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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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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硝烟和江水的气息。李天佑踩下油门,卡车加快速度驶向对岸,车斗上的帆布被风吹得鼓鼓囊囊,像一面承载着希望的风帆。他知道,从踏上这座桥开始,他就不再是历史的旁观者,而是这场悲壮而辉煌的史诗里,一个用力向前的参与者。
    “小李,检查好刹车!过了山海关就是冰天雪地,半点马虎不得!”队长老王的吆喝声裹着寒风砸过来,像块冰碴子撞在李天佑耳边。他正望着远处被风雪吞没的山路出神,冷不丁被这声喊拽回现实,鼻尖冻得发麻,连忙应声:“知道了王队!”
    弯腰检查轮胎时,手指刚触到防滑链的铁环就猛地一缩,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里,金属冻得像烧红的烙铁,碰一下都疼得钻心。他咬着牙逐个检查链环接口,指节早已冻得发紫发僵,每动一下都咯吱作响,像生了锈的合页。
    卡车斗里的棉被堆得冒了尖,深蓝色的帆布被寒风扯得哗哗响,边角处露出几缕棉絮,在风雪里簌簌抖动。李天佑伸手按了按帆布下的物资,硬邦邦的是干粮,软乎乎的是急救包,这些在历史课本里被轻描淡写称为“生命线”的东西,此刻正沉甸甸地压在车厢板上,每一寸重量都像压在他心上。他知道帆布下藏着的不只是物资,还有北京城里大妈塞的热红薯余温、小姑娘红绸花的亮色,是无数人对前线的牵挂。
    李天佑用力点头应着老王的叮嘱,搓了搓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猛地抓住方向盘。引擎在低温里挣扎着轰鸣起来,像头年迈的黄牛在负重爬坡,每一次抖动都带着沉闷的震颤。卡车缓缓驶入盘山公路,积雪没到车轮的一半,防滑链碾过冰层,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车窗外的林海早已褪尽翠绿,光秃秃的枝桠在风雪里疯狂摇晃,像无数双伸向天空的枯瘦手指。路边每隔不远就插着块木牌,红漆写的“小心暗冰”“减速慢行”被风雪侵蚀得有些模糊,却依然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格外醒目,那是前人用经验写下的警示。
    思绪不由自主飘回驶出北京城的那天。街道两旁站满了送行的百姓,老人们裹着厚厚的棉袄,孩子们举着用红纸糊的小旗子,寒风里飘着《志愿军战歌》的旋律,断断续续却格外有力。戴蓝布头巾的大妈隔着车窗往他手里塞热红薯,烫得他手心发麻,大妈却笑着说:“孩子路上暖乎点”;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支援志愿军”的红绸花,冻得直流鼻涕却不肯放下,清脆的童声喊着“叔叔加油”。
    李天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知道这些笑脸背后,是无数家庭即将面临的生离死别,那个送红薯的大妈可能有儿子在前线,举花的小姑娘或许正盼着父亲平安归来。这种预知未来的沉重感,让他把方向盘握得更紧,仿佛稍一松劲,就会辜负那些期待的目光。
    想起当初接到命令,车队驶出北京城时,街道两旁站满了送行的百姓。戴着棉帽的大妈往司机手里塞热红薯,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支援志愿军”的红绸花,寒风里飘着的阵阵旋律让李天佑眼眶发热。他知道这些笑脸背后,是无数家庭即将面临的生离死别,这种预知未来的沉重感让他方向盘都握得更紧了。
    进入东北地界的第三天,鹅毛大雪就铺天盖地压了下来。车队在盘山路上几乎是龟速前进,挡风玻璃上的冰碴子刚擦干净,转眼又结上一层薄冰,李天佑不得不每隔几分钟就按下雨刮器,橡胶条在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盯着前方卡车扬起的雪雾,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长津湖的冰雕连,那些年轻的战士穿着单衣,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冻成了永恒的丰碑。
    他悄悄摸了摸口袋,那里藏着空间里取出来的面包,又盘算着空间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压缩饼干、急救药品、甚至还有几箱高能量巧克力。离开北京前,他给妻儿留足了物资和金钱,剩下的全带来了这里,总想着遇到那些需要热量的年轻战士,能不动声色地递上一点温暖。
    正午时分,车队终于抵达山坳里的临时补给点。李天佑刚推开车门,寒风就像刀子一样扎进来,他踉跄着跳下车,脚刚落地就陷进没膝的积雪里。抬眼就看见几个穿着单薄军装的志愿军战士正在铲雪开路,他们的棉帽檐上结着厚厚的冰碴,睫毛上挂着白霜,连眉毛都变成了白色,呼出的热气在胸前的衣襟上凝成了白花花的霜花。镐头和铁锹碰撞冻土的声音“砰砰”作响,他们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放慢,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刚冒出来就冻成了冰珠,砸落在雪地上。
    “同志,来喝碗热姜汤!”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李天佑转头,看见个扎着两条粗麻花辫的姑娘端着粗瓷碗跑过来,红棉袄的袖口磨得发亮,脸蛋冻得像熟透的红苹果,鼻尖上还挂着颗晶莹的汗珠。她是附近王家村的支前队员,和村里的妇女们一起在这里搭了个简易窝棚当补给站。窝棚里的土灶台上,一口大铁锅正咕嘟咕嘟煮着姜汤,姜块和红糖在沸水里翻滚,辛辣又暖心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李天佑连忙接过碗,粗瓷碗边缘有些磕损,却带着滚烫的温度。他仰头一饮而尽,姜汤的辛辣瞬间冲开喉咙,暖流顺着食道一路淌进胃里,像团小火苗在肚子里烧起来,驱散了骨头缝里的寒意。放下碗时,他才注意到姑娘的布鞋,鞋底早已磨穿个大洞,露出的脚趾头裹着几层破布,却依然在雪地里跑得飞快,给每个司机递水送饭。
    “俺们村的男人都跟着部队上前线了,”姑娘擦了擦冻出来的清鼻涕,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眼睛却亮得像星子,“俺们女人也不能闲着,就在这儿烧烧热水、煮煮姜汤,让你们路上能暖和点。等打跑了美国人,俺就让俺男人教俺认字,到时候俺也要给前线写慰问信!”
    李天佑望着姑娘冻得发红的耳朵,心里忽然一暖。他知道这风雪里的姜汤、山路上的木牌、卡车里的物资,还有无数个这样盼着胜利的姑娘,正是这场战争里最坚实的后盾。他悄悄从口袋里摸出块水果糖,趁姑娘转身盛汤时,飞快地塞进她手里:“含着吧,能暖和点。”姑娘愣了愣,捏着糖块红了脸,转身跑进窝棚时,辫子上的红绳在风雪里晃出一抹亮色。
    远处的风雪还在呼啸,但李天佑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再发抖。他知道前路依旧艰难,但这风雪里的温暖和希望,会陪着他们把“生命线”一直铺到前线去。
    车队重新出发时,雪势丝毫未减。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卷着,像无数白色的碎片从天空砸下来,砸在卡车挡风玻璃上噼啪作响,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摆动,却始终擦不干净越来越厚的积雪。李天佑紧握着方向盘,视线紧盯着前方卡车的尾灯,那点微弱的红光在风雪里忽明忽暗,像茫茫大海中的航标。
    转过一道陡峭的山弯,路面突然出现一道狰狞的裂口——不知是风雪侵蚀还是车辆碾压,路面塌陷了一小块,形成个半米深的雪坑。一辆运送弹药的绿色卡车正斜陷在坑里,左前轮整个没入积雪,后轮在冰面上空转,溅起的雪沫子被狂风卷成白雾。“不好!”李天佑心里一紧,猛地踩下刹车,卡车在冰面上滑出半米才停稳。他推开车门,寒风瞬间像冰锥一样扎进领口,二话不说抄起车斗里的铁铲就跳了下去。
    “搭把手!”队长老王的吆喝声从雪雾里传来。其他司机也纷纷停车,拿着铁锹、撬棍跑过来。铁铲插进积雪的瞬间,发出“咯吱”的脆响,冻硬的雪块混着冻土被狠狠铲起,抛到路边。李天佑的棉裤很快就被雪水浸透,冰冷的湿意顺着裤腿往上爬,冻得膝盖发僵。汗水从额角渗出来,刚流到脸颊就结成了冰碴,和雪花粘在一起,刺得皮肤生疼。
    但没人喊冷叫累,连平时爱念叨的老张都闷头铲雪,嘴里呼出的白气一团接一团,在风雪里转瞬即逝。大家轮流用撬棍顶卡车底盘,再往坑里垫石块和树枝,铁铲撞击石块的叮当声、众人的吆喝声、引擎的轰鸣声,在风雪里交织成一股执拗的力量。
    “小伙子,歇会儿!”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天佑直起身,看见驾驶弹药车的老兵正递过来一个用棉布包着的烤红薯。老兵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被风雪吹得黑黢黢的,眼尾的皱纹里还嵌着没融化的雪粒,军帽下露出的鬓角已经花白。“刚才看你铲雪最卖力,车开得也稳当。”老兵咧嘴笑起来,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俺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也在运输队跑前线,算算日子该过鸭绿江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在哪条路上跑呢,有没有热乎东西吃。”
    红薯的温热透过棉布渗过来,烫得李天佑冻僵的手指微微发麻。他接过来剥开棉布,金黄的薯肉冒着热气,甜香瞬间驱散了鼻尖的寒气。咬下一大口,软糯的薯肉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很快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冻得发僵的脚趾都暖和起来。
    “大爷您也吃。”他把红薯往老兵手里塞,却被老兵推了回来:“俺不饿,你年轻,得多吃点才有力气开车。”老兵望着陷在雪坑里的卡车被慢慢抬出来,眼神里满是期盼,“等把这批弹药送上去,俺就申请去儿子那支队伍,爷俩一起往前线送物资。”
    暮色像巨大的灰布,一点点罩住山林。当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时,远处山口突然亮起一片闪烁的灯火,像黑夜里的星辰。“是仓库!快到了!”车队里有人欢呼起来。李天佑眯起眼睛,看到那片灯火越来越近,是志愿军临时仓库的煤油灯和马灯。
    车灯划破浓重的夜幕,照亮了路边列队等候的战士们。他们都戴着厚厚的棉帽,帽檐上结着冰棱,背着步枪的身影在风雪中站得笔直,像一排排挺拔的青松,即使雪花落满肩头,也没人挪动分毫,只是朝着车队的方向望过来,眼神里带着期待和敬意。
    就在李天佑准备加速前进时,“吱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车头传来,像是铁器被硬生生撕裂。他心里一沉,赶紧踩下刹车。掀开引擎盖的瞬间,滚烫的白气“噗”地涌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借着车灯的光亮,他清楚地看到水箱侧壁裂了道细缝,滚烫的水汽正从裂缝里喷出来,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里瞬间凝成霜花,纷纷扬扬落在发动机上。
    副驾驶的老张探过头来,一看这情形急得直跺脚:“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仓库还有两里地,要是等救援怕是要误了时辰!前线还等着这批棉衣呢!”他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急得在雪地里转圈。
    正焦灼时,远处传来“叮铃铃”的马蹄声。三盏昏黄的马灯从风雪里飘过来,越来越近才看清,是三个裹着羊皮袄的老乡赶着骡车过来。领头的老汉须发皆白,羊皮袄上结着厚厚的冰霜,看到李天佑他们围着引擎盖发愁,勒住缰绳就跳下车。
    “咋了这是?”老汉走到水箱前,眯着眼睛看了看裂缝,二话不说从骡车车斗里取下个粗瓷缸子,又从腰间布袋里抓出一把黑黢黢的粉末:“别愁!这是咱祖传的法子,烧过的骨头灰混桐油,调成糊糊糊上裂缝,能顶到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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