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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曲可说严密的监督下, 钟承止又睡了整整两日,由于景曲下了安眠的药材,钟承止两日就醒了两次,醒的时候被景曲如填鸭似的,喂点吃的罐碗药,没一会便倦得再睡了过去。
立夏次日,果然鬼斗蛋的客人无一人归来。这些客人非富即贵, 这下如此多人失踪,临安府或者说整临安城都闹得不可开支, 一片混乱。成渊那日去了后, 便顺势接管了临安府,将师爷丢出去应付那些忿忿不平又焦躁不已,还有在哭啼不停的富贵。自己先调士兵去找去年因遗体未送回跑来临安府闹事的几家人。
动了几百个士兵, 果然在午前就找全了人,立刻带回辨认尸体。这干尸保存极好,面部五官清晰可辨。如果是亲人很容易认出,但带来的人全都仔细看了又看,确定并非其中任何一家的亲属。成渊正在疑惑难道猜测错误, 这时家属中一位老伯,发现干尸右脚缺小拇指,再仔细看了看干尸样貌, 认出了这干尸是自己儿子的一位友人。虽然不知这友人是否上了那几艘投毒的漕船, 但也是临帮内的人, 名叫——郑山。
成渊派人以官府名义去漕帮查问郑山是否上了那些船。对此漕帮起先还很热情, 但一听到郑山姓名,立刻变得避讳不谈,假装不知。这中毒之事已过去近一年,此时临帮说记录丢失,记忆不清,确实合情合理,无以反驳。而成渊本想也以官府名义见一见临帮曹堂主,结果被“不知曹堂主在何处”、“朱副堂主与另一些香主管事等都未归”这些借口给搪塞了。最后成渊派出去的人只能无功而返。
临安知府与少尹都失踪,成渊不得不接下了知府的各种差事,也忙得够呛。这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成渊当日也抽不出空,只好准备次日再亲自跑一趟。
不过另一方面倒是有些收获。钟承止弄平的那快地儿就在净慈寺后方不远。立夏当日晚上,景曲与范无香、谢常还有卫书水四人翻埋那些尸块,忙到早上五更。晨钟未响,回风雨来路上,远远望见有几个人往净慈寺走,这大清早的,完全不像是去参拜的。几人其中有一是临帮的一位小管事,曾与卫书水打过交道,卫书水一眼就认了出来。
次日卫书水去问了清帮盯守的那些人,临帮的几个香主确实时常去净慈寺,先以为是参拜,并未多想。但那日早上碰到的时间,加之钟承止之前的猜测,这净慈寺就变得有些可疑。
卫书水再花了一日去净慈寺查探,却全然没发现可疑之处,想求见净慈寺方丈却被拒绝。这佛门清静地又不好耍横,于是只好回来想个法子。法子自然是和尚的事情找和尚,欲去拜托本湛大师。
可本湛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当日找了其一整日,到夜才抓到人。只得约好次日再一同去净慈寺。
到这日早上,钟承止睡醒,当景曲端来药,钟承止一闻,里面还有加安眠的药材,死活也不喝了:“睡了三日了!够了!”
钟承止自己下了床,虽然还有些虚,但不打架,走走路吃吃饭完全无碍。
景曲当然也清楚,便未再强制钟承止休息。前两日成渊与卫书水查探的情况,钟承止也通过景曲得知。另外昨日臻融庄还送来一封信,细细写了立夏晚上京城霞凌阁之事。不过钟承止丢在臻融庄的那套衣裳倒是没一起送回来
景曲替钟承止拿来衣服:“这几日之事你在不在也无差,最好再睡一日,明日再出门。”
“谁说我在不在无差,嗯……”钟承止终于发现这几日的奇怪之处在哪,居然有自己要起来做事还被阻止的,“平安还未回来?”
“还未。”景曲替钟承止穿上衣服。
钟承止算了算,平安飞去飞回的话应该早回来了,估计是在阴府耽搁了。想着立夏晚上的情况……若是平安在就简单得多,看来呱噪是呱噪了点,还是平安在身边来得方便。而一想到立夏晚上,钟承止便想到重涵,立刻钻心地难受。
钟承止不想的,是因自己而使重涵身旁诸多事物的面纱被揭开,让重涵本可以简单幸福的寻常人生变得支离破碎。更不想的,是重涵因对自己的情,导致往后做了不利于其自身的选择。而假如这些的结果,钟承止都还能以己之力去补救,那钟承止最不想的,便是让重涵因自己落于危险之中。
其实重涵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伤到的,仅仅长苑就不好对付,经过上次回京城遭遇刺杀,相信重绥温对重涵身周及整个内城都加强了防备。重涵若听话,没事只乖乖地往返于翰林院与重府,并没有何危险。而且自从往重涵体内下了阵法后,伤到重涵也没对谁有好处。钟承止离京以来都比较放心。但那少年的话却让钟承止顿时寒心,因为他与他身后的人既可能真的为威胁自己去伤害重涵,最关键他们确实有伤害到重涵的能力。虽然暂时应不用担心,但往后……实在说不准。
把这些全加在一起……若一开始就没有一次一次不自禁地由着重涵让关系发展到这步,几个月后自己默默离开,而重涵不过身边少了一个相识的人,对他才是最好的……钟承止只觉得自己一与重涵呆在一起就糊涂得不行。
而现在补救的话……还来得及吗……
这一件件事情之后……自己又会手染上多少鲜血……
“嗯……我只呆在翰林院好好看书……等配得上你……”
钟承止眼前浮现出重涵环抱自己时那幸福到心底的笑容,却让钟承止心痛到无以复加……
……真是笨死了……
……一直配不上你的……是我才对啊……
……
“承止,……,承止。”
钟承止发呆了许久,自己却全然没发现。卫书水来到钟承止房间,正站在一旁。
钟承止会过神来,看向卫书水:“卫大哥,本湛来了吗?”知道了本湛大师身份。幽冥门派本就该听命于阴府,叫卫书水卫大哥是情分。对于酒和尚本湛,钟承止可不想给这情分,那大师两字就免了。
卫书水点点头:“正在我房间吃早点,多叫了一些,承止也过来一道吧。”
今日既然能起床走动了,钟承止自然要同卫书水与本湛大师一起去净慈寺。假如净慈寺确实与临帮有关,钟承止隐隐的猜想没错,处理好这边,成渊那边一样迎刃而解。
成渊一大清早就已去了临安府处理各种事情,其实成渊完全可以住在临安府里,但为了每日确认钟承止情况,就这么两头跑。还好风雨来离临安府挺近。
本来景曲几乎整日整日地守着钟承止,但为了今日出门,钟承止特地要景曲昨儿晚上去睡觉,换了谢常来守着,这会儿谢常已跑去打呼噜了,而范无香听着钟承止吩咐,一直在熟悉临安城内外的地情。
洗簌穿戴好,钟承止穿过房间内侧的门走到卫书水房里。一进去就一股酒味,这本湛大师大早上的也喝着酒呢,都一缸下肚了。
钟承止要小二来把剩余的酒都给撤走,一会可是去寺院,样子总该做做。本湛大师似乎在别处还略微避讳,到钟承止这边除了面上还是一脸正直,其他完全肆无忌惮。
几人吃好早饭正准备出门,平安一划,从窗户飞了进来。
见范无香不在,平安立刻呱噪声起,知道钟承止睡了整整三日,简直吵得快把屋顶给掀了。
“别吵,那尸体如何?”钟承止想着平安回来得正好,一会若有何情况,可使唤平安去通知成渊,也不用着人跑腿了,于是这会儿语气相对而言还十分“温柔”。
“哼。”平安收了音,平安鸟自带的不怒也怒之眼神瞪了钟承止一眼,“温老头说,与早前重涵那毒很是相似,但有些许不同,颇像是一种改进。若没猜错,有人在做实验。”
钟承止:“实验?何种实验?为何实验?”
“这不正是你应该去查的吗!要你成日偷懒!当然不知道!”平安又飞起来对钟承止耳边乱炸,“温老头觉得这并非单纯的毒|药,应有其他作用。”
钟承止:“废话,当然非是单纯毒|药,这不明显能控制他人,类似一些苗家秘传的蛊术。往这方面探究试试?”
平安又落回景曲肩膀:“并非那么简单,似有更深的意图。温老头要你把那干尸给整个弄回去。”
钟承止想了想:“若这干尸生前亲友无人要,便弄回去,有人要还是得还给人家,再说吧。要尸体的话,有处多着呢。”说完向房门走去。其他人随即跟上。
四个人,叫了一辆稍大的马车,只是有景曲与卫书水两门神在,马车内难免显得拥挤,还被本湛大师弄得一车酒味。
钟承止先顺路去了一趟邮驿,果然有孙煦发来的信,依然落的殿中省的款。信很简短,看似没说什么,不过其中意思钟承止自明。
钟承止看着信不由思考,得要孙煦千万别带重涵来临安,不然自己一见到重涵……定是如何都忍不住。后面再回京城,也要完全避免与重涵见面。然后再如何让旁人知道,重涵与自己已无关联……想到此,钟承止也颇为疑惑,虽然自己与重涵并未隐藏关系,可也绝没大张旗鼓。李章明四人也不是多嘴之人,这事是如何能这么快就让些不知哪来的人都知道的……
这会三个人等着,钟承止便也没写回信,取了信即离开。
出了驿站,城内道路弯绕,马车便先出涌金门,再一路向南,往净慈寺驶去。
净慈寺依南屏山而建,比邻雷峰塔,坐拥西湖全景。过了钱湖门再南行不远,便见翠峦绿林,梵宇深叠。
到山脚马车不可再入,只可步行进山。钟承止下车见如此一番怡人之景,顿觉与立夏夜晚来时所感完全不同。只是这秀美的林子,倒是让自己糟蹋了一大块。
平常这一片很是幽静,但今日走这条进山路的人稍多。
南屏山钟灵毓秀,又旁倚净慈寺,历来便是文人士大夫向往的避世隐居之所。山上也筑着陋室,居着少许人。钟承止用杀阵整平的那块空地面积不小,很快就被人发现。好生生的南屏山突然出现这么一块空地,自然大家心生疑惑,城里各种流言不断,引来不少人围观。这几日临安城又是失踪又是这般奇异事,弄得颇有些人心惶惶。不过失踪的人都是鬼斗蛋的客人与临帮的打手,鬼斗蛋的客人非富即贵,临帮的打手平日免不了也欺负过一些人。于是也有穷苦人家觉得全都是罪有应得,大快人心。而钟承止弄出的绿色闪电与平地,说是凶兆也行,说是祥瑞一样行,就看笔杆子怎么耍,不知报到孙煦那会成怎样。
这片空地由于实在显眼,为了避免有人翻弄发现了那一大片的残肢尸块。景曲他们四人将土挖得颇深,埋在了数尺以下。钟承止觉得那少年定与这一系列事情有关联。但以那少年的性情,即便抓回来也难以问出什么,杀了更是毫无所获。于是在那少年的伤口里,灌进了些微的鬼玉阵法溶于血,在一定距离里,自己与平安都能发现。方才钟承止与平安说尸体有处多着呢,便说的这处埋的尸块。只是真要弄回阴府,那得景曲掘地三尺了。
四人加一鸟看着往来的人流,未做停留,直接前往净慈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