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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真不叫你老公回来啊?”
“……算了。”唐苒反应迟钝,有气无力,“那次他刚被罚,现在又请假,怕领导有意见。”
“这种事没办法的吧,领导也能理解,或者你发消息问问?”岑念说。
唐苒想起那次发两条消息,什么都没说,就让人大半夜跑回来,摇了摇头。
岑念见她又开始魂不守舍,叹着气,躺上旁边的小床:“你要不休息会儿?明天事儿才多呢,别撑不住。”
“没事,能撑住。”唐苒拿起刚响过的手机,回复亲戚的慰问消息。
人走茶凉,一些奶奶常在嘴边念叨的,连葬礼都不打算出席。
一条好友申请被她晾了几个小时,再次出现在眼前:【苒苒,是爸爸,通过一下好吗?】
她没理,唐明达又发了一条:【我在车上,两小时后到,不要担心。】
唐苒依旧没搭理,摁灭手机。
她一点都不担心,她自己也能好好地把奶奶送走。唐明达作为儿子想尽一份心,那是他自己的事,与她无关。
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分早就没了,哪怕这些年唐明达低声下气极尽讨好,唐苒永远只记得当初他当着妈妈的面说爱上那个女人,那副肮脏薄幸的嘴脸。
睡到一半的岑念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对了。”
唐苒浑浑噩噩中被她惊醒:“怎么了?”
“那个。”岑念吞吞吐吐,眼神躲闪地瞄了瞄她,“之前方景明问我在干嘛,我没说,但是他又突然打视频……”
唐苒脑门一嗡:“你承认了吗?”
“……承不承认应该没区别。”岑念一脸认真,“他那查案的脑子,想知道什么不行?”
唐苒抬手蒙住脸:“算了,随便。”
爱咋咋吧。
方景明知道等于宋泊峤知道,问题不大,顶多也就是埋怨她几句。
然而她突然想到什么,指缝露出一只眼,望向岑念:“你跟方景明这么熟了吗?”
岑念垂眼撩了下头发:“不打不相识嘛,最近有点业务往来。”
“业务往来?”唐苒认真追问,“和刑侦队长业务往来,你确定你没犯法吧?”
“想什么呢!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岑念抬高声调,尽力压着音量解释,“是他妹妹结婚,找了我的工作室。”
“哦,这样。”唐苒放下心来。
岑念闭目养神的时候,唐苒也闭着眼睛。
因为奶奶不要吵闹,唐苒没让乐队来吹拉弹唱,灵堂里十分安静。
可她的心却静不下来。
直到一位在上海的亲戚到了,她出去应酬寒暄了一会儿,等送走人,泄了口气,走到角落的树下发呆。
按下打火机开关,丁点火光将她苍白的脸映出蜡黄,另一半藏在阴影中,眼里没有色彩和光亮。
周遭安静,漆黑,好像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
清晰的意念潮水般袭上脑海,奶奶真的离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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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没敢去看灵堂中央的水晶棺,花团锦簇中静静躺着的那个人,曾经温暖地抱过她,牵过她,如今却冰凉僵硬,再也不会睁眼的那副身躯。
沁凉的夜风刮过身体,像抽干了所有的水分,血液,变成干巴巴的行尸走肉。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脚步声,她恍惚得辨不清方向,只知道由远及近,甚至也分不出幻觉和现实。
直到熟悉的温暖驱走她背后的冷空气,鼻尖充斥的打火机的焦油味,被一股淡淡的清冷气息所覆盖,消融。
离开医院她没再哭过,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奶奶的葬礼只有她,不能倒。
如今终于有人抱住她,挡住冷硬的风霜,让她短暂卸下挺直的腰背,疲惫地落在那人怀里,任眼泪浸湿他胸前的布料,手指无意识地掐着他的腰。
那么坚硬的肌肉,被她的指甲深深嵌进去,男人不发一言,只抱着她。
许久,唐苒才坐在车里,接过他递来的保温桶。
“吃不下。”她闷声说。
“多少吃点儿。”宋泊峤打开盖子,把里面的拆开搁在扶手箱上,舀了一勺热乎的小米粥,“先暖一下胃。”
唐苒垂眼看着那勺粥,表情木木的,直到那人用勺子轻碰了一下她的唇:“怎么,要嘴喂?”
对上宋泊峤调侃的目光,她默默听话地张开嘴。
虽然她食欲不好,但宋泊峤一勺一筷子的,连哄带骗,还是喂了不少进去。
吃过饭,精神头好一些,胃口也打开了,喝着奶茶问:“你这次请假了吧?”
“我是那么不守规矩的人么?”宋泊峤揉揉她脑袋。
“又不是没干过。”唐苒咬着吸管,嘟了嘟嘴,“对了,你才犯错,又请假,领导不会不高兴吧?万一给你穿小鞋,又罚跑关禁闭写检查……”
宋泊峤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几秒:“回头我找老徐说说,看他把我老婆吓的。”
唐苒听出这人调侃的意思,递过去一把眼刀。
对宋泊峤来说,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反而像有点眉目传情的感觉。
但这种时候,旖旎的苗头也只能稍纵即逝。他认真望着她道:“领导也表示慰问,虽然他人来不了,让你节哀,别太难过。”
“哦。”唐苒吸进去一块布蕾,软糯光滑的口感很治愈。
宋泊峤看着她比刚开始轻松许多的神色,也放心了些,凑过来低声:“很好吃吗?我尝尝?”
唐苒点点头,把吸管递到他那边:“这个布蕾不错,有点特别。”
宋泊峤低头看了眼,却越过吸管,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唐苒猝不及防,咬唇嗔道:“干什么……”
“让你心情好点。”宋泊峤握住她手,十指相扣,“我来了,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他没问过她为什么瞒着,也不气她自作主张,甚至连一小句埋怨都没有,只是坚定地站到她身边。
唐苒今天本就多愁善感,眼眶一下又泛了红。
“好了。”他知道说什么都会牵动她情绪,索性不再多说,只是抱了抱她,“我们过去。”
“嗯。”唐苒看到一辆正在下坡的黑色车子,驶近了,奔驰logo闪闪发光,说不出的刺眼。
她和宋泊峤回到灵堂前时,唐明达和一个女人正下车。
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和穿着黑衣也掩不住贵气的阔太太,跟这个十八线小县城朴素的殡仪馆格格不入。
唐苒眼睛干涩,忍不住闭上,再不想睁眼看那两人。
唐明达却叫了她:“苒苒,你辛苦了。”
唐苒咬着牙不想说话,宋泊峤替她打招呼,察觉她情绪,态度中规中矩,不算热络:“您好。”
唐明达看向宋泊峤,皱眉:“你是?”
宋泊峤搂住唐苒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