰显它的存在感。
姜以宁很高兴道：“我还没吃过帝王蟹呢。”
路行川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我也…没有。”
姜以宁有点意外路行川居然也没有吃过，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他也没有觉得路行川跟他撒谎了。
主要是没有必要。
“那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吃帝王蟹了。”
姜以宁微顿了下，试着迈出一步：“到时候要拍照纪念一下吗？”
——路行川还怕拍照。
他畏惧镜头，所以这个家里的监控装得都特别隐蔽。
华隐说，路行川之前发现过一次，然后他把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甚至差点自己生生掐死自己。
听到拍照，路行川第一反应就是瑟缩了下。
他的应激总是很奇怪的，既害怕，又会展现出十足的攻击性。
姜以宁看着他的表情变得阴狠起来，只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自己口袋里的报警器，随时准备拔腿就跑。
虽然路行川到现在还没有在他面前特别厉害地发病，打砸过任何东西，但他把他的战绩铭记于心，绝不小瞧。
然而绷着的路行川只是停顿了很久，就艰涩地慢慢道：“要。”
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拉，一个扯，要把他给崩断，但他拼了命也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拍照…我想跟你，拍照。”
第55章
姜以宁的那个朋友叫郭子鸣，他每次生日都会弄得很热闹，喊一帮朋友，从中午开始玩到晚上。
姜以宁也给他带了生日礼物，他知道郭子鸣喜欢什么，所以送了郭子鸣一个路戏周边。
至于包装，就没这待遇了。
郭子鸣喊的朋友姜以宁大半也认识，一是因为他们关系确实还可以，二是因为他们是同学。
中午吃自助火锅，开了两桌，热闹得很。
姜以宁拍了照发给姜若水，告诉姜若水自己在吃饭了。
——他每次出门，都会习惯跟姜若水报备一下。
姜以宁发完后，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路行川。
他其实觉得路行川有点“作”——指路行川很会作践他自己。
他跟路行川说今天不去的时候，他心里是有点怕路行川又折腾自己的。
但他想了想，路行川也很听话。
上次他说了他不能不吃饭后，之后就算请假，也没有他不吃饭闹别扭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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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宁叹了口气。姜以宁发现路行川有点和宁常人不一样的控制欲时，是在初中。
那会儿他已经进入了舞团。
虽然姜以宁很早就开始学跳舞了，他也确实喜欢，但对于未来，姜以宁还是茫然的。
哪怕林文宜跟他说过，这世上有残障人士舞团，可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登上舞台。
他和路行川不同，他能做的事太少了。
如果他不能登上舞台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所以即便他知道、林文宜也跟他说过，路家不介意养他一辈子，以他们的财力，不过是多一个人吃饭而已，根本不算什么。更别说林文宜也是真心拿他当亲儿子对待。他也依旧会茫然。
他不像路行川，能打篮球、参加各种比赛，他的世界所拥有的东西、他能学的东西要少很多。
哪怕是跳舞，都花费了比宁常人更多的工夫去学习，才能理解到老师的意思。
姜以宁不是不想自己变成拖油瓶什么的，他只是觉得，“未来”，是作为一个人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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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云思飞问他要不要跟她学舞的时候，姜以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找到了事做，跑舞团跑得特别勤。
有一次假期，他在舞团练舞练到了九点多，云思飞就让他别折腾了，在舞团里睡下算了。
姜以宁就跟林文宜说了这件事，林文宜点头同意一个小时后，他收获了一个踩着自行车狂飙进舞团里的路行川。
那会儿路行川看到他，就是红着眼的一句：“你要在舞团留宿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做的手语。
姜以宁微怔，用手语跟他说：“我告诉妈妈了。”
路行川：“但你没有告诉我！”
姜以宁无法理解：“……妈妈会告诉你的。”
路行川：“你告诉了爸妈都没告诉我，你没把我和他们放在相同的位置上！”
姜以宁：“……”
他那个时候就一个想法。
难怪路行川最近参加了辩论队。
他没办法，路行川这质问下来，他说不清，只能老老实实地跟路行川说：“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告诉你。”
然后路行川就抿着唇，一把抱住了他。
少年在初秋踩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身上滚烫又带着点湿咸的风，可还是姜以宁最熟悉的感觉。
——路行川老喜欢在赢篮球赛后跑过来抱他。
姜以宁没什么洁癖，也喜欢他哥第一时间分享给他的喜悦，所以从来都不会介意。
路行川抱住了他后，就在他的背上写字：“没有跟你生气的意思，就是……你都跟爸妈说了，就不能跟我也说一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