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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2)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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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泫卿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见荣蒸邀请自己这位格格不入的寒门学子,就觉得不大对劲,毕竟荣蒸对“莫沦涟”是不屑一顾的。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荣府是小姑娘的家,莫泫卿当然要来看看,省得他们又想了别的招,待时自己防不胜防。
    见到心怡之人,荣小九心里简直就是笑开了花,小心脏欢呼雀跃着,但面上丝毫不显,气质温婉道“不必客气,公子是我堂兄的好友,便是自己人。”
    当下,荣小九哪里还有怒怼荣慎由时的冷漠,举手投足间一派大家闺秀的做派,一看就是特别懂规矩,又善解人意的淑女。
    “别絮叨了,边甜姑娘与鹭儿,正给燕妹妹添妆,咱们也去吧!”荣沂对着荣慎由遥遥一拜,随后,拉着荣小九便大步而去。
    几人完全没注意到荣慎由听到“小荣相”时,极为隐怒的脸色,小,又是“小”,就因为荣铉是位高权重的“大荣相”,他就只能做小!
    荣慎由对着正要跟过去的三个婢子,呵斥道“水仙园小,容不下这么多人,你们都留在芙蓉园里吧!”
    青橘、青栀、青柑就是想不听也不行,荣慎由可是姑娘的父亲,只能看着自家姑娘巧笑倩兮的跟在主子旁边走远。
    水仙园。
    边妩儿带着侄子边舓,将明日给荣燕带走的嫁妆,正一箱箱的摆在园子里筛,虽然被圣人收走了九层家产,但到底财物还在,总不至于太寒酸。
    凉亭里,荣蒸与皇甫炜、萧茁几个同窗正在议论忘归楼里的姑娘,说得不亦乐乎。
    萧芗、边甜、梁鹭、荣薰,忙着给荣燕添妆。
    边甜从后面婢子手中取下沉甸甸的锦盒,缓缓打开,谄媚笑道“燕儿表姐,这是甜儿给表姐备下的添妆,还请不要嫌弃。”
    荣燕一直瞧不上边氏外祖一家,觉得与他们说话都是丢了她贵女的颜面,但眼下见这纯金打造的头面,却是万分喜爱,天下没有什么是靠得住的,唯有金银才是自己的,日后到了公主府……
    不,她不会到公主府为妾的,只要今日事成,明日被抬过去的依旧是荣小九。她则会代替荣小九成为郡王妃,成为圣人最疼爱外甥的结发妻子。
    “九妹妹可算来了,姐姐还以为你还在埋怨,不来了呢!”荣燕远远闻见水仙园门口,传来荣沂与荣小九的说话声,连忙将锦盒递给身后的鸠嬷嬷,起身迎了上去。
    荣小九既然来了,便不能白来,本着添堵的份内原则,道“听闻燕儿姐姐明日就要被公主府,以青衣小轿抬过去,小九心里着实伤感,未免来得晚了些,燕儿姐姐莫怪!”
    果然,荣燕被触动了那根紧绷的心弦,笑容僵在脸上。
    “就说嘛,这么热闹的场合,怎么不见九妹妹,是不是给燕姐姐准备大礼去了呢?”荣薰见长姐被怼了,连忙上前来接着话。
    荣小九冷冷瞅了她一眼,被盯到的荣薰都不由得后退一步,这眼神是她和莫泫卿学的,由于长着娃娃脸,威慑力大大减少了,但足矣警示做贼心虚之人。
    “薰姐姐是知道的,如今本县主吃用之物都是圣人赏赐的,御赐之物小九哪敢送人?”荣小九樱唇缓缓轻启,毫不掩饰的炫耀着。
    萧芗是荣燕的手帕交,正眯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看戏。
    一月过去,她脸上的疤痕已淡化大半,毕竟萧府树大根深,想要弄点稀世好药并不难。
    但萧芗依旧记恨着,圣人说莫泫卿眼光高一般人看不上,那“一般人”里其中就有她,还因皇次女永福公主李浓怒砍荣小九,她才伤了容颜。
    萧芗恨意滋生,向前一步,讽刺道“听闻曾经的荣夫人可是程门嫡长女,程家二老准备的嫁妆可谓是十分雄厚,几乎将整个程府都作为嫁妆抬了过去,县主……”
    萧家消息四通八达,萧芗身为刻意培养的嫡女,对各门恩怨自是了解得七七八八,且在圣人给荣小九赐婚后,她还特意打探过。
    程府无男丁,只有两个女儿。荣小九的生母程霺乃是程府嫡长女,但红颜薄命,不用多说。
    而另一个女儿程霏,则是外室女,其小娘终生无名无份,偏居一偶,好似是姓边的花魁,听说是程老爷子一辈子唯一的意外,偶然的烟花风流产物。
    不过程霏如今可是权相荣铉的结发妻,听说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二十余载后院也没有添新人,一个卑微的外室女,却有着贵不可言的命,无数人眼红羡慕,可也不是一般人能高攀上的,毕竟妻凭夫贵。和顺小说 .heshun168.
    荣小九嗅到了敌意,不待萧芗说完,立刻怼回去,道“萧芗姑娘,不说本县主都忘了,家母在十年前过逝,那时本县主才六岁,家父便下令,将家母的全部嫁妆,通通都交给边夫人……不,是边姨娘打理。”
    说着,荣小九侧过身,对着刚刚迈进门槛的荣慎由,道“父亲,今年小九已满十六,我娘的嫁妆什么时候还给小九,毕竟芙蓉园中连锅碗瓢盆用的都是御赐之物,着实金贵了些。”
    荣小九问得很随意仿佛在闲话家常,但是杏眸里隐着志在必得的神色,不禁透露出早有此打算。
    闻言,边妩儿心里咯噔一下,那嫁妆里的铺子她早就暗自填补到了娘家,如今边家兄嫂虽高看她一看,但不过全都是看在她是荣慎由的夫人上,如今她被降为了妾,再想要回那些铺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边妩儿连忙上前,亲切的拉着荣小九的手,但荣小九一个侧身便躲开了。
    边妩儿也不恼,请荣小九入座,巧笑嫣然道“九姑娘是府中唯一的嫡女,亏了谁,也亏不了九姑娘不是,您就将心放在肚子吧,待您嫁给武威郡王之日,姨娘定会悉数奉上。”
    边妩儿的意思是荣小九恨嫁了,恨不得早点嫁出去,要不又怎会问长辈要起了嫁妆?
    荣小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边妩儿留面子,再说本就是鸿门宴,还指着她给留什么颜面。
    黛眉轻挑,手臂放到茶几上,顺势抬眸看向边妩儿,道“十年了,我娘的嫁妆也是留给本县主的遗物,那是念想,是小九能睹物思人的孝道,萧家姑娘方才也说了,我娘的嫁妆无比丰厚,但如今只有边姨娘才知道去处,本县主还真是担心边姨娘舍不得呢!”
    “妩儿怎么会贪墨了那点东西,放心吧!”荣慎由只觉得颜面全无,气得灌了满腹凉茶,眼下水仙园里都是蒸儿的同窗,荣小九却满嘴铜臭味,真是上不得台面。
    荣小九眯着清眸,瞧着所谓的父亲,嗤然一笑,道“如今小九就是想不放心也不行啊,毕竟给了的东西想再要回来可就难了!”
    曾经边妩儿本是极为有心机的女人,不然也不会从婢子一路被提到妻,还将一干妾室玩弄于鼓掌之中。
    只不过十余载的养尊处优,软榻绵褥让边妩儿忘了居安思危,才被荣小九趁机当头一棒。
    边妩儿心中早就恨不得将荣小九千刀万剐,但依旧笑得温柔,道“不说那些了,今日燕儿添妆,姨娘的娘家人也来。
    这是舓儿,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这是甜儿,长九姑娘两岁,那是学堂名师之女,梁鹭小姐……”
    自从半月前,金珠公主亲自跑去宣政殿,当着公卿百官的面请旨赐婚小荣相之子荣蒸后,荣蒸在洛京简直就是横行霸道,完全不掩饰的招摇,豁然摆出一副狗仗人士的嘴脸。
    战国策·齐策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荣小九对于这些能同荣蒸有共同语言的人,是没一个有好感的,尤其边甜那眼神里透露着赤裸裸的嫉妒。
    如今自己已经活成,别人嫉妒的模样了嘛?哈哈,她实在是太优秀了!
    不过荣小九还从边妩儿嘴里,听了两句特别夸赞边舓的话,感觉词不对人,边舓长得阴柔,一看就是在家宠得没边的少爷,食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跟荣蒸算是一个类型,二人好像还是同年同月生的,这种被溺爱的孩子,心比天高,却吃不了一丁点儿苦,没有实干的踏实劲儿,谈何有为?
    边妩儿还以为自己是那些看脸的小姑娘不成,我荣小九是那般肤浅的人?他们单看还勉强入眼,但若是同泫哥哥凑在一起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这时,一身华服的荣慎甲携次女白骊,在一干婢子嬷嬷的簇拥下,缓缓踏进来。
    一身极尽奢华打扮的荣慎甲,对着弟弟荣慎由微微含首,随手拿来后面嬷嬷捧着的锦盒,打开道“这是本夫人这个作姑姑给侄女的,可莫要推辞!”
    “这是传说中的羊脂白玉莲花簪?看看这雕工,栩栩如生,花瓣上还缀着水珠,料子又细又润。”边甜目光炯炯地盯着,雕刻得含苞待放的莲花簪,目光中满是贪婪,恨不得当下就据为己有。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白骊高昂着头,得意道“羊脂白玉固然又白又润,可却没这般美,这是极为难得的冰料,放眼整个天下除了皇家,民间也没有几块。”
    “是啊,不像某些人,家财万贯,却根毛不拔,一点姐妹之情都不顾。”边甜隐藏起羡慕的眸色,侧脸瞧着荣小九出言嘲讽。
    闻言,荣小九黛眉轻挑,顺势抬眸瞧去。
    与此同时,荣燕的贴身婢子彩雀,端了一盅热汤走近,待走到荣小九跟前,脚下一滑,踉跄着将那盅冒着白白热气的盅汤如宣泄的洪水,直直砸向荣小九,
    荣小九对于危险有本能的敏感,连忙起身,正要躲开,却见那滚烫的热汤瞬间换了方向,对着荣燕浇了下去。
    “啊……啊!”一时间鬼哭狼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水仙园中杀了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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