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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这一次,历史不会被水冲走(第1/2页)
应急电源嗡地一声启动,惨白的光线瞬间取代了黑暗,却丝毫无法驱散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纪检技术室的备用系统仅能维持最核心的设备运转,大屏幕上一片雪花,只剩下服务器指示灯在机柜深处幽灵般闪烁。
“立刻物理断网!”苏晚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的手指在备用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一行行代码在她眼前飞速滚过,“他们切断了主供电,就是想趁我们系统重启的瞬间植入后门,或者……直接抹掉硬盘。”
“来不及了,”沈砚的声音异常平静,他站在苏晚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目光却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那台刚刚失去信号的主控电脑,“从警报响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七秒。如果对方的动作够快,数据可能已经受到了污染。”
林疏月的心沉到了谷底。
刚刚从沈砚父亲书房暗格里拿到的保险柜,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桌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们还没有打开它,敌人却已经知道了它的存在。
这张无形的网,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巨大、还要灵敏。
“密码。”林疏月看向沈砚,语气不容置疑。
沈砚没有犹豫,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吐出一串数字。
他的气息带着一丝凉意,像冬日清晨的薄雾,“我父亲常说,有些账,不能留纸质。我一直以为他说的是记忆,现在看来,他指的是别的东西。”
苏晚接过那串数字,双手十指仿佛化作了蝴蝶,在特制的***上翻飞。
恒温机房的风扇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每一次密码验证失败的红色提示音,都像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终于,在第五次尝试后,***屏幕上亮起了绿灯,保险柜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没有纸,没有账本,甚至没有U盘。
保险柜内只有一块薄如蝉翼的特种合金板,上面用激光蚀刻着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络图。
苏晚将其接入扫描仪,三秒钟后,那张图被投射到备用屏幕上,所有细节一览无余。
“壬戌资金流向图……”林疏月喃喃自语,瞳孔骤然收缩。
图中,一个用骷髅头标记的离岸账户,如同一只盘踞在中心的毒蜘蛛,三十年间,不断向外延伸出七条资金线。
每一条线的终点,都对应着一个他们无比熟悉的名字——七名应急小组成员的直系家属。
每一笔被称为“抚恤金”的款项,支付时间都精准地卡在小组成员“意外身亡”前的第三天。
最致命的一击,是图表左下角那行小字,像淬了毒的针,刺入每个人的眼中:“首笔拨款时间:1987年7月18日。”
这个日期,比宋昭的父亲宋建国牺牲的日子,早了整整三个月。
这不是抚恤,这是一场早已预设好剧本的清除计划。
清晨的阳光刺破云层时,特别调查庭的筹备会场已经座无虚席。
气氛凝重得像一块铅。
林疏月站在发言席前,将资金图、笔迹心理侧写、脑部异常病理报告以及老张那份迟来的证词,逐一呈现在大屏幕上。
证据链环环相扣,冰冷而确凿。
“仅凭一份来源不明的资金图和一个疯子的证词,就想撬动整个体系吗?”一位资深法官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这些证据,无法直接证明高层的授意。”
会场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就在这时,唐雨柔站了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经过特殊处理的音频在会场回荡。
左声道,是当年七名组员牺牲前,通过内部频道传回的最后几句通话,声音焦灼、断续,充满了环境杂音。
右声道,是专案组截获的那段被称为“锈链”的指令录音,声音经过伪装,低沉而沙哑。
单独听,毫无关联。
但当唐雨柔将两段音频的声纹图谱叠加在一起时,整个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我们剔除了语义内容,只分析了语音的微观结构,”唐雨柔的声音清晰而有力,“请看,七名组员在最后时刻的说话节奏、词语间的停顿模式、甚至无意识的吸气频率,都与‘锈链’指令的模式高度重合。这不是巧合,这是在极度压力下,被同一套心理操控系统深度影响后才会出现的‘语音回响’。他们在无意识地模仿那个给他们下达指令的人。”
屏幕上,两条波形曲线,如同两条纠缠的蛇,在每一个峰谷、每一个停顿处,都诡异地吻合。
寂静中,庭长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林疏月身上,一字一顿地宣布:“经合议庭研究决定,‘江城水务总公司特大安全事故’重启调查。特别调查庭,即刻成立。”
正午的阳光毒辣地炙烤着大地。
江岸高台,风声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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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独自伫立,他身后,七枚被烧得焦黑的警徽模型用细细的钢丝悬挂着,在风中摇曳,发出清脆而又破碎的碰撞声,像是在哭泣。
他打开了一支录音笔。
里面传出的并非人声,而是一段由小涟用警笛原始频率合成的特殊音频——七个高低不同、长短各异的鸣响,交织在一起,没有旋律,却构成了一段撕心裂肺的悲怆曲。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苏晚,指尖在键盘上轻轻一点。
全市的广播系统被瞬间接入。
午间新闻刚刚播报完毕,广告还未响起,这段突兀的、没有任何解释的音频便插了进来。
它像一把无形的刀,划破了城市午后的宁静。
无数人从午休中惊醒,司机们在路口困惑地摇下车窗,办公室里的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无解说,无字幕,只有这持续了整整六十八秒的悲鸣。
六十八秒,正是当年应急小组从接到出警指令到与指挥中心彻底失联的全部时长。
水务局主控室的旧址,尘封已久。
宋昭带着专案组的人,再次踏入了这个被时光遗忘的地方。
他径直走到布满灰尘的控制台前,摸索片刻,从下方一块松动的金属板后,取出了另外七枚一模一样的警徽模型。
它们崭新,冰冷,与身后那些烧焦的残骸形成鲜明对比。
他将它们在长条会议桌上一字排开,身后是早已架设好的摄像机。
红色的录制灯亮起。
“这不是复仇,是还债。”宋昭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力量。
他拿起第一枚警徽,对着镜头,“他们不是档案里冰冷的‘身份不明’。他是宋建国。”
他身后的大屏幕上,立刻浮现出一张英挺的黑白照片。
“李振邦。”
“王卫国。”
每念出一个名字,就有一张鲜活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当第七个名字落下,全场肃立,只有摄像机在无声地记录。
“你还想做什么?”录制结束后,林疏月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江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吹动着她的发梢。
宋昭的目光越过她,望向窗外浑浊的江面,江水翻滚,奔流不息。
他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让所有人,听见。”
傍晚六点五十九分。
纪检云端数据库,最后一次数据同步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百分之百。
苏晚长舒了一口气,确认所有证据,包括那张致命的“壬戌资金流向图”,都已被加密分发至全国十二个互不隶属的备份节点——从重点高校的数字档案馆,到民间的记忆遗产库,甚至还有一个发往了国际透明组织。
她切断了所有外部连接,关闭了终端。
窗外,持续了一整天的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乌云散去,一轮残月挂在天际。
月光穿透云层,洒在仍在翻涌的江面上,照亮了层层叠叠的波纹,像一张巨大的、无法被抹平的伤疤。
几乎在同一时刻,数百公里外的白知语将一把黄铜钥匙投入了家中的火炉。
火焰“腾”地一下窜起,贪婪地吞噬着那段沉重的过往。
火光映在她平静的脸上,她轻声说:“听见了。”
而宋昭,正站在父亲宋建国的墓前。
他将一枚新铸的、闪闪发亮的警徽,轻轻放在冰冷的墓碑前。
风忽然大了起来,卷起江上的水汽,吹得松柏呜咽作响,那声音如泣如诉,仿佛在回应着那句他从未说出口的誓言:
这一次,历史不会再被水冲走。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苏晚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极度的疲惫涌了上来。
然而,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时,眼角的余光扫过一台刚刚完成自检的服务器状态灯。
那是一排代表正常的绿色指示灯,但最末端的一盏,却以一种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频率,异常地闪动了一下。
一次,仅仅一次。
像深夜里,一只躲在暗处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
她的神经猛地绷紧,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是系统自检该有的信号。
她猛地坐直身体,双手重新放回键盘。
屏幕上,一行行正常的系统日志飞速滚动,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那一下诡异的闪烁,却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脑海。
备份已经完成,敌人无法从外部删除证据。
可如果……他们的目标不是删除,而是篡改呢?
不是在备份端,而是在源头。
一个无法被察觉的、幽灵般的修改指令,或许早已潜伏在系统的最底层,等待着一个无人注意的时刻,悄然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