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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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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徽六年十一月初,大皇子薨。
    皇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就哭晕了过去。
    二皇子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放下碗筷往十王府冲,庄韫兰听宫人们禀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太突然了。
    虽然大皇子已经在十王府躺了将近一年,但是庄韫兰从没觉得大皇子真的会不成了。
    她已经把大皇子的病重当成了类似于顽固疾病的情况,就像皇后娘娘怀大皇子的时候,不也是时常见红么?
    当时没几个人相信皇后娘娘那胎肯定能保的住,但是大皇子不也平安降生了?
    而且皇后娘娘本人也时常会病倒在床上,一病就是一个月,无论太医和女医所描述的病情有多么的凶险,皇后娘娘也从没真的出过岔子。
    所以庄韫兰也一向都认为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可能都属于是福泽深厚、吉人自有天相的情况。
    毕竟她都穿越了嘛,也不可能铁了心奉科学为圭臬。
    所以大皇子没了,对她而言就像是有个常年进行勇攀珠峰活动的人,每次去每次都能平安归来,所以即便这项活动本身带有一定的风险性,大家也都默认此人定然能够平安回来。
    结果就在大家认定此次出发也会是一样的结果时,却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人没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要不是此电话确系是由官方部门打来的,估计换谁都能把对方当成骗子,再给骂个狗血淋头。
    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
    但事实是,这么荒诞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庄韫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十王府。
    算起来,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二次面对身边人的死亡。
    之前那次是司才人,庄韫兰跟司才人不熟,还曾经因为不想惹麻烦,躲了司才人好久。
    所以知道司才人难缠而亡的消息时,庄韫兰更多的是唏嘘,是对这个时代落后的医疗水平的唾弃。
    多年轻的生命啊,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的青春呢,竟然就在一个不该生孩子的年纪因为生孩子死了。
    除了对司才人的可惜,庄韫兰也替自己担心,她担心自己又怀孕了,然后不幸步司才人的后尘,也死在产床上。
    当时她还破天荒的偷偷学太妃们捡佛豆来着,一边捡还一边祈祷神佛保佑,千万别让她再怀孕。
    之后涂娘娘死了,庄韫兰跟涂娘娘更不熟,从始至终,她也就探病那次与涂娘娘进行了面对面交谈,总的来说,涂娘娘对她而言跟陌生人没有什么差别。
    而她也没接触到涂娘娘的身后事,所以严格而讲,那根本就不能算是身边人死了。
    但现在去世的人变成了大皇子,这就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庄韫兰还抱过大皇子呢。
    而且大皇子的母亲皇后娘娘还在庄韫兰入职之初给她提供了很多很多的人道主义关怀,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庄韫兰刚进东宫的时候,就不可能那么轻松的当她的咸鱼。
    而之后呢,虽然因为二皇子的诞生,皇后娘娘开始忌惮她了,但皇后也从未因为这份忌惮就真的对庄韫兰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相比她之前遇到的领导,皇后娘娘待她简直就是好极了。
    一个对她很不错的领导的孩子,还是她抱过的、哄过的,半点没有人憎狗嫌行为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庄韫兰是真不好受。
    她都这样了,皇后娘娘就更不用说了。
    直到以稚龄被破格追封为怀王的大皇子,那按亲王规格操办完成的漫长丧仪结束,皇后娘娘还是气若游丝的躺在坤宁宫垂泪。
    咸阳宫的嫔妃去坤宁宫侍疾,皇后一个都不见,就让她们在坤宁宫外面跪着。
    长乐宫的嫔妃去坤宁宫侍疾,皇后把贵妃召进去,拉着贵妃的手抹泪,翻来覆去的说自己的过错,说她不应该只想着自己,为了上林苑那片刻的轻松时光而不肯回宫,说如果不是她拖着不肯回宫,那大皇子也就不会着了别人的道,如果不着别人的道,那大皇子也就不会死了。
    “他还那么小啊,”皇后的眼泪已经完全止不住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那些话,一边重复,一边流眼泪。
    贵妃就坐在旁边替皇后擦眼泪。
    祥林嫂式的皇后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可笑或者厌烦,庄韫兰只觉得这样的皇后特别让人心疼。
    事实上,她长大之后就已经不把祥林嫂当成笑话看了。
    那就是遭受了超出自身接受极限的悲痛,所以整个人都变抑郁了啊。
    很惨的,半点都不好笑。
    庄韫兰一边给皇后娘娘擦眼泪,一边轻轻拍着皇后娘娘纤薄的脊背安抚她。
    直到进入腊八,藩王们再次陆续携王妃回京,皇后还是气若游丝、以泪洗面的状态。
    晋王妃等人也没想到大皇子真的会出事,为了避免勾起皇后娘娘的伤心事,这次所有的王府二代们还是都没有回京。
    暂时代替皇后招待这些藩王妃的庄韫兰倒是听晋王妃等人简短的提了几句王府二代们的情况,总之就是都好好的,听说大皇子出事,大家也都很为堂兄/堂弟伤心。
    大皇子新丧,皇室成员们就更不好在宫内嬉笑玩乐了。
    于是每日固定的请安之后,诸王妃和长公主们也都很快出宫回府。
    除了因大皇子的逝去而再次病重的皇后娘娘之外,自从涂娘娘没了,太后娘娘的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好,整个元徽六年都是时不时的就要病一场。
    皇后现在自然是没有办法去慈宁宫为太后娘娘侍疾的。
    皇帝问起的时候,庄韫兰就主动跟皇帝说:“您让贤妃去侍奉太后娘娘吧,臣妾还是去坤宁宫照顾皇后娘娘。”
    皇后现在与贵妃关系好,太后那边又一向是待贤妃更亲厚,这样安排,的确算是妥当。
    但是贤妃这时候去慈宁宫侍疾,就有些作为后妃代表的意思了,在皇帝心中,自然还是贵妃更适合代表后妃。
    他抬头去看贵妃,贵妃坚持说:“就这样安排吧?臣妾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呢。”
    是都好,可唯独委屈了她。
    皇帝满目疲色,他闭上眼睛,拥贵妃入怀,脑袋贴着贵妃的肩膀沉沉叹了口气。
    元徽六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那就暂且这样吧,”皇帝闭着眼睛说。
    日后,他会补偿贵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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