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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多不相干的,点到为止。”
贺凌霄:“……是?”
白观玉:“山中有谁犯了错要如实告知,不可再帮着瞒下来,更不可阳奉阴违地应付师长。”
贺凌霄:“……”
“师尊。”贺凌霄简直服了,“这又是哪几位师叔伯联名上告了?”
白观玉淡淡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经书合起来了,“你也知道。”
贺凌霄被他这四个字砸得头皮一麻,勉强辩解道:“不是,师尊,您听我解释……”
谁干的?居然背后告状,简直愧对太巽“光明磊落”的山训。白观玉却没叫他说,也没什么要追究的意思,这事就算翻篇了。贺凌霄顺竿子往上爬,连忙谄媚道:“师尊您是要写经?弟子帮您研墨吧?”
白观玉:“明日我要闭关一阵,这几日不在,你需得静下心来,不得再闯祸了。”
闭关?贺凌霄恭敬道:“师尊,那您要去几日?”
贺凌霄在他身边七年,这还是这七年里贺凌霄头一回见他闭关,白观玉没有立刻答他,片刻后回了俩字:“不知。”
“啊?”
不知?不知是个什么意思,贺凌霄直觉不大对劲,小心地问他,“师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白观玉:“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
“……哦。”他不想跟自己多说,贺凌霄听出来了,也没敢多问,老老实实地回:“是,弟子明白了,请师尊放心。”
白观玉没有再抬头,“回去吧。”
贺凌霄拜过他,起身要走,回身一见屋外活似要吃人的日光,眼皮一抽,迈出去的半条腿又收回来了。
说来也奇怪,大殿在峰顶,按理应要比他山脚下的屋子更热一点才对。但也不知是这殿中铺着玉石砖的原因还是殿中有白观玉这尊神像镇着的原因,大殿中好似处处挂了霜,凉爽如深秋一般,简直是处避暑胜地。
总而言之,现在要他从这屋子里踏出去,那岂不是要他的命?
贺凌霄身子一个打转,又盘腿在垫子上坐下来了。白观玉看了他一眼,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怎么?”
贺凌霄义正言辞地胡说八道:“师尊,弟子只要一想到明日您就不在殿中,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心下就觉得苦闷难言不是滋味,弟子斗胆,求师尊允弟子在您身边多待一会好不好?”
白观玉听了这话,手好像是顿了一下,“随你。”
贺凌霄诡计得逞,喜不自禁,笑道:“师尊随便赏我本经书看吧?弟子去角落里自己翻着看,绝不扰您!”
白观玉道:“随你。就在这便好。”
贺凌霄于是自己去他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书案另一头翻看。白观玉是个安静的人,坐在那没发出半点声音,连翻书声轻得都像没有。贺凌霄坐着看,过了会变成了躺着看,再过了会经书盖在脸上,眼一闭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身上就多了件白色的外袍,贺凌霄抓着那袍子一愣,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外头天已黑透了。
白观玉还坐在那,淡声道:“醒了?”
“师,师尊。”贺凌霄尴尬地笑了声,“您这里真的好凉啊。”
他刚睡醒,一时口不择言,这话刚出口就想扇自己,忙又将嘴闭上了。白观玉静了好一会,“凉?”
“……啊。”贺凌霄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最近外头实在太热了。”
他能猜到白观玉下面要说什么,“修行之人怎可贪凉怕热”“修行本该吃苦”大概就是这样的话,但白观玉没这么说,他捧着那本书沉默了会,对他道:“外头热,为何不施避暑诀?”
贺凌霄一愣,“不是说不准弟子们用这种法术贪图安逸吗?”
白观玉:“谁说的?”
贺凌霄:“……掌门师伯。”
白观玉看着他。
贺凌霄:“…………”
奶奶的。
这事说起来那可就早了,那会贺凌霄刚上山不久,不适应太巽极冷极热的天气,练剑时弄得满手冻疮,盖御生瞧见了,和他说这都是修行之人必经的事,修道当先修身,得先吃了苦头才能读懂经书里说的是什么意思,锦衣玉食只能堆出来一腔败絮。又说太巽山训中有“知苦”两字,乃太巽开山祖师历世时悟出来的,要他好好铭记在心,夏暑冬寒都是人间味,等有朝一日追念都追念不及,不要怕去经历。
贺凌霄如今再想想,他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好像也只是哄孩子的一段安慰话罢了,确实从头到尾没提到过“不得用术法”这几个字。
——那他岂不是白挨了七年的寒暑!
他咬牙切齿地将这件事的来由跟白观玉说了,白观玉听后却点了头,道:“确有此事。”
嗯?贺凌霄愣了下,还真有啊?
“新弟子入山,习得如何使真气入体前不得用术法避暑寒,这是真的。”
“……啊。”贺凌霄回想了一下,自己刚上山时成日过得鸡飞狗跳,稀里糊涂地就过来了,好像还真没注意过这个事。
他问:“师尊,这就是为了让弟子们‘知苦’吗?”
白观玉点了头,“修道好比凡世中的农户开田,暑热寒苦百味都需尝了才能知道。”
贺凌霄脑子里就浮出一副农户在烈日下挥汗锄地的场景——放眼望去是无尽的田地,一把锄头慢慢开垦过去,春撒种,秋收割,年复一年,世代相传。白观玉这比喻挺形象,还真有点相似。
民间有些道观中,不求长生得道只求修身养性的,有些还会在观后开一片田地,众道士就真会吭哧吭哧的提桶种地去,土壤是万物之本,田中自理荒秽,看蔬果破种发芽,观林中鸟虫来去,又怎不算另一种模样的“寻道”呢?
贺凌霄问他:“若不知苦会怎么样?”
白观玉说:“不知百苦,难有慈悲心。”
贺凌霄听明白了,笑着说:“那师尊,为何能引真气入体后又可以使术法避暑寒了,不用再‘知苦’了么?”
“已可引真气入体,就说明是正式踏入了仙门,从此不再与凡尘事有关。手里拿着剑,就需得知道剑该用在何处,世人称你一句‘道长’,不能自己先愧了这二字。”
贺凌霄将这段话在心底里过了一遍,牢牢记着了,郑重道:“师尊,我记得了。”
寻道路多磨难,悟道总是要从人间百种事中才能窥得一角。贺凌霄思绪飘散地很快,想起来今天顾芳菲疯癫的样子,忽然问他,“情苦也算必要经过的一种么?”
白观玉看了他一眼,“算。”
“什么样的算情苦?”贺凌霄兴致勃勃,手肘撑在白观玉面前的书案上,“师尊,您有没有历过情苦啊?”
对师长问这种问题实在有些僭越了,贺凌霄也是一时狗胆包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