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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一章正好成了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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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尽职的皇帝贴身侍卫，兴安明白自己的立场。他刻意压抑眼神中的焦虑之情，尽量不让自己任何可能冒犯主人的想法显露在外。毕竟工具就是工具，分得清主次才是生存之道；如果试图逾越，最终结果很可能只能换来掉脑袋的命运罢了。
这几日，朱祁钰将大部分时间花在对高炉进一步优化上，每一天都在尝试新的改进方案。到了第二天，他依然专注于这项艰巨任务中，未有丝毫懈怠或松动之意。与此同时，为了保护京城及周边重要地区，锦衣卫缇骑出动频率持续飙升。起初仅派百余名探查，直至今日，已扩大到千人规模并远征三百里以外击退潜在敌患。
而在九门外，针对即将可能发生的大规模战役场地改造也正轰轰烈烈展开之中。各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带领各自精锐部属夜以继日投入工作，其专业精神确保整个项目的执行效率极为高效。当前已完成由外至内总计七道防守阵地建设，其中四道坚固完备防线已然筑好成型；余下最后三道防线虽因地形复杂需更多时间调试调整布置完毕框架初步架构起来，但大体轮廓已经初现雏形。
又过去了两天，瓦剌大军的威胁如乌云一般笼罩在京城里头，寻常百姓们的面容上都显出忧虑之色。好在从通州运送来大批粮食，极大程度上缓解了京城粮食短缺的情况。否则这时候，敌军还没到，城内说不定早就饿殍遍地，就是清理都有清理不过来的可能。
这一天也是早朝的日子。朱祁钰早早起床洗漱完毕用餐，兴安在一旁小声汇报重要情报。接着二人在锦衣卫护卫之下一路急驰直抵奉天殿。“皇上，臣等给您请安了！！”
百官行礼过后便开始正经议政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名御史满面涕泪紧接着泣不成声道起来。朱祁钰心中刚生好奇打算探问究竟，就发现另一名御史也跟着眼眶泛红泪流而下。随后大殿之中接近三分之一的大臣齐刷刷放声大哭不止。
这下子可把朱祁钰弄得呆住了——
这些人到底是发的什么疯啊？是不是因为最近的局势太紧张所以脑子都不正常了？
然而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朱祁钰突然想起于谦前些日子里对自己那似曾相识的神色表情背后隐含的意义：难不成这就是以南方迁移派为代表的文臣们坐不住按捺不住要提前闹出来了？这才刚刚进入议事阶段敌人还没到呢，就已经迫不及待要在金殿上搞事逼着自己同意南迁了吧？
心里冷哼一声朱祁钰心道不管推测准不准确，都不能任由这些人大肆喧哗继续哭泣下去。要是让这样闹腾下去不知道会鼓捣出什么名堂来，最后把自己推向火堆之上被炙烤着该怎么办？
“哭个什么哭？白天黑夜没完没了哭了就能把瓦剌给哭没了？有事儿好好说别在金殿上来这些怪异招数折腾！”
只见他仿佛瞬间暴怒起来厉声训斥着，声音如同炸雷响彻整个奉天殿内。
本来这种情形下应该顺势问问大家到底为了何事如此伤心，再让他们趁机发挥阐述观点不是更合适吗？谁承想这位皇帝一下子就愤怒成这般模样这还让我们如何展开表达呐？难不成还要跑到午门外去边斩首示众边继续阐述立场不成？意识到形势突变，在场啼哭嚎啕的众位官员渐渐收起了哭泣声。
眼泪说停就停动作那叫一个利索。朱祁钰冷眼看着众人冷冷说道：“有事情就直接讲，不要在朝廷重地玩这套花样。有什么话快点呈报。”
节奏被打乱计划自然无法顺利实施了，再进行下去怕是要演变成为一场砍头大会。就这样一场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事件草草收尾结束。
而后百官仿佛忘却之前那三分之一同僚无故痛哭的一幕似的，开始老老实实地讨论各项议题，大多是些京城内的杂碎事务。不过千万不要轻视这些琐细之事哦，稍不留神就会引发极为严重的后果。您要知道能够站在奉天殿里参加早朝的这群人那可都是当世最顶尖的大人物啊。
这些人，只要轻轻跺一下脚，京城就要颤抖一番。无论事情大小，只要被他们拿出来说道的，落在百姓头上那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也许在朝堂之上，这些人并没有自觉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矜持。
……
等到散朝后，朱祁钰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府邸，同时命令兴安去找卢忠打探消息。
锦衣卫的情报网络十分完善，在事件爆发前，即使参与者默契地进行隐瞒，也可能探察不出什么关键线索。
但一旦事情爆发，且引起了皇上的关注，锦衣卫便会深入调查每一个细节，很快就能查清楚众多官员的底细。
当天下午，朱祁钰正带着满脸疲惫检查刚绘制好的新式高炉设计图时，兴安带着情报回来了。
朱祁钰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拿起记载情报的小本子，只看了开头几句，就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些在朝堂上哭喊不已的文武百官中，大部分都主张迁都南下，一部分来自中立派，另一小部分来自于各个小集团。”
显而易见，这次闹剧是徐有贞等为代表的一群妥协派通过某种利益纽带联合了不少小党派掀起的。
至于他们的目的？
朱祁钰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这些人居然妄图以这种方式扰乱他的心神，并趁机对南迁的支持，进而最好能在朝堂上将南迁一事直接敲定。
“莫非这些人真把我当作孩童？居然用这样荒谬绝伦的办法…”
想到这里，朱祁钰突然恍然大悟。
自己这一世不过才二十岁出头，先前更是一直被视为一个无能之人。
在旁人眼中，把自己当做一个无知少年也是合情合理吧？
“明白了!终于全都明白了!“
朱祁钰如梦初醒。
至此他总算明白为何于谦一直对他存有着异常的态度，不管他如何再三保证，于谦始终忐忑不安，反反复复强调一定不要轻易更改策略。
问题原来就在这里！
当初郕王继承皇位之时也不过二十多岁，
因为历史原因穿越到此世成为了郕王的他，并没有改变登基为帝的时间段。所以按照外人的角度来看，现在他的确就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君主。
加之之前一直被认为是天生注定的失败者，从小就被养尊处优未曾接受过一个皇帝应受的教育，确实不能要求太过成熟。
怪不得于谦会对他如此担忧，仔细想想，若是朱祁钰站在于谦的立场之上，遇到一位年仅二十出头却又对自己极其信赖的新任君王，在短时间内自然也难免会为其忧心忡忡。
此刻的朱祁钰面露复杂的神色。看来于谦根本没有隐瞒或者提前得知朝堂变故的意图。
完完全全是自己的错误猜疑，反倒真正应该警惕的是这帮推动南迁的一众臣僚，竟然毫不重视当今圣上，行事实在过于急躁。
意想不到间，反而是自己解了局。
“这是怎么回事？”
朱祁钰满是无奈。
徐有贞等人更是一头雾水。
莫非今日出门忘了翻看黄历？不然为何陛下如此容易动怒，就像个桶一般，一点就炸。
难道是因为近期陛下改良新式高炉的进展不顺？以至于我们这些冒冒失失出现的人，正好成了替罪羊，被拿来消气？
对于朱祁钰的这点小小喜好，众文武大臣可是明镜儿似的。
郕王府里，数百号人之中，真正忠心耿耿跟随朱祁钰的，最多不超过五十人。剩下的，都有可以利用的弱点。
虽然郕王府看似防守森严，但在这些朝堂重臣眼中，早已漏洞百出，随随便便就能安插探子进去。
朱祁钰早上吃了什么、中午玩些什么、晚上写了哪些东西，甚至今天内裤的颜色是什么，在这些大臣眼里都不是秘密！
一番苦思之后，朱祁钰的心中仍旧混乱不堪。这样的阴差阳错让他也摸不清自己该怎么应对。
还好自己是皇帝，摆摆架子倒是好事，让人觉得自己深不可测，喜怒无常也是合情合理。
朱祁钰决定暂时把这事放下，转去查看最新设计好的高炉。
连夜赶工下，新一版高炉在原基础上作了精细入微的改进，整体结构都发生了显著变化。
即便如此，朱祁钰内心也没多少把握，不知这样的改进能否成功炼出钢铁来。
他肚子里原本有限的知识经过这段时间消耗殆尽，只能凭借记忆中的一鳞半爪勉强尝试，靠运气赌一把。运气好就有成果，要是运气不好那也……
那再试试呗。
反正一个高炉造价也就几百两银子，还比不上朱祁钰身上穿着的底裤值钱呢！
“快！”
“鼓风！赶紧！”
“温度上来了！投料投料！”
在老工匠的熟练操作下，新高炉温度逐渐攀升。
朱祁钰眼神充满期待，竟然发现改进真的起了作用，炉内温度突破先前极限还在继续升高。
时间推移，连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们都变了脸色，有人看到铁水在里面慢慢开始翻滚沸腾起来，顿时大惊。
“温度太高了！”
“要炸炉了！快炸炉了！”
“快逃命啊！”
作为一名尽职的皇帝贴身侍卫，兴安明白自己的立场。他刻意压抑眼神中的焦虑之情，尽量不让自己任何可能冒犯主人的想法显露在外。毕竟工具就是工具，分得清主次才是生存之道；如果试图逾越，最终结果很可能只能换来掉脑袋的命运罢了。
这几日，朱祁钰将大部分时间花在对高炉进一步优化上，每一天都在尝试新的改进方案。到了第二天，他依然专注于这项艰巨任务中，未有丝毫懈怠或松动之意。与此同时，为了保护京城及周边重要地区，锦衣卫缇骑出动频率持续飙升。起初仅派百余名探查，直至今日，已扩大到千人规模并远征三百里以外击退潜在敌患。
而在九门外，针对即将可能发生的大规模战役场地改造也正轰轰烈烈展开之中。各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带领各自精锐部属夜以继日投入工作，其专业精神确保整个项目的执行效率极为高效。当前已完成由外至内总计七道防守阵地建设，其中四道坚固完备防线已然筑好成型；余下最后三道防线虽因地形复杂需更多时间调试调整布置完毕框架初步架构起来，但大体轮廓已经初现雏形。
又过去了两天，瓦剌大军的威胁如乌云一般笼罩在京城里头，寻常百姓们的面容上都显出忧虑之色。好在从通州运送来大批粮食，极大程度上缓解了京城粮食短缺的情况。否则这时候，敌军还没到，城内说不定早就饿殍遍地，就是清理都有清理不过来的可能。
这一天也是早朝的日子。朱祁钰早早起床洗漱完毕用餐，兴安在一旁小声汇报重要情报。接着二人在锦衣卫护卫之下一路急驰直抵奉天殿。“皇上，臣等给您请安了！！”
百官行礼过后便开始正经议政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名御史满面涕泪紧接着泣不成声道起来。朱祁钰心中刚生好奇打算探问究竟，就发现另一名御史也跟着眼眶泛红泪流而下。随后大殿之中接近三分之一的大臣齐刷刷放声大哭不止。
这下子可把朱祁钰弄得呆住了——
这些人到底是发的什么疯啊？是不是因为最近的局势太紧张所以脑子都不正常了？
然而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朱祁钰突然想起于谦前些日子里对自己那似曾相识的神色表情背后隐含的意义：难不成这就是以南方迁移派为代表的文臣们坐不住按捺不住要提前闹出来了？这才刚刚进入议事阶段敌人还没到呢，就已经迫不及待要在金殿上搞事逼着自己同意南迁了吧？
心里冷哼一声朱祁钰心道不管推测准不准确，都不能任由这些人大肆喧哗继续哭泣下去。要是让这样闹腾下去不知道会鼓捣出什么名堂来，最后把自己推向火堆之上被炙烤着该怎么办？
“哭个什么哭？白天黑夜没完没了哭了就能把瓦剌给哭没了？有事儿好好说别在金殿上来这些怪异招数折腾！”
只见他仿佛瞬间暴怒起来厉声训斥着，声音如同炸雷响彻整个奉天殿内。
本来这种情形下应该顺势问问大家到底为了何事如此伤心，再让他们趁机发挥阐述观点不是更合适吗？谁承想这位皇帝一下子就愤怒成这般模样这还让我们如何展开表达呐？难不成还要跑到午门外去边斩首示众边继续阐述立场不成？意识到形势突变，在场啼哭嚎啕的众位官员渐渐收起了哭泣声。
眼泪说停就停动作那叫一个利索。朱祁钰冷眼看着众人冷冷说道：“有事情就直接讲，不要在朝廷重地玩这套花样。有什么话快点呈报。”
节奏被打乱计划自然无法顺利实施了，再进行下去怕是要演变成为一场砍头大会。就这样一场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事件草草收尾结束。
而后百官仿佛忘却之前那三分之一同僚无故痛哭的一幕似的，开始老老实实地讨论各项议题，大多是些京城内的杂碎事务。不过千万不要轻视这些琐细之事哦，稍不留神就会引发极为严重的后果。您要知道能够站在奉天殿里参加早朝的这群人那可都是当世最顶尖的大人物啊。
这些人，只要轻轻跺一下脚，京城就要颤抖一番。无论事情大小，只要被他们拿出来说道的，落在百姓头上那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也许在朝堂之上，这些人并没有自觉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矜持。
……
等到散朝后，朱祁钰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府邸，同时命令兴安去找卢忠打探消息。
锦衣卫的情报网络十分完善，在事件爆发前，即使参与者默契地进行隐瞒，也可能探察不出什么关键线索。
但一旦事情爆发，且引起了皇上的关注，锦衣卫便会深入调查每一个细节，很快就能查清楚众多官员的底细。
当天下午，朱祁钰正带着满脸疲惫检查刚绘制好的新式高炉设计图时，兴安带着情报回来了。
朱祁钰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拿起记载情报的小本子，只看了开头几句，就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些在朝堂上哭喊不已的文武百官中，大部分都主张迁都南下，一部分来自中立派，另一小部分来自于各个小集团。”
显而易见，这次闹剧是徐有贞等为代表的一群妥协派通过某种利益纽带联合了不少小党派掀起的。
至于他们的目的？
朱祁钰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这些人居然妄图以这种方式扰乱他的心神，并趁机对南迁的支持，进而最好能在朝堂上将南迁一事直接敲定。
“莫非这些人真把我当作孩童？居然用这样荒谬绝伦的办法…”
想到这里，朱祁钰突然恍然大悟。
自己这一世不过才二十岁出头，先前更是一直被视为一个无能之人。
在旁人眼中，把自己当做一个无知少年也是合情合理吧？
“明白了!终于全都明白了!“
朱祁钰如梦初醒。
至此他总算明白为何于谦一直对他存有着异常的态度，不管他如何再三保证，于谦始终忐忑不安，反反复复强调一定不要轻易更改策略。
问题原来就在这里！
当初郕王继承皇位之时也不过二十多岁，
因为历史原因穿越到此世成为了郕王的他，并没有改变登基为帝的时间段。所以按照外人的角度来看，现在他的确就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君主。
加之之前一直被认为是天生注定的失败者，从小就被养尊处优未曾接受过一个皇帝应受的教育，确实不能要求太过成熟。
怪不得于谦会对他如此担忧，仔细想想，若是朱祁钰站在于谦的立场之上，遇到一位年仅二十出头却又对自己极其信赖的新任君王，在短时间内自然也难免会为其忧心忡忡。
此刻的朱祁钰面露复杂的神色。看来于谦根本没有隐瞒或者提前得知朝堂变故的意图。
完完全全是自己的错误猜疑，反倒真正应该警惕的是这帮推动南迁的一众臣僚，竟然毫不重视当今圣上，行事实在过于急躁。
意想不到间，反而是自己解了局。
“这是怎么回事？”
朱祁钰满是无奈。
徐有贞等人更是一头雾水。
莫非今日出门忘了翻看黄历？不然为何陛下如此容易动怒，就像个桶一般，一点就炸。
难道是因为近期陛下改良新式高炉的进展不顺？以至于我们这些冒冒失失出现的人，正好成了替罪羊，被拿来消气？
对于朱祁钰的这点小小喜好，众文武大臣可是明镜儿似的。
郕王府里，数百号人之中，真正忠心耿耿跟随朱祁钰的，最多不超过五十人。剩下的，都有可以利用的弱点。
虽然郕王府看似防守森严，但在这些朝堂重臣眼中，早已漏洞百出，随随便便就能安插探子进去。
朱祁钰早上吃了什么、中午玩些什么、晚上写了哪些东西，甚至今天内裤的颜色是什么，在这些大臣眼里都不是秘密！
一番苦思之后，朱祁钰的心中仍旧混乱不堪。这样的阴差阳错让他也摸不清自己该怎么应对。
还好自己是皇帝，摆摆架子倒是好事，让人觉得自己深不可测，喜怒无常也是合情合理。
朱祁钰决定暂时把这事放下，转去查看最新设计好的高炉。
连夜赶工下，新一版高炉在原基础上作了精细入微的改进，整体结构都发生了显著变化。
即便如此，朱祁钰内心也没多少把握，不知这样的改进能否成功炼出钢铁来。
他肚子里原本有限的知识经过这段时间消耗殆尽，只能凭借记忆中的一鳞半爪勉强尝试，靠运气赌一把。运气好就有成果，要是运气不好那也……
那再试试呗。
反正一个高炉造价也就几百两银子，还比不上朱祁钰身上穿着的底裤值钱呢！
“快！”
“鼓风！赶紧！”
“温度上来了！投料投料！”
在老工匠的熟练操作下，新高炉温度逐渐攀升。
朱祁钰眼神充满期待，竟然发现改进真的起了作用，炉内温度突破先前极限还在继续升高。
时间推移，连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们都变了脸色，有人看到铁水在里面慢慢开始翻滚沸腾起来，顿时大惊。
“温度太高了！”
“要炸炉了！快炸炉了！”
“快逃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