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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146)怅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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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境由心生,心悦则物美,心悲则事哀。
    荣小九瞧梁鹭的模样明显变丑了,其身上穿得锦袍一看就是去年的款式,洗得褪色不说,关键是料子不足以遮盖那高高隆起的肚子。
    算着日子梁鹭三、四月份就要临盆了,不过看她的发髻还是未出阁姑娘家的扎法,应该是还未嫁出去。
    曾经的梁鹭,可是洛水书院名师梁明甫之女,被一干勋贵子弟簇拥着。
    梁鹭却游走在几个纨绔之间,专门喜欢那种风流男子,好似梁鹭以为她能用自己的魅力将那风流终结,从此踏上当家大娘子的位置。
    最后肚子里面揣着娃儿,要甩锅给土豆,荣沂被绿了个彻底,在圣人面前都露脸了。
    当初荣蒸还是高高在上的宰相之子,与萧茁二人皆抢着抬她进门。
    唉,梁鹭放着老实的土豆瞧不上,却......
    不过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都是报应,在莫泫卿离开洛水书院时,梁鹭更是敲了一笔银子,还奚落羞辱她的泫哥哥。
    如此还不算完,为了他们梁家的名声,还四处败坏莫沦涟的名声,说他忘恩负义等诸多恶名,若是片玉还活着,早就不知道被气死几次了。
    这种人要是还能混得好,那可真是苍天无眼。
    呵,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莫泫卿在她的后面,没注意到乱瞄的小姑娘,他目光清明,举止磊落,对李渼恭敬有礼,没有一丝因权势而露出谄媚之态。只是一直扶着小姑娘的腰身,他总怕小姑娘一个不稳就栽下马去。
    马蹄声铮铮,车轮声滚滚。
    莫家军治军严明,跟百姓印象中粗鲁兵士的煞气腾腾不同,竟是一个个长得极为出众的后生,瞧着军人的整齐威武,不由得肃然起敬的。
    尤其骑着白马浑身泛着金光的李渼,容貌更是俊美无俦,凤目薄唇,修眉挺鼻,五官面容犹如被精心雕琢过一般。
    李渼带入城的人数不算多,但声势浩大,毕竟除了亲卫队,后面还跟着几个牛车的尸体与莫太后手下三百被俘的暗卫,所以很快就引来附近街上的百姓来观望。
    “这就咱们的太子殿下吧,长得可好生俊俏,不过与太子并驾齐驱的男子,是哪家的公子,我这辈子还未见过如此俊俏的郎君呢!”
    “没见过,但想来身份应是极为尊贵,不然如何能同太子殿下并驾齐驱?”
    “不过啊,我更羡慕与俏郎君共乘一骑的姑娘.....”
    “可那姑娘穿戴得太严实了,根本瞧不见脸啊,说不定只是个小美妾?”
    “憨子,你见过哪个男子抱着美妾,与当朝太子并驾齐驱的?”
    “哈哈,还真是,那俏郎君一手握着缰绳,一手还扶着那姑娘,果然是倍受夫君宠爱啊!”
    “如此这姑娘才是最幸福之人,能被夫君拥在怀里共乘一骑,与当朝太子并驾齐驱,真是殊荣无比,极为荣耀了。”
    梁鹭本是出门找萧府拿月银的,却恰好碰见太子出行,她与众人一样被穿着金黄色蟒袍的太子给惊艳了一把,但紧接着她的目光就被白马讨好的黑马吸引了,不,是骑在黑马上的男子,给惊悚了。
    莫泫卿身姿笔直,面容清俊,一身月白色圆领锦袍,外罩着金银鼠大氅,衬得身姿英武挺拔,只消立在那儿,无需多言,无需多做,便能让人心动神摇,再也移不开目光。
    是,他,怎么会是他,莫沦涟!
    那个岭南来的泥腿子,这才几个月,这个在洛京没根没叶的穷书生,就巴结上了太子殿下,还能与尊贵的太子并驾齐驱,由两匹马的亲密程度,可以猜想两个主人的感情有多好。
    梁鹭抬手抚摸着鼓如斗笠肚子,没人知道她这半年过得有多苦。
    就在莫沦涟离开学院那日,她拿着得来二百两银子高高兴兴的出门买胭脂,却遇上了萧家的醉汉。
    那醉汉借着酒意将她与荣蒸、萧茁、荣沂三人的事当作笑话来讲,她哪里忍得了,上去就与醉汉理论。
    那醉汉是个混不吝的,也不管她是不是弱女子,上去就对她拳打脚踢,专门奔着她的肚子踢。
    乌泱乌泱的围了一群人,就是没有人出手帮她。
    她被打得下衣染血,又碰上了围着看热闹的太医李元伯。
    李元伯出手,将她的腹中骨肉救了回来,又嘱咐她:年纪轻轻的要爱惜自己,若是这个孩子再留掉,这辈子就不能再有身孕了,毕竟都流掉四个娃了,将底子大伤,挂不住孩子.....
    李元伯可是太医啊,圣人最信任的太医院第一人,他的话极为掷地有声,与醉汉的胡话不同,是她如何都狡辩不了的。
    围着的百姓听到了这些话,当场就对她指指点点,骂她是珠胎暗结,**荡妇,各种难听的话,通通都向她招呼。
    他的父亲梁明甫因掌掴莫沦涟,用力太过,闪了腰,在府中正修养,听到她在街上闹出了乱子,赶紧就来接她,学子们也陪同一起。
    本以为人多会好些,不想那醉汉竟污蔑她与这些学子们全部有勾搭,一张嘴两扇皮,就这么信口雌黄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因为四次的流产,加上肚子里面还揣着一个球,就算梁明甫善于言辞也百口莫辩,在推搡中梁明甫再次伤了腰,一直到现在也无法起身。
    学堂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名声,经此一事,洛水学堂的学子们通通退学,还时不时地有听了她艳名的赖子,爬墙来欺负自己,那些奴仆趁乱抢了家资与卖身契就跑了。
    梁府的家底一下子就被掏空了,没有了束脩,梁明甫又每日都需要用药,她将能当掉的东西,都当了。
    日子太过困苦,她走头无路去找荣蒸,荣慎由不是想要孙子嘛,给她银子,她就将肚子里的孩子卖给他,她登门的那日,却发现整个荣府都被抄家了。飞扬小说 .fy.
    她辗转下又找到了萧府,萧茁却一直拖着自己,根本不让她入门,只说等孩子生下来看看长得像不像他。
    不过每月却给她二两银子的安胎费,堂堂的尚书府权贵世家,竟比莫沦涟这个穷书生给的还少。
    当一个人的品行坏了,无论她说什么皆会被人怀疑,不足以取信,眼看着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她就想到了与自己有婚约的莫沦涟,他好歹也是举子,是一省解元郎,有月俸。
    若是她愿意嫁他,也许日后还能做个官夫人,将这些欺负她的人,通通踩在脚下,可当她找他的时候,他却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在洛京根本打探不到他的行踪。
    万万想不到,这莫沦涟竟在勋贵如云的洛京得了太子青睐,怎么这个泥腿子,就能这么快脱颖而出?
    倏忽,瞧见骑马的莫泫卿前面坐着一个头戴上灰鼠昭君兜,披着大镶大滚灰鼠风毛棉缎斗篷的女子。
    这种衣袍就算是梁府富贵之时,也舍不得买,一套起码要百八十两银子,若是如这小贱人身上还镶嵌着美玉、宝石的,更是要上千两。
    呵,也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村姑,占了她的位子,抢了自己的富贵,她可是与莫沦涟有娃娃亲的!
    一阵风吹过,梁鹭瞧见了荣小九灰鼠昭君兜下华丽的发簪,以及斗篷下金丝线绣的精美锦袍,顿时,嫉恨得双目发红,手指甲都将掌心给戳破了。
    “沦涟,沦涟!”眼看着莫泫卿就要从她身边走过,梁鹭生怕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连忙唤他。
    莫泫卿几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他记性不错,不仅不目不忘,过耳也不忘,这个声音给他的记忆不怎么美好。
    梁鹭见他完全不搭理自己,挤过人群,直到被莫家军拦下,道“沦涟,沦涟.....我是梁鹭啊,咱们可是有过婚约的,你如今怎么能抱着其她的女人,你可对得起我父亲对你的栽培,可对得起姑母对你的厚望.....”
    “这谁啊?”李渼瞅了一眼梁鹭的肚子,见他表哥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挤眉弄眼地戏谑着,笑问了荣小九一句。
    荣小九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太子殿下,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梁鹭见太子对莫沦涟的态度,心中一禀,无限怅恨,这个泥腿子完全是要飞黄腾达的前奏,她绝对不能再次错过一步登天的机会!
    一想到这种破天的富贵要从自己的手上溜走,梁鹭是真的心疼得直抽抽,绞着手里的帕子,忍下喉头涌上的一口血。
    规规矩矩的躬身弯腰,朝着李渼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福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同时,梁鹭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泪珠儿从眼眶里滚下来,沁湿了胸前褪色的织花软缎锦裙,楚楚可怜的犹如一支雨后梨花。
    哽咽道“沦涟,父亲和姑母可是给你我定过婚约的,你不能始乱终弃!”
    荣小九见两侧的百姓开始对莫泫卿议论纷纷,眼神也带着明晃晃的八卦,回头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他,微微的叹了口气。
    荣蒸被边妩儿宠得都没边了,加之性情是一个风流之人,记得荣蒸十岁那年就知道拉着漂亮丫鬟往榻上躺。
    后来,整个荣府的俏丫鬟,就没有荣蒸没得手的,就连和卢羽飞这个姨娘都有些不清不楚的。
    只是这梁鹭心比天高,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荣蒸。那时的荣侍郎府,在百姓眼里是个官户人家,但在繁华的天子脚下根本不值一提。
    真以为浪子会回头?
    为了小门小户的梁鹭,那荣蒸会放弃吐蕃公主金珠?
    她敢打赌,就算荣蒸真的与金珠成亲,也改不了沾花惹草的毛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莫泫卿本不想搭理梁鹭的,这女人最后一面还敲了他二百两银子,那可是小姑娘给他的月银,因为这事,小姑娘怕他再被敲竹杠,他现在都没有月银了。
    他能说什么?谁让他有不良的案底呢,若是梁鹭不再招惹自己,他可以无视她,但是梁鹭居然让小姑娘叹气,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小姑娘不高兴了!
    “姑娘,不,夫人,在下瞧您这身形快生了吧?”莫泫卿剑眉下的一双冷眸,就这么淡淡的瞧了过去,对着肚子鼓鼓的梁鹭,冷冷开口。
    气势凌厉,眸光阴冷,气质犹如雪山的冰莲,高贵出尘,却让人望而生畏。
    梁鹭被问得一愣,只觉得血流奔涌,怒火嗖嗖直往上涌,她方才竟将自己这圆滚滚的肚子给忘了。
    不过几乎瞬间,她就又从新换上一张泫然欲泣的面容,道“沦涟,鹭儿知道自己是残花败柳,虽我是被恶人强行欺辱的,也就那么一次,但的确是失了清白,不配为你的正妻。”
    梁鹭的手,在袖子里暗暗的攒紧,她紧紧抿着唇,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即,豁然抬头,眼角红红的直视着莫泫卿。
    “求您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咱们是血脉至亲的关系上,至少让鹭儿跟在您的身边,只要能跟在沦涟弟的身边,鹭儿才能照顾你……呜呜......”
    莫泫卿的容貌本就极为出色,气质更是清冷出尘,骑上高头大马更是英姿飒爽。
    梁鹭不由得失了心神,为何她从前就没有发现这个泥腿子如此出彩呢?
    忽然,梁鹭右眼皮跳了一跳,心里骤有些不妙的预感,抬头娇羞的看了过去。
    莫泫卿一直在驭马前行,没有片刻的驻留,对于梁鹭方才刻意勾引的作态,根本未瞧上一眼。
    他默默握紧了小姑娘的小肉手,道“梁姑娘,还是去寻您腹中骨肉的亲生父亲去照顾吧,在下已经娶妻了,且我家娘子值得莫某今生无二色,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也是幸亏莫泫卿习惯性面瘫,不然情绪外露还不知要什么表情对待,一个曾经万般嫌弃,百般羞辱自己的女人,关键是要大着肚子去勾引自己,他这辈子有小姑娘就够了,真是没打算再养二房。
    莫泫卿不看,可荣小九却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不禁错愕的睁大了美眸,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梁鹭。
    这姑娘真真是够豁得出去的,难怪能勾引这么多的勋贵子弟,其中还有最为木头的土豆。
    这套撩汉秘技可真是可圈可点,呵呵,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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