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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48）夺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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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很多人，盼着她死吧？
罢了，如了他们的愿吧！
行将窒息的荣小九头部开始剧烈疼痛，仿佛快要将她压碎。
紧接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涌入，画面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
十年前，芙蓉园。
“一指窃天，万物一马……夺运十载，人身忘情！”
一身青色麻衣的鬼师边觋念毕水书，“啪！”一盆鱼腥血泼在至身于涟水阵的荣小九身上，小小一团身上贴着不知名的黄符，浸染在血水之中。
荣慎甲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荣小九，高声道“边家大哥，为何不杀了这个贱种，以绝后患？”
“涟水大阵是夺运，并非夺命，夫人要是还想要富贵，荣小九便不能死。”边觋一面收拾着摆阵的法器，一面缓缓的答着。
边妩儿连忙打着圆场，笑道“大哥别气，咱们只是担心事情暴露了。”
“只要她在涟水阵中呆满一个时辰，这辈子的相关记忆就都会被大哥封住，除非是死，否则绝不会再记起，凡事适可而止。”边觋瞧了一眼地上的荣小九，冷冷的开口。
荣慎甲只是荣府庶女，其父荣异曾经给她两条路，一条是嫁给寒门才子，伴着共同成长，另一条路是给高门做妾，可享富贵，却没有尊严。
无疑的，荣慎甲贪得无厌，喜富贵不愿过苦日子，选择去白府为妾。
是以，荣慎甲拼命的想往上爬，眸色中流露着迫切，追问道“边家大哥，可否再用阵法多得一些荣小九的运道？”
“荣小九与程霺不同，她的命格极贵，阵法最多只能将她十年的贵气，分别转夺到二位夫人的身上，否则就算多上一日，二位夫人怕是也承担不住。”
边觋对此举不屑，心中觉得自己这般助纣为虐，早晚会遭天谴，便将事情言出。
荣慎甲不知边觋所想，完全沉浸在做人上人的喜悦中，道“待夺得荣小九的十年大运后，咱们便可做人上人了？”
“凡事都会有个变数，更何况窃天夺运？凡事多行善吧，若不是为了大业，大哥又岂会做如此伤阴德之事？”
说着，边觋瞧向妹妹，继续道“这几年大哥累下业障太多，必须去闭关修行，否则被那人发现了，定要收回这一身的本事，甜儿就拜托妩儿多照顾了。”
“大哥放心，日后妩儿定会将甜儿视如己出，侄女留在荣府绝对前程无忧，连二哥家的舓儿也一起接来，与蒸儿一同读书科举，日后定会入仕做大官的，我这做姑姑的也会替甜儿寻个好人家，定不会辜负大哥的嘱托。”边妩儿好不容易咸鱼翻身，恨不得在娘家面前可劲儿显摆。
“甜儿的婚事，还要让他们的母亲点头才行。”嘱咐完，边觋拿起包裹，就往门外走，脸色沉了沉，心中不安，回首道“从今日算起，十年后大哥会再来续阵！”
边妩儿一听婚事要问过这边甜儿的生母，心中一阵鄙夷。暗道：人家的生母早就攀上高枝了，躲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再管这个小女娃，也就是她这个做亲姑姑的会这般尽心尽力。
但面上边妩儿笑得一片赤诚，重重点头，道“妩儿晓得，大哥放心。”
猛然，边觋一回头，正见那边妩儿低着头，脸上来不及收回的表情，颇有阳奉阴违的架势，警示道“若是妩儿不珍惜此运，不仅不能改运增福，还会被阵法反噬，待时穷困潦倒，失去一切，可不要怪大哥没有提醒妩儿！”
边妩儿恭敬垂眸，不敢再造次。
荣慎甲见边觋真的离开了，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拉着边妩儿，道“妩儿，你当初真的是借了程霺运，才做了慎由的正室？”
“这还有假，只不过……程霺寿数不长，命中的富贵虽多，但也是尽了，自从程霺死后这几个月，老爷是一次我的房门都未曾进过！”
若不是她哥说，自己受不住荣小九极贵的运道，她又何需找荣慎甲来分运。但这些话，边妩儿绝对不会说出来。
荣慎甲缓缓走到昏死在涟水阵眼的荣小九跟前，对着她狠狠踢了一脚。
荣小九身形单薄，一下子就被踢出阵眼，连带着身上的黄符也掉下一张，道“留着荣小九绝对是个祸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会儿时辰还不到，不能离开阵眼……小姑放心，将荣小九留在荣府，妩儿是不会让她好过的。”边妩儿嫌弃地上鱼血的腥味儿，拉着荣慎甲离开了芙蓉园，独留荣小九孤单的躺在血泊里。
不过几日，边妩儿变从平妻成了荣慎由的正室夫人，而荣慎甲也从贵妾成了白敏中的独宠夫人，二人都成为了各自府中掌管中馈的当家大夫人。
边妩儿见荣慎由从翰林做了工部侍郎后，就再也没有升官，而白敏中却一路升至宰相，荣慎甲也开始在她面前趾高气昂。
边妩儿心中不平，为何二人平分了荣小九的大运，自己却差了荣慎甲一大截。等她再去寻闭关修行的大哥，却发现是了无踪迹。
边妩儿恼羞成怒，将一切的埋怨都发在了荣小九身上，哪里还记得曾经边觋的叮咛。何况府中根本没有能制衡她的人，对荣小九做的事也越发过份。
当年寒冬腊月，边妩儿过寿，厨房准备了头大鼋，准备作为宴席上的主菜，那日夜里荣小九饿得不行了，便去厨房捡些残羹剩饭来吃。电子书坊 .infoxs.
熟练的拧门撬锁后，荣小九借着月色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正准备寻找些吃食，却忽然闻到动静。
当下，吓得荣小九是魂飞魄散，蹲到了大缸的旁边，竖着耳朵一听，才发现不是有人来了，而是大缸中不知何时被关了一头三尺宽的大鼋。
大鼋体态饱满，浮在水上面，用绿豆大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荣小九。
不知为何，荣小九从那绿豆大的小眼睛里竟看出了祈求。
随后，那大鼋将前爪从壳里面伸出来，用爪子尖合在一起摆动，像极了人类作揖的动作。
荣小九顿悟，原来这头通人性的大鼋是在向她求救。
也就是说，这大鼋便是明日寿宴上的主菜，今日还活生生的在水里眨着小眼睛求救，明日便是他人的腹中餐，荣小九不禁心生怜惜。
可她瞅了瞅自己这骨瘦如柴的小胳膊小腿儿，根本不可能将比她还重的大鼋，无声无息的搬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荣小九虽受尽蹉跎，但心性极为善良，又见大鼋如同自己这般，都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心中更为不忍。
忽然，看到旁边的擀面杖，想起母亲给她讲过使巧劲救人的事，眼下若是想救大鼋出去，怕是也要如此。
荣小九选了几根擀面杖与木板子，插入大杠的底部，运用杠杆原理，一点点将杠底垫了起来，大鼋也明白了荣小九的意思，在大缸里面顺着力，往外爬，如此减轻了荣小九很大的负担。
“砰！咔嚓！”重物破碎之音响彻内宅，大缸倾斜砸在地上，里面的大鼋也从里面爬出来。
这一声巨响无意是惊动了府中的人，荣小九心知府中引得都是洛河的活水，但若是能通过大鼋这种体型的大洞，唯有芙蓉园那个连着洛水的暗河才可以。
是以，荣小九一路给它引路，那大鼋极通人性，四条腿一支起来，连重壳都不带挨着地面的，刷刷的一路急行，速度并不亚于兔子，很快到了芙蓉园。
就在荣小九推开院门的时候，边妩儿同鸠嬷嬷等一干下人也寻着水迹追了过来，见是荣小九盗了大鼋，立刻远远的就呵斥起开。
由于是腊月，院里面的湖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荣小九知道自己免不了一顿毒打，见那大鼋在岸边关心的看着自己还不下水，她如离弦的箭般拼尽全冲了过去，将大鼋撞入水中。
“噗咚！”一声，大鼋入水。
但瞬间，荣小九就被边妩儿抓住，那大鼋见此，在水中竟是不肯离去。
边妩儿令鸠嬷嬷带人，将大鼋抓回来。
那大鼋足有百岁，她派人抓了大半年，才趁着大鼋冬眠时给抓来，明日便是她展示荣慎由对她恩宠的时候，她请了无数贵妇，这个时候大鼋跑了，她就是笑话。
荣小九被边妩儿揪住了头发，又连扇了几个耳光，她缺衣少食，蜡黄色的小脸儿满是血痕，惨不忍睹。
但荣小九却拼命回过头，对着湖水，高喊道“走，快走，不要管我！”
“啪……啪！”边妩儿抬手又是两巴掌，荣小九被打得瘫倒在地，可边妩儿依旧没有解气，又连踢了数脚，直到将荣小九如破布般踹到冰湖里。
边妩儿揉了揉，打得发红的手，红唇轻启，道“九姑娘，今日癔症了，去湖上玩耍，本夫人拼命阻拦，但九姑娘一意孤行，不听劝告，这才坠入冰湖！”
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边妩儿见荣小九脸上冻得青紫一片，这才缓缓道“只会在旁边看着嘛，还不速速将九姑娘捞起来，若是有个好歹，看本夫人不扒了尔等的皮！”
闻言，鸠嬷嬷这才用竹竿将荣小九，从冰湖里挑出来。
就这样，鸠嬷嬷用竹竿挑着荣小九的衣裙，如丢垃圾一般，砸在用旧门板做的破床上。
虽荣小九冻得昏死过去，却并非没有知觉，她好似见到母亲来接她，她终于要离开荣府了，正欣喜若狂开口叫着“娘”，嘴中却是一股苦涩。
朦胧间，荣小九睁开眸子，发现那头大鼋又回来了，用它那脏脏的肥爪，正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不知名的苦药……
芙蓉园的屋里四下透风，不说火盆那些金贵的取暖物件，荣小九连件避体的防寒衣都没有。
每日都烧得昏昏沉沉，连起身都不能，就靠着大鼋偷摸送几尾鲜鱼充饥。
年底期间，边妩儿没空寻她麻烦，难得给了荣小九休养生息的功夫。
待数月后荣小九痊愈，惊奇的发现自己不仅没落下病根，还变得漂亮了，皮肤不再是蜡黄皲裂的，而是白里透粉吹弹可破。
荣小九的五官本就精致，这一下子竟比精心打扮过的荣燕她们还好看数倍，她对着湖面看了又看，发现她竟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简直就是神仙家的仙童。
她虽自恋，但依旧牢牢记得母亲曾经嘱咐过自己的话，在所有能露出的皮肤上，皆涂满锅底灰，又在木碗边沿钻孔，拴上绳带背在后背，做成驼背的模样……
世上有很多人，盼着她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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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芙蓉园。
“一指窃天，万物一马……夺运十载，人身忘情！”
一身青色麻衣的鬼师边觋念毕水书，“啪！”一盆鱼腥血泼在至身于涟水阵的荣小九身上，小小一团身上贴着不知名的黄符，浸染在血水之中。
荣慎甲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荣小九，高声道“边家大哥，为何不杀了这个贱种，以绝后患？”
“涟水大阵是夺运，并非夺命，夫人要是还想要富贵，荣小九便不能死。”边觋一面收拾着摆阵的法器，一面缓缓的答着。
边妩儿连忙打着圆场，笑道“大哥别气，咱们只是担心事情暴露了。”
“只要她在涟水阵中呆满一个时辰，这辈子的相关记忆就都会被大哥封住，除非是死，否则绝不会再记起，凡事适可而止。”边觋瞧了一眼地上的荣小九，冷冷的开口。
荣慎甲只是荣府庶女，其父荣异曾经给她两条路，一条是嫁给寒门才子，伴着共同成长，另一条路是给高门做妾，可享富贵，却没有尊严。
无疑的，荣慎甲贪得无厌，喜富贵不愿过苦日子，选择去白府为妾。
是以，荣慎甲拼命的想往上爬，眸色中流露着迫切，追问道“边家大哥，可否再用阵法多得一些荣小九的运道？”
“荣小九与程霺不同，她的命格极贵，阵法最多只能将她十年的贵气，分别转夺到二位夫人的身上，否则就算多上一日，二位夫人怕是也承担不住。”
边觋对此举不屑，心中觉得自己这般助纣为虐，早晚会遭天谴，便将事情言出。
荣慎甲不知边觋所想，完全沉浸在做人上人的喜悦中，道“待夺得荣小九的十年大运后，咱们便可做人上人了？”
“凡事都会有个变数，更何况窃天夺运？凡事多行善吧，若不是为了大业，大哥又岂会做如此伤阴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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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儿的婚事，还要让他们的母亲点头才行。”嘱咐完，边觋拿起包裹，就往门外走，脸色沉了沉，心中不安，回首道“从今日算起，十年后大哥会再来续阵！”
边妩儿一听婚事要问过这边甜儿的生母，心中一阵鄙夷。暗道：人家的生母早就攀上高枝了，躲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再管这个小女娃，也就是她这个做亲姑姑的会这般尽心尽力。
但面上边妩儿笑得一片赤诚，重重点头，道“妩儿晓得，大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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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慎甲见边觋真的离开了，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拉着边妩儿，道“妩儿，你当初真的是借了程霺运，才做了慎由的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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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哥说，自己受不住荣小九极贵的运道，她又何需找荣慎甲来分运。但这些话，边妩儿绝对不会说出来。
荣慎甲缓缓走到昏死在涟水阵眼的荣小九跟前，对着她狠狠踢了一脚。
荣小九身形单薄，一下子就被踢出阵眼，连带着身上的黄符也掉下一张，道“留着荣小九绝对是个祸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会儿时辰还不到，不能离开阵眼……小姑放心，将荣小九留在荣府，妩儿是不会让她好过的。”边妩儿嫌弃地上鱼血的腥味儿，拉着荣慎甲离开了芙蓉园，独留荣小九孤单的躺在血泊里。
不过几日，边妩儿变从平妻成了荣慎由的正室夫人，而荣慎甲也从贵妾成了白敏中的独宠夫人，二人都成为了各自府中掌管中馈的当家大夫人。
边妩儿见荣慎由从翰林做了工部侍郎后，就再也没有升官，而白敏中却一路升至宰相，荣慎甲也开始在她面前趾高气昂。
边妩儿心中不平，为何二人平分了荣小九的大运，自己却差了荣慎甲一大截。等她再去寻闭关修行的大哥，却发现是了无踪迹。
边妩儿恼羞成怒，将一切的埋怨都发在了荣小九身上，哪里还记得曾经边觋的叮咛。何况府中根本没有能制衡她的人，对荣小九做的事也越发过份。
当年寒冬腊月，边妩儿过寿，厨房准备了头大鼋，准备作为宴席上的主菜，那日夜里荣小九饿得不行了，便去厨房捡些残羹剩饭来吃。电子书坊 .infoxs.
熟练的拧门撬锁后，荣小九借着月色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正准备寻找些吃食，却忽然闻到动静。
当下，吓得荣小九是魂飞魄散，蹲到了大缸的旁边，竖着耳朵一听，才发现不是有人来了，而是大缸中不知何时被关了一头三尺宽的大鼋。
大鼋体态饱满，浮在水上面，用绿豆大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荣小九。
不知为何，荣小九从那绿豆大的小眼睛里竟看出了祈求。
随后，那大鼋将前爪从壳里面伸出来，用爪子尖合在一起摆动，像极了人类作揖的动作。
荣小九顿悟，原来这头通人性的大鼋是在向她求救。
也就是说，这大鼋便是明日寿宴上的主菜，今日还活生生的在水里眨着小眼睛求救，明日便是他人的腹中餐，荣小九不禁心生怜惜。
可她瞅了瞅自己这骨瘦如柴的小胳膊小腿儿，根本不可能将比她还重的大鼋，无声无息的搬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荣小九虽受尽蹉跎，但心性极为善良，又见大鼋如同自己这般，都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心中更为不忍。
忽然，看到旁边的擀面杖，想起母亲给她讲过使巧劲救人的事，眼下若是想救大鼋出去，怕是也要如此。
荣小九选了几根擀面杖与木板子，插入大杠的底部，运用杠杆原理，一点点将杠底垫了起来，大鼋也明白了荣小九的意思，在大缸里面顺着力，往外爬，如此减轻了荣小九很大的负担。
“砰！咔嚓！”重物破碎之音响彻内宅，大缸倾斜砸在地上，里面的大鼋也从里面爬出来。
这一声巨响无意是惊动了府中的人，荣小九心知府中引得都是洛河的活水，但若是能通过大鼋这种体型的大洞，唯有芙蓉园那个连着洛水的暗河才可以。
是以，荣小九一路给它引路，那大鼋极通人性，四条腿一支起来，连重壳都不带挨着地面的，刷刷的一路急行，速度并不亚于兔子，很快到了芙蓉园。
就在荣小九推开院门的时候，边妩儿同鸠嬷嬷等一干下人也寻着水迹追了过来，见是荣小九盗了大鼋，立刻远远的就呵斥起开。
由于是腊月，院里面的湖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荣小九知道自己免不了一顿毒打，见那大鼋在岸边关心的看着自己还不下水，她如离弦的箭般拼尽全冲了过去，将大鼋撞入水中。
“噗咚！”一声，大鼋入水。
但瞬间，荣小九就被边妩儿抓住，那大鼋见此，在水中竟是不肯离去。
边妩儿令鸠嬷嬷带人，将大鼋抓回来。
那大鼋足有百岁，她派人抓了大半年，才趁着大鼋冬眠时给抓来，明日便是她展示荣慎由对她恩宠的时候，她请了无数贵妇，这个时候大鼋跑了，她就是笑话。
荣小九被边妩儿揪住了头发，又连扇了几个耳光，她缺衣少食，蜡黄色的小脸儿满是血痕，惨不忍睹。
但荣小九却拼命回过头，对着湖水，高喊道“走，快走，不要管我！”
“啪……啪！”边妩儿抬手又是两巴掌，荣小九被打得瘫倒在地，可边妩儿依旧没有解气，又连踢了数脚，直到将荣小九如破布般踹到冰湖里。
边妩儿揉了揉，打得发红的手，红唇轻启，道“九姑娘，今日癔症了，去湖上玩耍，本夫人拼命阻拦，但九姑娘一意孤行，不听劝告，这才坠入冰湖！”
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边妩儿见荣小九脸上冻得青紫一片，这才缓缓道“只会在旁边看着嘛，还不速速将九姑娘捞起来，若是有个好歹，看本夫人不扒了尔等的皮！”
闻言，鸠嬷嬷这才用竹竿将荣小九，从冰湖里挑出来。
就这样，鸠嬷嬷用竹竿挑着荣小九的衣裙，如丢垃圾一般，砸在用旧门板做的破床上。
虽荣小九冻得昏死过去，却并非没有知觉，她好似见到母亲来接她，她终于要离开荣府了，正欣喜若狂开口叫着“娘”，嘴中却是一股苦涩。
朦胧间，荣小九睁开眸子，发现那头大鼋又回来了，用它那脏脏的肥爪，正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不知名的苦药……
芙蓉园的屋里四下透风，不说火盆那些金贵的取暖物件，荣小九连件避体的防寒衣都没有。
每日都烧得昏昏沉沉，连起身都不能，就靠着大鼋偷摸送几尾鲜鱼充饥。
年底期间，边妩儿没空寻她麻烦，难得给了荣小九休养生息的功夫。
待数月后荣小九痊愈，惊奇的发现自己不仅没落下病根，还变得漂亮了，皮肤不再是蜡黄皲裂的，而是白里透粉吹弹可破。
荣小九的五官本就精致，这一下子竟比精心打扮过的荣燕她们还好看数倍，她对着湖面看了又看，发现她竟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简直就是神仙家的仙童。
她虽自恋，但依旧牢牢记得母亲曾经嘱咐过自己的话，在所有能露出的皮肤上，皆涂满锅底灰，又在木碗边沿钻孔，拴上绳带背在后背，做成驼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