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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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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职位,进了鬼域，她满头华发的庄重法相顿时消解，露出本来面貌来。
一眼看到那位俊秀极致的少年。
他冷着脸坐在地上,身上染着血迹,周围异形生物虎视眈眈。
看得出，他拼命抵抗过了。
异形凶猛的向他扑去,而他面无表情,像是已听天由命。
她忙扔出三叉戟，上前解围。
异形化的生物完全没有人性可言,她一边将它们抹除,一边暗暗心惊。
这种鬼域，任哪个冤魂进来都毫无脱身可能。
将异形清理干净后,她提着三叉戟,过去看那个少年。
他好像被惊的有些狠了,连情绪都没了。
对她的询问,也只是稍稍有了点表情，却不回答。
像一只骄矜的大猫。
她不由揉揉少年的头发，“吓傻了？”
少年抬眸，定定看着她。
他的眸光很清澈,像是一块无暇冰玉，纯粹不染一丝杂絮。
那双冰玉般的眼眸映出她的影子。
墨发长垂，面容精致。
孟婆愣了下。
她已许久都没看自己本来的样子了，乍然看到这么娇嫩的真容，竟有些不习惯。
她定定和他对视了会儿，继续关怀，问他是故意进来，还是不小心被诱骗进来。
没想到,对方说是故意的。
末了，还拒绝她带他出去。
她只得留下召唤符，先行离开鬼域。
既陷入鬼域，那必是有心结……这种事，强带不得，不然，你前脚将他强行拉出去，他后脚还会陷进来。
出了鬼域，她往奈何桥上一站，看着被俗世物欲缠身的冤魂，心里没来由地惦记上了那位少年。
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子，总在她脑海浮现。
人的眼神是骗不得人的——她见得多了，眼光极准。
她相信，有这么双眼睛的人，不会是奸恶之辈。
她有些不明白，那个看起来眸光如此通透的人，怎么会坠入鬼域？
又是迷惑，又是可惜。
可惜到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将他好好盘问盘问。
想她见过世间各种情状，开解个年轻后辈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这桩事，让她结结实实的想了好久，越发觉得当初不该将他留在鬼域自生自灭——如今的鬼域那般险恶，下回他遇到险情，来不及召唤怎么办？
就这么惦记了几日。
她想，召唤符许是用不上了。
按照惯例，他要么会沦陷，要么解开心结，到地狱暂住区拿号排队等轮回了。
她宁愿相信是后者。
做孟婆的，这么多年见惯悲观离合，若是凡事看不开，早把自己压抑的不成了。
因此，她自我安慰着：那般通透个人，只要想通，不会出不来的。
内心便就当做他已经出来了，迟早有一天，她会在奈何桥上看到他吧。
耐心这种东西，她多的是，慢慢等就是了。
没想到，她刚这么想通一桩事，正待彻底放下，就受到了召唤。
她连忙赶去，便见他在暴雨洪流中，立在仅剩一线浮于水面的屋檐上，满身清冷漠然。
她摇头，“你竟还未出鬼域。”
忙拉着带他飞到山上……他那么站着，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看着怪难受的。
他这回的运气比上回好一些，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局域主背着因果，不是见人就杀，而是攒着仇杀，所以他能待这么久吧。
看的出，他是个很傲气的少年。
不是实在没辙，大概不会召唤她。
这回的局域，有点麻烦。
但在解局的过程中，她倒是惊奇的发现，这少年聪颖异常，不仅能跟得上她的思路，还配合的甚好。
想想看，她孟婆是活了多少岁攒下的见识阅历，他一个少年却丝毫不逊色，在阳间，应当是多风流的人物啊。
她越发觉得，这么个人，不能看着他堕在鬼域。
临解局前，少年状若随意的问她：“鬼差大人，你每次到鬼域尽职，不耽搁当差吗？”
他这么自傲的人，想必是不好意思麻烦她吧。
她轻描淡写道：“没关系，只有你召唤我。”
“我只给过你召唤符。”
他闻言，眼中漾起笑意。
像是为这份专属的关怀而愉悦。
但仍然拒绝跟她走。
她一时有些头疼，眼看这个局域又要结束，难道又要无功而返？
他在副本中的立场是斩恶，分明是不愿合污堕落。
可他身上却背着浓厚的沉重感，像是心如死灰。
她琢磨着，还是要从源头出发，弄清楚他的心结。
趁他沉睡，她俯身在他的呼吸间，细细感知了下情感。
而后，她皱紧眉，目中浮现出浓浓怜惜。
他大概曾走过很黑暗崎岖的荆棘路，一颗柔软的心被扎的千疮百孔，却在坚强中被迫锻造出坚硬外壳。
可是，荒芜孤寂中，又有一抹闪耀善念的内核，藏裹在心底深处。
她没看错。
他的灵魂很纯净，不该坠落鬼域污染。
还没等她琢磨出办法，他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奇异的转变。
他总趁自己不注意时注视着她，而她每次状似不经意的回头，就能看到他仓促转眸，耳尖漫上红晕。
这个表现……
孟婆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甩出去。
太清奇了。
她是活了千万年的孟婆啊。
他应当只是在灰败的人生中打滚久了，对关怀温暖渴望而无法抵抗吧。
局域破开时，她终于有了想法。
她可以保护他，尝试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心态。
让他知道世间有亲情，友情，爱情，有很多美好的事物。
然后……
她循循善诱，他无动于衷。
“你说的对，但我还是不想轮回。”
她不禁问：“愿意说说你前世境遇吗？”
她以为他不会愿意说。
毕竟是结成心结的伤疤，谁会愿意剜开给人看？
可没想到，他装着毫不在意的神情，全说了。
“双亲感情破裂，父亲嗜赌、家暴，母亲外遇。”
“父亲聚众赌博时，我会被锁在房间里，时常因被遗忘而忍饥挨饿。我不能出声，因为坏了那人的兴致，会遭到毒打。”
“入学后，我被同学孤立，因为母亲插足旁人婚姻，臭名昭著。”
“成年那年，我发现家中不缺钱的原因，是因为在做非法交易，涉.毒。”
“我举报了他们，所有家产查封。然后，我被亲友唾骂，一贫如洗的抗争了一年，还是下地狱来了。”
他越是说的平淡，她越是心里揪的难受。
傻孩子，你若真能如表面那般放下，就不会在这儿了。
她对他更加照顾了。
她带他闯无边鬼域，尽量找一个妥帖的地方。
她将他放在一个小镇上，再次留下召唤符，让他有事随时召唤自己。
离开鬼域，她又站在奈何桥头，思索起来。
这少年愿意将前尘悉数说出，便是很信赖自己了。
有了信赖，便好办了。
以他的机敏，她其实不担心他会在几天内沉溺，反倒觉得他还会再召唤她。
如此，将他拉出来，应是迟早的事。
想到他终会有一天，会在自己目送下惘然走过奈何桥，去往新生，心中欣慰又怅然。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是谁，以后也不会记得这段交集。
无尽时光缓缓流逝，知道一切的只有她。
自己或许会在他下一次轮回时，看到他满头华发，妻儿相送，平顺从容的从自己眼前走过。
她也许会想起这段过往，亲手递上一碗孟婆汤，给他一个和善的微笑。
然后，在很久之后，也将一切忘却。
没过几天，他果真发现不对，再次召唤了她。
傻孩子，鬼域里不会有你喜欢的局域。
这一次破局，他和自己配合更默契了。
他真的太出色了。
这样的灵魂，放在哪个时期，都不会是泯与众人的存在。
这次的局域主，是位为情所困的偏激女子。
在最终她和恋人破镜重圆时，他神情有些波动。
她趁机再次开导：“人类的很多情感，很美好，不是么？”
他耳尖通红，泛起别扭神色。
像一只明明向往，却不好意思承认的傲娇大猫。
她再接再厉：“所以，你不想到人间体验么？”
“没有感受过，不遗憾吗？”
这话问出，对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目光中饱含的复杂神情，竟让她这个见惯时间情态的孟婆都有些剖析不清，只下意识的有些慌乱和心跳加速。
“或许，在地狱也能感受？”
他背过身去，似是调整了下紧张的心情，又装出一副轻松语调。
“鬼差小姐，遇见你很好，和你相处我很愉悦。”
“你愿意和我进一步发展，成为伴侣吗？”
这两句话仿若惊雷劈进她脑中，让她这见惯世面的孟婆，都愕然恍惚。
他竟然……对自己真是这种心思？
他回身看她时，她还没调整好状态，没想好怎么回应。
然后，便看到他有些黯然失落的目光。
“我定然不会去投胎的，你可以慢慢想，我不着急。”他补充道。
“哦。”她愣愣点头。
心情复杂，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傻孩子，别装的这么豁达，我知道你很在意的。
你越是掩饰的云淡风轻，就越令人心疼。
她不愿伤他，但还没捋顺自己应激而生出的，超乎意料的情感，更由于自己没法说出‘孟婆’的身份，一时间根本无法回应。
她只得仓促说：“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般离开鬼域。
她浑浑噩噩的站在奈何桥头，又觉始料未及，又觉并不离奇。
“孟婆大人，有什么开心事儿啊？您一直笑眯眯的。”鬼差问她。
她一怔，差点伸手去摸自己嘴角。
自己竟是在开心吗？
她摇头，失笑出声。
是了，是她着相了。
抛却孟婆的身份和老成的法相这两重外在因素，成为伴侣……她下意识的感觉，并不排斥啊。
她分明很欣赏他啊。
唔……想她孟婆千万年来只看他人悲欢喜乐，自认为看的通透，却不曾想，自己也会遇上情缘。
还是那样一个亟需温情的少年。
好罢，她孟婆府常年冷清，带回一个小夫君，倒也挺好。
待记到姻缘薄上，他便能时刻看到自己真容了……不让他看自己法相便是。
唉，这地狱法规闹得……不知道待到成亲后，他知晓自己身份，会不会被吓一跳。
离开职位,进了鬼域，她满头华发的庄重法相顿时消解，露出本来面貌来。
一眼看到那位俊秀极致的少年。
他冷着脸坐在地上,身上染着血迹,周围异形生物虎视眈眈。
看得出，他拼命抵抗过了。
异形凶猛的向他扑去,而他面无表情,像是已听天由命。
她忙扔出三叉戟，上前解围。
异形化的生物完全没有人性可言,她一边将它们抹除,一边暗暗心惊。
这种鬼域，任哪个冤魂进来都毫无脱身可能。
将异形清理干净后,她提着三叉戟,过去看那个少年。
他好像被惊的有些狠了,连情绪都没了。
对她的询问,也只是稍稍有了点表情，却不回答。
像一只骄矜的大猫。
她不由揉揉少年的头发，“吓傻了？”
少年抬眸，定定看着她。
他的眸光很清澈,像是一块无暇冰玉，纯粹不染一丝杂絮。
那双冰玉般的眼眸映出她的影子。
墨发长垂，面容精致。
孟婆愣了下。
她已许久都没看自己本来的样子了，乍然看到这么娇嫩的真容，竟有些不习惯。
她定定和他对视了会儿，继续关怀，问他是故意进来，还是不小心被诱骗进来。
没想到,对方说是故意的。
末了，还拒绝她带他出去。
她只得留下召唤符，先行离开鬼域。
既陷入鬼域，那必是有心结……这种事，强带不得，不然，你前脚将他强行拉出去，他后脚还会陷进来。
出了鬼域，她往奈何桥上一站，看着被俗世物欲缠身的冤魂，心里没来由地惦记上了那位少年。
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子，总在她脑海浮现。
人的眼神是骗不得人的——她见得多了，眼光极准。
她相信，有这么双眼睛的人，不会是奸恶之辈。
她有些不明白，那个看起来眸光如此通透的人，怎么会坠入鬼域？
又是迷惑，又是可惜。
可惜到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将他好好盘问盘问。
想她见过世间各种情状，开解个年轻后辈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这桩事，让她结结实实的想了好久，越发觉得当初不该将他留在鬼域自生自灭——如今的鬼域那般险恶，下回他遇到险情，来不及召唤怎么办？
就这么惦记了几日。
她想，召唤符许是用不上了。
按照惯例，他要么会沦陷，要么解开心结，到地狱暂住区拿号排队等轮回了。
她宁愿相信是后者。
做孟婆的，这么多年见惯悲观离合，若是凡事看不开，早把自己压抑的不成了。
因此，她自我安慰着：那般通透个人，只要想通，不会出不来的。
内心便就当做他已经出来了，迟早有一天，她会在奈何桥上看到他吧。
耐心这种东西，她多的是，慢慢等就是了。
没想到，她刚这么想通一桩事，正待彻底放下，就受到了召唤。
她连忙赶去，便见他在暴雨洪流中，立在仅剩一线浮于水面的屋檐上，满身清冷漠然。
她摇头，“你竟还未出鬼域。”
忙拉着带他飞到山上……他那么站着，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看着怪难受的。
他这回的运气比上回好一些，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局域主背着因果，不是见人就杀，而是攒着仇杀，所以他能待这么久吧。
看的出，他是个很傲气的少年。
不是实在没辙，大概不会召唤她。
这回的局域，有点麻烦。
但在解局的过程中，她倒是惊奇的发现，这少年聪颖异常，不仅能跟得上她的思路，还配合的甚好。
想想看，她孟婆是活了多少岁攒下的见识阅历，他一个少年却丝毫不逊色，在阳间，应当是多风流的人物啊。
她越发觉得，这么个人，不能看着他堕在鬼域。
临解局前，少年状若随意的问她：“鬼差大人，你每次到鬼域尽职，不耽搁当差吗？”
他这么自傲的人，想必是不好意思麻烦她吧。
她轻描淡写道：“没关系，只有你召唤我。”
“我只给过你召唤符。”
他闻言，眼中漾起笑意。
像是为这份专属的关怀而愉悦。
但仍然拒绝跟她走。
她一时有些头疼，眼看这个局域又要结束，难道又要无功而返？
他在副本中的立场是斩恶，分明是不愿合污堕落。
可他身上却背着浓厚的沉重感，像是心如死灰。
她琢磨着，还是要从源头出发，弄清楚他的心结。
趁他沉睡，她俯身在他的呼吸间，细细感知了下情感。
而后，她皱紧眉，目中浮现出浓浓怜惜。
他大概曾走过很黑暗崎岖的荆棘路，一颗柔软的心被扎的千疮百孔，却在坚强中被迫锻造出坚硬外壳。
可是，荒芜孤寂中，又有一抹闪耀善念的内核，藏裹在心底深处。
她没看错。
他的灵魂很纯净，不该坠落鬼域污染。
还没等她琢磨出办法，他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奇异的转变。
他总趁自己不注意时注视着她，而她每次状似不经意的回头，就能看到他仓促转眸，耳尖漫上红晕。
这个表现……
孟婆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甩出去。
太清奇了。
她是活了千万年的孟婆啊。
他应当只是在灰败的人生中打滚久了，对关怀温暖渴望而无法抵抗吧。
局域破开时，她终于有了想法。
她可以保护他，尝试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心态。
让他知道世间有亲情，友情，爱情，有很多美好的事物。
然后……
她循循善诱，他无动于衷。
“你说的对，但我还是不想轮回。”
她不禁问：“愿意说说你前世境遇吗？”
她以为他不会愿意说。
毕竟是结成心结的伤疤，谁会愿意剜开给人看？
可没想到，他装着毫不在意的神情，全说了。
“双亲感情破裂，父亲嗜赌、家暴，母亲外遇。”
“父亲聚众赌博时，我会被锁在房间里，时常因被遗忘而忍饥挨饿。我不能出声，因为坏了那人的兴致，会遭到毒打。”
“入学后，我被同学孤立，因为母亲插足旁人婚姻，臭名昭著。”
“成年那年，我发现家中不缺钱的原因，是因为在做非法交易，涉.毒。”
“我举报了他们，所有家产查封。然后，我被亲友唾骂，一贫如洗的抗争了一年，还是下地狱来了。”
他越是说的平淡，她越是心里揪的难受。
傻孩子，你若真能如表面那般放下，就不会在这儿了。
她对他更加照顾了。
她带他闯无边鬼域，尽量找一个妥帖的地方。
她将他放在一个小镇上，再次留下召唤符，让他有事随时召唤自己。
离开鬼域，她又站在奈何桥头，思索起来。
这少年愿意将前尘悉数说出，便是很信赖自己了。
有了信赖，便好办了。
以他的机敏，她其实不担心他会在几天内沉溺，反倒觉得他还会再召唤她。
如此，将他拉出来，应是迟早的事。
想到他终会有一天，会在自己目送下惘然走过奈何桥，去往新生，心中欣慰又怅然。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是谁，以后也不会记得这段交集。
无尽时光缓缓流逝，知道一切的只有她。
自己或许会在他下一次轮回时，看到他满头华发，妻儿相送，平顺从容的从自己眼前走过。
她也许会想起这段过往，亲手递上一碗孟婆汤，给他一个和善的微笑。
然后，在很久之后，也将一切忘却。
没过几天，他果真发现不对，再次召唤了她。
傻孩子，鬼域里不会有你喜欢的局域。
这一次破局，他和自己配合更默契了。
他真的太出色了。
这样的灵魂，放在哪个时期，都不会是泯与众人的存在。
这次的局域主，是位为情所困的偏激女子。
在最终她和恋人破镜重圆时，他神情有些波动。
她趁机再次开导：“人类的很多情感，很美好，不是么？”
他耳尖通红，泛起别扭神色。
像一只明明向往，却不好意思承认的傲娇大猫。
她再接再厉：“所以，你不想到人间体验么？”
“没有感受过，不遗憾吗？”
这话问出，对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目光中饱含的复杂神情，竟让她这个见惯时间情态的孟婆都有些剖析不清，只下意识的有些慌乱和心跳加速。
“或许，在地狱也能感受？”
他背过身去，似是调整了下紧张的心情，又装出一副轻松语调。
“鬼差小姐，遇见你很好，和你相处我很愉悦。”
“你愿意和我进一步发展，成为伴侣吗？”
这两句话仿若惊雷劈进她脑中，让她这见惯世面的孟婆，都愕然恍惚。
他竟然……对自己真是这种心思？
他回身看她时，她还没调整好状态，没想好怎么回应。
然后，便看到他有些黯然失落的目光。
“我定然不会去投胎的，你可以慢慢想，我不着急。”他补充道。
“哦。”她愣愣点头。
心情复杂，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傻孩子，别装的这么豁达，我知道你很在意的。
你越是掩饰的云淡风轻，就越令人心疼。
她不愿伤他，但还没捋顺自己应激而生出的，超乎意料的情感，更由于自己没法说出‘孟婆’的身份，一时间根本无法回应。
她只得仓促说：“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般离开鬼域。
她浑浑噩噩的站在奈何桥头，又觉始料未及，又觉并不离奇。
“孟婆大人，有什么开心事儿啊？您一直笑眯眯的。”鬼差问她。
她一怔，差点伸手去摸自己嘴角。
自己竟是在开心吗？
她摇头，失笑出声。
是了，是她着相了。
抛却孟婆的身份和老成的法相这两重外在因素，成为伴侣……她下意识的感觉，并不排斥啊。
她分明很欣赏他啊。
唔……想她孟婆千万年来只看他人悲欢喜乐，自认为看的通透，却不曾想，自己也会遇上情缘。
还是那样一个亟需温情的少年。
好罢，她孟婆府常年冷清，带回一个小夫君，倒也挺好。
待记到姻缘薄上，他便能时刻看到自己真容了……不让他看自己法相便是。
唉，这地狱法规闹得……不知道待到成亲后，他知晓自己身份，会不会被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