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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祈安*拉着温令仪的手圈在掌心里:“穆青回到了晏家。”
“我知道,梅山你没杀了他,就是想让他回到晏家。”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若非如此,怎么也要让他死在梅山。”
裴祈安掀开盖着被子躺在温令仪旁边,不算宽敞的小榻上,两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我困。”
温令仪自然而然的轻轻地拍着他,片刻裴祈安的呼吸就绵长了。
这些日子他往返奔波,确实辛苦了,温令仪闭目养神,听着马车的车轱辘碾压着雪的吱吱声,她知道京城一定发生了大事,不然裴祈安不会跑来,罢了,左右时要到京城了。
因怕大雪封路,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十二月十三就到了京城。
温令仪没有去温家,直接回了秦国公府。
秦国公府大门打开,晏怀卿迎接到门口,见温令仪下马车,深鞠一躬:“夫人,辛苦了。”
温令仪还礼后,让小张氏过来抱走晏明昭。
小张氏过来抱过去晏明昭,眼神躲闪的看温令仪。
温令仪只当没看到,回去映月院,进门只觉得冷嗖嗖的,微微蹙眉。
“夫人,老奴这就安排人烧地龙。”林嬷嬷说。
温令仪点头,刚坐下,晏怀卿就过来了:“夫人,这边院子一直都没烧,如今府里这般光景,你可否住到长春院去?”
“不去,这里住着习惯了。”温令仪抬头看晏怀卿:“怎么?堂堂秦国公府烧不起炭吗?”
晏怀卿审视着温令仪,他这段日子可没闲着,除了游走关系外,余下的事情就在回想府里的所有事情,从温令仪临盆那日开始,一切都在变,变得越来越坏。
如今,穆青已经身残,回来那日发狠要把温令仪碎尸万段,可自己几次试探都没成功,穆青口风严的很。
他看不透温令仪,但知道府里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温令仪在背后捣鬼,她到底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尚不可知,但对于自己这个丈夫,温令仪非但不满意,甚至厌恶到了多看一眼都恶心的地步,他感觉得出来。
“你变了。”晏怀卿说。
温令仪嗤笑:“变了?晏怀卿,若非我有了孩子牵绊,你算个什么东西?若非顾念温家的脸面,秦国公府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我稀罕在这里?”
“温令仪,你休想激怒我,如你所说,温家的脸面和明昭就是你逃脱不出去的根子!休想离开我,离开秦国公府!”晏怀卿起身,逼近温令仪:“而你,死也是我晏家的鬼!搬去长春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温令仪挑衅似的看着晏怀卿:“我就住在这里,你如何不客气的?”
晏怀卿伸手捏住了温令仪的脖子,他咬着牙,下颚线绷紧,眼里杀意升腾,若非温令仪现在不能死,他恨不得直接捏死她!
“世子爷,小世子哭闹不止,您看过去看看。”小张氏跑过来,带着哭腔。
晏怀卿顿住了动作,一甩手丢开温令仪,转身大步往外走去,看着小张氏穿着单薄的衣衫,脸上透着青色,大步流星的往墨韵阁去。
墨韵阁里,晏明昭哭得脸都青紫了,小张氏跑过来抱着晏明昭,眼里含泪:“世子爷,我刚带着小公子回来,小公子就哭得厉害,是不是路上病了?”
晏怀卿皱眉:“请郎中。”
郎中过来给诊脉,摸了摸孩子的肚子,退后两步说:“世子,小公子是冷了。”
冷了?
晏怀卿让郎中离开,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小张氏直接把晏明昭贴着肉放在怀里暖着,默默垂泪。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国公府在京城算得上家大,可没有什么进项的时候,这么大的一个家简直要人命,今儿的炭一天一个价儿,寻常人家已经用不起了,秦国公府如今也是这般光景,她不敢说,可也知道晏怀卿没银子,养不起这么大一个家。
“世子爷,奴婢还有这些银子,都给您,给小公子买一些炭回来吧。”小张氏从身上取出来个手帕,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块儿碎银子和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五十两银票。
晏怀卿的脸都跟要着火了似的,起身:“哪里用得着你这点银子,留着防身吧。”
看着拂袖而去的晏怀卿,小张氏有些可怜怀里的孩子,在得知这个孩子可能不是夫人亲生子后,她就理解夫人为何恨毒了这一家人,不是晏明昭活着,而是夫人亲生的孩子去哪里了?
真是造孽啊,小张氏觉得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逃走,这么作孽的人家好不了的,跟着一起死?她可不愿意。
晏怀卿踌躇着不知道往哪里去挪腾银子才好,无奈只能往叶染秋这边来。
叶染秋打从和大牛春风一度后,这些日子瘦得厉害,心里念想不敢表露出来,但又被折磨的日夜难安,偏偏春香这几日总是在耳边念叨,说大牛有些不对劲儿,可能是想家了,总是发呆。
叶染秋知道大牛在想什么,哪里是想家呢?
若是没有春香,自己和大牛就没了阻碍,这个想法让叶染秋觉得羞耻,可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她就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世子爷。”春香看到晏怀卿进来,下意识的起身往后退。
叶染秋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更大胆的想法,缓缓地吸了口气才压下去那狂跳的心。
“这几日身子好些了吗?”晏怀卿坐在床边,问。
叶染秋轻轻点头:“好些了,卿,我这里还有几百两银子,贴补府里虽杯水车薪,可也得让大家熬过这个寒冬。”
这简直让晏怀卿有了感激涕零的感觉,握着似叶染秋的手:“今日,可能住在这边?”
“卿。”叶染秋低下头,脸红了。
晏怀卿得了银子急匆匆出门去,转悠了好几家,到底没舍得买最好的银丝炭,只买了普通的炭,两担炭,往年也就五两银子,如今竟要五十两,谁家用得起?
最差的烟炭一旦也要十两银子,晏怀卿买了十担,府里各处能用这样的烟炭活命就不错了。
这边,晏怀卿为了炭发愁。
映月院里,温令仪正吩咐碧桃往青云客栈去,但凡穷苦百姓人家都送一些烟炭,也可以送一些干柴,大雪下了这么久,若无储备,柴草都买不到了。
至于赚银子,温令仪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都是我们小囡囡的功劳呢。”
小囡囡打蛇顺棍的钻进了温令仪的怀里,撒娇卖萌的模样逗得温令仪笑出声来,映月院温暖如春,就连听风苑里也是用的最上乘的银丝炭。
入夜,温令仪正在看账目。
林嬷嬷伺候在旁边:“夫人,老奴查过了,世子爷依旧是荒唐的厉害,特别是每个月十五前后。”
“嗯,知道了。”温令仪微微勾起唇角,原来晏怀卿也用了缠丝毒,以毒攻毒的克制半边月,那可真是有点儿意思,难道一把年纪的晏戈也要如此吗?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她现在需要等,等西凉和大夏开战,那个时候镇国公府就不会再有危险,她发誓只要到了那个时候,一刻不等的弄死穆青!
“夫人,可不好了。”碧桃从外面进来,脸色发白:“出人命了。”
“哪?”温令仪问。
碧桃说:“栖云苑。”
栖云苑?叶染秋?温令仪起身:“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