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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诚实面对-6
亚撒感到心中的迷雾逐渐散去,一股清晰的认知浮现出来,他爱巴伦,想要与他共度馀生,无论是在葛利斯b星还是在宇宙的任何角落。
「谢谢妳,妈妈,」亚撒真诚地说,「妳的话帮助了我。」
「这就是母亲的职责,」伊莲娜微笑,眼中带着一丝孤独,「自从你父亲半年前离开後,我更加明白生命的宝贵。不要让固执和误解浪费了你们相爱的时光。」
亚撒点头,感受到母亲话语中的深意。父亲赫夫的离世对全家都是沉重的打击,而母亲现在一个人管理着泰坦星丽姬亚星际码头,更懂得珍惜与所爱之人在一起的每一刻。
「等泰坦星的疫情封锁结束,我一定会来葛利斯b星看你们。」伊莲娜说,「我迫不及待想亲自抱抱我的外孙了,还有马上要出生的第二个外孙!赫夫生前总猜,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自己的第二个外孙??」她的声音微微哽咽。
「我们期待那一天,」亚撒感到一股暖流涌过全身,「我保证,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会在一起迎接妳。」
通讯结束後,亚撒抱起熟睡的艾布纳,站在通讯中心的大窗前。外面,葛利斯b星的紫色夜空闪烁着星辰,远处的地平线上,东大陆的灯光微弱可见。在那片灯光中的某处,有一个人,也许正像他一样,望向这片星空,思念着远方的家人。
就在这一刻,亚撒彷佛感受到了父母曾在泰坦星上共同面对风暴的勇气,想起母亲如今独自一人管理着那个繁忙的星际码头。他也终於明白了巴伦为何会选择家庭而非事业。爱,不只是浪漫和激情,更是在风雨中相互扶持的承诺与选择,而生命的短暂更让这些共度的时光显得弥足珍贵。
深夜的西大陆基地宿舍静谧无声,只有外面偶尔经过的巡逻车灯光从窗帘缝隙中扫过。亚撒轻手轻脚地为熟睡的艾布纳盖好被子,然後走到窗前,望向星空。
今天的谈话,无论是与柏妮丝还是与母亲,都在他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终於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逃避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亚撒在沙发上坐下,拿出巴伦送给他的星象仪。这是一个精致的小装置,能够投影出葛利斯b星夜空的星象图,是巴伦在某次出差时特地带回来的礼物。亚撒轻轻启动它,整个房间立刻被繁星点点的投影覆盖,彷佛置身於浩瀚宇宙之中。
在这片星光下,亚撒开始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他轻声自问。
是巴伦在首都星取得耀眼的成就吗?还是每天能够看到他的笑容,分享生活的点滴?是能够自豪地告诉别人「我的Alpha是联邦军特勤队司令」,还是能够在每个夜晚感受到他的温暖和安全感?
答案其实很明显。
亚撒回想起巴伦最初向他求婚时说的话:「我不在乎你在哪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宇宙尽头也值得。」当时他觉得那只是Alpha的浪漫夸张,但现在,他终於明白了那句话的真谛。
巴伦选择留在葛利斯b星,不是牺牲,而是选择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物——家庭。而亚撒,出於某种扭曲的责任感和自尊心,否定了这个选择,反而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我真是个傻瓜,」亚撒自嘲地笑了,眼角有泪光闪烁,「为什麽我要把事情复杂化?」
事实很简单:他想要巴伦留在葛利斯b星,想要每天能够见到他,想要他们一起抚养艾布纳和即将出生的拜伦。这就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渴望,一个他因为种种顾虑而不敢正视的愿望。
亚撒站起身,走到艾布纳的小床前,轻轻抚摸儿子柔软的金发。艾布纳在睡梦中发出舒适的叹息,小手无意识地握住亚撒的手指。这一刻,亚撒感到一阵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这就是生活的意义,这些小小的丶平凡的丶珍贵的时刻,是任何职位和荣誉都无法替代的。
他想起伊莱和卢卡,想起他们曾经的身体限制是如何影响了柏妮丝的人生选择。
想起柏妮丝因为威尔来到葛利斯b星,放弃了首都星的稳定生活。这些选择看似是牺牲,但谁能说它们不也是另一种幸福的开始呢?
亚撒的思绪回到与巴伦相处的点点滴滴:初次见面时那个严肃的军官形象,在比尔b星撤退逃命时他不顾一切冲回去救亚撒的决心,艾布纳出生时他激动落泪的样子,以及每次出差回来,他带着疲惫但满是爱意的笑容...
「我爱他,」亚撒轻声说,彷佛是对自己的宣告,「我爱他,想和他一起生活,无论在哪里。」
这个认知让亚撒感到一阵解脱,彷佛放下了长期背负的重担。他不再纠结於巴伦的事业前景,不再担心自己是否成为负担,不再害怕未来可能的後悔。此刻,他只想要巴伦来到身边,坦诚地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感受。
亚撒点开终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一下,然後决定不打扰正在休息的巴伦。明天,他会好好说话,说清楚自己的歉意和爱意。
他关闭星象仪,房间重新陷入黑暗。但不同的是,亚撒的心中已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清晰的决心和期待。
「明天,」他对自己承诺,「明天我们就让爹地回家。」
躺在床上,亚撒感到腹中轻微的胎动,彷佛小拜伦也在赞同他的决定。他轻抚腹部,嘴角浮现出久违的微笑:「是的,宝贝,爸爸会让爹地回到身边。」
在葛利斯b星紫色的夜空下,亚撒终於沉沉睡去,这是他离开东大陆以来第一个真正安宁的夜晚。
隔日,西大陆基地宿舍的窗户大开,紫色的晨光洒满了整个房间。亚撒早早起床,将整个居住空间打扫得一尘不染。他穿上一件柔软的浅蓝色居家服,那是巴伦最喜欢的颜色,说它衬托亚撒的眼睛和肤色。
「艾布纳,别再乱动你的玩具了,」亚撒轻柔但坚定地对儿子说,小男孩正兴高采烈地把刚收拾好的积木又倒了出来,「爹地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要给他一个惊喜,好吗?」
听到「爹地」这个词,艾布纳的琥珀色眼睛亮了起来,不再折腾玩具,反而乖乖地坐在地毯上,眼巴巴地望向门口。
「爹地,」他用稚嫩的声音重复道,「爹地回家。」
亚撒感到一阵心痛与愧疚,自己的固执和任性让艾布纳与巴伦分离了这麽久。他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是的,宝贝,爹地终於要回家了。」
昨晚,在与母亲通话後,亚撒发了一条简短的讯息给巴伦:「明天你能回来西大陆宿舍吗?我和艾布纳会等你。」而巴伦的回覆几乎是立刻到来:「我会来。」就这简单的三个字,让亚撒辗转难眠,既期待又忐忑。
现在,亚撒再次检查着厨房,确保一切都井然有序。他已经准备了巴伦喜欢的咖啡豆,甚至从温室取来了一束鲜花,插在餐桌中央的花瓶里。这些都是之前他们共同生活时的小习惯,但在这特殊的日子里,这些细节似乎承载了更多的意义。
艾布纳似乎感受到了爸爸的紧张,不断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时不时走到窗边,踮起脚尖向外张望。外面,紫色的天空下,西大陆基地的工作人员正常地忙碌着,运输车辆来来往往,但没有巴伦的身影。
每次终端响起,亚撒都会条件反射般地跳起来,但总是一些工作相关的讯息。他强迫自己放慢呼吸,试图平静下来。他已经决定好了,要向巴伦坦诚表达自己的感受和歉意,不再逃避,不再自以为是地替对方做决定。
就在亚撒第十次整理沙发靠垫时,门铃响了。
「爹地!」艾布纳兴奋地喊道,迈着一双小短腿跑向门口。
亚撒深吸一口气,抚平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皱褶,走向前厅。他的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彷佛回到了初次与巴伦约会的那个晚上。
门开了,巴伦.罗斯福中将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件深色衬衫和休闲裤,而非平日的军装,手中捧着一束亚撒最爱的铃兰。
一瞬间,亚撒感到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爹地!」艾布纳已经扑进了巴伦的怀抱,小手紧紧抱住父亲的脖子。
巴伦的表情瞬间从紧张变为温柔,他单膝跪下,紧拥抱儿子:「嘿,小家伙,我好想你。」他的琥珀色眼睛闪烁着喜悦,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亚撒。
亚撒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他们只分开了短短几天,却彷佛过了一个世纪。所有准备好的话语此刻都卡在喉咙,无法出口。
「我回来了,」巴伦最终打破了沉默,将花束递向亚撒,「希望不会太冒昧。」
亚撒接过花束,指尖不小心碰触到巴伦的手,一股熟悉的电流传遍全身。铃兰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与巴伦的西伯利亚雪松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熟悉的气息。
「谢谢,」亚撒轻声说,「非常美。」他抬头看向巴伦,发现对方眼中的不确定和期待,彷佛在等待某种许可。「你进来吧,这里也是你的家。」
巴伦点头,抱着艾布纳走进宿舍。他的目光扫过整洁的室内,停留在餐桌上的花束和准备好的咖啡壶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感动。
「你准备了这些?」巴伦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受宠若惊的颤抖。
亚撒点头,感到脸颊微微发热:「我想让你感到宾至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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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给台阶下了呢!~!