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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程巷想
[如果有天我想你了,
我会给你打一通23秒的电话。
让你听我22秒的沉默,和1秒钟的心跳。]
程巷倒在地上,缓缓睁开眼。
当她意识到自己又晕了过去,第一反应是低骂一声弹射起来:她灶上可还熬着粥呢!这要是砂锅熬干了造成天然气泄漏可怎么办!
可当她弹射起来的时候,她一眼发现——灶台上的火已经关了。
熬好的砂锅粥摆在一旁流理台上,不太像样,毕竟之前就已糊了底,但此时看起来尚算能吃。
并没有熬得太过。
程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是她关了火?是她把砂锅挪到了一边?
不应该啊。
手机响起,程巷看了眼屏显,是乔之霁打来的。
“喂,乔总。”
“你刚才给我打电话?”
程巷一怔:“没有啊。”
“你打给我,接通了,但不说话。”
程巷心头一跳。
“等等,你先别挂。”
她从通话界面里切出来,发现刚刚的确有一通拨给乔之霁的电话,显示通话时间为23秒。
程巷微一抿唇。
拿起手机,复又凑近唇边:“嗯,我看了通话记录。看来是我忘了锁屏,不小心打给你。”
“没什么事?”
“嗯,没有。”
乔之霁挂了电话。
程巷收起手机,一手撑着流理台站了会儿,脑中想着事,另一手顺手拿起一旁的瓷勺,下意识盛起一勺粥喂进嘴里。
“啊烫烫烫烫……”程巷咬着自己的舌尖。
放下瓷勺坐回沙发边,捞过一个抱枕塞在怀里,又开始咬自己的指甲。
刚才这个电话,很明显不是她打的。
按理说,她应该觉得毛骨悚然。但现在,她只想大笑——哈哈哈哈哈,我真是穿越题材的女主角诶,后续还有这么复杂的剧情呢!
疯了她。
既然电话是打给乔之霁的,那么很显然,刚刚占据这具身体的灵魂,是余予笙。
程巷咬着指甲再次确认了一件事:余予笙想要夺回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余予笙一度服药,主动选择了放弃,现在想法的转变,大约是从见到乔之霁开始。
程巷咬着指甲又想:她刚才根本没经大脑思考,就对乔之霁说了假话。
她没想办法暗示乔之霁,刚才那个电话是余予笙打的。
根据这几次晕倒的经历,她发现,只要她灵魂尚在这具身体内的时候,余予笙是做不到完全操控这具身体的。
余予笙用尽全力给乔之霁拨出一个电话去,也只停留在了无声的23秒。
她对乔之霁说不出话。
就像程巷永远说不出自己是程巷一样。
程巷停下咬指甲,垂
:“你别急,你让我琢磨琢磨。”
程巷想实在不行,她再飞趟泰国呢,再去找找那位能感应写轮眼的灵媒。
******
第二天,易渝给程巷打了个电话:“你去看过陶老师妹啊?”
“陶老师……的妹?”
“我这是东北话,意思就是你去看过陶老师没。我最近接了个东北客户,姓丁,有钱,特有钱,种了整座山头的榛蘑,还养了傻狍子。诶你知道傻狍子吗……”
“打住,你打住。”程巷一听易渝说话就脑袋疼。她第一次遇到比她还话痨的。
“哦。我就是问问,你去探病了没。”
“去了。”
“怎么样啊?”
“还喘气。”
“嘿你怎么说话呢!”易渝想了想:“要不你来找我聊聊吧,我不收你钱。”
“不去。”
“我倒给你钱,行了吧?三万。”
程巷想了想,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是糟心,便叫易渝:“你给我发个地址。”
“行,你来的时候给我买包瓜子,山核桃味的,这两天吃苹果吃多了,有点口淡。”
挂了电话,程巷一看这地址怎么这么眼熟——
哟,还在秦子荞家呢!
程巷上门,易渝来应门的时候,看程巷挑眉站在门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易渝问:“你到底在不忿什么?我是个受啊。”
程巷也说不上自己在不忿什么。
大约是因为秦子荞和秦子纯是单身的身体关系?
也不是说程巷这人特保守什么的,女性单纯享受身体的快乐她也完全能接受。但是吧,这是秦子荞。
从小特内向、穿着开裆裤开始就只跟她玩的秦子荞。
长着一张特酷的脸、看阳台上自己养的小葱死了会默默哭的秦子荞。
跟着她一起经历了初恋和分手的秦子荞。
秦子荞穿着另一件妙蛙种子的连体睡衣露头:“来了啊。”
易渝问她:“我的山核桃味瓜子带了么?”
“没有,就只有焦糖味的,你爱吃不吃。”程巷将一包瓜子往易渝怀里一抛,换了拖鞋往里走。
易渝捏着瓜子跟在她身后:“怎么可能没有山核桃味的?是你自己想吃这个口味、所以买了这个口味吧?”
三人围坐在茶几边,易渝架势特足,还沏了壶寿眉,那柄紫砂壶是她自己带过来的。
程巷瞥一眼:“你这别是什么古董茶壶吧?”
“清代珐琅彩福寿双全紫砂壶,我一看老放博古架上多浪费啊,还是拿下来泡茶吧。”
程巷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易渝将瓜子撕开,嗑着瓜子问她:“怎么回事啊,去陶老师家探个病,探出这么大怨气?”
程巷感到秦子荞默默瞟了她一眼。
秦子荞从没给易渝讲过她和程巷是发小。易渝自然也不知
“我喜不喜欢她又怎么样?她也是那样的人。”秦子荞牢牢攥起一把瓜子:“我不喜欢没有结果的事。我养卡皮巴拉就要让它长胖,我种小葱就要它发芽,就连我看末世小说我都挑完结本,不看那种未完结的生怕作者挖坑。”
程巷下意识往边上一斜身子。
秦子荞:“你干嘛?”
“我感觉你说愤慨了,怕你拿瓜子丢我。”
秦子荞默默又把攥着的瓜子放开去:“谈什么感情啊。做那种没结果的事的人,都是大傻子。”
*******
从秦子荞家出来,程巷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忽然嘿嘿嘿的笑了。
拎着捆白菜从她身边路过的大妈,莫名看她一眼。
她是在笑:秦子荞说得对啊,跟感情扯上关系的人,都跟傻子似的。
她也是。余予笙也是。
这个感情,它是非谈不可吗?
程巷打车回家,没成想在小区外遇见了一个人。
乔之霁站在那里。
程巷当下不露声色的走过去:“乔总,找我?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我打了,你没接。”
“喔。”程巷佯作不知:“刚在朋友家来着,没留神手机。”
乔之霁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去喝杯咖啡?”
程巷知道躲不过:“行。”
两人走进小区旁的咖啡馆。
程巷看一眼菜单:一杯咖啡也要四五十,但至少知道喝的是什么,没再出现什么【盛夏的忧郁】、【菠萝的快乐】。
这里没有阿芙佳朵,程巷要了杯焦糖玛奇朵。
乔之霁要了杯美式。
程巷瞥一眼,怎么,美式是精英御姐的标配呗?她怎么就那么喝不惯呢。
乔之霁将手机掏出来,点摁两下屏幕,放到桌面,推至程巷面前。
程巷垂下睫毛睨了眼。
乔之霁翻出来的,是她们那通无言的通话记录,23秒。
乔之霁问:“这通电话,不是你打的吧?”
程巷很微妙的抿了下唇。
仰脸笑道:“不是我打的,还能是谁打的?”
一阵长久的沉默。
乔之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回桌面,指尖抹了下冰美杯底溢出的半圈水痕。
她实在是个很成熟的女人,她用冷淡的神情敛去了眉眼天然的柔和,对这世界从容以待。曾经手无寸铁的乡村女孩,再没人有能力伤她分毫。
可她的指尖又抹了抹水痕,对着桌面用力一蹭,抬头看向程巷的眼神,终露了一些无措:“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你可不可以,让她回来?”
******
程巷心里的火,几乎是腾地一下冒了起来。
不是,她招谁惹谁了啊?
她出门买碗凉皮,被卡车撞死了。她爱一个人,那个人等她死了才来说爱
唉,这就是漂亮话了。
程巷说出口的瞬间,又内疚了起来。
******
再一次见到陶天然和乔之霁,又是约在昆浦位于郊区的工作室。
程巷本想说自己拉肚子跟易渝告个假。妈呀,现在这种情形下同时见到陶天然和乔之霁,什么顶级修罗场。
但她转念一想,还是去吧。
该面对的,迟早还是要面对的。
两位大佬站在工作室门口,春意渐浓,莺飞草长,乔之霁穿卡其灰西装套装,腰线处微微收紧。陶天然则穿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前襟大敞,露出里面面料硬挺的白衬衫配烟松灰西裤。
程巷在心里叹一声,你俩这么有气场,要不你俩在一起得了。
她鹌鹑样的走过去,头也不抬的打招呼:“乔总,陶老师。”
陶天然只是点了点头。
倒是乔之霁招呼她一声:“来了。”
“嗯。”
“那我们进去吧。”
那枚梧桐胸针已经镶嵌完成,今天是乔之霁最后一次过来看。如果没什么疑义,这枚价值高昂的珠宝就将被装入暗龙胆紫的丝绒盒,交付到她手里。
陶天然今天随身携带了最后交付的合同,易渝也派了摄影师过来,准备最后的合影留念。
陶天然走近展示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做一番最后确认。
然后让开最佳观赏位:“乔总,你看看。”
自己走到一旁,拨开正对展示台的射灯。
程巷默默站在一旁。宝石是很神奇的存在,它很简练,无需赘言,只需沐在恰到好处的灯光下,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它的昂贵、稳定和冷硬。
它的昂贵因为它的稳定。它的魅力源自它的冷硬。
就像曾经的陶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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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之霁观赏一番,开口:“我有一个问题。”
陶天然本已褪下手套去拿包里的合同,毕竟经她手制作的珠宝从未被挑剔,闻言一顿。
“怎么?”
“这样的宝石,会碎么?”乔之霁忽然问。
程巷看向陶天然。
陶天然站在窗口透进的光束里,风衣脱了,露出里面硬挺的白衬衫,和腰封打横的复古款西裤。她妆容过分清淡,近乎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半透,两粒小痣像洒落面颊的墨点,有种花笺成诗的清隽。
她的神色沉淡,捕捉不到任何情绪的端倪,只是薄唇透着干涸。
每每启唇说话前,两瓣薄唇黏在一起,很用力才能张开似的。
程巷在心里默默的说:会的。
原来再坚硬的宝石,也是会碎的。她见过了。
陶天然回答乔之霁:“只要是现实存在的物质,都有碎裂的风险,所以要小心使用。”
乔之霁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其他问题么?”
“没有了,装起来吧。”
乔之霁俯案签下自己的名字。陶天然招手,唤等候在门口的摄影师进来。
“不用拍照留念了。”乔之霁直起腰,将那丝绒盒无限随意的丢进铂金包里,看了程巷一眼,收回眼神,说:“这本来也不是一枚开心的胸针。”
她去海阔天空的世界兜了一圈,又回来。
想要的,从来也不是一枚胸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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