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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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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没见到所谓的人质皇帝朱祁镇，甚至瓦刺方面也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存在，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狼狈返回大同城墙以内复命……
这次的行动，显然已经超越了表演的范畴，他是在拿自己的性命证明自己绝对的忠心。而今来到京城，想必就是因为刘安对朱祁镇太过忠诚的缘故。大家都明白，要挑软柿子捏，比起大同府另一位手握实权的参将郭登来说，他显然更好对付。
于是就这样轻易被朱祁镇给掌控了？朱祁钰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冷冷问道：“那道诏书现在放哪了？”
成敬赶紧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拿出一份诏书，压低声音说道：“刘安进城之后，马上就表达了来京城的目的。”
“下官得知消息后立即采取行动控制了他，并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份诏书，应该没有人看见过。我也没细看。”
“只是关于他在身携带诏书这事儿，估计瞒不了多久，城墙上下不少士兵和都知情。”
这些士兵和相关人员都有各自的亲朋好友。就算上面下令严禁外泄，想要所有人守口如瓶是不可能的事情。消息估计很快会泄露，到时候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朱祁钰神情冷峻暂时不考虑后果，接过诏书便打开，心里想着朱祁镇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考量明朝之力所能结交的人脉关系，赢得也先的信任。”
“朕还活着！赶紧派人接朕回去！朱祁钰乃庶出皇子，现竟然擅自登上帝位，狼子野心，依宗室礼教，应活剐！”
愤怒涌上心头！
朱祁钰眼冒金星，气极反笑！这个朱祁镇究竟哪来的底气敢说出这般狂言乱语！
“有趣，真是极其有趣!“朱祁钰气得身体发抖，手紧紧攥着差点撕碎手中的诏书。
可他还硬生生压下内心的怒火。
“成敬！”
“臣在此！”
“倘若之后有人来询问，就拿出这份诏书给他们观看！”
朱祁钰的眼神冰冷无比。
“朕倒是要看看，看完这诏书内容后，还会剩下多少朝臣愿意继续向着朱祁镇！”
很快便证明了那些朝廷官员对整个京城局势的把控程度深浅。
当天下午就来了两位文官相携上门欲了解情况，直接就被成敬挡在外面不让进。看完诏书内容后，两人面色惨白如同死灰，下意识质疑成敬伪造诏书的真实性，但又联想到近期朱祁镇的诸多作为一次次挑战底线的事实，只能相信这道圣旨很可能为真。
来时义正词严，然而走的时候就像失去灵魂的鬼影，居然连轿子都不坐，无神的目光沿着街边踉跄前行。他们成为了最早接触此事件的人。
观察过他们的表现，其余按捺许久等待动静的地主贵族以及大臣们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在部分人的挑唆下，于谦没多久就得知了消息，连忙骑上战马赶往郕王府，石亨亦跟随在侧。两人虽曾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一旦离开了京城，恐怕其中一人就要不明不白地丧命于路边。不过现在，他们的命运已然紧密相连，至少在京城之内，他们的步伐形同一体。
石亨能够暂时压下心中的愤恨，和于谦共同谋划合作。后者的目标是为了保卫京师、护国安邦；而前者的目的相对复杂得多，最终还是要为了个人的飞黄腾达。大明未覆灭之前，他希望自己能尽其所能获取更大的利益。对此，二人也颇得成敬之敬重。
明眼人一看便知，石亨凭借着自身的能力，很快就会得到更多认可。尽管陛下在小会上打他，这其实是一种亲近的表现。那场会议中能动手过招的将领不在少数，而有些人动起真格来，石亨还不一定打得过呢！陛下可选之人不少，为何独独青睐于石亨，显然有其深意。至于于谦，更不必多言，他今日的权柄大部分来自朱祁钰对其毫无保留的信任。两者关系就像绳索上的两只蚂蚱，荣辱与共，不可分割。
朱祁钰若失去于谦的鼎力辅佐，很快就会陷入权力被架空的局面，沦为傀儡皇帝，成为朝廷官员操控的政治工具，和死亡无异。同样，于谦要是得不到朱祁钰无条件的支持，他眼下风光无限的模样越灿烂，日后的结局就越悲惨狼狈！
而成敬同样是朱祁钰身边的重臣，三人处于同一个利益圈子里，自当亲密协作。成敬亲自出门迎接，并详细交代了事件始末及陛下的态度。
于谦看完圣旨内容后，神色严峻无比，嘴唇苍白无色，这段时间逐步挺直的脊梁如同被无形的巨石压住一般，一点点弯曲下去，瞬间看起来像是老了许多。
石亨目睹之后，也是心惊胆颤不已，双瞳紧缩。“幸好当今主子是郕王！”
他说，“倘若换成那位……我老石估计早就葬身牢狱，别说风光往上爬了，怕只能洗洗手早作准备去了。”
石亨堪称一代枭雄，又兼有小人的一面。正因为如此的性格特征，让他对诏书的内容看得极为透彻，从而对于朱祁镇的性格也有了深刻的了解。历史事实证明他的观点无误——
石亨后来帮助朱祁镇恢复皇位，在夺门之变不可没。然而结果如何？于谦和一批得力臣僚刚遭清算，紧跟着就是他的灾祸临头，最后同样没能逃脱凄惨毙命的下场。
于谦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攥住成敬递过来接过圣旨的手。
“陛下这意思……是想让诏书内容人人知晓？！”
成敬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陛下还是希望咱们留些体面的。”
“可惜对方实在太不体面了。”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传达清楚。
朱祁钰不会主动四处宣扬此事，但如果有人来问，他也不会隐瞒。他已经尽全力想给对方留面，可奈何对方实在太过分。
那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就看文武百官如何应对吧！如果他们能管住嘴，这件事到此为止；否则……
于谦面容憔悴，晃悠着牵着马，沿着寂静的街道往军营方向走去。夕阳已落山，而他依旧在军营忙碌。只是刚刚听闻消息，便赶紧赶来郕王府求证真假。
如今情况大致了解了。
他也该回去处理事务了。
可经历过这一遭后，即便是如于谦这般忠心耿耿的人，内心不可能毫无改变。这改变将以何种形式展现，短时间里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当夜，京城不知有多少人彻夜难眠。
次日清晨，又是上朝的日子。朱祁钰骑着高头大马，轻车熟路来到奉天殿。环视一圈，在场许多文武百官都神色疲惫不堪，仔细观察还发现少了几个身影。
成敬探查一番，靠近朱祁钰小声道：“昨晚有几位老臣被发现在家中吊颈自尽。”
“应该是被迫无奈。”
朱祁钰沉寂片刻，叹息一声，没有再多问。
一道诏书，直接将早朝现场的气氛降到冰点。原本许多人还在奉天殿里闹出不少幺蛾子，现在全都安静下来。
就算是位列黑名单首位顶风作案的徐有贞，今天也显得精神不集中，两只眼睛死气沉沉。
他对朱祁镇的忠诚，不能用“耿耿于怀”来形容，只能说是忠犬级别。然而现在，苦等多时的消息终于到来，结果居然是……如此令人难以接受的情况……只能以“我们还想奋力作战呢，陛下为何这么轻易投降”概括。
朱祁镇此次，真是在这些忠臣的心窝子上狠狠掏了一把。
不知道打破了多人多年的信仰。
“有事奏事，无事退朝。”
见气氛不对劲，成敬急忙喊了一嗓子。
“爷圣安！”
众臣行礼，随后陆续离去。
几个人习惯性凑在一起走，但却无人开腔。
朱祁钰扫视过去，王直表面虽平静，整个人气势却显然垮了，受到不小打击。
早朝散去，随即开始了小会议程。
朱祁钰刚刚踏入文华殿，还未来得及说上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再继续刚才的小会，讨论近期的各种事务。
忽然间，一个小太监与一个小侍女结伴而来，毕恭毕敬地向在场的大人们问候，而首先问候的自然还是皇帝。
一圈寒暄过后，小太监稍微后退一步，小侍女则向前跨出一步。
朱祁钰微微皱眉，仔细辨认了一下面前这两人——
没错，他们确实是之前常伴随孙太后左右的人。
现在他们来到自己面前，又是为了什么？
“陛下，太后有请。”
这短短六个字，背后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着实不小。
孙太后已经低调沉默了许久。哪怕她的珠帘被移出奉天殿，她也一直在隐忍未发，连半个字都没有说过，态度始终模棱两可。
而在这种状态下，钱皇后由于得不到孙太后的支持，在偌大的皇宫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因此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可如今，孙太后为何突然如此着急地想要私下找朱祁钰商谈呢？
朱祁钰心中暗暗猜测：“恐怕是为那份诏书而来。”
他目光扫过文华殿里的群臣，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答案。
这时，于谦走了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陛下，既然是太后有请，那就当务以皇太后为重吧。”
“我们今日并无紧急要事，若是有必须要打扰陛下之处，之后自会单独前来拜访。”
不仅没见到所谓的人质皇帝朱祁镇，甚至瓦刺方面也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存在，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狼狈返回大同城墙以内复命……
这次的行动，显然已经超越了表演的范畴，他是在拿自己的性命证明自己绝对的忠心。而今来到京城，想必就是因为刘安对朱祁镇太过忠诚的缘故。大家都明白，要挑软柿子捏，比起大同府另一位手握实权的参将郭登来说，他显然更好对付。
于是就这样轻易被朱祁镇给掌控了？朱祁钰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冷冷问道：“那道诏书现在放哪了？”
成敬赶紧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拿出一份诏书，压低声音说道：“刘安进城之后，马上就表达了来京城的目的。”
“下官得知消息后立即采取行动控制了他，并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份诏书，应该没有人看见过。我也没细看。”
“只是关于他在身携带诏书这事儿，估计瞒不了多久，城墙上下不少士兵和都知情。”
这些士兵和相关人员都有各自的亲朋好友。就算上面下令严禁外泄，想要所有人守口如瓶是不可能的事情。消息估计很快会泄露，到时候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朱祁钰神情冷峻暂时不考虑后果，接过诏书便打开，心里想着朱祁镇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考量明朝之力所能结交的人脉关系，赢得也先的信任。”
“朕还活着！赶紧派人接朕回去！朱祁钰乃庶出皇子，现竟然擅自登上帝位，狼子野心，依宗室礼教，应活剐！”
愤怒涌上心头！
朱祁钰眼冒金星，气极反笑！这个朱祁镇究竟哪来的底气敢说出这般狂言乱语！
“有趣，真是极其有趣!“朱祁钰气得身体发抖，手紧紧攥着差点撕碎手中的诏书。
可他还硬生生压下内心的怒火。
“成敬！”
“臣在此！”
“倘若之后有人来询问，就拿出这份诏书给他们观看！”
朱祁钰的眼神冰冷无比。
“朕倒是要看看，看完这诏书内容后，还会剩下多少朝臣愿意继续向着朱祁镇！”
很快便证明了那些朝廷官员对整个京城局势的把控程度深浅。
当天下午就来了两位文官相携上门欲了解情况，直接就被成敬挡在外面不让进。看完诏书内容后，两人面色惨白如同死灰，下意识质疑成敬伪造诏书的真实性，但又联想到近期朱祁镇的诸多作为一次次挑战底线的事实，只能相信这道圣旨很可能为真。
来时义正词严，然而走的时候就像失去灵魂的鬼影，居然连轿子都不坐，无神的目光沿着街边踉跄前行。他们成为了最早接触此事件的人。
观察过他们的表现，其余按捺许久等待动静的地主贵族以及大臣们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在部分人的挑唆下，于谦没多久就得知了消息，连忙骑上战马赶往郕王府，石亨亦跟随在侧。两人虽曾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一旦离开了京城，恐怕其中一人就要不明不白地丧命于路边。不过现在，他们的命运已然紧密相连，至少在京城之内，他们的步伐形同一体。
石亨能够暂时压下心中的愤恨，和于谦共同谋划合作。后者的目标是为了保卫京师、护国安邦；而前者的目的相对复杂得多，最终还是要为了个人的飞黄腾达。大明未覆灭之前，他希望自己能尽其所能获取更大的利益。对此，二人也颇得成敬之敬重。
明眼人一看便知，石亨凭借着自身的能力，很快就会得到更多认可。尽管陛下在小会上打他，这其实是一种亲近的表现。那场会议中能动手过招的将领不在少数，而有些人动起真格来，石亨还不一定打得过呢！陛下可选之人不少，为何独独青睐于石亨，显然有其深意。至于于谦，更不必多言，他今日的权柄大部分来自朱祁钰对其毫无保留的信任。两者关系就像绳索上的两只蚂蚱，荣辱与共，不可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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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亨后来帮助朱祁镇恢复皇位，在夺门之变不可没。然而结果如何？于谦和一批得力臣僚刚遭清算，紧跟着就是他的灾祸临头，最后同样没能逃脱凄惨毙命的下场。
于谦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攥住成敬递过来接过圣旨的手。
“陛下这意思……是想让诏书内容人人知晓？！”
成敬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陛下还是希望咱们留些体面的。”
“可惜对方实在太不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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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不会主动四处宣扬此事，但如果有人来问，他也不会隐瞒。他已经尽全力想给对方留面，可奈何对方实在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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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面容憔悴，晃悠着牵着马，沿着寂静的街道往军营方向走去。夕阳已落山，而他依旧在军营忙碌。只是刚刚听闻消息，便赶紧赶来郕王府求证真假。
如今情况大致了解了。
他也该回去处理事务了。
可经历过这一遭后，即便是如于谦这般忠心耿耿的人，内心不可能毫无改变。这改变将以何种形式展现，短时间里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当夜，京城不知有多少人彻夜难眠。
次日清晨，又是上朝的日子。朱祁钰骑着高头大马，轻车熟路来到奉天殿。环视一圈，在场许多文武百官都神色疲惫不堪，仔细观察还发现少了几个身影。
成敬探查一番，靠近朱祁钰小声道：“昨晚有几位老臣被发现在家中吊颈自尽。”
“应该是被迫无奈。”
朱祁钰沉寂片刻，叹息一声，没有再多问。
一道诏书，直接将早朝现场的气氛降到冰点。原本许多人还在奉天殿里闹出不少幺蛾子，现在全都安静下来。
就算是位列黑名单首位顶风作案的徐有贞，今天也显得精神不集中，两只眼睛死气沉沉。
他对朱祁镇的忠诚，不能用“耿耿于怀”来形容，只能说是忠犬级别。然而现在，苦等多时的消息终于到来，结果居然是……如此令人难以接受的情况……只能以“我们还想奋力作战呢，陛下为何这么轻易投降”概括。
朱祁镇此次，真是在这些忠臣的心窝子上狠狠掏了一把。
不知道打破了多人多年的信仰。
“有事奏事，无事退朝。”
见气氛不对劲，成敬急忙喊了一嗓子。
“爷圣安！”
众臣行礼，随后陆续离去。
几个人习惯性凑在一起走，但却无人开腔。
朱祁钰扫视过去，王直表面虽平静，整个人气势却显然垮了，受到不小打击。
早朝散去，随即开始了小会议程。
朱祁钰刚刚踏入文华殿，还未来得及说上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再继续刚才的小会，讨论近期的各种事务。
忽然间，一个小太监与一个小侍女结伴而来，毕恭毕敬地向在场的大人们问候，而首先问候的自然还是皇帝。
一圈寒暄过后，小太监稍微后退一步，小侍女则向前跨出一步。
朱祁钰微微皱眉，仔细辨认了一下面前这两人——
没错，他们确实是之前常伴随孙太后左右的人。
现在他们来到自己面前，又是为了什么？
“陛下，太后有请。”
这短短六个字，背后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着实不小。
孙太后已经低调沉默了许久。哪怕她的珠帘被移出奉天殿，她也一直在隐忍未发，连半个字都没有说过，态度始终模棱两可。
而在这种状态下，钱皇后由于得不到孙太后的支持，在偌大的皇宫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因此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可如今，孙太后为何突然如此着急地想要私下找朱祁钰商谈呢？
朱祁钰心中暗暗猜测：“恐怕是为那份诏书而来。”
他目光扫过文华殿里的群臣，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答案。
这时，于谦走了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陛下，既然是太后有请，那就当务以皇太后为重吧。”
“我们今日并无紧急要事，若是有必须要打扰陛下之处，之后自会单独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