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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果正满脸黑灰地站在厨房门口,扶着墙弯腰咳嗽个不停,雀儿在旁双手挥舞着蒲扇使劲地往外扇风。
叶青被这一幕窘住,看两人情绪都还算镇定,料想并没真的起火,便放心了大半。
她避开浓烟滚滚而来的方向,疾步走过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雀儿飞快地瞟一眼叶果立即垂下脑袋,手里的蒲扇也挥的更加起劲儿了。
叶果咳嗽过一波,喘着气承认,“是我干的,我原打算做蛋黄焗南瓜,给咱们晚上吃的,谁、谁知道盖上锅盖刚离开一会儿,就全都烧焦了!”
她哭丧着脸,表情无辜又委屈,再加上满脸黑灰呗抹的黑一道白一道,叶青看着只觉滑稽,因此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笑了起来。
她忍俊不禁道,“火灭了么?锅里的东西怎么处置了?”
叶果继续委屈巴巴,“我刚发现时,就已经浇了两瓢冷水进去,然后把锅从灶上端下来了,不过烟太大呛人,灶膛里的火我还没来及灭。”
眼看浓烟散的差不多了,叶青举步往厨房里走,“娘跟大姐呢?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也没见她俩?莫非……还都睡着?”
雀儿说,“刚才周婶娘来了,问大娘怎么做同心如意的盘扣,大娘和小红姐就都过去了,说是要帮忙打扣子。”
叶青点头,“这样啊,难怪。”
门窗都大开着,厨房里仍有些烟气蒙蒙,叶青只觉眼睛酸痛,她眯眼咳了两声,伸手在自己面前扇着风走到灶台旁。
炒锅就搁在地上,里头一块块南瓜都烧已成了焦炭,都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
她指着那锅可怜的南瓜嗬嗬笑出声来,“果子快过来,跟我说说,你这焗南瓜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做出如此的成果来?”
叶果吸了吸鼻子,“嗯……就是照我那会问过二姐那样啊,把南瓜切块,打两个咸鸭蛋一起放进锅里,炒一炒,再盖上锅盖焖着。”
叶青愕然,“这焗南瓜的法子你提前问过我?那我答应了吗?”
见叶果点头,叶青又看向雀儿,雀儿也老实地点了点头。
叶青瞠目结舌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了!”
叶果抬手抹着脸说,“就是半个时辰前,你躺在床上,我去你屋里问的呀。”
叶青皱着眉头努力回忆,能想起自己睡的迷迷糊糊之时,叶果的确推门说了什么话,如今她才依稀能想起有“南瓜”这个发音。
可她当时脑子处于停滞状态,只想打发了叶果继续睡,便满口答应称是。
叶青尴尬地冲叶果一笑,果断选择承认错误,“其实……你问我话的时候,具体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只顾着答应了。”
“啊?”叶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娇呼道,“二姐!你怎能这般糊弄人家,还不如干脆就别搭理我呢!”
叶青继续尬笑,“……对不住。”宝来 .baishiye.
叶果撇撇嘴,自己又扑哧一声笑了,“想想也好笑的很,看你闭着眼嗯嗯嗯的答应,我竟然就相信了你说的梦话,真是太傻了。”
原是午后蒋氏和叶红出门后,叶果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突然心血来潮,想起自己一直很在意的蛋黄焗南瓜。
她跑到厨房翻出蒋氏买的几个生的咸鸭蛋,自己又去问了叶青做法,然后信心满满地拉着雀儿跟自己一起做。
谁知道不但菜没做成,还差点连家里唯一的铁锅都给烧坏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雀儿已经很自觉地把锅里泡着的“焦炭”倒掉,蹲在地上用老丝瓜瓤子费劲地刷锅。
锅上沾的那些焦的不容易洗,好在用水泡了会儿,多用点力气就能刷掉。
雀儿好奇地问,“师父,果子姐姐做焗南瓜的做法不对吗?”
叶果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二姐说的焗,不就是不加水盖上锅盖焖着吗?”
“哪里是像你那样焖啊?”叶青笑着一指灶台,“焗也是最后用小火焖稍许功夫,我刚进来时,火还烧的很旺,你先说说,你扣上锅盖后离开厨房有多久?”
叶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底气不足地小声说,“大概有一刻钟吧,我以为南瓜熟的慢,就到屋里摸了两块点心,跟雀儿在外头吃完了才闻见焦味儿。”
叶青叹气,“这样做太危险了,南瓜虽有水分,但是你把火势烧的那么旺,一刻钟早就烧焦了,还好你盖着锅盖,不然只怕真的要烧到厨房棚顶了!以后记着,除了蒸菜、炖煮,其他时候烧着火时,人尽量不要离灶台太远。”
“我记下了。”叶果乖乖认错。
叶青见她知错也不再多说,“这咸蛋黄焗南瓜程序有些复杂,成品是南瓜条包裹着蛋黄糊,口感外酥内软,咸香与甜糯相平衡,并不是烧南瓜那么简单。你们两个若好奇做法,过几日我在饭馆试做新菜,你们在旁看着就是了。”
雀儿惊喜地点头,叶果经历了一场失败,也按捺住了自己的急性子。
那锅焦炭总共消耗了一个南瓜,三个咸鸭蛋,家里剩下的咸鸭蛋全没了,这事儿必然瞒不过精打细算的蒋氏。
于是叶青等蒋氏叶红从隔壁回来,就好笑地如实同她们说了。
叶果被蒋氏戳着额头又一顿训斥,吃的东西烧坏了顶多算是浪费可耻,可要是点着了厨房,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厨房里仍有些淡淡的烟熏味散不去,叶青往地上撒了些水,扫了扫灰尘,又把灶台橱柜重新擦过,才觉得好些了。
她看看窗外已是西沉的日头,心想再回去睡觉已经不可能了,干脆动手把晚饭做出来。
不过她实在懒得弄太复杂,熬一锅南瓜米粥,再用家里现成的蔬菜,炒了个酸辣香芹丁,拌个蒜泥拍黄瓜。
她自己先尝了尝,这时节的黄瓜已有些老了,中间籽儿多了点,不过浸着调料汁吃还是爽脆可口的。
蒋氏训完了叶果,拎她在屋檐下站着面壁,又再三警告没有自己的允许不许乱动,然后才进了厨房。
“晚饭别弄太多了,你周婶娘把馒头掰成块晒了馒头干,脆脆的还怪好吃,我吃了好几块,晚上喝点稀的就仅够了。”
叶青点头应下,“正好我就弄了俩素菜,还熬了粥,您等会儿随便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