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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梭,二十岁时的我,已经成了镇上的老女人,母亲对我这个还没有找到婆家的女儿倍感心力交瘁。
镇山的喜婆们给我牵了无数个红线,搭了很多个鹊桥都没有成功,当然,这其中很多是我的原因。倒是有一个喜婆,她看出了其中的缘由,就问我母亲:“你家闺女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我母亲先是一愣,而后似乎恍然大悟。
这位喜婆倒是做喜婆的好手,其她的完全无用。
母亲跑来问我,是不是有欢喜的人了,我以为她发现了我和西庄花生铺家的儿子偷偷约会,吓得我魂都跑出天灵盖后,过了好久才回脑里。最后才知,我母亲故意咋呼我,我差一点把我的情事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花生铺家的独生子长相俊俏,深入我意,只不过,他父亲和我外祖父是死对头,所以不敢说我和他的小情事,怕母亲不同意。
母亲总会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我全晓得外祖父是如何和我意中人父亲成为死对头,要从母亲没嫁人之前说起。
意中人父亲和我外祖父有一块连在一起的田地,这块田地中间有一道长长的田埂,以此来划分两块地。
小时候就听母亲说这些狗血的事情,她说,那日外祖父发现田埂越来越窄,知晓是我意中人的父亲将田边的田埂偷偷的给削掉,以此来扩大自己的田地面积。我听到此时,心中只是一冷笑,那么窄的田埂,即使都推平了能有多少种植地方。可是,那个时候即便是一根毛的地方,对于农民来说也是能够种麦子的。意中人父亲就做了这些恶心事。外祖父也学着他,每天偷偷削田埂上的泥,到了最后,田埂居然窄如手指。我不经感叹,农民的技术真是得天独厚能工巧匠,我也就对长城、兵马俑,金字塔等建筑如何筑建成,没有了疑问。
两家人站在各自的田地里,中间是窄如手指的田埂,两方如楚汉棋盘上的卒与兵正旗鼓当然准备干仗。
他们双手支着锄头,你瞪着我,我唾弃你,互相看不顺眼。拼命的劲冒出了天灵盖后,绷不住内心的嘶吼,拿着锄头互相攻击对方,就想公鸡打架一样,你拿着锄头戳我一下,我举着锄头捣你一次。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人实在尽兴不了,扯着脖子助威呐喊道:“扔了锄头打……这有什么意思……抓他头发……”
没头脑的俩人还真的扔掉了锄头,抱着对方的脑袋打了起来,就这样,两家的仇结下了。
母亲说,那个时候田地上的事情,不是我家压住你家,就是你家压住我家,总有胜利的一方,总有占到便宜的人。
到了我这儿,总觉得自己就很悲悯,心中想着两家的仇视,对于我的爱情,完全不敢声张,怕母亲把我吊起来毒打一顿。我感觉,我和意中人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梁山伯与祝英台,家仇注定我们俩不能在一起。
晚上,我和他跑到后山上,对着星星呐喊,向月亮诉说,为什么有情人不能在一起。
我总会偷偷的在被子里哭泣,然后拿起被子的一角擦着鼻涕和泪水,以此来来宣泄自己的内心。
镇上遇到的时候,我们会深情相望,泪在红润的眼眶中打转,彼此慢慢撇过头去偷偷擦拭。
却说,我是一个中等个子的女子,不瘦,圆润,皮子还算白。有了喜欢的人,我开始挑剔起我的外貌,嫌弃鼻子不高,眼睛距离太远。为了弥补这些缺陷,为了在我喜欢的人面前更加漂亮,我每天早早起床洗漱,让母亲给我梳头,母亲给我前额上剪了一小撮短短的刘海,后面编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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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腰大粗辫子,还算好看。我会偷偷跑进母亲的房间,拧开她的胭脂盒,用手指点着往嘴上涂,然后按照胭脂原先的位置一模一样的摆上去,以防止母亲生出疑惑。
为了取悦他,我这样打扮自己,认为在他眼中我是最美丽的。
自认我们的爱情已经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你中有又我,我中有你。他告诉我,他非我不娶。互相很感动,觉得独他知我心。我告诉他,让他向我家提亲,他说:“人生除了嫁娶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做,娶你倒是可以。”
我当时听了前半句话,准备拿起脚边的的大块土疙瘩朝他脑门上砸去,但他张口说的下面的一句话,令我欣喜若狂。
那个时候,应该坚定不移一直相信他的话,因为有那么一瞬间,我认定他说都是屁话。
我和他最后一次偷偷溜出去见面被我母亲逮个正着。
那天晚上,我提着煤油灯,黑咕隆咚的往后面的晒场走去,晒场上一堆一堆的谷子,我靠在谷堆边,用着我和他仅知的独创的暗号给他发了个信号。
这个时候,另一个谷堆后面渐渐亮起了昏黄的光,他面带笑容的向我走来,发着昏黄的两盏灯煤油徐徐靠近,我和他满眼温情瞧着对方,似要把彼此融化到眼中的秋水中。
“给我滚回去!”母亲尖叫声瞬间刺破了周围的空气,把我俩正在神交的眼神也打的稀碎。
我俩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去,母亲正拿着一根木棍扭着腰向我跑来,她的双脚小时候被外祖母裹过,跑动会很不稳,但此刻却无摇摆,我祈求她摔倒。
母亲提着木棍在后面追赶我,我提着煤油灯满晒场的转圈乱跑。冷在一旁的意中人满面诧异看着我被母亲疯狂的追打。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当我从一个谷堆转出来的时候,提着煤油灯的意中人居然慢步往家走去。
我跑着扭头看着,瞧着那丢下我的冷漠背影,心里生出一丝悲凉,我想他难道就这般心性,完全没有责任感。
母亲拽着我耳朵往家提溜,甩手把我丢在堂屋中问:“你欢喜他怎么不说?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
我双手揉搓着被扯得通红热辣的耳朵说:“你们两家不是有仇吗?我害怕你不同意。”
“有什么仇?”母亲很是意外的问我。
我也很惊讶,从小到大跟我说的那个田埂故事难道是假的。
我就问母亲田埂之事,母亲冷笑一声回:“领居之间都这样,你打打我,我打打你,隔天还是好邻里。”
我瞬间认为人生太可笑,人话太潦草,她随口说的打发时间的事情,我居然当成家仇。
母亲对我说:“明天就让你爹去提亲。”说完扔下木棍回了卧房。
我又气又悲又喜,愣在堂屋半天缓不过来。最后站的有点累,呼了口气把煤油灯吹灭,带着释然心气往二楼走去。
第二天,我起的比任何时候还早,坐在二楼的窗户边上的凳子上,趴在窗框往下看去,果真看见带着礼帽穿着新长衫的父亲出了门。
我一直坐在二楼窗户边,等了好久,心里忐忑不安似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心脏。
过了好久,父亲回来了,他取下他的礼帽,母亲伸手赶紧接过来,我站在二楼远远的就看见父亲摇了摇头,母亲跟上问为什么,俩人叽叽咕咕进了卧房。
我慌张跑下楼,站在楼梯口低着头侧耳倾听。
“死心吧,人家早就相过亲了,下个月娶亲。”父亲无奈的说。
我脑袋咚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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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好像被人用大锤子砸了一般,晕乎乎的又略带疼痛。“嗷”的一声便往二楼跑去,当时觉得,那是我这辈子跑的最长的一个楼梯,此刻的我想到那刻难掩笑意。
那几日,躺在床上的自己不说话,他倒是来我家找过我,我躲在二楼的窗户边偷看去,假装不想见他,认为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不过他还是那么好看,只是我再也没走近看过。
他走后,母亲来找我要说他的事情,我推着母亲告诉她,不想听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从那以后,母亲再也没有开过口讨论过我的意中人。
我结完婚之后才知道,他来是告诉我,已经退了父亲给他定的亲,想要娶我。已经是人妻的我,连哭都没有了眼泪,只剩下心痛。
在这之后,母亲又开始铆足了劲给我找婆家,可是我总是不愿意,似乎对男女之情不报希望。
父亲对我这个‘老女人’也没有办法,甩出一句话说:“大不了以后我养她,谁都别给她找婆家。”
我对于男女之间的爱情失望透顶,每日跟着父亲到处走动,父亲爱去田地看农民插秧、打穗、收麦、除草,我也假装爱去。
他总是戴着那顶白色黑边礼帽,穿着白色长衫,站在地头的大柳树下放眼看去,戴着老式遮阳镜的他一站就是好几个钟头,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那是的我,总会打着一把大大的洋伞,穿着白色大袖旗袍,在旗袍的第三个扣子上系了一条洗的发白的粉红色手帕,用来擦汗、擦鼻涕。有时候,站在他身边累了,会打着伞朝阴凉的竹林里走去。
外面遇到镇里的人,他们看见我互相先咬咬耳朵,走进后,点头对我说:“黄小姐好!”
我也总会冷冷的假装笑一下,随后快速收回自己的笑容,抬着略傲的下巴往竹林深处走去。
知道她们见到我一定拿我的‘爱情’说笑,所以不会对她们太热情,免得给他们好颜色,认为我好说话。
在林子深处,我看见两人在砍竹子,我朝他们看了过去,一个子很高,满脸沟壑黑不溜秋的老人家,朝我咧开了笑容喊道:“溜达呢?黄小姐!”
可能因为他脸黑的缘故,嘴里的牙显得可白可白,他鼻梁很高,脸又很窄,打眼瞧去长得跟洋人一样。
我对他笑了一下,这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我转头看向他旁边年轻人,不用多问,一定是老人家的儿子,个子比他父亲还要高,鼻梁高挺,长相不出众,寸头,有点无神的单眼皮像是对生活无欲无求,他的形象至少在我眼里是不合格的。
那个单眼皮的男生望着我,眼中似乎透露着什么,似乎知道我什么事,那个只有他知道的事。
我不在关注他,因为和他完全不会有什么交集,可是意料之外,他居然成了我的男人,在之后的几年,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梦见的奇观,算是世界第十大奇迹。
我正要抬脚走去,那个老人家又喊道:“黄小姐,天热,别伤了你的细皮嫩肉!”我知道,这是老人家发自内心的想法。
我嘴角扯出了不屑一顾的弧度,很不在意他们,转脸把伞杆放在肩上,把黑黝黝的他们遮挡在伞的后面,慢步远去。
当时感觉,爱情伤透了我,对它不抱幻想,心中少了东西,便更加淡薄他人,可人世间出了那个仅仅维持不长时间的爱情,还有更多的情需要我们去享受,这种领悟是我生完第三个孩子之后才有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和爱人的爱情味道早就没有了,我们演变成亲情、友情、战友情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