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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玩偶派对11
相对于宾客来说,工作人员的制服要稍微简单一些,但即便如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庄宁屿还是觉得这华丽造型拉去演一出舞台剧也不是不行。易恪换衣服的速度要更快一点,自己收拾好后,又过来帮他整理了一下领结,两人这才一起出了门。
易恪问:“除了我们四个外来者,你觉得还有两个知情者会是谁?”
“就目前的局势看,除了和酒吧羁绊最深的童一帅和尤红,剩下的,调酒师和阿林吧。”庄宁屿抬手,招呼走廊尽头的田璐心过来,“他们和‘妹妹’的感情应该很深,否则不会省吃俭用又到处借债地为她支付医疗费,而假如那个女孩的死和银·Bar有关,两人就有了报复童一帅的动机,加之调酒师本身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一旦受到刺激,很有可能会被负面情绪操控理智,困在牛角尖里。”
而且调酒师这个职位,如果想在酒水里投毒,毫无难度。
三人走进电梯,在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又挤进来三四个促销员,他们恰好正在低声讨论着那个病逝在医院里的女孩,一句轻不可闻的“都烂了”,听得田璐心瞪大眼睛……烂了?
“哥。”庄宁屿用手肘撞了身边的促销员一下,“Donn那头,没事吧?”
“没事,你看他俩不是都回来上班了吗。”对方说,“之前请了七天假,结果一听老板说店庆日发十倍工资,就又回来了,我听说那姑娘家里好像还欠着医院一大笔钱呢,得尽快想办法还上。”
“什么病啊,”庄宁屿问,“这么烧钱。”
促销员们齐刷刷地看向他,乌溜溜的眼珠子里没剩下几分白,让人瘆得慌。其中一个人舔了舔嘴唇,糊弄地说:“你一新来的,既然不知道,就别问了,省得给自己找麻烦,又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什么好事……庄宁屿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戏稍稍有点过,促销员们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了?”
庄宁屿压低声线:“看你们这么偷偷摸摸,我们店里不会是有人搞毒品买卖吧?”
田璐心也很配合地“啊”了一下:“真的假的!”
促销员满脸无语,有人翻了个夸张的白眼,坚硬的眼珠子“嘎吱嘎吱”地在眼眶里响,半天才翻回来,他自己倒也没觉得有哪儿不对,继续说:“当然没有,你脑子在想什么,那小姑娘是自杀的,都好几次了,只不过这次没抢救过来。”
自杀?庄宁屿皱眉。这时电梯已经到了一楼,门打开后,迎面而来是熟悉的音浪。现在宾客们都还没到,店里只有忙碌混乱的员工们,Donn在擦拭着吧台,阿林在整理店庆流程单,童一帅和尤红尚未出现,也没找到温悦的影子。
庄宁屿走出电梯,还在想刚才促销员的话。因为疾病的痛苦而丧失求生意志,选择自杀,这种事并不罕见,但联系到那句“都烂了”,一个人要经历过什么,肉|体才会“烂了”?车祸,截肢?还是…
前期因为手术失败导致面部严重感染,后经华因医院治疗病情得以好转,就办理了转院手续,但转院后没多久,这小姑娘就自杀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又被紧急送回华因ICU,住了一个月,可惜仍旧没能抢救过来。”
“把她的资料发过来。”
“好的庄队,马上。”
资料被同步上传。照片里的女孩扎着马尾,笑起来很秀气,家庭地址和调酒师位于同一处大院,两人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十六岁的时候,姜梅第一次去了酒吧,大家把她当成调酒师的妹妹,都很照顾她,那时的银·Bar对于这个未成年少女来说,应该是一片无忧乐土——处处璀璨,有只存在于小说中的纸醉金迷,有疼爱自己的哥哥姐姐,有免费的果汁和小食,偶尔离开时,还会有漂亮姐姐开着豪车送她回家,所见所得,都是美好。
而这浮于表面的“美好”,使她连十八岁的生日都不想等,直接借了一张朋友的身份证,走进了星美丽。
十八点五十分。
酒水促销员们围在一起,开每日组会。虽然阿林的躯体已经半木偶化,但仍旧能看出浓浓的疲惫,声音也嘶哑无力,明显这几天一直在熬大夜。开完会后,庄宁屿找了个机会凑上前:“哥,你没事吧?”
“没事。”阿林端着保温杯,里面灌满了提神的苦咖啡,他苦笑了一声,“别管我,去忙吧。”
“要管的。”庄宁屿不由分说,揽住他的胳膊,把人一路掳到东侧角落,往墙上一按,另一只手顺势从自己的裤兜里摸出厚厚一摞规则币,塞进他怀里,“听他们说你和Donn哥着急用钱,我家的事已经解决了,现在也不缺这玩意,你先拿去用吧。”
阿林怔了怔:“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拿着。”庄宁屿拍拍他的胳膊,“别跟我客气。”
“那就谢了,将来我手头宽松了再还你。”阿林没再推辞。
庄宁屿笑了笑,一路目送他的背影融入人群,这才转头看了眼身侧紧闭的安全门。
这就是规则里的“三号门”,生机之门,紧靠着货梯,为了和酒吧整体风格保持一致,设计得很隐秘。刚刚庄宁屿一行三人已经试过,都没法成功打开,而阿林靠了半天,也没能撼动它分毫。
另一头,易恪说:“阿林不是‘钥匙’,再试试调酒师,交给你?”
田璐心反问:“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去?”
易恪回答:“给你提供一点实践机会,快,我还要去找温悦。”
田璐心纠结片刻,还是心一横领取了这个任务,她双手撑在吧台上:“Donn!”
正在整理底层抽屉的调酒师站起来:“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田璐心问:“你现在有没有空?”
调酒师看着她视死如归的眼神,摇头:“没有,我今晚挺忙的。”
“忙也要给我三分钟,求求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确认。”田璐心隔着吧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目光殷
不是‘钥匙’,你那边怎么样?”
“没找到温悦。”易恪说,“也没找到尤红,童一帅倒是正独自待在办公室里,刚才我找了个借口敲门进去,发现他正在陶醉欣赏面前的几张面具。”
“然后呢?”
“然后他就试图骚扰我。”
童一帅颇为欣赏地盯易恪的脸,盯了半天,开始发癫,念出一段赞美诗,他说:“你越是避开我,美人啊,我越是避不开对你的爱。”
易恪不为所动:“谢谢老板,我已经有老婆了,今晚尤总会来吗?”
即便隔着面具,也能想象出童一帅面部表情的变化,因为他的动作明显顿了顿,再张口时,声音里就多了几分清醒冷淡:“你问她干什么?”
“因为尤总负责筹备贵宾之夜的活动,所以我以为她这场派对也要来。”易恪流利回答,“看场子里好像没预留座位,所以提前过来问一下,免得怠慢客人。”
“她今晚不会来。”可能是看在易恪脸的份上,童一帅并没有发怒,只是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出去。”
易恪说:“然后他就把我赶出来了。”
“不想听到尤红的名字,”庄宁屿问,“是哪种不想听到?”
易恪明白庄宁屿的意思,他解释:“听语调,不像情侣吵架后在闹脾气,更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这厌恶其实也算情理之中,毕竟换药这种事一般人确实干不出来。裴源和调查组暂时都还没能查出那些白色药片上的字母到底代表什么。庄宁屿这时又接通了另一个对话申请——调查组为了节省时间,刚刚已经带着协查函直奔一家酒楼,把尤途从商务应酬的饭局上薅了下来。
这种行为自然引得小尤总大光其火:“这算怎么回事,给我造成的商业损失,你们能负责得起吗?”
调查人员不为所动:“小易说他可以替你兜底,尤总,麻烦请配合一下我们工作。”
尤途哑火,沉默了一瞬,才问:“又有什么事?”
“五年前,有个叫姜梅的女孩,在你的医疗机构里整形失败,自杀了。”调查人员问,“尤总对她还有印象吗?”
尤途点头:“有,那小姑娘当时借了个朋友的身份证,谎称自己已经满了十八岁,医生也是在出事后,才知道她还未成年。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措施,承担了该承担的责任,家属也接受和解,还签了保密协议,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银·Bar里,应该有不少你们的医托吧?”
“怎么能叫医托,他们就是普通的推销员。我妈给那酒吧投了好几百万,放几个人进去发发传单拉拉客户,也正常吧,又不违法。”
确实,发传单不违法,但这家整形医院利用银·Bar颜值至上的病态环境,在酒精和金钱的刺激下,借话术诱导他人产生不必要的容貌焦虑,签订合同后,再配合网贷机构的不合理放款,一条龙牟取高额利润,在道德层面可谓烂到了骨子里。
“我的同
事刚刚已经前往星美丽,申请调取了相应时间段内所有整形手术病例,没找到姜梅,也没找到姜梅借用的假身份李卿。”调查人员问,“尤总,被你删了?”
尤途面色一僵,视线不自觉飘向桌上一直黑屏的手机,怎么没人通知自己这件事?
“根据《医疗事故处理条例》相关规定,涂改、伪造、隐匿、销毁病历资料的行为是违法的。”调查人员说,“尤总宁可违法也要删除一份明明已经善好后的病例,实在说不过去,除非,你是批量删的,而且删的时候时间紧急,所以顾不上筛选,我说的没错吧?”
尤途额上渗出汗珠:“这……”
“这种事不难查,尤总还是主动交代了吧。”调查人员说,“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包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庄宁屿催促:“让他快点。”
调查人员扶了扶耳机,抬手“咣当”一下,拍得桌面烟灰缸都震了一跳:“尤途!”
他声音又高又锐,尤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哆嗦,咬牙承认:“我删的!”
调查人员追问:“为什么?”
尤途一脸豁出去的寻死表情:“我妈和几个朋友,搞了个贷款机构……那阵子流行砍头息,就是贷三万,只到两万五那种,我担心警察来调查我母亲死因的时候,捎带出违规放贷的事,就把和这家贷款机构有关的所有病例都删掉了。”
后来警方的确上门查过,不过和贷款的事无关,只是因为尤红受害者的身份,所以来走了个常规流程。
庄宁屿说:“诈一诈他,就说目前规则区内有证据显示,尤红曾经有预谋地,长期给童一帅投毒,问问看是怎么回事。”
调查人员按照他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尤途:“……”
尤途语调绝望:“我就知道。”
调查人员紧追不放:“你就知道?”
“她那阵整个人都不正常,神神叨叨,跟中邪似的。”尤途说,“一会说童一帅要杀他,一会说童一帅出轨了,一会又说要和童一帅同归于尽。刚开始我还听得挺紧张,后来见她像是神经不太正常,猜想八成是黄昏恋不顺受了刺激,也就没把这些话当回事,还挺庆幸她终于发现了那小白脸的本来面目。”
再后来,就是9月12日的银·Bar店庆。尤途当天待在家里,见亲妈又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要去参加酒吧派对,当时差点一口气没过来。尤途继续说:“我当然不想让我妈去,想拦,结果没拦住。当时她的情绪已经很不对了,但我以为只是单纯的感情纠葛,想着顶多两个人就再复合一次嘛,或者再被童一帅骗走点钱,就没再多劝。”
“你说你当时以为只是单纯的感情纠葛,”调查人员刻意加重了“以为”的读音,“结果呢,事实和你的‘以为’其实不符?”
“后来酒吧出事,我在收拾遗物时,发现了两张没有名字的检查报告,全部显示HIV阳性,艾滋病。”尤途胡乱抹了把脸,“我妈干净体面了一辈子,眼看都是要退休的人了,却被他传染了这种病……我了解我妈,童一帅毁了她的事业和人生,那她肯定也不会放过童一帅。”
“检查报告呢?”
“销毁了。”
“既然上面没有名字,你为什么能确认那就是你母亲和童一帅的检查结果?”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不是他俩的,我妈为什么要藏起来,而且我还在家里发现了治疗艾滋的进口药,后来又问了检验科的小方,都证实我的猜测没错。”
尤途继续说:“我不可能把那些东西留下,如果被警方查到,我母亲的名声,还有星美丽医疗的名声,就全完了。所以我第一时间就销毁了那两张检查单。”
易恪听得皱眉,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他想去一楼和庄宁屿汇合,却在楼梯转弯处踩到了一样东西,捡起来时,是一支已然碎屏的手机。
他心下一动,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温悦的号码。
下一秒,碎裂的屏幕果然亮了起来。
第30章玩偶派对12\x\h\w\x\6\.c\o\m(x/h/w/x/6/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