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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发现、又怕你不能发现的,是我狂乱的迷恋、安稳的喜欢,和那一点点卑怯的、无处安放的自我。]
周一一早,程巷准时出现在机场。
陶天然出现时,她端着杯拿铁、塞着耳机听歌。闻见陶天然走到她近旁的清冷香气,头也没抬。
陶天然没说什么,自己走到星巴克去买了杯美式。
飞往港岛的三小时,两人都没说话,程巷拿机载平板看一部很老的电影叫《博物馆奇妙夜》,末了又玩了会儿五子棋。
直到舷窗外出现星罗棋布的岛内城市,在阳光下熠熠闪耀,宛若一颗明珠。
两人落地先去酒店办入住。这次程巷提前问过助理,总不至于再跟陶天然睡一间房。
两人房间相邻。
程巷搁了行李简单洗漱,便随陶天然出门。
对方公司在中环。程巷上次抵港,没怎么到繁华地段,这次望着只在港片里见过的皇后像广场和中银大厦,瞥一眼身旁的陶天然,白衬衫配玫瑰灰西裤,拎那只用得随意而皮面略显痕迹的Bolide。
踩着高跟鞋信步,真的就很港。
程巷内心啧一声,随便跟她聊了两句,想着待会儿要不要溜走去吃一份咖喱鱼蛋。
港岛节奏说快也快,职场精英的步频是邯城的两倍有余,打着手机讲粤语英语葡语。可也有打扮闲散的阔太们,拎着爱马仕在街边等车。
“老八。”
程巷想着自己的咖喱鱼蛋,听见这样一声没反应。
倒是身旁的陶天然回眸。
面前站一位旗袍加身的阔太,其实打扮算低调,只是胸前一块祖母绿巴掌大。她笑望着陶天然:“仲真系你。几时返嚟嘅?”
陶天然淡淡道:“今日。”
“返去睇阿爷呀?”
“估唔得闲。”
贵妇看一眼程巷:“你系程小姐呀?”
陶天然微一蹙眉:“佢系我同事。赶时间,我哋走先。”
当真领着程巷转身,撇下贵妇一人立在原地。
撇除陶天然讲粤语口音真的很苏,程巷其实听得一知半解。
知道陶天然是港岛人,程巷不是没想过要学粤语。但陶天然在邯城都讲不带任何口音的普通话,没了环境,一来二去,程巷的粤语只剩小时候看TVB的底子。
但有一句她是听懂了的——
“你系程小姐呀?”
是陈?还是程?
如果是程的话……指谁?
陶天然在一旁踩着高跟鞋:“有话就问。”
“刚才那位……是你家人?”
“三姑妈。”陶天然引她走进高耸的办公楼,纤冷指尖掀下电梯钮:“问完了吗?可以将心思放回工作了吗?”
程巷心里说:没有。
可她不敢再问下去。
刚才那位三姑妈说的“程小姐”,总不可能是指程巷……吧?
胸,泰国晒回来的蜜金棕消了,又变得一片雪腻。()
“皖???膍??恏??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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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有没有一瞬间把我当成其他人?”
“什么意思。”
“比如,突然碰我睫毛的时候。”程巷微微往后仰头,去看陶天然的侧颜:“之前你说,我有点像你前女友对吧?”
冰淇淋纸盒的水珠化开在指尖。唇角勾得轻巧,内心在打鼓。
陶天然扭头,直视程巷琥珀色的双瞳。
海风拂着程巷的浓睫轻颤,又或者说,程巷觉得陶天然视线落在她的睫。
陶天然问:“你觉得你像么?”
程巷耸一下肩:“我哪里知道。我又不认得她。”
喉头发紧,好像吊一根金属线在喉管里刮擦。
陶天然转回头去望着海面:“哪有人真的像她。”
程巷噙住下唇轻笑:“陶老师这话说的,好像对人旧情难忘似的。”
良久,陶天然启唇:“是觉得她……”墨瞳望着远处维港的灯火:“好烦。”
程巷心脏在心壁撞出一声闷响。
哼笑一声。
手中纸盒已随冰淇淋融化变得软塌塌,像某种即将塌陷的心情。她迈步往前走,将陶天然独留在原处。
陶天然竖起风衣领子挡风,双手插进口袋,望着维港灯火在海面如抽象水彩,口中喃喃一句粤语:“傻女。”
程巷脚步一顿。
那两个字被海风送进耳廓,吹得不成章法、吹得笔画凌乱,让人再难捕捉其间的情绪。
******
从港岛回到邯城,两人再没提过这话题。
也没再有交集。
倒是有次开会,程巷的一稿设计被客户驳斥。易渝攒了个会,组织大家各抒己见。
人人给程巷出谋划策如何修改。唯独陶天然一句:“如果设计本身没问题,不如坚持。”
易渝本来拿放大镜在看一枚新收的钻石,此时又拿到手里抛着玩:“陶老师很欣赏Shianne啊?”
陶天然平声道:“我欣赏才华。”
现在的流媒体综艺模式化运作,早一天上线早一天回本,后期制作相当迅捷。
节目上线那天,程巷下班以后,筑薇点点客厅沙发:“你坐。”
程巷坐过去,扔下手袋。
筑薇道:“即便只是节目效果,总归影响不好对吧?毕竟还是你未来嫂子。”
哈,忘了这茬了。
陶天然不过是奉易渝的意到家里吃了几顿饭,问问人造石的商业前景,怎么就未来嫂子了?
这时欧式仿古的厚重木门一响,余予策卷着衬衫袖口走进客厅里来,西装搭放在一边。
筑薇抬眸问:“处理好了么?”
余予策压压下颌:“没什么问题。”
筑薇跟着点头:“那就好,我让你助理约好了陶小
()过吧。”陶天然拉开玻璃门,进了淋浴间。
程巷放下手绘板,坐到沙发上抱住双膝。
陶天然洗完后,浴巾包着一头长发从浴室出来。
问程巷:“你在做什么?”
程巷仰起脸:“陶天然。”
“嗯?”
“你以后会回港岛吗?”
陶天然看她一眼:“不会。”
“那会怎么样?”
“你指什么?我会留在这里,继续做珠宝设计。”
“那我呢?”
“你也在这里。”
“我是说,如果我永远都画不好漫画的话。”程巷脚趾蜷起来,抠着软软的家居袜。
“那也没关系,继续做你现在的工作就好。”
程巷张了张嘴,哑然。
陶天然吹干头发时,听见程巷在嗡嗡的吹风机声里问:“要做吗?”
“今晚?”
程巷:“嗯,做一下。”
陶天然从没主动提出过做。但每当程巷主动提出或哪怕暗示,她从不拒绝。
上床揿灭了灯,陶天然冷薄的身子覆过来。
拥抱陶天然的时候,像拥抱一片雪原。
肌肤说不上是凉是烫。触目是一片冷白,双眸却有类似雪盲的灼痛感。
程巷紧紧拥着陶天然瘦削的背:“陶天然。”
“嗯?”
程巷忽然翻身起来,覆在陶天然薄削的脊背上:“陶天然。”
她吻吮着陶天然蝴蝶骨那两粒墨色的小痣,顺着脊骨一路往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陶天然腰窝处有一颗淡淡的、绯色的小痣,简直像一片冰原上唯一的破绽。
“陶天然。”
陶天然俯在枕上:“嗯。”
想靠近,想占有,真的不知道了陶天然,除了唇舌和手指继续往下,还有什么方式,能让你了解我面对你的自卑和自负,仰慕与嫉妒。
可是,程巷停在那里,贴着陶天然后腰柔腻的皮肤:“你都没有出汗。”
陶天然扭回头:“什么?”
程巷坐起来,头发在被子里蹭得乱乱的,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和无措:“你怎么都不出汗呢?甚至在我们做的时候。”
翌日陶天然下班,看程巷蜷腿坐在沙发上,宽大的家居棉服罩着膝盖,电视屏幕里在放一部上年头的情景喜剧。
程巷盯着屏幕,咯咯咯的笑。
陶天然打开冰箱,拧开苏打水仰颈喝一口,望着程巷:“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程巷扬唇望着屏幕:“陶天然,我们分手吧。”
一阵长久的静默。
陶天然望着在吧台上凝出水珠的苏打水瓶,指尖在吧台敲了一下,又敲了一下。末了她抿了一下唇,问:“你想清楚了?”
程巷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尖,又揉了揉:“嗯。”
陶天然又顿了顿,点了一下头。
和月光。
她问:“你怎么会来?”
“听说你胃疼。”
程巷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落锁。黄铜的锁具嗑哒一声,似古旧座钟的钟摆轻摇,越过黄昏去催促一个暧昧的夜。
程巷背抵着门口:“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来我家?”
没人开灯。花园里路灯开了,隔着玻璃影影绰绰的透进来,连带着夏末的蔷薇,把一切照成一场镜花水月。
程巷挑起唇角:“还真想当我嫂子啊?”
她一步步走近陶天然。
低眸,西裤勒出的腰肢那般纤细,今日陶天然系一条细细的大象灰牛皮腰带,扣得很规整,是一只手臂可以环拢的程度。
程巷盯着那金属扣件:“想听我这样叫你?”
“嫂子?”
余光能瞥见陶天然胸口的起伏。程巷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得太近了,两个身姿同样颀长的女人站在窗口透进的花影间,身后是书柜,一盏维多利亚时代的黄铜座灯让时光都模糊。
陶天然往后退,五官暗下去,唯独那双薄唇显得清晰。
程巷进一步凑近陶天然:“嗯?”
陶天然手里还握着那小开本的古籍,因程巷突然展露的攻击性,指骨一松,扑簌掉落在地。
也许溅起书页里的灰,因为程巷觉得脚踝发痒,拎起来轻一蹭。
这样的攻击性不属于她。就像身上这侵袭感十足的木香调香水不属于她。
陶天然又往后退却。
程巷微微眯眼,想看清她眼下那枚小小旧粉色的疤,像半颗眼泪。
她在心中问自己:你在干嘛?
陶天然翕动唇瓣,她说:“我是来说清楚,不要再往公司送花,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同大老板联系。”
“哦。”程巷点点头:“陶老师是在跟我解释吗?”
“陶老师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她的视线往下垂落,经过陶天然的眼下,滑落到唇珠。
真奇怪,这样一双薄唇,却拥有饱满的唇珠。
一阵良久的静默,走廊有人趿着拖鞋走过,也许是打扫的阿姨,因为廊灯开了,变成液态的暖黄,从门缝流淌进来。
又余力不足似的,在她们脚边止步。
她们仍旧陷落在一片黑暗里。
等那阵脚步声过去,陶天然才再度张口,薄唇翕得很轻:“如果我的原因,很荒唐呢?”
程巷向上挑唇。
“有多荒唐?陶老师敢说出来让我听听看么?”
两人站得近,连影子都像暗夜花影般交叠。可陶天然低着头沉默,脸陷入一片灯光逆向的暗影里,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程巷下意识咬了咬唇。
陶天然,到底你的情绪波动是为谁?
是因为我像程巷?还是因为我没那么像程巷?
是因为我有程巷那般对你的瞩目、迷恋、纵许?
还是因为我有程巷没有的美丽、才华、胆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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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答案是伤,故尔不敢发问。
在这里停手吧,程巷劝自己。真到了这一步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难道她真能面对陶天然喜欢其他人?
可是,那么多的不甘心,怎么办呢。
门外有人笃笃的敲门。
余予策的声音传来:“天然,你还在里面吗?”
程巷微眯了眯眼,倾身去揿亮一旁的落地坐灯时擦过陶天然的衬衫。为什么女人之间能这样美好呢,衬衫摩挲沙沙的声音也似落雨,下在台灯倏然造就的黄昏里。
陶天然因突然刺目的灯光抬手挡了下。
程巷再度凑近。
她名义上的大哥仍在外笃笃的敲门。她靠近陶天然的耳畔:“陶老师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周末昆浦年会,我请陶老师跳舞如何?”
“陶老师穿露腰的晚礼服好吗?你后腰窝上那粒红色的小痣……”
“最好看。”
陶天然的呼吸倏然一滞,后退避开的脚步乱了一瞬。
程巷径直走到门边拉开房门。
余予策叩门的动作悬停在半空:“天然呢?”
程巷:“你跟我来。”
她大跨步往外走去,丝毫没理陶天然在昏暝的光线间站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余予策犹豫一下,还是随她往走廊走进。
她将余予策让进走廊另一头的书房:“请进。”
装修风格不同,临门的墙面半是月白半是铜绿,淡淡民国风情,挂一幅高剑父的《绝代命姝》,侧边是一面绞花铜边的落地镜,余予策拓跋的身形映在里面。
程巷抱着双臂倚住门框,腰肢还是软得似没骨头。
“哥。”她说:“看看你自己。”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尖,捻了捻,又把视线往上抬:“你这样的人,配叫她天然么?”
余予策的目光倏时锐利。
程巷软塌塌笑了,走到余予策身后,微微偏头,让自己的半张脸映进落地镜中:“离她远点。”
“很多事我也许没有计较过。但是她,”她勾着唇角望着余予策同她肖似的那张脸:“你再靠近她试试?”x\hw\x6\.c\om(xh/wx/6.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