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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回京的消息,如同一颗石头落入湖面,很快消失,没有掀起太大的涟漪。
陆府上下都在筹备陆知苒的亲事,格外忙碌。
柔妃不放心交给方氏打理,便从内务府派了嬷嬷、宫女和太监,总共十几人,全权负责此事,方氏这个当家主母反倒被架空了。
她便是有心想动些手脚,也根本无从下手。
方氏觉得自己被打脸了,却发作不得,只能又关起门发泄了一番。
十一月二十,到了大婚之日。
陆知苒是二嫁,对一应流程,她早已知晓。
想到这一日下来的劳累,她便趁着上妆的时候阖上了眼睛小憩。
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她的装扮才结束。
站在镜子前,陆知苒也不禁被镜中人的雍容华贵所蛊惑。
她身上穿着正宫红的云锦嫁衣,金线暗纹在暖阳的照耀下流转如星河。霞帔上绣着百鸟朝凤,孔雀羽线掺了珍珠粉,稍一动便漾出七彩光晕。
嫁衣里层还缝着晒干的木樨花,稍一动作便暗香浮动。
陆知苒发髻高挽,以金丝累丝凤簪固定,两侧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每走一步,珠玉轻颤,如风拂柳梢。
她的肌肤本就莹白如玉,只薄薄敷了一层珍珠粉,衬得眉如远山含黛。眉间贴着金箔剪成的梅花钿,花蕊处嵌着一粒细小的红宝石,宛若雪中一点朱砂,清艳不可方物。
一众丫鬟都发出了惊艳的惊呼声。
萧宝珠、叶寒衣和邢初雪都来给她添妆,人人都是欢喜与恭贺,陆知苒的脸上也缀着笑。
萧宝珠瘦了,反倒是邢初雪,日渐丰腴,面颊红润,显然在安王府的日子过得十分不错。
先前她受了伤,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养得十分精细,伤势彻底痊愈,她也肉眼可见地长胖了。
萧宝珠打趣,“初雪受伤之后,五皇兄就把她当眼珠子似的,一错不错地看着,唯恐她不小心磕了碰了,再伤着。”
邢初雪面上染上一抹绯红,既有些羞恼,又十分甜蜜。
今生能嫁给王爷,是她最大的福分。
扫兴的是,陆映溪也来了,她还把姜锦年一并带来了。
见到她们,陆知苒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萧宝珠忍了忍,想到今日是大喜之日,她便嘴下留了几分情。
姜锦年再没了以往傲气,在陆知苒面前低眉顺眼,很是恭敬。
她的姑父原宣平侯已经被削爵罢官,贬去了滇南,姜家没了这门亲戚,在京中更加排不上号,她的婚事至今也没有着落,她还有什么高傲的资本?
陆映溪看着陆知苒这一身华贵的凤冠霞帔,眼底不禁浮起一抹嫉恨。
她不过二嫁之身,凭什么?
陆映溪很想提一提楚家人,尤其是楚翊安,但看到萧宝珠等人在场,她到底是不敢。
把姜锦年带上,本意是让她说些口无遮拦的话给陆知苒添堵,偏偏这人是窝里横,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真正到了陆知苒面前就怂了。
万般不甘梗在心头,陆映溪很努力才压下,勉强扯出一抹笑。
“恭贺大姐姐新婚。”
陆知苒清浅一笑,“多谢。”
彼此便没了话,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们姐妹关系淡漠。
偏偏陆映溪还不走,一直待在新房中。
这时,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来了。
那是陆映溪的孩子,名唤姜明钦。
陆映溪从那奶娘的手里接过孩子,笑着对陆知苒道:“姐姐还没见过钦哥儿吧,今日大喜之日,妹妹特意把钦哥儿抱来给姐姐瞧瞧,希望姐姐入了王府之后,也能一举得男。”
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隐约间,还带着一股炫耀之意。
她为姜家生下了嫡长孙,她是姜家的大功臣。
陆知苒能嫁进王府算不得什么,能成功地怀上身孕,为瑾王诞下嫡长子,才是真正的本事。
这番言外之意,让邢初雪微微变了脸色。
她摸向自己的肚子。
她嫁给萧晏珩已经大半年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上次入宫给惠嫔请安,还被惠嫔言语敲打了一番,言外之意,她受伤了不能侍寝,合该劝劝王爷,对几位侧妃雨露均沾,而不是只守着她一人。
邢初雪回来之后,便强压酸涩,贤惠了一回,让萧晏珩多去别处歇一歇,好尽早开枝散叶,被他以一句“体弱”驳了回来。
他体不体弱,邢初雪比谁都清楚。
他这番态度,让邢初雪心中甜蜜,但自幼接受的教育又让她自省,自己是否太过善妒不容人?
她也很期望能尽早怀上他的孩子,但艾伯特说,她受伤期间,服用了不少药,需停药半年以上方可怀孕,不然只恐会对胎儿有影响。
半年,这时间不短,她很心急。
萧晏珩半分不急,反而道:“正好,本王也在吃药调理身子,待你我的身子都调理好了再谈孩子之事也不迟。”
他入宫时,便是这么同惠嫔说的,如此,惠嫔便不好再说什么。
他没有让邢初雪背负压力,邢初雪心中十分感动。
但越是如此,她便越渴望能为他孕育子嗣。
陆映溪抱着孩子,笑着逗弄,但那孩子安安静静的,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没有给她半点回应。
可巧,这时,紫鹃也抱着孩子来给陆知苒添妆了。
紫鹃没料到这么多贵人在,更没料到陆映溪也在,一时表情微僵。
但来都来了,自然不能再走,她笑着抬步进去了。
“今日大小姐大喜,奴婢忝颜,给您添妆来了。”
怀中的孩子似也知道今日乃大喜之日,发出咯咯的笑声,清脆又欢快。
那孩子生得白胖,胳膊腿儿都肉乎乎的,用力蹬着,叫人瞧着就欢喜。
陆知苒脸上不禁露出笑来。
众人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来回转,一个安安静静,看上去甚至有些呆愣。
另一个却是机灵活泼,叫人瞧着便欢喜。
都是孩子,但对比委实明显。
陆映溪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
一方面,是对紫鹃的厌恶。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孩子的确比自己儿子讨喜。
原本陆映溪并不觉得自己儿子有什么问题,只当他是性子老成,天生不爱笑不爱动罢了。
现在,有了直接的对比,她才隐约意识到些什么。
难道,正常的孩子应该是那样的?自己儿子,莫不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