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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制造出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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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居然真的办成了这件天大的事。”
“能直接炼出钢铁的熔炉啊……”
“能省下多少成本？又能提升多少钢铁产量呢？”
“太令人震惊了……”
这些来自工部的大臣皆为于谦慎重挑选之人，其中或许有的脾气性格不合甚至效忠其他势力对现有皇帝多有不满，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极具真才实学。此刻只需一眼便能看出，这个外形奇特结构特殊的炉子背后暗藏着怎样不可思议的价值。
等众位大臣渐渐镇定下来，于谦随即开始讨论紧急开展大规模钢铁量产的方案。朱祁钰在一旁静听了一会儿，起初还能勉强跟上话题，随着涉及的技术细节增多，渐渐头昏脑胀。原本连日操劳就已疲惫不堪，于是干脆披上厚实外套回到书房暂时小憩一会。待再次醒来发觉已过去许久。
于谦早已先行离去，诸多紧要事务正需他奔波忙碌根本分身乏术。反观周围的工部官员较此前似乎增多了，部分围拢在炼钢炉附近评头论足，另一批人则留在书房之外低语相商。
这锅咱一起背
朱祁钰斜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兴安，便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工部大臣一直在书房外候着。
想必是自己这个近侍把这些天的劳累以及难得休息的情况透露给了他们，于是大臣们才不敢轻易打扰。
否则就算皇帝不怪罪，单是心里那份忐忑不安就足够让他们坐立难安了。
毕竟，又有谁会在极度疲惫、沉睡正香的时候愿意被叫醒呢？
他们又不是于谦，在陛下那里地位如日中天。即便犯些小错，只要不是大错特错，恐怕陛下也只会包容他。
而他们不同，任何差池都可能是真实的过错。哪怕是细微的小错，也会被陛下记在心底。
在这个封建年代里，作为臣子的处境有多么敏感严峻，显而易见。
皇帝终究手握最高权柄！无需多言，一个微妙的念想便可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走向——
不管是生还是死，光明抑或暗淡。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身上的倦意消散了许多，随即推开房门，把外面等候的大臣们都叫了进来。
等到人都到齐后，他率先开口：“诸位，谁能告诉朕，高炉什么时候可以大规模建造，钢铁何时可以正式量产？”
“若按急制三月期限算，在这段时间内能生产多少钢材？给个具体数目。”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你瞅我，我瞧你，都不敢接这个话茬儿。
要说技术层面，他们是于谦精心挑选出的技术骨干，理论上可以提供一组理想的数字。可是现实情况比理论复杂得多——
京城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让事情远不止如此简单。若是没人出来牵头拍板，几个月拖下来也是有可能的。又有谁敢当着皇上的面信口开河打包票呢？
表面上看这是个生产上的问题，可一旦涉及到规模化的制造和生产时，这类问题就不再仅仅局限于生产本身了。
皇帝的脸色逐渐阴郁了下来。最后还是有一位工部侍郎上前半步，低头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可以给出一个理想数据，不过怕是难以切合实际情况。”
朱祁钰眉头微微一扬：“哦？”
兴安轻巧地穿过侧边的空隙，手里端着茶壶和茶杯来到他面前，给他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茶香淡雅清新，并不太浓烈，这也是朱祁钰平日所喜爱的口味。不喜欢喝滚烫的茶，偏爱微温；不喜浓烈厚重，钟情清浅淡雅。这一切，都被兴安看过一次，牢牢记住至今未曾更改过。
朱祁钰扫视众人：“你们都是于大人挑选的得力干员，朕信任于大人，也就信赖诸位的才能。按理讲，数学上的计算并非难事，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工部侍郎略加犹豫，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解释了起来。在他面前说话本就战战兢兢，原本心中明明白白的东西到了嘴边竟也都变成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朱祁钰越听越觉得脑袋大了一圈，在自己的强硬要求下，这些大臣确实不再念那些晦涩难懂的，转而说些模棱两可、言辞含糊的话语。一个字里似乎藏着三个意思，得让他自己去反复琢磨、揣测，这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好了好了，你就别说了，朕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工部侍郎像个复读机一样，在那儿翻来覆去地磨嘴皮子，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一件事——
炼钢产业牵连千家万户。大规模搞炼钢，必然会给整个京城带来巨大的冲击。更不用说眼下外敌压境，按照朝廷部署，炼钢地点必须设在城内，影响范围也就随之扩大。
但说实话，这对朱祁钰来说反倒是其次的问题。老百姓虽然多如牛毛，终究还是百姓而已，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让这些堂堂大人正眼瞧一眼？就算这事儿真波及几十上百万人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让人活生生饿死不成？再闹腾又能如何？难道还敢不成？就算胆子大到了敢的地步，好歹要先掂量掂量京城里的精锐大军是否仅仅摆摆样子吧！今天谁敢反叛，今晚不是死在锦衣卫手上，就是明早就被大军砍了脑袋！所以归根到底，工部侍郎以及其他大臣真正忧心和纠结的地方并不是老百姓，而是这件事牵扯到那些和他们地位相当、同样有权有势的贵族阶层之间的博弈与变化。
朱祁钰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眉间微锁，陷入深思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关于利益分配之事可以暂时放一放，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这个炉子建起来！至于其他问题都可以慢慢商量解决。”
“朕已经命令锦衣卫专门保护你们了！如果有人胆敢抗拒或者阻挠炼钢事业，那就等于犯下了叛国罪！直接按叛国罪处置！诛灭九族，绝不宽恕！”
如此雷霆手段之下，他相信定能以最快速度把炼钢厂立起来。“总之先尽可能多地制造出钢铁再说。具体其他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细想！”
要说智谋算计，朱祁钰当然比不上眼前这群老练无比的大臣；如果说心机手腕，他更是远远比不上那些从小就被熏陶在权谋之争里，技艺炉火纯青、令人心寒胆裂的权贵人物。然而朱祁钰却很清楚一点——
知道自己的不足，更懂得扬长避短，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来压制敌人。
那么他的优势是什么？很简单，就是这层皇袍赋予的身份！只要他还披着这身黄龙加身的帝尊之皮，他便掌握着无可匹敌的力量——
那就是锦衣卫！
手握锦衣卫这样的强大力量之后，朱祁钰根本不必过于深究利益纷争，甚至不必太费心思去平衡平民与权贵间的矛盾。“这些都是屁事！暂且统统不管它！”
无论什么困难都必须克服，不管前方有多少阻力，都要让锦衣卫挥刀开路！
想必看在他这个当朝天子的脸面上，别的先暂且不论，至少这个炼钢厂应该能够迅速建立起来了！
想到这儿，正好书房里相关的大臣全都站在面前，朱祁钰立即开始分配任务。
“工部侍郎！朕问你：你能担得起筹办炼钢一事的责任吗？只要你答应，朕就给你独断专行的权限，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低价高质的钢铁一定要尽快并且大量生产出来！”
工部侍郎被皇帝的眼神压迫着，心里满是苦水却只能默默咽下。他也知道这是一桩容易得罪人的差事，可是此刻陛下就在跟前盯着，他又哪敢违背圣意，唯有乖乖接旨，应承下来。
朱祁钰眼珠一转，直接报出了几个名字，说这几位在炼钢计划上颇有助益，可以让效果更好。这样一来，就把这些人也扯进来了。被点名的人一脸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毕竟人多力量大，朱祁钰干脆任命工部侍郎负责主导炼钢计划，其他几位则辅助他。至于谁会最终成为背锅的那个倒霉鬼，就看各自的本事了。但可以确定的是，既然这事是朱祁钰亲自交代的，这些人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去完成。
随着炼钢厂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几天的结果只能静待大臣们的表现。朱祁钰洗漱后，迅速将心思转向国事上，花了整整一天专注处理各种奏疏。期间确实遇到不少棘手问题，可惜身边再没有于谦这样的帮手为他解答。
只能更依赖锦衣卫搜集情报，尽可能全面掌握信息，这样即使做出错误决策，也不会造成致命失误。对于那些没有把握、又不紧迫的事，则先放下，等以后有机会再去解决。
至于要不要参考其他大臣的意见？朱祁钰认为，暂时不必。这些大臣大多不像于谦那样正直，哪怕无恶意，所提建议里也会掺杂些私心杂念。现在的他境界还不够，难以分辨哪些是真知灼见，哪些夹带私货，贸然吸收恐怕容易坏事。
“我已不再是普通人、兵王，如今身为皇帝。”
他心中默念，“我每句话、每个决定都会影响无数人命运，绝不能轻率。”
“陛下居然真的办成了这件天大的事。”
“能直接炼出钢铁的熔炉啊……”
“能省下多少成本？又能提升多少钢铁产量呢？”
“太令人震惊了……”
这些来自工部的大臣皆为于谦慎重挑选之人，其中或许有的脾气性格不合甚至效忠其他势力对现有皇帝多有不满，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极具真才实学。此刻只需一眼便能看出，这个外形奇特结构特殊的炉子背后暗藏着怎样不可思议的价值。
等众位大臣渐渐镇定下来，于谦随即开始讨论紧急开展大规模钢铁量产的方案。朱祁钰在一旁静听了一会儿，起初还能勉强跟上话题，随着涉及的技术细节增多，渐渐头昏脑胀。原本连日操劳就已疲惫不堪，于是干脆披上厚实外套回到书房暂时小憩一会。待再次醒来发觉已过去许久。
于谦早已先行离去，诸多紧要事务正需他奔波忙碌根本分身乏术。反观周围的工部官员较此前似乎增多了，部分围拢在炼钢炉附近评头论足，另一批人则留在书房之外低语相商。
这锅咱一起背
朱祁钰斜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兴安，便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工部大臣一直在书房外候着。
想必是自己这个近侍把这些天的劳累以及难得休息的情况透露给了他们，于是大臣们才不敢轻易打扰。
否则就算皇帝不怪罪，单是心里那份忐忑不安就足够让他们坐立难安了。
毕竟，又有谁会在极度疲惫、沉睡正香的时候愿意被叫醒呢？
他们又不是于谦，在陛下那里地位如日中天。即便犯些小错，只要不是大错特错，恐怕陛下也只会包容他。
而他们不同，任何差池都可能是真实的过错。哪怕是细微的小错，也会被陛下记在心底。
在这个封建年代里，作为臣子的处境有多么敏感严峻，显而易见。
皇帝终究手握最高权柄！无需多言，一个微妙的念想便可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走向——
不管是生还是死，光明抑或暗淡。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身上的倦意消散了许多，随即推开房门，把外面等候的大臣们都叫了进来。
等到人都到齐后，他率先开口：“诸位，谁能告诉朕，高炉什么时候可以大规模建造，钢铁何时可以正式量产？”
“若按急制三月期限算，在这段时间内能生产多少钢材？给个具体数目。”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你瞅我，我瞧你，都不敢接这个话茬儿。
要说技术层面，他们是于谦精心挑选出的技术骨干，理论上可以提供一组理想的数字。可是现实情况比理论复杂得多——
京城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让事情远不止如此简单。若是没人出来牵头拍板，几个月拖下来也是有可能的。又有谁敢当着皇上的面信口开河打包票呢？
表面上看这是个生产上的问题，可一旦涉及到规模化的制造和生产时，这类问题就不再仅仅局限于生产本身了。
皇帝的脸色逐渐阴郁了下来。最后还是有一位工部侍郎上前半步，低头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可以给出一个理想数据，不过怕是难以切合实际情况。”
朱祁钰眉头微微一扬：“哦？”
兴安轻巧地穿过侧边的空隙，手里端着茶壶和茶杯来到他面前，给他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茶香淡雅清新，并不太浓烈，这也是朱祁钰平日所喜爱的口味。不喜欢喝滚烫的茶，偏爱微温；不喜浓烈厚重，钟情清浅淡雅。这一切，都被兴安看过一次，牢牢记住至今未曾更改过。
朱祁钰扫视众人：“你们都是于大人挑选的得力干员，朕信任于大人，也就信赖诸位的才能。按理讲，数学上的计算并非难事，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工部侍郎略加犹豫，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解释了起来。在他面前说话本就战战兢兢，原本心中明明白白的东西到了嘴边竟也都变成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朱祁钰越听越觉得脑袋大了一圈，在自己的强硬要求下，这些大臣确实不再念那些晦涩难懂的，转而说些模棱两可、言辞含糊的话语。一个字里似乎藏着三个意思，得让他自己去反复琢磨、揣测，这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好了好了，你就别说了，朕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工部侍郎像个复读机一样，在那儿翻来覆去地磨嘴皮子，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一件事——
炼钢产业牵连千家万户。大规模搞炼钢，必然会给整个京城带来巨大的冲击。更不用说眼下外敌压境，按照朝廷部署，炼钢地点必须设在城内，影响范围也就随之扩大。
但说实话，这对朱祁钰来说反倒是其次的问题。老百姓虽然多如牛毛，终究还是百姓而已，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让这些堂堂大人正眼瞧一眼？就算这事儿真波及几十上百万人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让人活生生饿死不成？再闹腾又能如何？难道还敢不成？就算胆子大到了敢的地步，好歹要先掂量掂量京城里的精锐大军是否仅仅摆摆样子吧！今天谁敢反叛，今晚不是死在锦衣卫手上，就是明早就被大军砍了脑袋！所以归根到底，工部侍郎以及其他大臣真正忧心和纠结的地方并不是老百姓，而是这件事牵扯到那些和他们地位相当、同样有权有势的贵族阶层之间的博弈与变化。
朱祁钰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眉间微锁，陷入深思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关于利益分配之事可以暂时放一放，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这个炉子建起来！至于其他问题都可以慢慢商量解决。”
“朕已经命令锦衣卫专门保护你们了！如果有人胆敢抗拒或者阻挠炼钢事业，那就等于犯下了叛国罪！直接按叛国罪处置！诛灭九族，绝不宽恕！”
如此雷霆手段之下，他相信定能以最快速度把炼钢厂立起来。“总之先尽可能多地制造出钢铁再说。具体其他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细想！”
要说智谋算计，朱祁钰当然比不上眼前这群老练无比的大臣；如果说心机手腕，他更是远远比不上那些从小就被熏陶在权谋之争里，技艺炉火纯青、令人心寒胆裂的权贵人物。然而朱祁钰却很清楚一点——
知道自己的不足，更懂得扬长避短，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来压制敌人。
那么他的优势是什么？很简单，就是这层皇袍赋予的身份！只要他还披着这身黄龙加身的帝尊之皮，他便掌握着无可匹敌的力量——
那就是锦衣卫！
手握锦衣卫这样的强大力量之后，朱祁钰根本不必过于深究利益纷争，甚至不必太费心思去平衡平民与权贵间的矛盾。“这些都是屁事！暂且统统不管它！”
无论什么困难都必须克服，不管前方有多少阻力，都要让锦衣卫挥刀开路！
想必看在他这个当朝天子的脸面上，别的先暂且不论，至少这个炼钢厂应该能够迅速建立起来了！
想到这儿，正好书房里相关的大臣全都站在面前，朱祁钰立即开始分配任务。
“工部侍郎！朕问你：你能担得起筹办炼钢一事的责任吗？只要你答应，朕就给你独断专行的权限，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低价高质的钢铁一定要尽快并且大量生产出来！”
工部侍郎被皇帝的眼神压迫着，心里满是苦水却只能默默咽下。他也知道这是一桩容易得罪人的差事，可是此刻陛下就在跟前盯着，他又哪敢违背圣意，唯有乖乖接旨，应承下来。
朱祁钰眼珠一转，直接报出了几个名字，说这几位在炼钢计划上颇有助益，可以让效果更好。这样一来，就把这些人也扯进来了。被点名的人一脸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毕竟人多力量大，朱祁钰干脆任命工部侍郎负责主导炼钢计划，其他几位则辅助他。至于谁会最终成为背锅的那个倒霉鬼，就看各自的本事了。但可以确定的是，既然这事是朱祁钰亲自交代的，这些人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去完成。
随着炼钢厂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几天的结果只能静待大臣们的表现。朱祁钰洗漱后，迅速将心思转向国事上，花了整整一天专注处理各种奏疏。期间确实遇到不少棘手问题，可惜身边再没有于谦这样的帮手为他解答。
只能更依赖锦衣卫搜集情报，尽可能全面掌握信息，这样即使做出错误决策，也不会造成致命失误。对于那些没有把握、又不紧迫的事，则先放下，等以后有机会再去解决。
至于要不要参考其他大臣的意见？朱祁钰认为，暂时不必。这些大臣大多不像于谦那样正直，哪怕无恶意，所提建议里也会掺杂些私心杂念。现在的他境界还不够，难以分辨哪些是真知灼见，哪些夹带私货，贸然吸收恐怕容易坏事。
“我已不再是普通人、兵王，如今身为皇帝。”
他心中默念，“我每句话、每个决定都会影响无数人命运，绝不能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