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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落在我的眼睛里,落在我的面庞上,那么刺眼,那么烫。
    第二章
    我已经不记得那位缺了一条手臂、还拄着拐杖的战士是怎么离开的。正如我也不记得数年前我是怎样在一片潮湿的昏暗里点亮了那盏灯。
    父母把本要用来买米面的钱挪出来,在哥哥的骨灰盒送回来的第三天办了一场葬礼。那天早上,母亲把赶制了一夜的衣服递给我。这件纯黑色的裙袍是用新布缝的,几乎是几年也难有的待遇;可我只是站在门口,不愿去接。母亲说,快穿;我咬着嘴唇,不肯说话。然而这样令人局促的对峙仅持续了不过两秒便碎了一地,一向温和的母亲突然就急了眼,一下子把裙子揉成一团,猛摔在地上。柔软的布料砸下去是没有声音的,然而我还是几乎被惊得跳起来,直愣愣盯着她满脸的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二哥赶忙过来拉开母亲,一边极力安抚着她一边冲我做着口型——然而我读懂之后却更想要从这里跳出去——快回屋去,穿上……
    我狠狠地用袖子抹了下脸。虽然这股愤恨的劲究竟从哪来,连我也说不清楚。
    裙子长得一直垂到小腿,什么花纹装饰也没有,好像一片死了很久很久的土地。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但总下意识觉得这样穿上哥哥不会喜欢。纯黑色的布料,这么重,这么沉默,枯死的灌木一样在墓旁围了一圈——多么令人喘不上气。他已经死在这样冰冷的冬天里了,难道还要让他继续看着这样没有生机的颜色吗。我知道这样或许非常不合礼数非常出格,但如果这是一场只有我和他的葬礼,我一定会穿我最漂亮、最鲜艳的衣服站到他跟前去。把春天穿给他,把夏天穿给他,把秋天穿给他,再把他身上的冬天穿走,扔到水里,让它沿着津轻河流去。
    我对着窗外院子里的树发了一会呆,二哥又在喊我了。我应着站起身,双脚在地上磨蹭着走,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什么。口袋里放着这两天一直在摆弄的草编,它早已对着卡卡的模样做好了——虽然很不太像;而那一小簇毛被裹在最深处,却把我的手心都烫得发疼。我对自己说,到时候只需要蹲下去,把它放在骨灰盒上就好;只要马上走得远远的,就什么事也没有。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二哥就站在门口等我。他也穿着一身黑,但我认出那是他旧年的学校制服改的。他帮我抚了一下领子上的褶皱,又牵起我的手,一路走出屋门。
    来帮忙的大多都是邻居。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好像骨灰盒里的是他们的孩子。老人们围院子一角的石桌坐着——那桌子上甚至还放着我那日拼起来的小鸟;年轻一些的就只有女人了,她们都尽可能找出了最体面的衣服套上,此刻正三两站在边上帮父母料理着葬礼的事务。按照津轻的习俗,死者若年岁还轻,则要随葬一床新被子。而此刻那床新被子就叠放在骨灰盒的边上,母亲坐在那里,听着女人们嗡嗡的说话声,目光空空的,不知望向何方。我松开了二哥的手,慢慢走到她边上去,正能看见那被子的一角上,绣着一面巴掌大的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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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头靠在她身上,她微微凉的手抬起来摸了摸我的头;指头肿烫,大约是因为连着几天都在无休无止地做针线活吧。我曾经其实以为她会绣一面大大的国旗,但是真正看见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她的手是做不到的。因为她是她孩子的母亲,所以没有办法去绣一面比她的悲伤还要大的国旗;但她又是哥哥——一个战士的母亲,因此她一定要绣一面国旗,好让她想象中的光荣和哥哥一起走。
    所以它只有巴掌这么大。只有心脏这么大。
    时候到了,不知道谁突然这样说。大家彼此怔一怔,安静下来,把没说完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然后按照早先商量好的分工走到各自的位置去。二哥抱着哥哥的遗像走在最前面,母亲推着抱着骨灰盒的父亲与我一起跟在二哥的后面,剩下的一人捏着一枝盛放的雪割草,抬着其他的物件和那床新被子走在最后面。我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那早已捂得汗湿的手和握着的草编小猫被风拂过去,刺骨的冷。
    我们慢慢地走出去,经过那条小溪,经过那座神社,经过我们每天都会走过的每一条路。到处空空的,没有那些跑着玩耍的孩童了;即便没来参加,也有很多人或站或坐在屋门口安静地看着。他们都说这并不是一个寻常的葬礼,既没有通夜式,也没有告别式,而直接就要带着骨灰盒下葬。后来我听二哥说,父母亲原本是想把骨灰盒留在家里、不要再举办这些仪式的,但熟识的街坊邻居听闻哥哥的骨灰被送回来之后,都纷纷前来拜访,主动请求要在葬礼上帮忙;在得知他们没有这些打算的时候更是上门来劝说了好几次……二哥说,大概他们也很想有一个机会,就当是也为那些逝去而骨灰盒没能回来的亲人送葬吧。
    哥哥的墓地选在了一个我和二哥从前经常来的小山坡上,能看见津轻河;夏天的时候,这里会有漫山遍野的花。过去的五年里,每当二哥带我来到这,我都总是会想象如果他也在的话我们会一起做什么——我们蹲在地上捉蚂蚱,搬开石块观察湿润泥土里住着的小虫子;我们并肩躺着吹风,脱开鞋子在草地上奔跑。大哥和二哥会把我高高托起,我们会大笑,会把衣服搞得一团糟,回家一起挨母亲的骂。现在,他终于来了,和我们待在一起。但我永远也只能沉默地站着了,怀念那些还没到来就已经逝去的纯粹的快乐。
    我垂下眼去,盯着地面。发觉自己已经不小心把一株野花踩得东倒西歪的时候,我突然有点想哭。
    墓坑早些时候就已经掘好了,我们站在跟前,看着那个四方的小小的坑。二哥把遗像交给母亲,一声不吭地从父亲那里接过骨灰盒,高高地举到天上,好像是在跟风告别;然后跪下去,把身子伏低、贴近地面,把骨灰盒轻轻地放进了墓坑里。骨灰盒沉在坑底的时候,我听见了低低的哭声。那是期盼、悲痛、迷茫的哭声,来自于母亲,来自于身边围着的女人、来自再也等不到孩子归来的老人们。
    回忆起来,那时的我或许没有哭。风只是静静地吹过,有什么东西飞离了我的胸口,一同和哥哥的骨灰盒落了下去;那床母亲把手指都绣伤了的新被子跟随着落了下去,然后是花,很多很多花——那仅仅在冬季绽放的雪割草也一簇一簇地落在了墓坑里,看着几乎像是春天要来了。
    到我了,我蹲下来,把那草编的小猫放了进去。
    我小声地说,哥哥,别怕,卡卡也来陪你了。
    哥哥静静地沉睡着,没有回答。
    第三章
    那天之后,父母再没有把有关哥哥的东西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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