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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正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地晃着,听贺凌霄语序颠倒着来回呢喃“我不明白”,攥在他肩头的指头慢慢收紧了。
贺凌霄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让他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说叛逃就叛逃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凌霄打死不肯开口,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隐瞒,又究竟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心中忽有股浓厚的悲意,再无法逼回,悍然从他一颗明净道心中挣出条裂缝。为人师,当知身责何处,凌霄养在他身边这几年,究竟是他哪一步没做对,哪一步出了错,才叫他什么都不愿和自己说,什么都不愿叫他知道?
我恪遵天道,不贪,不求,不想。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我救不了他。”贺凌霄道,“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们,我谁都救不了。师尊,请您……请您将我逐出师门去吧……”
白观玉的眉头狠狠一皱。
“是我的错,我愿意担。不敢再连累太巽,请您将我逐出太巽,放我下山去吧。”
白观玉面容隐在阴处,瞧不清神情。好半晌,道:“放你下山,然后呢?”
然后呢?
贺凌霄攥着他衣袖的手微微发着颤,“……上华易。”
白观玉一语说出他心中所想,“上华易,谁挡杀谁。再救他逃一次?”
贺凌霄面色惨白,没有答话。
“贺凌霄。”白观玉沉声道:“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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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贺凌霄垂着头,低声道,“杀谁都好,杀谁也罢。只要能把他救出来,都不算什么。”
他这话说得平静。白观玉好半晌没有说话,不言不语看了他一会,心中有股怒火拔地而起,“你哪都不准去。”
白观玉将贺凌霄的脸抬了起来,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哪都不准去。”
贺凌霄呆了好一会,颤抖道:“可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枉死……”
“和他没关系的事不能叫他担着。我就是……就是看不得他们这样血口喷人的污蔑人,我就是看不得那些人满嘴正邪道义行的全是龌龊之事,这样的人杀了又何妨?算不上什么无辜!”
白观玉攥着他的手收紧了,沉沉看着他,没有说话。
“说什么大道,也不过全都是在修自己的私心。”贺凌霄脑中空白一片,望着他的眼睛,从他黑沉沉的眼中清晰地瞧见自己的倒影——渺小的像一粒尘土。他胸腔中的血气忽又急乱地翻滚起来,急于寻个出路,走投无路地往他脑中涌。心下悲愤,口不择言,双目隐隐赤红,“全是忘恩负义之辈,什么圣祖也不过满口胡言乱语的诓骗后人,全是空谈!杀了又能如何!”
“……住口。”
贺凌霄浑身打着颤,痛苦难敌,额心又有隐红迹象。白观玉攥着他的那只手挥出点点金光,真气磅礴涌入他体内,安抚下他躁动的血气。贺凌霄额中红光褪去,金光一闪,叫他闭上了双目,沉沉睡了过去。
白观玉将他接在怀中,许久未动一下。大殿内烛火摇曳,半分没能笼到他脸上,贺凌霄在他怀中沉睡着,白观玉扣在他肩头的手寸寸攥紧了,半晌,轻声道:“没事了,别哭。”
贺凌霄自然无法应他,白观玉垂着眼瞧他,身旁忽无缘起了小股罡风,只听他缓缓的,低声道:“没事了。”
殿内无由起了一股罡风,旋转着撩动白观玉的衣袍。白玉地砖映出了两个人的影子,白观玉神情未变,周身那股罡风却越刮越烈、越刮越烈。只看他苍白脖颈中忽然血刺般爬出了密密细小符纹,抽枝般极快地爬上去,黑金相生,密如网兜,索命链般缠了三道,尤还不停,生得猛烈,活物般再顺着他肌肤血管一路爬上去。
他心底那念头越滚越大,欲要破骨而出。罡风吹得他袖袍咧咧作响,搅弄的大殿中书纸狂动,烛台摇摇欲坠。白衣下面锢咒狂生,殿外忽听一声隐雷,像有什么越逼越近了。白观玉置若罔闻,收紧了两条胳膊,闭上了眼,缓缓将自己的面颊抵在贺凌霄发顶上。
黯淡烛火隐着他的神情,将他面容照得晦暗不清。狂风卷过,天上一声滚雷,忽有条锁链凭空生出,雷火般攥住了他的手脚,将他紧缚住,天雷从天而降,破窗直劈了下来。
贺凌霄再睁开眼时,人就已就在自己山下屋中。白观玉再没出现过,屋外被施了禁术,也没谁能靠近。第二日,等到那门再度被打开的时候,贺凌霄木然地折头去看,见是元微立在那里,面色相当冷漠,道:“跟我走吧。”
贺凌霄问:“我师尊呢?”
“你还有脸叫他师尊?”元微冷冷道,“面皮倒是挺厚。”
贺凌霄无话可驳,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元微到这来只能是得了白观玉的授意,她是法诫山掌山真人,是要带他回山受罚,贺凌霄也清楚。
“起来。”元微见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皱眉道,“别叫我再说第二遍。”
贺凌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起了身,如何跟着元微上了法诫山。待到两边铁铐将他双手吊在了石台上,贺凌霄仍是没什么反应。元微持着戒尺站在他身后,冷声道:“你犯下重罪,太巽不得再容你,明日要押你到三神殿众祖前将你除名,今日先留你一条命,施以戒尺三十,什么规矩你心里清楚。”
太巽针对弟子众多刑罚中,戒尺算是最重的刑罚一种。这戒尺足有半人高,手掌宽,尺上细细刻着太巽训诫经文,凹凸不平打在人皮肉上,痛如百蚁噬骨。尺上又有秘法,叫受刑者被打得再怎么皮开肉绽也昏迷不得,必须得清醒着全须全尾地受完。至于元微口中的规矩——不能躲,不能喊,喊一声,再加一尺。
戒尺重重抽打在他脊骨上,元微下手毫不留情,每下都使得是全力。贺凌霄还真就一下不躲,一声不喊,打到最后头晕目眩,又叫那上面的秘法逼得闭不得眼。三十下完,他背后衣裳已破完了,血肉模糊成一团,没一块好地方。
腕上的链子放长了些,叫他失力跪在冷硬石地上。元微立在他面前,神情冷漠,眼底隐有嫌恶,开口道:“你和陈秋水还真是一模一样。”
贺凌霄低着头,没有答。又听元微说:“倒不是你这张面皮,你只看相貌,和她没半点相似。只是行事作风真是处处随了她,看得我作呕。”
贺凌霄不想再驳,低头听着。元微却忽然俯下身,一把将贺凌霄的脸抬起来,这回眼中的嫌恶更甚了,直攀上了她这张生得刻薄的脸,恨意不加掩饰,不晓得是对贺凌霄还是对陈秋水。
贺凌霄说:“只看样貌……师叔也与芳菲没半点相似处……”
“别提我的女儿!”元微怒道,“你这小子,也别再叫我师叔!你听着,犯下这样的错都是你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你生成了陈秋水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