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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丸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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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又走到一桌旁, 木箱里是一个每到时刻便敲锣报时的机关。此时恰好丑时，机关里的小铜锣正发出铛铛声响，对于只能靠打更钟鼓来得知时间的百姓，这实在是个便利玩意。于是周围围了不少人, 似乎个个都颇有兴趣。钟承止瞧了眼旁边的底价单，果然上面大大地写着：“尤爷我的”。钟承止笑了笑，其实这样的东西, 若没有阴府, 是否早应在寻常人生活中比比皆是呢。
再走了几步，有一桌上是点翠的发饰。大华“禁铺翠”，不管王公贵族还是普通百姓都不可穿戴点翠饰品及衣物, 更不可贩卖。但即便不能穿到外面去，也依然抵不住一些人的物欲，于是这些东西便流通在见不得光的鬼市子里, 估计数量也不少。
其他还有卫书水所说的走私舶来品, 也有成渊曾经提及的度牒, 基本该出现在黑市的东西这鬼斗蛋一样没缺, 而且规格相当高。像黄薄厚写了大名的金步摇，这种相对一比就算便宜货的小件终究是少, 大部分货品的价格都远不只小几百两银子, 确实只有富贾权贵才卖得起，还绝非能随心所欲。所以连续三年都有在鬼斗蛋上成交, 也不是多容易的事。若一时家道不振, 说不准三年里就没那闲钱在鬼斗蛋上随便买样啥。由此来看, 每年的新蛋与取消的蛋估计差不太多，于是鬼斗蛋百多年来客人数量都一直维持在一定范围，这也是其稳定的原因之一。
厅堂的最深处，放着几排不一样的桌子，每张桌子上，除了搁着货品的木箱，一旁还有一个小箱子，小箱上有圆孔刚好可把鬼蛋投入箱内。这些想必便是实状封投的货品。这几排桌子旁边还站着一些侍卫打扮的人，钟承止本一直在注意货品，此时察觉到目光一抬头，又发现了熟人。
一侧一位娇小俏皮的姑娘，却穿着同其他侍卫一样的裤装，正盯着自己上下打量，而这姑娘正是披靡榜上第三的——赵丸丸。
钟承止赶快把头低下，今日这一身打扮让陌生人看到便看到了，人家也就以为是姑娘。让熟识的人看到了便是心照不宣，至多被打打趣，解释下为何男扮女装。可是让这种认识又丝毫不熟的人看到……这没处说理去。尤其赵丸丸明显还是场内侍卫，若明知有人男扮女装入场，不知会不会公事公办把自己给赶出去。
钟承止拉着成渊想赶快走掉，赵丸丸却走了过来，对钟承止抱了一礼，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是否有亲兄弟？”
钟承止只得对赵丸丸回了一礼，然后微笑颔首。成渊虽不认识赵丸丸，此时也猜到是遇上半生不熟的人，便替钟承止回道：“钟姑娘确实有位同胞兄弟，不知这位姑娘……？”
赵丸丸又转而对成渊抱了一礼：“在下一川派赵丸丸，钟姑娘的兄弟……现在应是钟大人，对在下有大恩大德，一直都想登门道谢，但钟大人已贵为新科状元……怕不屑在下这点谢意……”赵丸丸说着低下头，脸上泛起了微微的潮红。
嗯？钟承止听了倒是一愣，自己何时对赵丸丸有大恩大德了？那日那样逼迫赵丸丸说出实情，一直都觉得赵丸丸讨厌自己还来不及，如何变成有大恩了？难道就因为后来给的那点药？
钟承止都忘记自己当日是从乌铁手中救下赵丸丸，不然赵丸丸即便能保下性命也定是重伤。钟承止认为此举理所当然，未觉是恩，可赵丸丸怎会如此认为？那日受伤落败，又被提及药品之事，赵丸丸性子倔强，一时表露不悦，但后来细细回想场上情形，还吃着钟承止的药没多久就痊愈如故，自然这大恩就记到心里去了。加之样貌一事往往都是锦上添花，没多久又得知钟承止居然高中状元。嗯……年轻姑娘的芳心，便这么在不觉间早已大动于君。
成渊见了赵丸丸这模样，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向钟承止甩去了一个刚刚叶竹凡的眼神，对赵丸丸回道：“赵姑娘这份心意我会代为传达给钟大人，钟大人听后定是欣然悦意，绝不会对赵姑娘有丝毫不屑。”成渊后半句都是斜瞥着钟承止说的，钟承止只得把头侧一边去。
“真的吗？那多谢这位大人，今日场内若有何不明之处，尽可来找我。”比起刚刚摒着江湖人的语气说话，赵丸丸这句回答得明显像个小姑娘，然后又开开心心抱了一礼，走回到先站的地方。
待赵丸丸离开，成渊小声对钟承止说道：“下次这种事，找你的重家二少爷来，为官再也不代劳了。”
“……”钟承止一肚子腹诽，这都是啥和啥……懒得理成渊，继续看起实状封投的货品来。
这实状封投的货品就如黄博厚早前所言，不是好而量多就是所谓好而不极，但数量稀少。
好而量多也不是指有很多，例如狗宝，这种名贵药材值多少钱，有时是看要的人有多心切。或者有些东西是每年市价起伏，高低不同。卖家也不急着出手，便想有个更满意的价格再卖。
好而不极的不极，倒并非指东西不太好，而是这些东西未必有人要。例如尤天说的图纸，是厚厚一沓，箱子上搁着一块琉璃，于是只能看到第一页。仅第一页就可看得出是极为复杂的图纸，普通在机关术上没有太多研究的人，别说弄清楚图纸上所绘何物并造出来，就连这图纸是干啥的都未必知道，便更不会去买了。还有例如藏宝图、武功秘籍等等，都是同样情况。若用明状添钱，这些未必会炒到高价甚至无人出价。假如直接设个过高的底价，又可能根本无人问津。而这样实状封投出售，倒总有人会尝试着斗蛋，只是看价格合不合卖家心意罢了。
当然也并非全是如此，也有些寻常人都知道的好物偏要实状封投，那斗蛋的便众多，没一会就有侍从把小箱子不知拿往何处，过一会又拿回来，将被挑出的蛋放在一盘子上供客人自行取走，没被挑出的蛋便可能最后成交。
还有一桌上的更为特殊，是一个花纹繁缛的炝金漆器盒子。盒子关着，也未写里面装了什么，就这么卖。这便是三王爷此次出售的货品。如此根本就不知所卖何物的东西，总不会是卖盒子吧？钟承止在这附近转了会的时间，就已经见着有几个人扔了鬼蛋进去。钟承止暗暗将这几人样貌记了下来。
钟承止与成渊几乎每样货品都看了个遍，也全看完了，而尤天还在场内到处蹦达。于是钟承止只好要成渊又把尤天给逮过来。
“这个是你说的那图纸？”这箱实状封投的图纸周围根本没人，钟承止便指着箱内小声对尤天问道。
尤天|朝内瞅了一眼：“嗯，就这个，以尤爷我的慧眼，这应该是力核的图纸没错。但这玩意已经放了几年了，前几年我与师傅来都投过蛋，却一直没成交。去年我师傅还写了个高价，依然被退回来，也不知这卖家究竟想要什么。”
“你师傅有没告诉过你，什么样的卖家会卖这样的图纸？”
尤天胖脸上眉头拧了起来，用手架着下巴，脸上肉被推到了两边：“听师傅的口气，应是原来门派里熟识的人。师傅说那人脑子有病，就知道赚点小钱。师傅还说，若我以后也想赚这种小钱，便到三桥大街上去赚，别来这种地方赚，尤其别搞这种无聊的实状封投。”
钟承止听到笑了笑：“你师傅不错。”随后把自己鬼蛋打开，拿笔在白纸上写了点什么，又封好，投入了这图纸旁边的小箱内，接着又对尤天问道，“这处的东西确实不错，但也未有见到一些特别的极品，例如能媲美恬淡那曲流潭渊的瑶琴，难道还有别处放置？”
“这边货品的底价单上，写了姓名价格或留名就一人的，若卖家愿意也可直接成交。剩余那些多人留名的，呆会会转移到专门的地儿进行竞价。待这屋子里的东西竞价全部结束，才会拿出来那些压轴的最极货品。所以啊，这也有很多讲究呢。若是现在就把银子都花完了，一会最后有看上的可就没钱买了。还有不少人，就是专门冲着最后某样东西来的。”尤天说着指了指厅堂门口附近有些桌椅，坐着不少人，“那些人一般也不逛这些，就等着最后极品。”
钟承止顺着尤天所指看向门口，牧恬淡与白夫人就在其中，而大门也开着，似乎有些人根本就未入场，直接在外面甲板上等待最后竞价。
钟承止转回对尤天点了点头：“行吧，你再去继续转悠，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尤天努了下嘴，又一溜烟地跑了。
钟承止与成渊对望一眼，朝门口走去。门口附近的桌子上有酒水吃食，可随意拿取，有些人便坐在此处闲聊。牧恬淡依然是被包围着，不少大老爷们在场内看古董字画，而带着的姑娘们就去围牧恬淡，倒也算各得所需。于是钟承止也未与牧恬淡打招呼，拿了点糕点填肚子，与成渊直接出了舱室。
俩人又走到一桌旁, 木箱里是一个每到时刻便敲锣报时的机关。此时恰好丑时，机关里的小铜锣正发出铛铛声响，对于只能靠打更钟鼓来得知时间的百姓，这实在是个便利玩意。于是周围围了不少人, 似乎个个都颇有兴趣。钟承止瞧了眼旁边的底价单，果然上面大大地写着：“尤爷我的”。钟承止笑了笑，其实这样的东西, 若没有阴府, 是否早应在寻常人生活中比比皆是呢。
再走了几步，有一桌上是点翠的发饰。大华“禁铺翠”，不管王公贵族还是普通百姓都不可穿戴点翠饰品及衣物, 更不可贩卖。但即便不能穿到外面去，也依然抵不住一些人的物欲，于是这些东西便流通在见不得光的鬼市子里, 估计数量也不少。
其他还有卫书水所说的走私舶来品, 也有成渊曾经提及的度牒, 基本该出现在黑市的东西这鬼斗蛋一样没缺, 而且规格相当高。像黄薄厚写了大名的金步摇，这种相对一比就算便宜货的小件终究是少, 大部分货品的价格都远不只小几百两银子, 确实只有富贾权贵才卖得起，还绝非能随心所欲。所以连续三年都有在鬼斗蛋上成交, 也不是多容易的事。若一时家道不振, 说不准三年里就没那闲钱在鬼斗蛋上随便买样啥。由此来看, 每年的新蛋与取消的蛋估计差不太多，于是鬼斗蛋百多年来客人数量都一直维持在一定范围，这也是其稳定的原因之一。
厅堂的最深处，放着几排不一样的桌子，每张桌子上，除了搁着货品的木箱，一旁还有一个小箱子，小箱上有圆孔刚好可把鬼蛋投入箱内。这些想必便是实状封投的货品。这几排桌子旁边还站着一些侍卫打扮的人，钟承止本一直在注意货品，此时察觉到目光一抬头，又发现了熟人。
一侧一位娇小俏皮的姑娘，却穿着同其他侍卫一样的裤装，正盯着自己上下打量，而这姑娘正是披靡榜上第三的——赵丸丸。
钟承止赶快把头低下，今日这一身打扮让陌生人看到便看到了，人家也就以为是姑娘。让熟识的人看到了便是心照不宣，至多被打打趣，解释下为何男扮女装。可是让这种认识又丝毫不熟的人看到……这没处说理去。尤其赵丸丸明显还是场内侍卫，若明知有人男扮女装入场，不知会不会公事公办把自己给赶出去。
钟承止拉着成渊想赶快走掉，赵丸丸却走了过来，对钟承止抱了一礼，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是否有亲兄弟？”
钟承止只得对赵丸丸回了一礼，然后微笑颔首。成渊虽不认识赵丸丸，此时也猜到是遇上半生不熟的人，便替钟承止回道：“钟姑娘确实有位同胞兄弟，不知这位姑娘……？”
赵丸丸又转而对成渊抱了一礼：“在下一川派赵丸丸，钟姑娘的兄弟……现在应是钟大人，对在下有大恩大德，一直都想登门道谢，但钟大人已贵为新科状元……怕不屑在下这点谢意……”赵丸丸说着低下头，脸上泛起了微微的潮红。
嗯？钟承止听了倒是一愣，自己何时对赵丸丸有大恩大德了？那日那样逼迫赵丸丸说出实情，一直都觉得赵丸丸讨厌自己还来不及，如何变成有大恩了？难道就因为后来给的那点药？
钟承止都忘记自己当日是从乌铁手中救下赵丸丸，不然赵丸丸即便能保下性命也定是重伤。钟承止认为此举理所当然，未觉是恩，可赵丸丸怎会如此认为？那日受伤落败，又被提及药品之事，赵丸丸性子倔强，一时表露不悦，但后来细细回想场上情形，还吃着钟承止的药没多久就痊愈如故，自然这大恩就记到心里去了。加之样貌一事往往都是锦上添花，没多久又得知钟承止居然高中状元。嗯……年轻姑娘的芳心，便这么在不觉间早已大动于君。
成渊见了赵丸丸这模样，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向钟承止甩去了一个刚刚叶竹凡的眼神，对赵丸丸回道：“赵姑娘这份心意我会代为传达给钟大人，钟大人听后定是欣然悦意，绝不会对赵姑娘有丝毫不屑。”成渊后半句都是斜瞥着钟承止说的，钟承止只得把头侧一边去。
“真的吗？那多谢这位大人，今日场内若有何不明之处，尽可来找我。”比起刚刚摒着江湖人的语气说话，赵丸丸这句回答得明显像个小姑娘，然后又开开心心抱了一礼，走回到先站的地方。
待赵丸丸离开，成渊小声对钟承止说道：“下次这种事，找你的重家二少爷来，为官再也不代劳了。”
“……”钟承止一肚子腹诽，这都是啥和啥……懒得理成渊，继续看起实状封投的货品来。
这实状封投的货品就如黄博厚早前所言，不是好而量多就是所谓好而不极，但数量稀少。
好而量多也不是指有很多，例如狗宝，这种名贵药材值多少钱，有时是看要的人有多心切。或者有些东西是每年市价起伏，高低不同。卖家也不急着出手，便想有个更满意的价格再卖。
好而不极的不极，倒并非指东西不太好，而是这些东西未必有人要。例如尤天说的图纸，是厚厚一沓，箱子上搁着一块琉璃，于是只能看到第一页。仅第一页就可看得出是极为复杂的图纸，普通在机关术上没有太多研究的人，别说弄清楚图纸上所绘何物并造出来，就连这图纸是干啥的都未必知道，便更不会去买了。还有例如藏宝图、武功秘籍等等，都是同样情况。若用明状添钱，这些未必会炒到高价甚至无人出价。假如直接设个过高的底价，又可能根本无人问津。而这样实状封投出售，倒总有人会尝试着斗蛋，只是看价格合不合卖家心意罢了。
当然也并非全是如此，也有些寻常人都知道的好物偏要实状封投，那斗蛋的便众多，没一会就有侍从把小箱子不知拿往何处，过一会又拿回来，将被挑出的蛋放在一盘子上供客人自行取走，没被挑出的蛋便可能最后成交。
还有一桌上的更为特殊，是一个花纹繁缛的炝金漆器盒子。盒子关着，也未写里面装了什么，就这么卖。这便是三王爷此次出售的货品。如此根本就不知所卖何物的东西，总不会是卖盒子吧？钟承止在这附近转了会的时间，就已经见着有几个人扔了鬼蛋进去。钟承止暗暗将这几人样貌记了下来。
钟承止与成渊几乎每样货品都看了个遍，也全看完了，而尤天还在场内到处蹦达。于是钟承止只好要成渊又把尤天给逮过来。
“这个是你说的那图纸？”这箱实状封投的图纸周围根本没人，钟承止便指着箱内小声对尤天问道。
尤天|朝内瞅了一眼：“嗯，就这个，以尤爷我的慧眼，这应该是力核的图纸没错。但这玩意已经放了几年了，前几年我与师傅来都投过蛋，却一直没成交。去年我师傅还写了个高价，依然被退回来，也不知这卖家究竟想要什么。”
“你师傅有没告诉过你，什么样的卖家会卖这样的图纸？”
尤天胖脸上眉头拧了起来，用手架着下巴，脸上肉被推到了两边：“听师傅的口气，应是原来门派里熟识的人。师傅说那人脑子有病，就知道赚点小钱。师傅还说，若我以后也想赚这种小钱，便到三桥大街上去赚，别来这种地方赚，尤其别搞这种无聊的实状封投。”
钟承止听到笑了笑：“你师傅不错。”随后把自己鬼蛋打开，拿笔在白纸上写了点什么，又封好，投入了这图纸旁边的小箱内，接着又对尤天问道，“这处的东西确实不错，但也未有见到一些特别的极品，例如能媲美恬淡那曲流潭渊的瑶琴，难道还有别处放置？”
“这边货品的底价单上，写了姓名价格或留名就一人的，若卖家愿意也可直接成交。剩余那些多人留名的，呆会会转移到专门的地儿进行竞价。待这屋子里的东西竞价全部结束，才会拿出来那些压轴的最极货品。所以啊，这也有很多讲究呢。若是现在就把银子都花完了，一会最后有看上的可就没钱买了。还有不少人，就是专门冲着最后某样东西来的。”尤天说着指了指厅堂门口附近有些桌椅，坐着不少人，“那些人一般也不逛这些，就等着最后极品。”
钟承止顺着尤天所指看向门口，牧恬淡与白夫人就在其中，而大门也开着，似乎有些人根本就未入场，直接在外面甲板上等待最后竞价。
钟承止转回对尤天点了点头：“行吧，你再去继续转悠，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尤天努了下嘴，又一溜烟地跑了。
钟承止与成渊对望一眼，朝门口走去。门口附近的桌子上有酒水吃食，可随意拿取，有些人便坐在此处闲聊。牧恬淡依然是被包围着，不少大老爷们在场内看古董字画，而带着的姑娘们就去围牧恬淡，倒也算各得所需。于是钟承止也未与牧恬淡打招呼，拿了点糕点填肚子，与成渊直接出了舱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