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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和莫天机顺着长眉真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一块补天石的内部。
这一看,两人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震,瞳孔瞬间收缩。
只见那块补天石的内部,居然有一个凹陷。
这倒不是引起叶秋和莫天机震惊的原因,让他们真正吃惊的,是那个凹陷里面赫然蜷缩着一只……
猴子!
它身形颇高,接近两米,此刻正以一种胎儿般的姿势沉睡着。
它的毛发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金棕色,仿佛蒙尘的黄金。
它的面容与人族有七八分相似,但更瘦削凌厉,紧......
海风在夜色中低语,卷着咸涩的气息拂过船舷。许念将日记轻轻放入药箱底层,覆上一层素布,仿佛安放一段沉睡的岁月。她抬头望向星空,银河如练,横贯天际,像是无数愿力凝成的光河,在寂静里流淌。虞玄靠在舱门边,披着一件旧棉袍,脸色仍显苍白,但呼吸已平稳许多。他的右眼不再有机械绿光流转,只是偶尔在月光下泛起一丝金属般的冷意??那是面傀残存的印记,也是他无法抹去的过去。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许念轻声问,“春晖学堂,叶瑶老师教你识字的时候。”
虞玄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我记得雪。”他缓缓道,“窗子结了冰花,她在黑板上写‘愿’字,说这个字最难写,也最不该忘记。那天我摔破了膝盖,她蹲下来给我包扎,手很凉,声音却暖得像火炉。”
许念笑了,眼角微湿。“我也记得。你总坐在最后一排,不说话,可每次有人被欺负,你都会默默站出来。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肯说出是谁先动的手。”
“因为说了也没用。”虞玄低声道,“那时候律守者的耳目无处不在,告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但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如果没人替他们哭,那我就多流一滴眼泪’。”
许念怔住。
那是她六岁时,在一名同学因情绪失控被带走后,趴在课桌上抽泣时说的话。她早已忘了,可虞玄还记得。
“所以当我被困在地宫,意识一点点被程序侵蚀的时候,”他转过头,看着她,“我反复回想的就是这些碎片。你的声音、你的血、你唱《愿者行》时颤抖的调子……它们成了锚点,把我从数据洪流里拉回来。”
许念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肩并着肩。“那你恨他们吗?把你变成那样,把虞玄拆开,再拼进一个怪物的身体里。”
“恨?”他沉默片刻,摇头,“我不确定。我只觉得悲哀。他们以为消灭痛苦就能换来和平,却不知道正是那些痛,让人学会温柔。沈鹤年到最后都没明白,他摧毁的不是混乱,而是人性本身。”
话音未落,海面忽然泛起异样涟漪。一圈圈同心波纹自深海扩散,无声无息,却带着某种规律性的震颤。许念猛地站起,掏出随身携带的共振仪??这是林知遥特制的愿波探测器,能捕捉到普通人无法感知的情感频率。
指针剧烈摆动,数值飙升至红色区域。
“这不是自然波动……”她喃喃,“是集体意识的共鸣!有人在大规模唤醒愿核残留!”
虞玄也皱眉:“方向是西北??祁连山一带?那里不是早就荒废了吗?”
“不。”许念迅速翻出电子地图,“那里有一座废弃的‘情绪净化中心’,代号‘静土’。三十年前,上千名被认为‘情感过剩’的教师、艺术家和医生被秘密送往那里进行脑部干预。后来官方宣称设施关闭,可从未公布过幸存者名单。”
虞玄眼神骤冷:“也就是说,那里可能还关着人?或者……他们的意识被封存在晶体中?”
“我们必须去。”许念转身走向驾驶舱,“如果真有人在尝试重启愿力网络,而没有足够的引导,可能会引发区域性精神风暴。就像当年悔愿莲初开时那样,有些人会觉醒,有些人则会被记忆洪流撕碎。”
“可你现在出发,等于主动踏入律守者最后的势力范围。”虞玄跟上来,声音低沉,“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植入反愿芯片,切断神经连接,让你变成一台只会诊断的机器。”
“那又怎样?”她回头看他,眸光如炬,“我当医生不是为了治病,是为了治心。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愿行不止?”
虞玄望着她,良久,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变了。”
“你也一样。”她回以微笑,“从前你总是独自承担一切,现在终于学会牵我的手了。”
引擎轰鸣,木船调转航向,破浪而去。
七十二小时后,他们在甘肃边境弃船登陆。沿途所见,尽是风蚀的戈壁与坍塌的铁轨。昔日通往“静土”的高速磁悬浮早已锈迹斑斑,像一条死去的蛇蜷缩在沙丘之间。许念戴着防尘面罩,背着药箱徒步前行,虞玄紧随其后,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枚微型愿核增幅器,是他苏醒后唯一保留的武器。
第三日黄昏,他们抵达目的地。
“静土”并非想象中的监狱,而是一座半埋于地下的巨大穹顶建筑,外表覆盖着伪装植被,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冰冷的铭文:“理性即洁净,情感即污染。”
许念伸手抚过那行字,指尖传来刺骨寒意。
“这里曾是思想改造的最高法庭。”虞玄低声说,“他们称它为‘灵魂清洗厂’。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要接受七轮‘清心仪式’,直到大脑皮层对悲伤、愤怒、爱恋等情绪失去反应为止。”
“可为什么现在会有愿波传出?”许念疑惑,“按理说,这些人就算活着,也应该已经……麻木了。”
“除非……”虞玄突然顿住,“有人在里面点燃了原始愿核。”
他们绕至侧翼通风口,借助共振仪扫描内部结构。令人震惊的是,整座设施并未完全断电,地下三层仍有微弱能量流动,且呈现出明显的生物节律特征??像是某种集体心跳。
“走。”许念果断撬开通风口栅栏。
深入过程中,空气逐渐变得潮湿闷热,墙壁上开始出现涂鸦。起初只是零星符号,后来演变成完整的句子:
>“我还记得妈妈的味道。”
>“我不该签字同意删除记忆。”
>“救救我,我不想忘记爱。”
每一笔都用指甲或石块刻下,深深嵌入混凝土。
抵达B3层时,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间巨大的圆形大厅展现在眼前,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数百颗人类头骨堆砌而成的塔,每具颅骨眼窝中都嵌着一颗暗红色晶体??那是被剥离的情绪核心,经过长期压制后形成的“枯愿晶”。
而在塔前,跪坐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那人穿着破旧的白大褂,头发花白凌乱,正用一把生锈的手术刀,一刀一刀剜出自己手臂上的皮肉,将鲜血涂抹在头骨塔基座上。
“老天……”许念瞳孔收缩,“那是陈景明教授!”
虞玄立刻认出此人??三十年前国内最杰出的神经伦理学家,主张“情感应受控而非消灭”,因此被定为“极端危险分子”,判处终身监禁。传说他在最后一次公开演讲中嘶吼:“你们割掉的不是情绪,是人性的根!”
此刻,这位老人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竟闪烁着奇异光芒。
“你们……来了。”他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我就知道,总会有人来找答案。”
“您在做什么?”许念冲上前想制止他继续自残。
“唤醒。”他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牙齿,“用我的血,唤醒那些沉睡的灵魂。我是最后一个保有完整记忆的研究员,我的DNA能激活枯愿晶中的残念。二十年来,我一直偷偷收集志愿者的遗骸,重建这座‘忆冢’。只要有人听见铃声,他们就能回来……哪怕只是一瞬。”
许念猛然意识到什么:“是你引发了全国共振?你在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媒介,逆向激发所有被封存的愿核?”
老人点头:“沈鹤年死了,但他的体系还在运转。只要还有一个人被囚禁在这套逻辑里,愿行就未完成。所以我选择燃烧自己,换一次真正的解脱。”
虞玄单膝跪地,声音罕见地颤抖:“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您会彻底消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轮回?”老人呵呵笑起来,“我宁愿永不超生,也要让这个世界记住:我们曾经活过,爱过,痛过。”
话音落下,他猛然举起手术刀,刺入心口。
刹那间,整座大厅爆发出猩红光芒。头骨塔剧烈震颤,每一颗枯愿晶同时亮起,投射出无数虚影??有哭泣的母亲,有拥抱恋人的青年,有临终前写下遗书的老兵……万千声音交织成一首无声的悲歌,在空间中回荡。
许念泪流满面,立刻打开药箱,取出备用愿核,准备接引这些游离意识。虞玄则启动增幅器,构筑稳定场域,防止能量暴走。
就在这一刻,天花板轰然炸裂!
数架黑色无人机蜂拥而入,喷洒出银灰色雾气??那是最新一代“静默剂”,专用于阻断高阶愿力传导。紧接着,一群身穿灰袍的执法者降落,领头者摘下面罩,竟是内阁七老之一的赵元礼!
“许念医师,你又一次越界了。”他冷冷宣布,“根据《社会稳定法》第97条,任何试图恢复非法记忆的行为均属重罪。此人已确认为高度危险分子,立即执行清除。”
“你们才是罪犯!”许念怒吼,“他不是疯子,他是烈士!”
赵元礼不为所动,抬手示意开火。
千钧一发之际,虞玄猛然跃起,双臂张开挡在陈景明身前。他的身体瞬间金属化,左半身浮现密集装甲纹路,右眼再次泛起绿光??那是面傀系统的被动防御机制被触发!
“轰??!”
一道冲击波横扫全场,无人机尽数坠毁。虞玄嘴角溢血,显然强行唤醒旧机体正在反噬他的生命。
“快走!”他对许念吼道,“带他走!我能撑三十秒!”
许念咬牙抱起奄奄一息的陈景明,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爆炸声、枪响、虞玄的闷哼……但她不敢回头。
十分钟后,她在一处废弃矿井找到临时避难所。陈景明气息微弱,却仍坚持将一枚U盘塞进她手中。
“这里面……是‘静土’全部实验记录,包括三百七十二个未注销的生命信号。他们还在地下九层……被冷冻在梦境舱里……每天重复经历‘情感切除术’的幻觉……救他们……”
说完,老人头一歪,永远闭上了眼睛。
许念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尸体,久久不动。
直到黎明破晓,她才缓缓起身,擦干泪水,将U盘贴身收好。她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律守者的残党仍在暗处窥视,新的控制手段正在酝酿。但她也明白,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来自权力或科技,而是来自一个个愿意为他人流泪的人。
她走出矿井,迎着朝阳点燃一支信号弹。
三分钟后,天空传来螺旋桨声。
林知遥乘坐心渊学院的救援直升机赶到。见到陈景明的遗体,她摘下帽子,默哀三分钟。
“你要去地下九层?”她问。
“我要把他们都叫醒。”许念说,“不管他们记起的是快乐还是痛苦,那都是属于他们的生命。”
林知遥深深看她一眼,递过一把钥匙:“这是‘愿启学派’最高权限卡。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逃亡者,而是引领者。”
许念接过钥匙,握得极紧。
当天夜里,她独自潜入“静土”最深处。穿过重重封锁,终于来到编号D-09的冷冻区。数百个透明舱室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躺着一人,面容安详,却眼角含泪??他们在梦中不断经历被割裂的情感瞬间。
她插入U盘,输入指令,轻声说道:
“我是许念,一名愿医。现在,我要唤醒你们。过程可能会很痛,会想起所有你以为早已遗忘的伤。但请相信我??那些痛,也曾带来过温暖。”
按下启动键。
第一道光亮起。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整个冷冻区如同星河苏醒。
有人惊叫,有人痛哭,有人疯狂大笑,有人跪地祈祷。但他们的眼睛,全都重新有了光。
许念站在中央,轻声唱起《愿者行》。
歌声传得很远,穿过废墟,越过山岭,飘向大海。
而在遥远的心渊学院,林知遥将今日之事记入《愿者行?续篇》的新章节:
>“当世界试图让我们忘记如何爱人时,
>总会有人挺身而出,用伤痕累累的心告诉所有人:
>我们可以痛,但我们不愿麻木;
>我们会怕,但我们选择前行。
>这就是愿者的意义??
>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带着恐惧依然走向光明。”
铜铃轻晃,余音袅袅。
风起时,海上传来隐约歌声。
许念站在归途船上,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
她知道,前方还有更多黑暗等待照亮。
但她也知道,只要铃声未歇,愿行,就永远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