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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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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和长公主本就是想气气她,没想到景惜云这般沉不住气。
    再看一眼身侧的裴定,顿时明白这丫头为何入不了他的眼了。
    景惜云本就憋了一股火,见她坐着不动,趾高气扬一句,“以你的身份,见到本公主,该给本公主让座。”
    大抵知道自己对上眼前这个女子没有任何优势,也就只能拿身份压人了。
    谢鸾侧眸瞥了眼身侧,这才意识到自己左侧是长公主,右侧是裴定。
    还真是令人眼红的位置。
    按照礼数,她应该跪下请安,但谢鸾稳稳当当坐在长公主身侧,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场面一度凝滞。
    长公主也坐着不发话,景惜云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
    最终打破僵持的是裴定,他收起珐琅盒,“公主驾到,本世子坐着是不合适……请便。”说着起身就走。
    景惜云一听就急了,上前一步拦住他,手忙脚乱解释,“循之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见到本公主自是不必行礼,她、她……”
    她说得太快,又怕解释不清,险些咬了舌头。
    荣和长公主冷不丁道:“小姑娘和循之家世门第相当,说句门当户对也不为过——”
    她话音陡然一转,“倒是你这丫头,几年不见还是这般没教养,见到本宫也不会叫一声“姑母”,真是没大没小。”
    景惜云还沉浸在她前面那句“门当户对”,听到这话攸然抬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自从景惜云回来,荣和长公主就不喜欢她,她一直以为是长公主心高气傲,嫌弃她是民间回来的。
    如今看到荣和长公主对谢鸾的态度,景惜云越发不甘心——
    这村姑还是乡下来的呢!
    身旁的素心不停冲她使眼色,景惜云终于有了反应,她将拳头攥在身侧,今日她定要夺下诗会魁首,祖母就没理由不给她和循之哥哥赐婚了。
    景惜云目光落在裴定身上,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垂首敛目朝长公主行了个家礼,“惜云见过姑母。”
    荣和长公主“嗯”了一声,坦然受下。
    虽说她是长辈,眼前这个丫头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儿。
    再说了,便是要管教,也不能越了帝后去。
    景惜云看了眼桌几,转头喝令旁边的内侍,“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本公主来了?”
    内侍抬头瞅了眼长公主的脸色,便要上前添座。
    谢鸾冷笑一声,脸皮也真够厚的。
    你看在座有人欢迎你吗?
    内侍小心翼翼瞅着在座三人的反应,最终还是将椅子摆在长公主身侧的位置,请景惜云入座。
    景惜云下意识就要训斥,对上长公主警告的眼神,立马就蔫了。
    荣和长公主是帝王的亲姐姐,就算长公主当众给她难堪,恐怕帝王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景惜云在长公主身侧坐下,终于能近距离盯着心上人看,余光瞥见他身旁的谢鸾,怎么看怎么刺眼。
    这村姑是四哥的准皇子妃,不要脸勾引男人便罢了,如今在诗会上还不知收敛,以为把自己倒饬得花枝招展就能入循之哥哥的眼了?
    而裴定全程没看她一眼,也不顾长公主这个长辈在场,灼灼盯着谢鸾。
    人前的谢鸾从守礼,待人亦含三分笑,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可方才那个谢鸾,宜笑宜嗔,将喜怒都写在眼上,似乎那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景惜云一来,谢鸾又变回以往淡漠疏离的模样。
    将姑娘的脸烫红了,罪魁祸首却若无其事般收回视线,将那款松红梅靥粉往她面前一推,“不试试,怎知本世子手艺不行?”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调情。
    谢鸾未及反应,景惜云凑过去,睁着一双无辜好奇的眼睛,“循之哥哥,你们方才是在探讨脂粉吗?循之哥哥若对脂粉兴趣,我可以给你练手。”
    无人搭理她,场面再度陷入凝滞。
    换个知趣些的,这会儿就该找个由头走了。
    偏偏对方是景惜云,论脸皮厚,全上京怕也无人比的过她。
    无人接她的话,她便带过脂粉的话题,另起一个话头,“今日诗会的彩头可是南海进贡的夜明珠,听说有半人高呢,去岁诗会的彩头让敬国公府的二姑娘得了去,你们猜今年的魁首会是谁呢?”
    荣和长公主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想要便自己争取,莫要指望谁会帮你。”
    景惜云脸色涨红,“我——”
    她咬咬牙看向谢鸾,挑衅似的,“祖母答应本公主,若本公主夺了魁首,就作主为本公主和循之哥哥赐婚。”
    此话一落,三个人都静默了。
    不是因为太后答应赐婚——
    景惜云有这能耐夺诗会魁首?
    这恐怕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了。
    半晌,长公主拉着谢鸾的手,侧首对裴定道,“本宫要帮小姑娘上靥粉了,你……”默了默,指了不指不远处的花丛,“帮本宫摘两枝芍药。”
    显而易见,长公主有意支开他。
    谢鸾不由思忖长公主的意图,一旁的景惜云却喜不自禁。
    不等裴定应声,她就先站了起来。
    太好了,她终于能和循之哥哥单独相处了。
    裴定起身,瞥了眼桌几上的胭脂水粉上,转头吩咐,“捎两盒回去,本世子练练手。”
    目光有意无意擦过谢鸾的脸颊,今日场合不对,日后总有机会。
    谢鸾抬眸与之对视,想了想还是没泼人冷水,将面前那几盒靥粉推过去。
    荣和长公主不高兴瞥裴定一眼,“没霍霍成人小姑娘的脸,倒盯上本宫的东西了。”
    最终长公主只留下一盒玉女桃花粉,旁的便由他拿去了。
    裴定一走,景惜云便迫不及待跟了上去。
    荣和长公主往手上抹了些细粉,用指腹轻轻匀开,抬眸看谢鸾一眼,“小姑娘可有心仪的郎君?”
    这话问得过于直白,谢鸾一时没恍过神,而后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
    荣和长公主心下了然,笑道:“小姑娘不用不好意思,全大周最俊郎出色的儿郎都在这儿了,小姑娘模样生得这般好,家世也不差,看上谁,都是那小子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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